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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狐 3816 2025-08-12 16: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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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女子叫溫蓮,據說曾是青樓出身,贖身之後在茶莊裡做採茶女。」


     


    宋婉柔聞言,原本猙獰的柳眉頃刻間柔和下來,彎眉笑道:


     


    「我當是什麼人呢……竟然是青樓女子,陛下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她壓根就沒把溫芙放在眼裡。


     


    畢竟宮裡的女人,誰不是出身高貴的世家千金?


     


    可她不知道,後宮裡從來就不缺識禮拘束的女子。


     


    ……


     


    溫芙在小時候,和妹妹一起被爹娘賣進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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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姿色平平,但聰明伶俐,被花魁留在身邊做貼身丫鬟。


     


    那時候,花魁教了她很多取悅男人的法子。


     


    她不想在青樓留一輩子,隻想盡早攢夠銀兩,趕在妹妹接客前,為她贖身。


     


    後來,她遇見了女扮男裝去學堂、下學後被同窗騙去青樓的謝芷茵。


     


    那時的謝芷茵還不是皇後娘娘。


     


    溫芙用她的女子身份威脅,讓她替妹妹贖身。


     


    謝芷茵不僅贖了溫蓮,還順便贖了她。


     


    後來,溫芙主動留在了她身邊,成為了她身邊最忠心的丫鬟。


     


    ……


     


    那晚,皇帝隻留溫芙在屋裡。


     


    就連宋婉柔抱著我去見皇帝,也被攔在門外。


     


    她望著屋裡晃動的燭光,抬手便打了看門的太監一巴掌:


     


    「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做事的?竟然將青樓女子放進陛下的屋裡!」


     


    「還不快將那骯髒的女子拖出去,杖斃!」


     


    她在皇帝面前從來都是乖巧順從的模樣,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跋扈。


     


    為了不讓溫芙受寵,她甚至不惜折損皇帝的顏面。


     


    可惜,即使這樣,也沒有讓屋裡的人改變主意。


     


    「娘娘還是安靜些吧。」那挨了一巴掌的太監垂首,低低開口,「陛下自然知道那採茶女的來歷,自小被賣入青樓,十四歲時被贖了出來,是個冰清玉潔的可憐人。」


     


    宋婉柔不可置信地笑了:「青樓女子……冰清玉潔?」


     


    「她是不是冰清玉潔,都是由陛下說了算的。」太監小聲提醒,「娘娘再留在這兒,就不是打奴才的臉那麼簡單了。」


     


    在皇後去世的這兩年,宋婉柔一直都是宮裡最尊貴的女人。


     


    久而久之,她已經習慣了處處被人捧著。


     


    這還是她在這兩年內,第一次受這種委屈。


     


    她站在原地,氣得眼圈泛紅。


     


    可她卻隻能忍。


     


    因為屋裡的那男人,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仰仗。


     


    她甩開我的手,轉身離開。


     


    蘭霜見狀,抱起我便追了上去。


     


    「陛下隻是圖個新鮮,那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入宮?」她湊近宋婉柔耳畔,輕聲道,「等陛下膩了,找機會除掉那個賤人便是。」


     


    都說蘭霜是最了解宋貴妃心意的人。


     


    宋婉柔聽了蘭霜的話,果然消氣了很多。


     


    隻可惜,這次蘭霜卻猜錯了,溫芙終究還是被皇帝帶回了宮。


     


    宋婉柔積壓多日的火氣無處發泄。


     


    我聞到,蘭霜身上的血腥氣又濃了幾分。


     


    都說宋貴人對待下人極其溫和,從未見她對下人用過刑。


     


    那是因為她用的刑,都用在看不見的地方,陰狠至極。


     


    她宮裡的人,從來不是被教導得那麼聽話,而是真的怕她。


     


    6


     


    溫芙被接回了宮,還多了個茶莊千金的身份。


     


    至此,她的青樓出身,誰都不能提起。


     


    可她卻不知安分守己,半透明薄紗下露出雪白的肌膚,從不掩飾自己美貌。


     


    在清冷的素色之間,她是那抹獨一無二、嬌豔欲滴的豔麗。


     


    在進宮一年後,她被封為了蓮貴人,恩寵不斷。


     


    這後宮,不再是宋婉柔一人獨寵的後宮。


     


    每每皇帝宿在溫貴人宮裡,宋婉柔都嫉妒得發狂。


     


    她不是摔花瓶,就是用針往小宮女身上扎。


     


    從前她用盡手段將皇帝騙去她宮裡的時候,皇後娘娘可不像這麼沉不住氣。


     


    我無視她砸東西的動作,坐在桌案前,認真臨摹著書帖。


     


    她摔東西的動作停住,微眯著眼看向我:


     


    「你這樣還真不像我的女兒,倒讓我想起了一個沒脾氣的賤人。」


     


    「世家嫡女又怎麼樣?助陛下奪下江山又怎麼樣?」


     


    「謝芷茵,你爭不過我,現在不過是一捧灰。」


     


    如果是從前的我,定會直接跳上她的肩,撕了她。


     


    這畢竟是我做人的第三個年頭,我的性子沉著了許多。


     


    她突然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唇角噙著笑:


     


    「謝芷茵都能被本宮除掉,那溫蓮有什麼?不就是有那張臉嗎?」


     


    後來,蓮貴人所用的脂粉裡摻入了毀容的藥物。


     


    可她的容顏卻未損壞半分,反而愈發嬌豔。


     


    廢話,我連容顏盡毀的臉都能復原,更別提這區區毀容之物了。


     


    宋婉柔認定有奸細將消息泄露給了蓮貴人。


     


    當晚,那幾個宮女身子裡又多了幾根針。


     


    她所用的是流針之刑,將銀針刺進婢女身體裡。


     


    銀針在身子裡遊走,刺破血肉,疼痛難忍。


     


    隻有乖乖聽她的話才能拿到解藥,不受日夜疼痛的折磨。


     


    極少人知道,流針之刑罰根本沒有解藥,宋婉柔給她們的隻是麻痺痛覺的麻藥而已。


     


    當宮女的身子裡被刺進第十根針之後,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蘭霜瞥了眼那兩具七竅流血的宮女屍身,垂在身側的手臂忍不住發顫。


     


    她知道,她遲早有一天也會這樣S去。


     


    7


     


    那兩個S去的宮女,是宋婉柔安插在蓮貴人身邊的。


     


    屍身被扔進蓮貴人後院的枯井裡。


     


    第二日天一亮,那兩具宮女的屍身流幹了血,被灑掃的宮人發現。


     


    蓮貴人直接被押進了宋婉柔宮裡。


     


    蓮貴人的貼身宮女直接趴跪在地上告發她:


     


    「貴人為了維持容貌,每日都會用針扎破我們的指尖……飲血……」


     


    一妃子聞言,捂住了嘴:「飲人血?那蓮貴人莫不是……妖孽……」


     


    「這麼看,蓮貴人的這張臉確實不像是人。」


     


    宮女輕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上果然有針扎的小孔。


     


    那是昨晚宋婉柔扎的,現下她全部都栽贓給了蓮貴人。


     


    「蓮貴人竟然敢在宮裡行這等巫邪之術!」宋婉柔聞言,拍著桌子站起身,怒吼道,「來人,劃爛她那張沾滿人血的臉,打入冷宮,待陛下處置。」


     


    蓮貴人就被太監SS按在地上,很快臉上被尖刀劃出兩條血痕。


     


    蓮貴人容貌被毀之後,皇帝才趕到。


     


    他停住腳步,怔愣地看著宋婉柔,眼底劃過一絲狠厲之色。


     


    宋婉柔在他心裡一直都是善良柔弱的模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展露本性。


     


    不過對宋婉柔而言,現下她除去心頭大患,這些已無關緊要了。


     


    跪在地上的婢女把剛才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蓮貴人掙脫太監的手,不顧臉上往下淌的鮮血,仰著頭看向宋婉柔:


     


    「妾身是不是需要飲血才能維持容貌,貴妃娘娘大可將妾身關起來驗證,何必著急劃破妾身的臉?」


     


    她滿臉是血,但也不妨礙她笑得明豔。


     


    「難道說,貴妃娘娘是在嫉妒妾身的這張臉?」


     


    宋婉柔的心思被直接挑破,讓她險些有些站不穩。


     


    皇帝神色復雜,走進屋坐在上位,微微偏過頭看她:


     


    「朕還是第一次見貴妃如此心狠。」


     


    跪在地上宋婉柔慌忙俯下身,顫著嗓音道:「臣妾是害怕後宮出現妖孽,所以才會如此心急……」


     


    她畢竟是皇帝心愛之人,皇帝也不願意相信她是那樣善妒狠毒的人。


     


    那可不行,他們若還是如此相愛,蓮貴人臉上的傷可就白挨了。


     


    沒人注意我跟在皇帝身後走入殿內,站在隱秘的角落處。


     


    在蘭霜為皇帝奉茶的時候,我脆生生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不就是針孔嗎?下人手上不是都有嗎?」


     


    此刻的蘭霜正手心向上捧著茶碗,皇帝拿起茶碗時,剛好能看見她指尖的針孔。


     


    蘭霜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著解釋:「這些都是奴婢做針線活時不小心扎了手。」


     


    蓮貴人冷笑了一聲:「昭陽公主說的可能也是做針線時扎破的,你那麼著急解釋做什麼?」


     


    蘭霜的話,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皇帝聽見此話,回過了神,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宋婉柔:


     


    「朕從不信什麼鬼神之說,S了兩個宮女就劃爛貴人臉,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難免會有人說貴妃太跋扈了些。」


     


    是啊,他不信鬼神之說。


     


    曾有國師說,皇後娘娘是天生鳳命,可他卻認為那是皇後的母家與國師串通,隻是爭權奪勢的手段罷了。


     


    天生鳳命的批注,隻不過讓他對皇後娘娘更加厭惡罷了。


     


    皇帝長長地嘆了聲氣:


     


    「貴妃,朕對你很失望。」


     


    皇帝知曉了真相,卻沒有點明,又一次護住了她。


     


    可宋婉柔卻沒明白這點。


     


    她隻看見皇帝走到她身側,直接彎腰抱起地上的蓮貴人,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她跪在地上,眼裡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隻是被分走了些寵愛,她便如此難受。


     


    倘若讓她從貴妃的高位上跌落,變成如蝼蟻一般的人,又會如何呢?


     


    8


     


    在那天過後,宋婉柔害怕皇帝詳查此事。


     


    便將那些挨過流針之刑的宮女都悄悄處S了,隻留下了蘭霜一人。


     


    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因為在皇帝面前露出馬腳後悔。


     


    她看著鏡子裡那張完美無瑕的美人面孔,笑得嬌媚:


     


    「我倒要看看那賤人沒了那張臉,還拿什麼和我爭?」


     


    她不知道,蓮貴人得寵從來都不是因為貌美。


     


    在皇後娘娘去世過後,皇帝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時常被噩夢驚醒。


     


    他在喝過蓮貴人泡的茶後,才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所以蓮貴人無論如何都會入宮,她那張傾城容顏的臉隻不過是為了引宋婉柔上套而已。


     


    蓮貴人並沒有像宋婉柔預想的那樣失寵。


     


    深夜,宮女跪在地上,稟報著打探回來的消息:


     


    「蓮貴人臉上的疤已經很淡了,塗上脂粉便就看不出了。」


     


    宋婉柔跌坐在貴妃榻上,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那把刀上……」


     


    她的聲音停住,繼續追問:「你確定她臉上的疤都好了?」


     


    這時,宋婉柔瞧見我站在門口,趕緊讓宮女退出去。


     


    經過上次的事,雖然她不認為我會害她,但也開始防著我在皇帝面前再蠢笨地說錯話。


     


    「你怎麼來了?」


     


    「中秋將至,太後特意讓我回來探望母妃。」


     


    現下,皇帝已經將我送去太後的宮中撫養,極少讓我回宋婉柔宮裡。


     


    她冷哼一聲:「你現在有了太後這個靠山,還能想得母妃?」


     


    我抬眼,巴巴地望著宋婉柔:「母妃說在太後那打探到的消息要及時回稟,兒臣自然是記得的。」


     


    她的杏眼瞬間亮了。


     


    我斷斷續續地說:「那日太後教兒臣下棋的時候,聽見探子說,那蓮貴人原本姿色平平,在老神醫處得了個藥膏的方子後,日日用那藥膏塗臉,她才有了如今的樣貌。」


     


    「他們還說,她的姐姐,好像是以前皇後身邊的溫芙。」


     


    宋婉柔挑眉問道:「溫芙?」


     


    蘭霜垂首恭敬道:「她在皇後S後做了苦役,宮裡的苦役幾乎都活不過一年。」


     


    「她費盡心思入宮,就是想為一個賤婢報仇?」宋婉柔笑了,語氣裡是掩不住的輕蔑,「她難道還想本宮為一個賤婢償命嗎?」


     


    宮人的命在她眼裡,從來都不是命。


     


    我知道這個道理,蘭霜自然也知道。


     


    在蘭霜送我回太後宮裡的路上,我突然開口問她:


     


    「蘭霜姑姑,你身子裡有幾根針了?」


     


    她撐著傘的手突然顫了下,垂眸對上我的視線,然後迅速避開。


     


    隻是這一眼,她便察覺到,我的眼神已不似剛才在宋婉柔面前那般愚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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