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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鸞 3337 2025-08-12 16: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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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眼中笑意一滯。


    我打量著他光潔的胸膛。


     


    他沒有傷。


     


    我也沒有傷。


     


    可我明明夢到了。


     


    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如刻骨髓。


     


    我聽見自己抑制不住發顫的聲音:


     


    「所以……那支冷箭傷了誰?」


     


    霍權沉默不語,隻是緊緊抱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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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是太累了,才會做這些驚懼的夢。


     


    「以後我會好好護著阿鸞,一生一世地護著阿鸞。」


     


    滾燙的淚水落進我的衣領,他嘶啞著嗓音向我承諾。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陡然松開手:


     


    「對不起,阿鸞,我忘了你還沒有原諒我。」


     


    霍權頹然垂眼。


     


    那日他與陶心宜回來後,便一頭扎進浴房。


     


    兩個時辰才出來。


     


    全身的皮肉都被他搓得泛起血絲。


     


    那時我已收拾好包袱準備離開昱王府。


     


    他跪在我身前,神色萬分痛苦:


     


    「是母親給我下藥——」


     


    那又如何呢?


     


    縱然一切都非他的本意,可事實已然發生。


     


    我緩緩拂開他的手:「霍權,你我緣分至此,不必強求。」


     


    我並非在一開始便放棄的,我也努力朝他走了。


     


    可見世間事並非隻要努力便會有好結果。


     


    原是自己選的路,走到此處,我認。


     


    霍權卻不肯。


     


    「可我偏要強求。」


     


    他強行將匕首放入我的掌心,然後握著我的手腕朝自己的腹部刺去。


     


    鮮血湧出,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隻是定定地看著我:


     


    「阿鸞,你每走一步,這匕首便會深一分。」


     


    看我惶然震驚的神色,他竟笑了。


     


    笑容冶麗肆意:


     


    「我的命,在你手裡。」


     


    我終究還是沒能離開。


     


    卻也不再見他。


     


    直到今夜,我被一支冷箭驚醒。


     


    真的隻是……我太累了嗎?


     


    7


     


    我尚未想明白,陶心宜的箭便對準了我的眉心。


     


    她今日沒有帶我去宴會,而是來到了練武場。


     


    昨夜我去找霍權的事,到底還是讓她知道了。


     


    「你勾引男人的手段,確實精妙。


     


    「就是不知道你的運氣是否也如手段一般好!」


     


    說著,她搭箭挽弓,面容森冷。


     


    我被人推搡到靶心前,卻並無畏懼。


     


    不知怎的,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就算她真的將這支箭射出,也不會射中我。


     


    果然,箭矢擦過我的發絲,沒入箭靶。


     


    陶心宜怒從心起,三箭連發。


     


    卻無一射中我。


     


    我神色依舊平靜。


     


    沒有看到我抱頭鼠竄的狼狽模樣,她很不滿意,命人拉來十個衛國奴隸。


     


    十顆葡萄依次放在他們頭上。


     


    弓箭塞進我手裡。


     


    寥寥幾字便定了他們的性命:


     


    「你能射中幾個,他們便能活命幾個。」


     


    遠遠看去,碧綠的葡萄隱在雜亂的發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握著弓箭的手微微發抖。


     


    看著我蒼白的面容,陶心宜終於笑了。


     


    奴隸們都滿目絕望。


     


    除了其中一個女奴。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盯著我,臉上疤痕交錯,嗓音也粗粝難聞。


     


    她說,她願意一個人頂十顆葡萄。


     


    陶心宜看好戲般地放聲大笑:「好啊,隻怕你沒命頂十顆!」


     


    女奴頂上葡萄,緩緩抬眼迎上我的視線。


     


    幹裂的嘴角牽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請貴人挽弓。」


     


    搭上箭的一瞬間,我的心竟奇跡般安定下來。


     


    仿佛這動作已做了成百上千遍。


     


    十支箭,無一落空。


     


    我做到了。


     


    陶心宜卻不願踐行承諾。


     


    她神色轉冷,語氣暴戾:「給我把他們都S了,通通S光!」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無數刀尖對準那些奴隸的時候,我將箭矢橫在她的脖頸前:


     


    「誰敢動?」


     


    箭尖劃破她的皮肉,滲出血珠。


     


    陶心宜面色大變:「救我,快找殿下來救我——」


     


    侍從匆匆離去。


     


    我握著羽箭的手沒有松動分毫。


     


    霍權來了我也不怕。


     


    是陶心宜草菅人命。


     


    霍權來得很快。


     


    他奪過我手中的箭支,將哭暈過去陶心宜打橫抱起。


     


    看向我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阿鸞,你不該傷她。」


     


    王府婢女輕蔑的低笑聲響起。


     


    我這時才知道。


     


    原來陶心宜有孕了。


     


    8


     


    病弱皇帝無子。


     


    昱王妃有孕的消息一經傳出,皇室宗親也開始朝霍權這方傾斜。


     


    老太妃喜出望外:「就算那個女人用性命扶持自己兒子上位又如何?這慶國最終不還是我兒子的!」


     


    她越發重視起陶心宜腹中胎兒。


     


    為防我從中作梗,甚至將我圈禁在房中。


     


    數十府兵,日夜看守。


     


    原本那天我是要走的。


     


    結果就這麼被留下來。


     


    霍權默認了這種做法。


     


    或許他也明白,如果不這樣做,就真的留不住我了。


     


    他好像很怕我離開。


     


    卻又總是一步步將我推遠。


     


    窗外飄落的夏花成了冬雪,每日的大半時光我都枯坐在一處。


     


    對於霍權的來去視若無睹。


     


    起初他還會展露一些痛苦的神色,後來奪權之爭愈發激烈,他忙得很少有時間再來找我。


     


    不變的,隻有每日一碗湯藥。


     


    還沒喝到嘴裡,苦澀已經在心中蔓延。


     


    我蹙起眉:


     


    「既然藥苦,貴人便不喝了吧。」


     


    熟悉的粗粝嗓音使得我抬起眼。


     


    「……是你?」


     


    那個自願頂十顆葡萄的女奴。


     


    許久不曾開口說話,我的嗓音也變得澀然。


     


    她恭敬應聲:「奴叫阿茶。」


     


    阿茶……


     


    我無意識重復。


     


    莫名的熟悉感稍縱即逝,快得令我什麼都抓不住。


     


    阿茶擺出飯菜,又低聲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


     


    「既然藥苦,貴人便不喝了吧。」


     


    那便不喝了吧。


     


    我隨手將藥汁倒入花瓶。


     


    此後三月,阿茶在給我送來飯菜的路上,便會替我將藥汁處理掉。


     


    陶心宜生產那日,有一場大雪。


     


    府裡上下人人說著「瑞雪兆豐年」,篤定這是祥瑞之兆。


     


    老太妃笑得合不攏嘴,滿臉喜氣。


     


    隻是這祥瑞之子卻遲遲不出。


     


    我甚至都能隱隱聽到陶心宜因難產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意識恍惚一瞬。


     


    阿茶扶住我,眸色深深:「貴人可是想起了什麼?」


     


    想起什麼?


     


    我應該想起什麼?


     


    我捂住頭。


     


    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卻越發真切。


     


    好似就發生在耳邊。


     


    又好似……那就是我自己!


     


    9


     


    我推開門,府兵手持利刃擋在院中。


     


    原本扶著我的阿茶一陣風似的衝出去,轉眼間,府兵便倒了一地。


     


    我踏進雪裡,跌跌撞撞衝進陶心宜的院子,一路尋著產房而去。


     


    守在廊下的老太妃面色一厲,招來侍衛將我按在地上:


     


    「給我打!」


     


    亂棍加身,大雪漫天。


     


    我咬緊牙關,幾乎看不清前路。


     


    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卻開始清晰。


     


    隨著嬰兒一聲響亮的啼哭,所有畫面就此定格。


     


    老太妃喜極而泣:「快……快把我的孫兒抱來!」


     


    侍衛們紛紛扔了棍子準備領賞。


     


    滿院子的丫鬟僕婦也歡快地笑起來。


     


    我咽下喉中腥甜,也跟著笑出聲。


     


    笑聲混入人群,又逐漸從人群中突兀地脫離。


     


    他們不笑了。


     


    而是略帶驚異地看著我。


     


    我趴在雪地裡,笑聲混著眼淚不止。


     


    我記起來了。


     


    全都記起來了。


     


    阿鸞是我的小字。


     


    我叫殷若,是衛國大將軍的女兒。


     


    我也終於明白,看向霍權時,我胸腔內翻滾的是什麼。


     


    是仇恨!


     


    S我親族,破我國門的仇恨。


     


    10


     


    四年前,霍權在奪嫡中落敗,僥幸逃生,流落衛國。


     


    我對他施以援手,他卻將我視作目標。


     


    千方百計接近我後,做了將軍府的贅婿。


     


    卻隻是為了我爹的城防圖。


     


    我受他假意蒙蔽,對此一無所知,還與他育有一女。


     


    女兒三歲生辰時,他目的達成,親率慶國大軍攻破衛國防線。


     


    殷家世代守護衛國邊境,那一戰,我父兄盡皆戰S。


     


    霍權身居高頭大馬,踏破衛國國門時,女兒在我懷中咽氣。


     


    她胸前的冷箭上,刻著慶國陶氏族徽。


     


    陶威是陶心宜的兄長,是霍權回國爭奪帝位的倚仗,他不能翻臉,也不能報仇。


     


    隻能給我灌下失憶藥,將我騙去慶國,在他母親和正妃的踐踏下,讓我做了他的侍妾。


     


    仇恨和屈辱如藤蔓勒緊我的五髒六腑。


     


    我捂著胸口,幾乎痛不欲生。


     


    老太妃神色不虞地走出來,因陶心宜產女而心頭憋悶。


     


    見我形容無狀,她上前狠狠打了我一巴掌:「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猝不及防被打得偏過頭,至此回神。


     


    然後踉跄著慢慢站起身。


     


    用盡全力將這一巴掌還了回去。


     


    老太妃被我打得嘴角破裂,血水橫飛。


     


    她摔下臺階,滿身狼狽:「你……你瘋了!」


     


    以往的溫順謙恭和此刻的瘋狂狠戾形成鮮明對比。


     


    她看著我,面上的震驚竟然比憤怒更多。


     


    阿茶帶著一眾人拎著滴血的長刀走了進來。


     


    滿府守衛倒了一地。


     


    下人驚叫著四散而逃。


     


    她雙目含淚:「小姐……」


     


    看著她臉上的傷疤,我心痛更甚。


     


    霍權率軍攻入衛國那日,阿茶並不在我身邊,也因此逃過一劫。


     


    後來得知一切,親手毀了自己的面容和嗓音,帶著我父親的舊部潛入慶國。


     


    霍權遭到的那場刺S,便是他們的復仇。


     


    雖然未能成功,卻意外發現了失去記憶的我。


     


    阿茶一步步朝我靠近,誘導我不再喝藥,最終我記起一切。


     


    我握著刀柄,仇恨的怒火也愈來愈烈。


     


    五髒六腑都在灼燒。


     


    我迫切需要仇人的鮮血來澆滅。


     


    陶威便是這時候來的。


     


    11


     


    我剛鑿開湖面上的冰洞,將老太妃扔進去。


     


    陶威便循著昱王府內的騷亂尋了過來。


     


    我背對著他,恍若未知。


     


    阿茶隱在暗處,在他對我舉刀之際,弩箭射穿了他的右腕。


     


    長刀咣當落地。


     


    我瞬間暴起,將他腕間的弩箭拔出,狠狠刺入他的心髒。


     


    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五髒六腑的灼燒感終於有了些微的舒緩。


     


    陶威雙目大睜,似是不甘於自己的S亡。


     


    明明宮變就在今日……


     


    明明他離平步青雲就差一點……


     


    「你——到底是誰?」


     


    鮮血混著不甘從他嘴角溢出。


     


    我面無表情地轉動箭矢,攪碎他的血肉:


     


    「到了陰曹地府,自會有人告訴你我是誰。」


     


    外面的聲響終於驚動了陶心宜。


     


    她虛弱地扶著門框走出來,卻被眼前的血紅驚得目眦欲裂:


     


    「哥哥!」


     


    她摔進雪裡,撿起一把刀胡亂朝我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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