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太久，想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
我騙我媽說我失業了，回來啃老。
我媽信了，把我趕出了家門。
第二天便給我說了媒親事。
對方比我大了十多歲，離異帶娃，但是彩禮給得高。
「你不嫁也得嫁，那彩禮是要給你弟弟的！」
我輕笑了一聲。
以後可不敢隨便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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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還沒等我敲門，隔著門就能聽到我媽的聲音。
「聽說許念那丫頭，在大城市一個月能掙好幾萬呢。
「哼！我就說養個丫頭沒用吧！
「她自己一個月掙好幾萬，就給家裡這麼點錢，錢全都塞進她自己的兜裡了，一點也不為她弟弟考慮，不為這個家考慮。」
我媽的嗓門很大，現在也沒有什麼避諱。
我剛要敲門的手頓在了半空。
聽到我媽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有一點心寒。
我垂下眼眸。
打算再聽聽我媽會說些什麼。
這時，屋內又傳來了聲音。
是我的舅母。
「女孩大了，以後總歸是要嫁出去的，哪兒比得上兒子跟自己親？
「要我說，還好你有個兒子，以後能給你養老，你那閨女啊，以後回不回來還不一定。
「正好我身邊有樁親事，男方家裡條件還可以，就是年紀大了點，快四十了，帶了個男孩，但是人家可說了，彩禮能給三十萬。」
「三十萬？！」
我媽尖叫了起來。
接著，屋內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兩個人用眼神交流。
看沒有繼續聽的必要，我抬了抬手。
敲響了房門。
「誰啊？」
屋內我媽的聲音傳來，很快就過來給我開了門。
打開門看到是我，還愣了一會兒。
「許……許念？
「你怎麼回來了？」
我媽看起來並沒有很激動，隻有剛開門的時候驚訝了一下，緩過來後語氣也是淡淡的，似乎很不希望會看到我一樣。
我咧開了一個笑容。
本想回家之前告訴他們的話，也在聽到門內的話的時候改變了主意。
「媽，我失業了。
「現在隻能回家啃老了。」
2
我媽擰緊了眉頭，竟然忘了讓我進去。
我就一直站在了門口。
「你說什麼？！
「失業了？」
我媽的聲音引來了我的舅母，我舅母立馬過來，看到是我露出了偽善的笑容。
「哎喲！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我和你媽還念叨你呢！沒想到你這就回來了！
「快讓孩子進來啊！別在門口站著。」
我舅母碰了我媽一下。
我媽似乎還沒從剛才我說的話回過神來。
一把拽住要往裡進的我。
「你把話說清楚，你怎麼就失業了啊？你一個月掙好幾萬，說沒就沒了？」
我看著我媽。
心裡的難受愈來愈重。
雖然我知道我媽從小對我也遠沒有對弟弟好，但是我畢竟也是她親生的。
因為這個原因，我畢業了以後立馬就去了大城市，想遠離我的原生家庭。
但是歲數越大，心裡的那股怨氣也幾乎快要消散了。
我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錢。
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在大城市打拼的這幾年，現在也勉強算是個小老板。
公司逐漸步入正軌。
好不容易有了闲下來的時間，我打算回老家休息一下，想著看看媽和弟弟。
再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家人。
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聽到了這些。
讓我的心中更加心寒。
3
「就是失業了啊，現在失業率這麼高，我失業也正常吧。」
我無所謂地說著，好像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你的錢呢？」
我媽伸手看向我。
「你一個月掙那麼多，就給家裡寄這麼點，剩下的錢都你自己存著呢吧。
「既然你現在失業了，你總得給家裡交房租和伙食費吧！」
我看著我媽伸出來的手。
竟然有點想笑。
「媽，我一個月掙一萬，給你和弟弟寄五千還少嗎？我平常不要生活的嗎？哪裡還攢得下來錢？」
我也沒全說假話。
剛去大城市那陣，我的工資不到一萬，我也會寄回去五千。
後來找到了商機，自己摸爬滾打開了個工作室，一步步發展到現在的公司。
但是我並沒有告訴我媽我開了公司。
隻是每個月還會固定寄回去五千塊錢。
所以，她一直以為我在外面掙了很多錢。
畢竟幾年前就能寄五千，現在還是寄五千。
剩下的錢肯定是我自己留著了。
「這不，我沒錢了，回來啃老了。」
我開著玩笑說道。
一聽到我沒錢，竟然還妄想回來花她的錢。
我媽一把拎起我旁邊的行李箱，狠狠地扔到了門外。
指著我喊道：「你沒錢你回來幹什麼！
「你不是有能耐嗎？畢了業就跑去了大城市，你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啊！
「有錢的時候不想著這個家，現在沒錢了知道回來了。
「滾！」
我媽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門外。
接著狠狠地把門關上。
我站在門外。
此時已經是冬天，外面在下著雪。
很冷。
但是再冷，也沒有我的心冷。
4
我沒有再去敲門。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彎腰拎起了倒落在地的行李箱。
我上網訂了個酒店。
推著行李箱去了酒店。
酒店裡很溫暖。
能夠驅散外面的寒氣。
卻驅不散我心裡的寒氣。
我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地躺在床上。
今天回來，本來是想著告訴我媽和我弟弟，我在外面開了公司，賺了點錢，想著要不給他們也接到大城市住。
畢竟我家隻是個小縣城。
以後我弟要是畢業工作，在大城市也比較好找一點。
我懷揣著一顆激動的心回家。
卻被我媽澆了個透心涼。
本想看看我媽的態度，沒想到她一點兒也沒讓我失望。
也對。
我在期待什麼呢？
我媽從小就對我很是苛刻。
我見過她對弟弟的樣子。
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她不愛我。
對一個不愛的人，會有什麼好態度呢？
可能是年紀增長的緣故，以前的我要是碰到今天這一幕，我肯定是要大吵大鬧，跟我媽不吵一架不罷休，並且發誓再也不回來了。
現在嘛。
我輕笑了一聲。
以後可不敢隨便開玩笑了。
5
今晚睡得不太好，酒店的枕頭我不太習慣。
醒來之後令我意外的是。
我媽給我打了個電話。
「許念啊，你待會回家一趟。」
我媽的聲音傳來。
她沒有問我現在在哪，也沒問我昨天怎麼樣，就好像是一個通知。
通知我待會回家。
「回去幹嘛？再被你扔一次嗎？」
「你這孩子！我給你說了樁親事。
「對方家裡條件不錯，工作穩定，就是年紀大了點，帶了個孩子。
「明天你去見見，要是差不多就定下了。」
我一時間沒緩過來，語氣有點不善。
「什麼親事？
「誰說我要結婚了？」
「你現在這麼大歲數了，還沒工作，誰要你啊？我跟你說你別不知好歹，這家給的彩禮可多，三十萬呢！」
我媽尖著嗓子跟我喊道。
我被氣笑了。
「三十萬？你就把我賣了？」
我媽立馬呵斥了我一聲。
「你怎麼說話呢！
「你現在這個條件，能找到這種的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你真以為你是塊什麼好餅啊？
「我跟你說，許念。你明天必須得去見！三十萬彩禮是要留給你弟弟的！
「明天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你要是待會不回來，以後就再也別進這個家門！」
說完，我媽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我一個人在酒店裡的床上躺著，手裡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
眼睛望著天花板。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6
回到家，我弟在家正在打遊戲。
看到我回來也沒跟我說話。
我媽看到我回來了，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語氣也不像之前那樣刁蠻。
「念念啊，回來就對了。媽給你說的這門親事，那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來，你看看，還有照片。」
我坐了過去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個看樣子四十歲的普通男人。
看著比我大了不少，但是穿著很好，看樣子條件還可以。
我皺了皺眉，衝我媽喊道。
「這男的瞅著快要當我爸了，你讓我嫁給他？」
我媽白了我一眼。
「什麼話！也就比你大了十歲多點，今年也不到四十。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他是做電商的，一個月可不少掙呢。
「就是帶著個孩子，男孩。不過你嫁過去了，再生一個不就是了，也不用想那些。」
我打掉我媽快要把手機懟到我臉的手。
「我不去！
「今天我回來也不是為了明天相親的，我是回來拿我的東西的。
「既然你說了，我要是不去相親，以後就再也別回來，那我也沒有繼續在這裡的必要。」
我媽聽完氣得要打我，還沒來得及下手，我弟打完遊戲出來了。
「姐，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
「人家給三十萬彩禮，你掙多長時間能掙得出來？
「再說了，你現在連工作都沒有了，再不結婚生孩子，你還有什麼出路？」
對我媽我不敢動手，對我弟我還忍不下這口氣。
我對我弟吼道。
「許程你給我閉嘴！
「你一個二十多歲的人了，天天不出去工作在家玩遊戲的人好意思說我？
「我掙錢哪個月沒給家裡？你掙過一分錢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把這三十萬彩禮佔為己有。
「我跟你說，你想都別想！」
我還沒罵完，我媽上來就打了我一耳光。
啪！
我被打得腦袋發蒙。
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被這一巴掌給打碎了。
7
「你弟弟再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這說！」
我媽站起身，瞪著我。
我弟看到我被打，在一旁看笑話。
我抬起頭，看著我媽的這張臉，感覺非常陌生。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你明天就去給我相親！
「不然的話，你永遠都不要回來，我們家裡不養闲人！」
我被剛剛的這一巴掌打得眼角有點湿潤，噙了淚水。
情緒也控制不住。
「好！
「我滾！」
我拿起行李箱準備走，家裡的東西我也不要了。
這個家我也不想再待下去。
「你們別後悔！」
放下最後一句話，我狠狠地關了門。
關門之後還能聽到我媽的罵聲。
「你讓她走！給她能耐的！她一個沒有工作沒錢的人，能去哪兒？
「在外面待幾天就得回來。」
我沒有理會。
對這個家也沒有了一點留戀。
8
手機響了，是我舅母打來的電話。
響了幾聲，我還是接通了。
舅母偽善和氣的聲音傳來：「念念啊，你別和你媽置氣，她就是太操心你的終身大事了，一時著急才說的氣話。
「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一個人拉扯你們姐弟倆也不容易。
「聽話，回去吧，這個男的你見見就知道了，沒你想得那麼不好，反而有種成熟男人的氣質。」
舅母這個人我知道。
菩薩嘴閻王心。
嘴上說得再好聽，背地裡可能找事了。
我媽也是總聽她的蠱惑，她沒少在背後坑我媽。
之前她家管我家借錢買房子，到現在也沒還。
我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她忽悠得一個接一個來的。
就跟我舅媽好。
什麼也都跟她說。
包括這次相親的事，也是舅母提起的。
想起這些，我嘴上也沒有什麼好態度。
「舅母，您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還不需要您操心。」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吃了個閉門羹。
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你這孩子，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
我開口。
「舅母，您要是真為了我好，就把欠我們家的還了吧，要不然，你把你的女兒嫁給這個男的，彩禮三十萬正好就能還給我們家了。」
「許念你怎麼說話呢？！好賴不聽呢？」
舅母似乎是氣得夠嗆，也懶得裝什麼偽善的角色。
一聽到我說要把她女兒嫁了，她恨不得在電話那頭就撕了我。
我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媽吃她那一套，我不吃。
明明自己就是有女兒的人，卻勸我媽重男輕女，說養兒子好。
勸得我媽跟女兒離心，還把兒子養成個巨嬰。
不知道安著個什麼心。
9
似乎是舍不得那三十萬。
我媽從小使喚我使喚慣了，也沒想到我這次說走就走。
她也有點慌。
我要是真的走了，她的三十萬也沒了。
她拉不下來臉，就讓我弟出來叫住我。
我弟心裡也想著，要是我能去相親，那三十萬不就是他的了？
想到這，他打定主意，拉也要把我拉過去。
「姐，你怎麼這麼任性啊？你看你現在歲數這麼大，你不結婚誰還要你啊？
「你跟我回家，好好跟媽道個歉，明天趕緊去相親。」
我掙脫了許程的手。
「要去你自己去。」
「許念，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總得為我考慮考慮吧？做人不能這麼自私！」
我弟說完，拉著我就往家裡走。
我弟力氣大，從小到大都吃的好的，我硬是掙脫不開。
看到我弟給我拽了回來，我媽才放下心。
也收起了脾氣。
好言相勸。
「念念，媽都是為了你好。你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媽肯定是為你考慮的啊。」
我沒理會她。
現在我算是看清了他們的面目。
之前再怎麼偏心，我也覺得是我媽本身就重男輕女，再加上有舅母的蠱惑。
現在我看出來了。
她不止偏心一點。
賣女兒的事我總能在網上看到，沒想到現實中竟然發生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之前我有工作，每個月往家裡寄錢的時候。
我媽也沒催著我結婚。
這一聽我失業了，沒什麼用了。
就一把要給我從家裡撇出去。
拿著我的錢，還想把我賣了賺錢。
這世上沒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10
是在一個餐廳相親的。
我媽和舅母還偷偷跟了過來，美其名曰是幫我掌掌眼。
坐在餐廳裡的我翻著手機，處理著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