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戲的許音希見狀，突然跑了過來，擋在我媽身前：「不許你欺負姑姑，你們一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壞人！」
「滾一邊去，我家哪有你說話的份。」我爸抬手給了她一巴掌，「自從你來了，我家就沒順過！」
許音希扁扁嘴，見我媽也沒有要護著她的意思，捂著臉跑回了房間。
沒過一分鍾，她就號叫著跑了出來：「姑姑姑姑，房間裡好多蟲子，我害怕。嗚嗚嗚……」
「小崽子你跟這號喪呢？再敢出聲老子先宰了你。」花臂男擰著眉頭，惡狠狠地瞪著許音希。
許音希呆愣在原地，將眼淚憋了回去。
花臂男冷哼一聲，抽完最後一口煙，抄起椅子將電視砸了個稀碎：「我沒耐心看你們演戲，是還錢還是騰房子，給個痛快話！」
另一個花臂男一腳將我媽踢翻，踩著她的頭冷聲道：「我哥問你話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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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哭得梨花帶雨，緊緊抱住了我爸的腿：「老公，你再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就最後一次。」
我爸胡亂揉著頭發，陷入沉默。
許久後，他淡淡開口：「我可以還錢。但是，我要離婚！」
說完，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9
我爸在醫院躺了三天。
其間，我媽和許音希連面都沒露。
直到我爸準備出院時，我媽才哭哭啼啼地來了。
「老公，浩子被抓了，這次隻有你能救他了，你看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可不能見S不救啊。」
我們一頭霧水時，我爸的手機響了。
是他手下的工友打來的。
「哥，工地出事了，你趕緊回來吧。
「你小舅子來工地鬧事，把老李從腳手架上推下去，摔S了。
「警察把工地都封了，你快點回來吧……」
「完了，全完了……」我爸眼神空洞，捂著心口跌坐到床上。
我和我奶趕緊給他嘴裡塞了兩顆速效救心丸，他才緩了過來。
那個叫老李的人，我聽我爸提起過。
四十出頭的年紀，為人豪爽仗義，又肯吃苦。
大女兒去年考上了一本，小兒子才滿月。
我心裡一陣酸澀，家裡沒了他這根頂梁柱，日子可怎麼過啊。
「混蛋玩意！我打S你！」我奶氣紅了眼，在我媽身上亂擰著，「他害S了人，你還有臉求情？」
「還不是你這個S老太婆，非要撺掇你兒子跟我離婚，浩子才去工地鬧的。」我媽猛地推開我奶，像頭發癲的野獸，「都賴你，都是你挑撥的！」
我奶腳下不穩，跌到了地上。
我急忙上前將我奶扶了起來，指著門口對我媽說道：「你走。我爸不會讓李叔叔枉S的！我爸不可能幫舅舅脫罪。」
「小賤種，還輪不著你教育我。」我媽紅了眼，揚起巴掌朝我扇了過來。
巴掌落下的前一秒，我爸攥住了她的手腕。
「小魚說得對。」我爸眼睛紅紅的，將她甩到了一邊，「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拉著我和我奶走了。
態度決絕。
「那個短命鬼，就是活該。是他非要跟浩子過不去。
「你跟他家人說說，給點錢私了得了。
「浩子從小沒吃過苦，他可不能坐牢啊……」
我媽的咆哮聲逼得我爸加快了腳步。
「葉新國，老李是你害S！他是為你打抱不平才摔S的，你才是S人兇手！
「哈哈哈，你才是SS老李的兇手……」
我爸突然頓住了腳步，拉著我的手猛地收緊。
10
「不離婚，我就不替你還賭債！
「離婚或是橫屍街頭，你自己選吧！」
我媽被討債的逼得沒辦法，終於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
一百萬的債務、房產以及我的撫養權歸我爸。
我媽淨身出戶，從此與我們再無瓜葛。
但她帶著許音希離開那天，又反悔了。
「你們害得浩子判了S刑，害得希希沒有爸爸了。
「你們要每月補償希希一萬塊錢撫養費！」
我奶被氣得高血壓犯了，床都下不來。
「對，你們不給撫養費，我和姑姑就要繼續住在這裡。」許音希站到了椅子上，高傲地仰著頭，「總之，你們休想讓我們淨身出戶。」
我媽贊許地看著她：「小小年紀就知道給姑姑撐腰了，姑姑沒白疼你。」
說著，她歪頭看向我：「早知道會生個白眼狼，我就該掐S你。」
我冷笑一聲，把脖子伸了過去：「來來來，掐S我。掐S我你和許浩一起吃槍子。」
「生了我又嫌棄我，反而把別人的女兒捧上了天。
「你就不配當我媽！」
我媽氣得直哆嗦，整個人像個要爆炸的皮球。
「姑姑，她就是欠揍。」許音希勾了勾唇角，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進衛生間拿了個拖把出來，遞給我媽，「你是她親媽，打S她是不用償命的。」
我媽握著掃把，眼底閃過一抹狠辣。
此刻，她是真想打S我吧。
我撸起袖子，用我奶教我的大背跨將她摔到了地上。
我媽疼得直哼哼。
我卻覺得無比暢快。
被她打了這麼多年，這是我還她的。
「還有你。」我一把將許音希薅了過來，扇了她十個大嘴巴子，「小茶子，爽不爽？
「爽不爽？嗯？」
我爸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等我發泄完，他不顧她們姑侄的哭鬧，將她們趕出了家門。
我爸問我：「小魚，你房間裡的洋娃娃和公主裙，還要嗎？」
「不要。」不是我的，我不稀罕。
我的家，終於像個家了。
隻是，家有了，房子卻被我媽作沒了。
我爸為了還債，賣掉了房子。
剩下的錢，他全都給了李叔叔的老婆。
他帶著我和奶奶去了他工作的城市，他說：「人生還長，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11
再見到我媽，是十五年後，我回老家考公。
我沒有辜負我爸和我奶的期望，筆試、面試都過了。
我正準備給他們報喜時，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葉小魚，我終於逮到你了！
「我就說吧，他們早晚會回來的ṭūₛ。
「你這種貨色還想當公務員？做夢去吧！」
我轉身看過去，ƭŭ̀ₛ我媽和許音希正惡狠狠地瞪著我。
十五年沒見，我看得出，她們過得並不好。
但唯一沒變的是，她們倆還是那麼討厭。
「我怎麼樣，跟你們有關系嗎？有操心我的時間，不如去撿幾個瓶子，賣個三毛五毛的，還能解解窮氣。」
考公被背後捅刀子的案例不在少數，前途比跟這兩個瘋婆子鬥嘴更重要。
我冷笑一聲，攔了輛出租車。
「不許走！」我媽一把按住了車門，「不給十萬赡養費你別想走！」
許音希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著，最終，目光落在了我的包包上。
「這包不便宜吧？發達了也別忘了妹妹呦。」她一把扯過我的包，在裡面亂翻著，「姑姑，她有臺相機！」
她將相機從我包裡拽了出來，喜滋滋地掛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一手推開我媽，一手抓住了相機的帶子：「這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還給我。
「許音希，你別逼我抽你！」
我媽幫著她一起搶：「救命啊，搶劫了。有人搶劫了。」
出租車司機降下車窗看了我一眼，默默地開車走了。
「給我，我的相機。」許音希脖子都勒出了紅痕，但依舊不肯將相機還給我。
「葉小魚，你再不撒手，我就去你單位鬧！我可是為了幫浩子出頭，蹲過局子呢。
「你怕不怕？」我媽輕嗤一聲，一巴掌打掉了我的手。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
我的政審……
「這臺相機就當收利息了。
「喂，S丫頭，撫養費記得打到我卡裡。
「我知道你爸現在發達了，你沒錢就找他要。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把我逼急了，誰都沒好日子過……」
12
我報了警，拿回了相機，沒有給她們一分錢。
我媽替許音希扛下了搶劫罪名，喜提七天牢飯。
剛出獄，她就帶著許音希去我考公的單位大鬧。
「我是葉小魚的親媽許麗芳，我坐過兩次牢！
「我實名舉報葉小魚政審有問題！
「把親媽送進監獄的白眼狼。她這種社會毒瘤，不配考公。」
「我是葉小魚表妹許音希，我也實名舉報葉小魚，我姑姑說的都是真話。
「她連親媽和親表妹都害，她這麼惡毒的女人，你們和她做同事，早晚會被她害S的！」
許音希邊哭邊把印著我床照的傳單撒開：「那個不要臉的賤人，還喜歡勾引別人男朋友，我就是受害者！」
拙劣的 P 圖技術雖然一眼假，但我還是成了眾人眼中的大笑話。
當天，我就被人事部通知政審沒過，上岸失敗。
我爸和奶知道事情的原委後，氣得要去捅S那她們。
我淡定地安慰他們：「這都是命。
「我會讓她們認命。」
13
我媽和許音希攪黃了我的工作，很是得意。
尤其是許音希，籤約了直播公司後，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葉小魚，你還不是輸給我了？吼吼吼。
「你研究生畢業那又怎樣？工作都找不到吧？你瞧不起的中專生現在都月入兩萬了呦！」
我媽更是離譜，說話的語氣堪比皇太後：「你現在跪下求我們希希，說不定她能賞你個小助理當當呢。
「我們家希希就是有出息，人美心善，剛籤上公司就要被力捧呢。
「我們希希肯定是要進軍娛樂圈當影後的。到時候，你再想巴結，可就晚了呦。」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姑侄做白日夢, 轉頭給我幹姐姐發了微信：【姐，魚上鉤了。】
14
不久後的一天。
我突然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對方說我媽心髒病犯了，拖欠了兩萬治療費，點名讓我過去繳費。
「別理她！」
「遭報應了吧，活該！」
我爸和我奶恨不得她馬上嘎掉。
我也是。
但是我還是去了醫院。
我想看熱鬧。
許音希不在, 我媽虛弱地躺在床上，見我來了, 她強撐著身體坐起來。
「乖女兒, 你可算來了。
「媽想S你了。」
我躲開了她想要拉住我的手, 面無表情地看她表演。
「小魚, 媽知道你喜歡洋娃娃, 我給你買了。」她從櫃子裡掏出一個炸了毛的劣質娃娃, 塞給我，「媽知道你一直怪我當年沒給你買娃娃。
「我現在給你補上了哈, 不氣了。」
呵。
好敷衍啊。
她曾經給許音希買過幾十個限量版，如今S到臨頭了都不願意給我買一個騙騙我。
我隨手將娃娃丟進了垃圾桶：「我已經長大了, 不需要了。」
我媽白了我一眼，強壓著火氣：「你今天能來，就是要給我治病吧？
「醫生說，我的病如果吃進口藥的話……」
我氣笑了，打斷她：「你想多了, 我今天來就是看看你的慘樣。
「對了, 你的寶貝希希呢？她那麼有出息，怎麼沒給你轉到私立醫院去呀？
「嘖嘖嘖，就連個護工都沒給你請, 她也太不孝了吧。」
我媽白了我一眼, 臉瞬間垮了下來：「我們希希是要做大明星的人, 這種小事還用勞煩她？
「葉小魚，醫生說，隻有進口藥才能保我的命。我是你親媽, 你得給我治病！」
我攤攤手,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的心，你的愛，都給了許音希。你要S了，才想起來我這個女兒了？
「晚了！
「你早S晚S都要S，何必浪費錢？」
我媽直愣愣地看著我：「葉小魚, 我可是生你養你的親媽，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
「那我祝您，早點去投胎。下輩子別做人了, 你不配。」我輕笑一聲, 轉身離開。
走到病房門口時，我頓住了腳。
我終究是不忍心她蒙在鼓裡：「許音希和公司籤了對賭協議，一年不能給公司盈利百萬, 就要雙倍賠償。
「她的擔保人就是你！
「你要是賠不起錢, 你的寶貝希希就要終身被公司壓榨呦。
「聽說有些主播為了賺錢解約，專門去給大佬伺候酒局，玩兒的可變態了呢。搞殘廢的都有呢。
「對了, 你還不知道吧？許音希的老板，就是曾經被你們罵S了爹的賠錢貨。
「她就是李叔叔的女兒，李雲舒。」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