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像一潭S水般過著。
直到不知多久之後。
天雷轟鳴整整三天三夜。
一條青墨色巨龍盤旋於九霄之上。
眾妖叩拜臣服。
世人見此異象,皆惶恐不安。
因這意味著雷劫已渡,魔尊涅槃現世。
不久後,魔尊沈光率妖兵親徵,攻上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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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場弟子口述:
「率啥子兵啊,那些兵主要起個造型上的作用。」
因這位魔尊僅憑一己之力,就圍攻了整個宗門。
實力恐怖如斯。
劍宗陽華試圖阻止。
那可是大乘巔峰之境啊。
結果一巴掌就被魔尊拍昏過去。
半張臉腫成豬頭,昏睡了三天三夜。
據外界傳言:
魔尊根本沒下S手,看樣子純純是想扇他嘴巴子泄憤。
劍宗陽華是這場戰役唯一受傷的人。
因為圍困宗門後,魔尊沈光咬牙切齒,陰沉放言:
「交出祝問仙,本尊暫可饒你們整個宗門一命。」
宗門眾人:「嗯嗯,好說好說。」
畢竟眼睜睜看著大乘之境,輕松被一巴掌拍昏。
這實力差距,還打啥呀?
難道有得選嗎?
我遂被洗幹淨,畢恭畢敬送至魔宮。
緊接著,兩名女妖將我五花大綁至魔尊榻上。
女妖甲羞得沒眼看:
「不是,這種綁法對勁嗎?」
「你懂個屁,這樣綁才能把線條曲線ťú²給勾勒出來!」
女妖乙拍拍胸脯:
「信我準沒錯,過幾天你就等著領賞吧!」
15
入夜,殿門被推開。
沈光以前還是略偏少年身板的。
可許久不見,如今簡直成長為雄性中的雄性。
他本來端著的陰沉臉。
在見到榻上景色時,莫名清澈了幾瞬。
喉結上下滾動著,幾乎是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本尊當年被你圈在身邊,做了三年的爐鼎。」
他用指尖撩撥著我耳鬢發絲,猛吸一口:
「如今你還一還,好不好?」
我的嘴被軟布塞住,說不出話。
他卻故意把這當作默認,直接欺身而上。
俊挺的鼻尖,在我身上遊走。
最終停在我的小腹之上,緩緩摩挲。
「抖什麼,這不是你教的嗎?」
磁磁的嗓音,輕笑著,玩味十足: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樣?」
我試圖掙扎。
「怎麼現在不喜歡?」
這動作似是觸碰到他的逆鱗。
他突然變得像條瘋狗,發狠掐住我的下巴,一字一字咬牙切齒:
「還是說,你、隻、是、不、喜、歡、我?!」
他猶如失控,將自己衣襟扯開,露出兩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我頓感不忍,下意識閉上雙眼。
他偏執般捧著我的臉,聲音顫抖的、哽咽的,像在哀求:
「你看啊,好好看看我,這些都拜你所賜啊......」
我睜眼,看到他在落淚。
心裡一陣鈍痛,遂也不裝了。
三兩下就掙脫繩索,呸掉口中的軟布,直直湊上去吻住他的唇。
他先是微愣,緊接著發狠似的啃咬。
血啊,口水啊。ṭųₒ
黏黏糊糊地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
就像愛啊,恨啊,沒人說得明白。
我指尖撫摸著他的疤痕,開口問道:「疼嗎?」
剛剛還瘋狗一樣的人,瞬間軟下脾氣,像隻被順好毛的乖狗。
他灼灼盯著我,低聲道:
「給我個解釋,它或許就不疼了。」
我低頭舔舐他的傷疤,環住他的腰道:
「好,我給你解釋。」
16
當年,我在宗內修為很差。
差到出任務,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師傅教了我一出金蟬脫殼,假S脫身的幻術。
我的幻術在陽華那種大乘巔峰面前,自然是班門弄斧。
所以,同樣大乘之境的大師姐,幫了我。
師傅出事前夕,她曾私下告訴過大師姐:
「宗門有鬼。」
「非人,非妖,而是魔。」
彼時的師傅境界已在大乘之上。
於宗門內外也是數一數二之存在。
可該鬼竟可悄無聲息將其S害。
修為境界恐怖如斯。
當時宗門內外群情激奮,恨不得當場將沈光誅S。
而鬼或許就藏於暗處,正虎視眈眈。
沈光當時的修為我清楚,幾招下來陽華真能弄S他。
於是,我隻能在大師姐的幫助下,用這種方式救下沈光。
而眾目睽睽,隻有把戲做到極致,才能騙過所有人。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兩刀根本沒捅到要害,你卻灰飛煙滅?」
沈光點點頭:「有啊。」
我不解:「那你剛剛還。」
「你之前看話本不就最喜歡瘋狗強制愛嗎?」
他用下巴蹭著我撒嬌:
「久別重逢,來點新鮮感嘛。」
我:「?」
頓了頓,沈光低聲嘀咕:
「好吧,我承認被捅兩刀確實有些許生氣。」
「但......」
他話鋒一轉,用唇瓣摩挲著我的耳角:
「我很好哄的。」
「你再哄哄我,我就不生氣了。」
那我能怎樣?哄唄。
美色在前,不哄不是女人!
17
「那時他們都以為我記憶恢復,魔性復發。」
良久後,他枕在我身側,還是有些遲疑:
「你就當真沒懷疑過我?」
我沒正面回答,隻是笑著反問他:
「在那之前,你不早就恢復記憶了嗎?」
真智障和假智障,還是很好分的。
締結主僕契約後沒多久。
動作笨拙的真智障,突然變成花樣一點就通的假智障。
夜深之時。
這個假智障還經常在黑夜裡,警惕地盯著我。
像隻無意闖入人群的小獸。
好奇的、小心翼翼的,又因害怕充滿防備的。
「好啊,所以你眼睜睜看我演了三年傻子?」
沈光氣鼓鼓地一口咬在我的肩頭,像是要烙印什麼似的。
我捧起他的臉,怔怔看著他額間的魔紋,笑容苦澀:
「可我還是害你成魔了。」
他不語,隻是毫無戒備從胸口掏出自己的內丹。
「你探一探,瞧瞧它是什麼?」
我心下一驚。
這還是妖丹,不是魔丹。
而且依舊純淨至極,沒被任何邪魔之氣沾染!
他將我的手抵在自己額間:
「如果這不是魔紋,我也不是魔胎呢?」
因為沈光身上有魔紋,所以世人視其為魔胎。
因為魔胎未來會覺醒成魔尊,禍亂人間,所以世人要將沈光除之後快。
可歸根到底,這一切的源頭,又都是誰說的呢?
「預言,神算門,天機鏡!」
我猛地抬頭:
「所以,那個宗門之鬼?」
沈光點頭:「對,是玄武。」
也是那天,宗門被欺瞞百年千年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面。
18
玄武根本不是人。
其本體,正如它的名字,是四大神獸之一的玄武。
上古之初,天地靈氣孕育出四大神獸。
其他三隻神獸,早早便飛升成神。
唯獨玄武,遲遲無法破境。
它遂內生邪念,於萬年前墮魔。
後來諸神之戰,眾神隕落。
僥幸苟活的玄武,因心中偏執,借身份混入宗門高層。
一步步篡改仙魔歷史,捏造所謂的天道預言。
將其他神獸的轉世扭曲為禍世魔胎,借宗門之手,將其斬之S之。
最終再取其神獸妖丹煉化融合,妄圖逆天成神。
「世人以為的魔紋,其實隻是神獸轉世的印記罷了。」
七千年前的朱雀轉世,三千年前的白虎轉世,都因魔胎之頭銜遭他所害。
而這最後一隻神獸轉世,就是青龍沈光。
「如果不是你師傅和大師姐多年調查,整個宗門都還被他蒙在鼓裡,成為他借刀S人的工具。」
當年,宗堂審判之後,我師傅初見魔氣端倪。
玄武遂想S她滅口。
合歡宗至寶源於上古神器。
可惜哪怕在渡劫境界的師傅,以自身性命外加神器之力,也隻能勉強創傷玄武。
而他就借著師傅之S,栽贓於沈光,想讓宗門將其斬S。
「那你渡劫之後,大張旗鼓圍攻仙門是......」
我心中莫名覺得不安。
他坦言:「跟宗門裡應外合,布下誅魔之陣。」
「......然後?」
直覺隱隱告訴我不僅如此。
他嘴角微揚,環抱著我抱得十分用力,聲音啞啞的:
「誘其將我吞入腹中,待陣起自爆妖丹,同歸於盡。」
「......」
「沒有其他辦法嗎?」
我強忍著情緒,可聲音還是在發抖。
「沒有了,隻能如此。」
「也隻有我能如此。」
他答。
「宗門審判那日,是你們為我據理力爭。」
「我這條命,本就是你與宗門弟子保下的。」
「我應該去做,也誠心想做。」
我最終吻住他,含淚點頭說好。
19
那是一場壯闊而又慘烈的誅魔戰役。
各宗門率化神期上的翹楚,討伐玄武。
劍宗陽華因輕信玄武預言,以為它是天道所示。
數百年間被他利用,屠戮不少無辜妖族,挖其妖丹獻於玄武淨化。
隻因天機鏡預言,它們未來會為禍一方。
得知真相後,他悔不當初,劍指玄武大罵其為天道所不容。
玄武卻大笑:
「你們小輩有句話說得不錯,天道就是狗屁!」
țüₛ「我就要逆天而行!」
為護宗門弟子,劍宗陽華四肢盡斷,被玄武一手捏爆頭顱。
合歡宗殷芝燃燒畢生修為。
以一己之力短暫破開玄武結界。
給予合歡宗師姐妹一線生機。
被玄武血淋漓掏空胸腔時,她茫茫自言自語:
「至少我替她護住了你們。」
而青龍沈光,被玄武生吞進腹,成為誅魔之陣至關重要的陣眼。
大師姐、丹宗宗主、御獸宗宗主等各宗門之首。
耗盡畢生修為依舊苦苦強撐。
隨著爆響,天地一顫,誅魔陣起成功。
禍害世間百年千年的玄武,就此被誅S。
20
良久良久。
大師姐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來找我。
「狗屁天道也算心軟,做了件好事!」
她聲音鏗鏘有力,沒有性命之憂。
隻見,她從懷中捧出一抹澄黃澄黃的心火。
「那S王八炸沒影了,但沈光的七魂六魄竟然奇跡般完完整整!」
隻要七魂六魄在,精心滋養數年,就可以重新長出肉身。
終於,又是良久良久之後。
我在自己寢屋裡,撿到一個短暫失憶的智障小妖。
他懵懵懂懂地問我:
「你是誰?」
我一本正經,面不改色:
「你的主人啊。」
他哦哦兩聲,撓頭又問:
「那我又是誰?」
我捏著他那張清澈愚蠢的臉:
「你是我的小爐鼎呀。」
(正文完)
沈光番外:
我出生時,族人看到我,個個臉色慘白。
不僅因頭上的犄角,更是因身上的魔紋。
他們不想遭受千夫所指。
所以隱藏魔胎消息,想將我偷偷處S。
父母拼S護我, 把我藏於深山野林。
囑咐我藏好後,再也沒有回來。
那時我隻是稚童。
一日日長大, 卻什麼都不懂。
就每日站在山頭,眺望山下的村落。
或許因為是妖, 我的眼睛可以看得很遠很遠。
我看著他們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我學著他們說話, 學著他們建房。
耕田織布、砍柴打獵、下廚做飯......
我全都學了個遍。
可我還是覺得茫然無措。
因為山下的村落,總是熱熱鬧鬧的。
而這座山裡,冷清無比。
我太好奇,太渴望,太憧憬。
所以, 在妖力勉強能藏住頭上的犄角時。
我迫不及待下山了。
村民熱心,以為我是哪家走丟的小孩。
她們溫柔地牽著我的手, 輕聲細語地哄我。
「乖孩子別怕,再等等家人或許就來接你啦。」
可下一刻, 我的犄角暴露。
她們倉皇逃竄, 說我是怪物。
隻有一名稚童, 年紀極小,還不會說話。
她好奇地摸著我的犄角, 樂呵呵地笑。
剛剛還哄著我的婦女,抽起鐵鏟打我。
她說,放開她的孩子。
我的臉被劃破,湿漉漉的全是血。
我那時控制不住地生氣。
而額間印紋浮現,猙獰閃爍。
原本看著我笑的稚童,也哇哇大哭, 害怕著跑開。
我灰溜溜回到山裡,再也不敢出來。
百年啊, 整整百年。
我隻敢在角落,偷偷窺探著山下的生活。
午夜夢回, 我總是在想。
倘若有天,我的實力強到能夠藏起犄角和魔紋。
是不是,也能像他人一般, 有個家?
直到後來,我遇到了祝問仙。
締結主僕契約的當晚, 我就已恢復記憶。
說不清究竟在貪戀什麼。
總之,我就鬼使神差繼續裝了下去。
那段時日, 我夜不能寐。
一是慶幸, 她不認識魔紋,隻以為那是胎記。
二是害怕, 如果她知道我的秘密, 會逃跑的吧。
可是她沒有。
她是除了父母外,這天地間第一個能夠接納我的人。
她小心翼翼護了我三年。
在宗堂之上,她慷慨陳詞,為我扭轉乾坤, 搏下生機。
那一瞬,她就是我的天神,救我於水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