第14章

你是遲來的歡喜 3525 2024-10-30 16:34:42

  從那張長圖起,全世界都好像同情起了阮喻。


  她的微博粉絲數急速上漲,直逼三十萬大關。


  阮喻傻眼。這律師聲明的效果怎麼這麼厲害?


  到了深夜,事態再現反轉。——岑思思給人扒了,被指是她三次元某學妹,因為現實糾紛才在網絡平臺處處針對她。


  網絡上驚呼一片,眾人的視線很快從抄襲事件,轉移到了八卦味十足的所謂“現實糾紛”上。


  「我就說,之前“寫詩人”都澄清明白,也道歉了,“蘇澄”這個第三方怎麼還上蹿下跳地潑“溫香”髒水,原來是三次元糾紛。」


  「細思極恐,“蘇澄”也太婊了吧?」


  「她哪個學校的,求深扒!」


  「某些鍵盤俠住海邊的?之前網暴“溫香”,現在人肉“蘇澄”,人家哪個學校關你什麼事?」


  事態的發展超過了阮喻的想象。她越往下翻,眉頭皺得越厲害。


  直到看到一條:「別被當槍使了,從長圖到扒皮,看不出這波操作是專業公關團隊?“溫香”背後有人呢!」


  她一愣,再要細看這條評論內容,一刷新卻發現它不見了。


  繼續往下翻,又看到一條:「風向變得這麼快,沒人覺得有貓膩嗎?」


  她這次眼疾手快點進去了,卻還是看到“該評論已被刪除”的字樣。


  這些不利於她的言論,都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一次可能是巧合,兩次就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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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捋捋這次反轉事件,雖然是由她這邊的聲明和受理案件通知書起了個頭,可後續發展怎麼看都像有組織的。


  一開始那位讀物博主的長圖還算公允,之後的網友爆料卻實在過頭了。


  如果阮喻打算走這種歪門邪道打擊岑思思,當初又何必選擇起訴?


  這背後擅作主張的人到底是誰?


  她拿起手機,想跟劉茂打聽打聽,一看時間“00:07”,又退出了撥號界面,改發微信消息:「劉律師,方便時候麻煩給我回個電。」


  阮喻打個哈欠睡下,等被鈴聲驚醒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她迷迷糊糊抓起手機,一看是劉茂來電,立刻從睡夢裡醒神,接起說:“劉律師,你看微博了嗎?”


  “看了。”


  阮喻還沒徹底清醒,所以說話直了點,想到什麼是什麼:“這事是律所做的嗎?”


  “啊?”劉茂似乎有點驚訝,“不是。”


  “那會是誰?”


  劉茂的語氣聽上去也很困惑:“不清楚,但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做法,不是我們解決問題的方式。”


  他口中的“我們”是指律師。


  阮喻恢復了思考力,意識到自己的揣測對他的職業不太尊重。


  她歉疚道:“不好意思,我沒睡醒,說話急了點。”


  “沒關系,可以理解。你先休息會兒,我再去了解了解情況。”


  阮喻卻哪裡還睡得回去。


  在被鈴聲叫起之前,她就在做噩夢,夢見岑思思在掐她脖子。


  不可否認,哪怕她沒有主導微博上的動作,卻是這件事實實在在的直接受益者。所以岑思思一定以為是她做的,說不準接下去還要繼續冤冤相報。


  阮喻頭疼地抓了抓頭發,打開微博,發現岑思思的首頁沒有更新,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起來洗漱,吃早飯,洗衣服,但做什麼都心不在焉,衣服還沒曬出,又摸出了手機,點開了許淮頌的微信對話框。


  她腦補得心悸一陣一陣,可剛在劉茂那兒情急說錯了話,現在也不好意思找他,隻能問問許淮頌了。


  嗯,看許淮頌那天處理被告報復性事件時遊刃有餘的樣子,叫他出出主意吧。


  她猶豫一下,發消息:「許律師,你現在有空嗎?」


  五分鍾沒得到回復。


  阮喻摁了鎖屏鍵,把手機放進衣兜,回頭看一眼待曬的一盆衣服,把它端到了陽臺。剛拿起晾衣杆,衣兜裡就連著傳來兩聲震動。


  連著兩聲似乎不像許淮頌的風格?她拿起手機,果然。


  10086:「停機提醒:尊敬的客戶,您好……」


  10086:「繳費提醒:尊敬的客戶,您好……」


  欠費停機了,眼看WIFI通暢,不影響接收微信消息,她暫時沒管,繼續晾衣服,等到晾完,才聽見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這回是許淮頌:「沒空打字。」


  “沒空打字”和“沒空”的區別是什麼?


  就是下一秒,阮喻接到了他的語音通話邀請。


  “……”


  她接起來,還沒“喂”上一句,就先聽見他那頭紛雜的人聲。男男女女此起彼伏,都是英文,聽上去像在激烈討論著什麼。


  她馬上接:“許律師,我沒什麼大事,你忙的話……”


  下一瞬,世界靜止。


  聽筒裡的聲音消失得一幹二淨。


  阮喻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信號不好?


  電話那一頭,會議室裡七八個黑人白人張著話說到一半的嘴,看著作出“stop”手勢的許淮頌,眼神裡透露著迷茫。


  許淮頌沒出聲,站起來在身後白板寫下一行:urgent call.——緊急電話。


  眾人紛紛合上了嘴巴。


  “你說。”他不疾不徐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了阮喻耳朵裡。


  哦,沒斷啊。


  她手扶著窗臺,斟酌了下:“是這樣,許律師,被告之前跟我在商場碰過一次面,我不確定那是偶然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我擔心我個人信息的泄露程度可能比想象中更嚴重。另外,前兩天電話錄音過後,被告還給我發過一條類似威脅的短信……”


  因為腦補了一圈可怕的事,她的表達不那麼清晰,聽來也沒個重點。


  但這不妨礙許淮頌理解:“你擔心被告威脅你人身安全?”


  “嗯……”


  阮喻幹笑一聲,聽他這冷淡的語氣,好像下一句就會質疑——你有被害妄想症嗎?


  於是不等他再說,她就立刻接:“當然,應該是我想……”


  “多”字還沒出口,她忽然頓住,目光定格在公寓樓下的一輛白色面包車上。


  車子被兩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擋了大半,看不見擋風玻璃和車牌,隱隱可見車身沾了很多泥汙,側車窗貼了黑膜。


  這怎麼這麼像電視劇裡綁匪專用的車子……


  阮喻沒了聲音,許淮頌問:“怎麼了?”


  因為沉浸在恐慌裡,她沒發現,許淮頌的語氣聽上去有點緊張。


  她一下矮身蹲下,把自己藏起來,結結巴巴說:“我……我家樓下停了一輛面包車,剛才洗衣服的時候還沒呢……”


  “什麼樣的車?”


  阮喻大腦一片空白:“就……就那種很適合綁人的!”


  “你冷靜點。”許淮頌當然比她要鎮定得多,正想叫她描述得客觀、清楚一些,卻突然聽見一聲“叮咚”。


  與此同時,阮喻吸了口冷氣,聲音聽起來快哭了:“我家門鈴響了,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導這個人呢,尋常路是不會走的,這輩子都不會走的。


第15章


  阮喻蘑菇似的蹲在陽臺角落,驚魂不定地攥著手機。


  那頭許淮頌說:“這種情況一般不會是你想象的不法分子,就算是也不可能直接硬闖。你現在要做兩件事,第一,把定位和小區物業或保安室電話給我,第二,拿上手機去確認門鏡。”


  他的指令下得迅速而清晰,阮喻慌裡慌張照做,發完消息站起來,聽見門鈴再次響起,這回一連兩次。


  許淮頌也聽見了,說:“不要出聲,如果看見可疑人士,但對方還沒動作,那麼先別反鎖門,退到離門七米左右的位置,打開免提,大聲叫我名字,說你在洗衣服,讓我去開門,明白嗎?”


  他把一連串話刻意拆分成了簡單的短句,以便阮喻在腦子一團漿糊的情況下也聽進去:“如果對話結束,對方依然沒有離開,把門反鎖,立刻報警。”


  阮喻點點頭,也忘了許淮頌看不見,貓著腰輕手輕腳穿過客廳,小心翼翼貼上門鏡,死死憋住了喉嚨底那口冷氣。


  門外站著個高瘦的男人,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衣服也是烏鴉鴉的一身,正低頭撥著手機號碼,看起來好像打算喊同伙上來。


  她心髒狂跳,正要屏息退到離門遠點的位置,掌心的手機卻突然猛烈震動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跟許淮頌的語音通話被迫中斷。而這一陣震動,很可能也被門外聽了去。


  她暴露了。


  阮喻一瞬大腦缺氧,下一刻卻聽見門口傳來一個男聲:“學姐你在家啊?”


  “……”


  這個聲音是?


  李識燦?


  她怔愣了下,又聽對方笑起來,聲不高,卻因為嗓音特別,格外具有穿透力:“你給我開個門,我怕被拍。”


  阮喻這下徹底確定了他的身份,上前拉開門,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李識燦眨了兩下眼,有點無辜:“前天不是約了老地方敘舊嗎?我到樓下聯系你,發現你停機了,剛給你充了話費才打通。”


  哦,如果非說兩人之間有個什麼“老地方”,還真就是這間公寓樓下。


  阮喻大四下學期那會兒很少住校,李識燦在學校碰不見她,時不時會來這兒。也不做什麼,就是買杯她喜歡喝的奶茶放進樓下的牛奶箱,不管她收不收,都發一句消息說“老地方拿奶茶”。


  但阮喻還是莫名其妙:“你不是因為直播才打我電話嗎?”


  “你知道我在直播?”


  見李識燦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阮喻一噎。


  她原本就是配合他做個遊戲,又聽他在直播間明確表明了自己不會赴約,所以壓根沒把這約定放在心上。


  見她噎住,李識燦扯扯嘴角咕哝:“也是,要不你怎麼答應見我。”


  阮喻一時沒接上話,隻好幹笑。


  他卻好像一點不尷尬:“那我來都來了,你不請我進去坐坐?”不等她開口,又生怕被拒絕似的接上,“我從海市推了工作來的,找你說岑思思的事。”


  驚訝衝淡了一部分多年不聯絡的生疏,阮喻脫口而出:“你們認識?你怎麼知道這事?”說著讓開一步請他進來。


  李識燦反手關門,邊摘口罩和帽子,邊說:“有冰水嗎?你讓我喝口再說吧學姐。”


  家裡突然進來個大男人,還是個明星,阮喻有點不自在,“哦”了聲,擱下手機,回頭去拿冰水給他。


  李識燦的目光往玄關地板上的拖鞋掃了一圈。


  阮喻從廚房回來,看他杵在那兒一動不動,邊遞上水杯邊說:“不好意思,我這兒沒男式拖鞋,你直接進來吧。”


  “你還沒男朋友呢?”李識燦嘀咕一句。


  聽這熟稔的語氣,好像兩人昨天才見過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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