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將我拽開,阿努爾捂住眼睛哀號得像S豬一樣難聽。
李瀟命人將他帶去醫治,惡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你S定了!你刺傷的可是蠻族左賢王!他會用最痛苦汙穢的方式,讓你生不如S!現在能救你的隻有我!」
我把手上的血跡擦在李瀟的衣服上:「你找的冒牌貨太假了。」
李瀟表情微凝然後冷笑:「哼,胡言亂語,你見過左賢王?」
「呵呵……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沒見過……活得左賢王,但他兒子捧著他的人頭,跪在我面前求我饒命時,那張滿是不甘與屈辱的臉,想忘都忘不掉。」
李瀟表情復雜:「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蠻族剽悍兇殘,怎麼可能被我們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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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傳來吵鬧聲,鳳祥公主帶著禁衛軍,舉著聖旨一步一步踏進太子府。
「邊關大捷,蠻族左賢王被俘,李瀟截留軍報、謊傳軍情意圖竊國,本公主奉旨捉拿!」
「不、不可能……」李瀟看向秦氏,「你父親傳來的消息怎麼會是假的?」
秦氏捂住嘴:「殿下您在說什麼啊?臣妾聽不懂。」
李瀟如夢初醒地指著我:「你、秦桑、鳳祥,你們聯手騙我!」
李瀟確定我朝必敗無疑,所以才會信了造假的戰敗消息。
他本想按上一世那樣等皇帝病危,順理成章監國。可東方鏡入宮為皇帝治病,讓一切變得不確定。
李瀟擔心皇帝痊愈,便催促「阿努爾」盡快入京和談,可邊關路遙「阿努爾」不可能短時間內抵達。
無可奈何的李瀟,便找人假扮阿努爾,預謀趁皇帝昏迷不醒之際完成和談。企圖如上一世那般,用鳳祥公主豐厚的嫁妝討好阿努爾。到時哪怕皇帝恢復健康,他也能靠著阿努爾的支持登上皇位!
李瀟困惑地怒視著秦氏:「秦氏!我如果登上皇位,你的孩子會是太子,你為何!」
秦氏抱著孩子哄:「殿下的心思多變,妾不安心啊。」
他擔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安穩,也有人擔心自己兒子的位置不安穩。
李瀟被廢,秦家檢舉有功,秦尚書升職,秦氏的兒子被立為太子。
27
又一年,王子昂他們終於徹底擊退蠻族班師回朝。
那天,我正在鳳祥公主府給她們算年末的分紅,鳳祥公主點著口脂對著鏡子欣賞,她身邊的男寵一股腦兒跑過去誇好看。
秦氏懷中軟乎乎的奶娃娃,鬧著要喝她手中的奶茶。
東方鏡師父救治的那個少年,便是病逝的大皇子。這一世雖然皇帝得到東方鏡的救治,卻再不會有子嗣,這個牙牙學語的娃娃便是未來的皇帝!
秦氏哄著娃娃跟我說:「李瀟整日在廢宮內嘮叨前世今生,好像把你跟蘇曉柔弄混了?」
鳳祥興致缺缺:「一個廢人說的話,那麼在意幹什麼?」
在我愣神的時候,一青年被引入殿內,他是翰林院的畫師,來給小太子畫像的。
掃過青年那一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我才想起,這人是周靖,是「科舉舞弊案」的漏網之魚,也是我的男寵之一。
「哎,蘇麓韭,這個周靖跟沈初弦的感覺有點像。」鳳祥公主捅了捅我。
「不像。」
「不像嗎?」
「不像。」
沈初弦便是沈初弦。
用人通傳,沈初弦來接我了。
鳳祥公主佯裝驚訝:「我怎麼忘了,今日是你夫君回朝的日子啊?快去快去。」
我收了賬本,手上動作迅速,但步伐沉重。我想見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周靖從後面匆匆趕上,將傘遞過來,我才驚覺下雪了。
「殿下說她跟夫人捐贈的銀錢,其實全倚仗您的支持。蘇姑娘義舉,在下十分敬佩。」
「是鳳祥殿下與眾位夫人大義」,我接過傘加快腳步想甩掉他。
出門就看見沈初弦在門外,兩年多未見,他皮膚稍黑了一點看著更加俊朗了,但眉目間的柔情依舊,撐著把繪著牡丹的紙傘。
沈初弦目光掃過我身後的人,表情未變,我卻覺得手中傘好像成了個燙手的山芋。
「沈兄。」周靖上前滿是崇敬地與沈初弦寒暄,他們兩人竟然認識。
上一世,沈初弦S後周靖便自薦枕席掛名男寵,頂著這個可以肆無忌憚的頭銜,暗中幫我拉攏那些有才卻不得志的官員跟學子。周靖突然向我拋出的橄欖枝,是否也跟沈初弦有關?
交談後沈初弦看向我笑著將傘遞過來,我把手中的傘還給周靖接過沈初弦的,他的笑終於到了眼底。
「夫人,回家了。」
28
李瀟被囚禁前,我去見了他一次,他問我他S後的事情,我如實相告。
他很高興:「朕的兒子成了一代明君,果然有出息。」
憎恨我、抹黑我,踩著我成就了他的「明君」之名,是很有「出息」。
我打斷了李瀟:「不過,這一世,他來不到這世上了。」
沒有我這個「妖後」便不會有他那個「明君」。即使他出生,也不再是他。
李瀟才意識到他歡喜的一切終是一場空,我形容得越美好,夢碎起來他才越疼。
他唾罵我,詛咒我,隻是我不痛不痒。
李瀟罵累了才面露嘲諷:「我也告訴你一件好事吧?上一世沈初弦是因為你才S的!」
我冷睨著他:「什麼意思?」
「沈初弦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我讓他在自己的命,跟你的命之間二選一,他選了自己去S。」
耳邊像是炸開驚雷嗡嗡作響,所以……我才是害S沈初弦的罪魁禍首!
沈初弦是S於我對李瀟可笑的報復!
李瀟惡劣地笑起來:「上一世你害他丟了性命,這一世又假裝無知嫁給他,嘖嘖嘖,如果沈初弦也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他會不會唾棄你這個放蕩又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身體脫力重重撞在牢房的鐵欄上,以為早已麻木不仁的心,現在卻被強烈的痛苦與愧疚來回撕扯。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初弦,即使他休職在家,我也每天陪著娘親對他避而不見。
娘親看不下去:「我是不清楚你們兩個鬧什麼,有話直說,這麼別別扭扭地看著讓人心煩」,說完便直接讓翠兒將我撵出院子。
娘親現在越發不「溫柔」了,舅舅說她閨中便是這麼直來直去的性格。
我在外面晃悠到掌燈,才不得不回房。沈初弦正在看書,這幾天的「冷戰」倒是對他沒什麼影響。
見到我,他放下書向我伸出手:「夫人。」
我在他對面站定,與其每天提心吊膽等著不知道他哪天會想起來,不如痛快地把一切都告訴他!
「你不好奇我以前為什麼問你,會如何看待見S不救的人?」
沈初弦略微一愣,嘆了口氣:「往事已矣,夫人該放過自己了。」
我猛地抬頭看向他:「你……何時!」
「半年前」,沈初弦的手下意識地按在胸口,「我中了蠻族暗箭差點……」
中箭?
我恐慌地扯開他的衣襟,看著他胸口傷疤,一顆心在胸腔裡顫動,他差點S掉……差點S掉!
後怕的恐懼轉變成了無法壓制的憤怒:「你受傷為何從來沒有說過?」
沈初弦握住我的手:「夫人的眼底總是承重太多,為夫實在不忍再給你增加煩惱。」
「什麼煩惱,你差點沒命!」
我不想再理他轉身欲走,卻被沈初弦拉住,他情急之下站了起來,身形搖晃便要摔倒,我趕忙扶住他。
感受著近在咫尺的溫度,情緒哽在喉嚨。
沈初弦勾起我的小拇指輕輕搖晃:「我以後會多多麻煩夫人的。這次能原諒學生了嗎?」
我抓住他的胳膊:「你下次再如此,我會……」
門外傳來青瑤的聲音:「姑娘,公主殿下請您入府參加晚宴,她說今晚有新鮮小玩意兒給你看。啊!翠兒你打我幹什麼!」
青瑤聲音遠去, 聽著是被翠兒拽走了。
鳳祥的宴會我鮮少參與,她找我會不會是真的有急事?
我正出神, 沈初弦輕喚了我一聲。
「鳳祥公主定是有要事, 夫人去赴宴吧。」
沈初弦轉動著輪椅, 去撿不知何時掉落的紙張, 還不時咳嗽幾聲。
看著他略顯悽涼的背影,我嘆了口氣:「不去,太晚了。」
「嗯。」
我幫著沈初弦撿起那些紙,見他小心收在錦盒裡面,便順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夫人,給我寫的信。」
「我寫的信?」
「嗯。臘月二十,天寒地凍,夫君安否, 妾甚思念,衣帶漸寬、茶飯不想……」
我羞惱地一把搶過來:「我什麼時候寫過!」
卻見那一疊微微泛黃的紙張上,一個字也沒有。
每次回信,我像答題一樣回復完他的問題, 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便夾一張白紙在裡面。
夾空白信紙的事沈初弦一次也沒問過, 我以為他沒在意, 卻不想那些白紙全被他收著。
沈初弦輕輕拉著信紙一角將我帶到身邊, 認真地指著信紙:「這白紙黑字,為夫心裡看得清清楚楚。」
29
新年將至,我與沈初弦緩步走過長街,去集市採辦年貨。
孩子的打鬧聲回蕩在街巷內,這一世, 他們不必小小年紀就上戰場。
「系統, 我現在做的這些能償還『罪孽』了嗎?」
腦海中響起別扭的聲音:【……你這口氣, 至今不覺得自己有錯……】
即使後期迷失在掌握權力的快感之中, 我也沒有做過有損國本的事情。但繼續跟系統爭論對錯也沒有意義,便岔開話題:「蘇曉柔的下落你知道嗎?」
李瀟被抓那天,蘇曉柔便失蹤了。
系統沉默。
「怕我追S她?你該知道, 我從沒有主動對她做過什麼。」
「對。可你不是好心, 是不屑,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總針對你……」
「別道德綁架, 不反思。謝謝。」
「……我會繼續帶她進入下個世界, 有關你的所有記憶也會抹除。」
那就好,穿越前分不到半毛錢遺產的蘇曉柔抱著我跳樓同歸於盡,穿越後我們又兩世糾纏不休,現在終於可以脫離這個姐妹相爭的仇怨詛咒。
30
王子昂喜歡青瑤跟翠兒,隔三岔五跑過來, 可惜倆人都對他愛搭不理。
王子昂納悶得不行:「我年輕英俊當官還有錢, 怎麼這倆丫頭一點也不動心?」
青瑤不屑:「你的錢跟我有什麼關系,握在我自己手裡的才叫錢!我要賺大錢!」
翠兒捅她:「你非得把心裡話都說出來?」
王子昂扭頭瞪我:「你都教了些啥?沈初弦你管管你媳婦兒!好女子應該找一門好親事,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沈初弦正畫畫, 頭也不抬:「她們嫁娶隨心,你自己求而不得,我夫人何錯之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