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李昂忽然衝了上來。
雙手抵在我和岑松的胸口，作勢要將我們推下去。
「隻有你們S了，我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他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狠戾。
推我如同踩爛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可下一秒。
岑松忽然整個人撲在李昂身上，扯開了他的手。
讓我得以喘息著逃離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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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岑松和李昂卻滾作一團摔下了天臺。
驟然間，整個時間似乎暫停下來。
【攻略者宣告失敗，已開啟清理。】
【剿滅系統計劃進展 66%】
【警告！小說世界主角缺失，陷入崩潰，正在嘗試修復。】
電流聲未落之際。
原本圍繞在天臺四周的人忽然徹底消失。
時間重新回到六點。
仿佛無人知曉天臺究竟發生過什麼。
上課後，我嘗試詢問同學認不認識岑松。
同班同學一再表示從來沒聽說過。
我的世界再也沒有人記得岑松的存在。
四天。
和岑松約定好的時間一再延後。
我靜靜坐在天臺上，抱著雙膝望著如畫的天空。
雲朵漂亮得不像真實存在。
我低聲呢喃。
「說好不會出事，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
13。
一年後。
我留在本校讀研。
在和導師約好見面的教室裡，我看見了消失一年的岑松。
他笑意盈盈地靠在門框邊。
「這位同學，認識一下嗎，我叫……」
我迫不及待地撲進他的懷裡。
「別開這種玩笑了，岑松，我們早就認識了。」
我聲音發顫，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止不住的淚水在他胸口氲出一團水漬。
我不想繼續活在那個沒有人認識岑松的世界裡。
孤獨得好像全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
岑松收斂起笑意，反手緊緊擁住了我。
瘦削的下巴擱在我的頸窩，大掌一下一下撫著我的後背。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其實事發當晚，我已經聯系上了岑松。
我聽見系統告訴周薇。
如果她和李昂想活下去。
唯一的辦法隻有解決掉我和岑松，讓他們取而代之。
岑松提議一不做二不休。
不如趁此機會處理掉他們，以免後顧之憂。
代價是，岑松不得不消失一段時間。
以他的「S亡」為前提，迫使小說世界修復。
我本來沒打算答應。
可岑松似乎很了解「小說世界」的規則，一遍一遍告訴我他一定會再次出現。
正想著。
我們腦中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小說世界修復完畢，已重啟男主存檔。】
【女主覺醒進展 99%，攻略難度 SSS，不輕易對外開放。】
14、
在我讀研究生的三年裡，岑松開始自主創業。
哪怕在忙到一天睡不到五個小時的時候，他也會給我打一通晚安電話。
我們互相充當彼此的安心劑。
所有曾經我和李昂去過的地方。
都再次覆蓋上了岑松的痕跡。
畢業那年，我選擇了和專業不相符的主持行業。
岑松利用他幾年來積攢下來的人脈。
一步步把我送上了更高的舞臺。
年末，岑松科研公司的慶典舞會更衣室裡。
他站在我身後，替我拉上了禮服的拉鏈。
滾燙的手貼在我裸露的後背上，慢慢上移。
岑松的鼻息令我渾身顫慄。
「岑松……」
我深吸一口氣，盯著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的門口。
他卻像拋除一切雜念一般，在我後腰落下珍之重之的一吻。
隨後拉著我的手示意我轉身。
岑松穿著白襯衫，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烙下太多印記。
他看起來和我記憶中的青澀模樣也無甚差別。
十九歲那支沒能邀請到舞蹈。
在今天穿越人海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岑松半跪在地上，託著我的手。
「王楚楚，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我們共舞在年會的舞池裡，默契得像是多年的搭檔。
一舞畢。
一個與我長得極為相似的女人迷迷糊糊撞到了岑松身上。
不動聲色地將我推了出去。
「不好意思岑總，我有點喝醉了，您別介意。」
說著，她自顧自站直了身體。
禮貌而疏遠地離開岑松。
隻是路過我時眼眸中不經意流露出些許挑釁。
我知道。
平靜了三年，系統終於按捺不住送了攻略者過來。
15、
晚上，岑松蹲在我面前。
託著我的腳放在他的膝上，用碘酒擦拭我的腳後跟。
我輕輕嘶了聲。
他動作放柔，認真地像在對待什麼易碎品。
「在我這裡，沒有什麼場合必須要穿高跟鞋，下次不要勉強自己好不好？」
我點點頭。
正思忖著該怎麼開口詢問那個攻略者的來歷。
以及她究竟有沒有已經對岑松展開攻略時。
岑松自然地開口。
「今天推你的那個人, 是來了公司一段時間的 HR 凱茜娅。」
「這次的攻略者是有些厲害，一舉一動都很像你。」
說著，他緩緩放下我的腳，扯松了領帶坐在我身邊。
我問他哪裡像我。
岑松偏頭看著我，忽然笑了。
「很像你不愛搭理我的那段時間。」
我無言以對。
但凱茜娅的確如我們所料，是個高階的攻略者。
哪怕岑松在舞會的第二天就開除了她。
她也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直到她出現在我主持的綜藝節目裡, 成了固定嘉賓。
凱茜娅總是不經意間復刻我的服裝搭配，我的香水。
乃至我的談吐。
然後大方地和我與岑松相處。
連一起錄節目的嘉賓都不斷開始誇贊我和凱茜娅越來越像。
像一對雙生姐妹花。
旅遊綜藝最後一期錄制前。
凱茜娅手指夾著根煙。
吞雲吐霧的模樣完全不似以往在岑松面前表演得那般清純。
她笑問我：
「你憑什麼能當女主？」
沒什麼特別的能力，樣貌也不算太出眾。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要真這麼覺得, 又何必來模仿我？」
凱茜娅一噎。
但很快重振旗鼓。
警告我她可不像前面那兩個攻略者一樣蠢。
她在攻略界闖蕩了十幾年，就沒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現在更是手握極高的積分。
隨時能兌換天價道具。
凱茜娅掐滅了煙，挑眉道：「完成岑松這一單, 我就能在現實世界獲得永生。」
「你說，我們現在這麼像, 如果我給岑松下記憶清除藥水, 他會不會把我當成你呢？」
我意味不明地勾唇。
「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在舞會上。」
拙劣地用摔進岑松懷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並迅速把藥水灑進了岑松的酒杯裡。
還專門把我推開, 以此來讓岑松更加誤以為凱茜娅才是「我」。
可很快。
岑松還是精準地扶穩了被推開的我。
凱茜娅還是不相信。
之後她多次單獨出現在岑松面前, 試圖用系統商場裡的高科技玩意來迷惑岑松。
可岑松對她的好感值始終保持在零。
反而我和岑松的感情越來越穩定。
幾年後。
在我們新婚的第三天。
岑松開車帶我前往他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正中央放著一臺巨大的顯示屏, 寫著「時空攻略機」幾個字。
我疑惑地看著他。
岑松微抿著唇, 胳膊牢牢護著我的後腰。
「我不想再有所謂的攻略者來騷擾我們。」
「楚楚，我更不想再經歷幾次世界崩塌和你的突然消失。」
他將我按在椅子上坐好，給我戴上時空眼鏡。
「現在, 我的團隊研發出時空攻略機, 我們有機會改寫這一切。」
「你想看看曾經幾次的小說世界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曾經崩潰過無數次的小說世界再一次在我眼前放映。
來往無數個攻略者。
我和岑松都一次次跌進攻略者的圈套中。
像機器一樣，因為系統提供的「擇偶觀」不斷地和攻略者談戀愛。
最後他們任務成功後, 我們又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周而復始。
直到某一次世界崩潰後, 我和岑松率先碰到一起。
我們之間存在致命的吸引力。
於是不可救藥地相愛，無視一切攻略者的存在。
成了一本「廢文」。
系統強行矯正後，岑松產生了自我意識。
他眼睜睜看著曾經相愛的戀人一次次主動投入別人的懷抱。
甚至還一次次把他推到閨蜜的身邊。
畫面裡清晰地記錄著岑松屢次試圖和她單獨相處。
卻又屢次被攻略者用各種系統手段隔開。
等攻略者功成身退，她又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
投入新的攻略者的懷抱。
直到這一次世界的開啟。
她的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被岑松緊緊摟在懷裡。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我的臉頰。
「別怕, 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岑松像哄小孩般拍了拍我的後背, 為我介紹「時空攻略機」。
實際上，這款機器早已開始運作。
譬如我曾經聽見的「女主覺醒進展」。
岑松為了加快我的覺醒，盡早剿滅攻略系統。
特意在小說世界重啟前，在世界各處留下了漏洞。
讓我開始一步步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從而與他相認。
岑松蹭了蹭我的發頂。
「楚楚, 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小說世界的法則該由你我來設定，輪不到那些外人指指點點, 對嗎？」
他忽然一把扯掉時空攻略機後面的簾子。
凱茜娅瘋狂捶打著玻璃，瘋癲地搖著頭。
岑松牽著我的手放在機器的按鈕上。
「現在，隻要選擇徹底清理一切系統, 就能讓他們都消失。」
話音剛落。
我們都絲毫沒有猶豫, 迅速按下按鈕。
伴隨著一道尖銳的電流聲, 凱茜娅忽然暈倒在地。
【剿滅系統計劃進展 99％】
我腦海中再次出現熟悉的聲音。
可為什麼是 99%？
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了一處鏡頭。
無數讀者正透過鏡頭觀察著我們的一切。
我衝到鏡頭前，一隻眼與屏幕外的人對視。
「瞧, 這裡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我一刀刺進鏡頭中。
屏幕啪嗒一聲，碎落在地上。
終於，我們的世界安靜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無數陌生人闖進我和岑松的世界。
我們更不會是隻生活在小說世界裡供人欣賞的玩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