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回答，他的聲音明顯雀躍起來，繼續問我：
「那你什麼時候回國？」
「不知道，再說吧。我這邊有點事，不和你說了。」
說完這句話，我便掛了電話，繼續去追小鯊魚。
但我沒想到，我前腳才和陳淅川說了不知道什麼回去，第二天就回了國。
因為姚樂那邊出了事。
她早前談了個弟弟，我聽她提起過。
帥，八塊腹肌，品學兼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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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缺點就是窮。
窮得令人發指的那種。
不過姚樂不在乎，她說反正我錢多得花不完，養個弟弟不在話下。
可我看得出她這次是真的動了真情的。
所以在她臉色蒼白地問我能不能提前回國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坐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國，下機場的時候，姚樂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反而越發慘白。
她突然抓住我，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青禾，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夜色。」
夜色是我們市裡最好的會所。
而顧準今天的生日會，十有八九就會在那裡辦。
我抿唇，但看向六神無主的姚樂後，還是點頭，我說：
「好。」
3
顧準的生日會在夜色辦不是秘密。
因為葉嘉在夜色勤工儉學，為了照顧葉嘉，他特意選了夜色。
雖然敲定地方後，就有兄弟笑著打趣他：
「阿準，你這樣會不會太下青禾面子了？」
聽見這個名字，顧準下意識地蹙眉：
「關她什麼事？」
「嘖！我們準哥還是一如既往地郎心如鐵啊！虧人家青禾這麼喜歡你。」
「她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勉強自己遷就她嗎？如果她覺得委屈，可以不來我的生日會。反正我也沒邀請她。」
不過話雖如此，顧準心裡卻很清楚宋青禾不可能不來的。
畢竟這些年他的生日，一直都是宋青禾心中的頭等大事。
每次她都會絞盡腦汁煞費苦心地給他準備禮物。
有的時候，他都不得不承認，宋青禾送的禮物很合他心意。
可再合他心意也沒有用，他對宋青禾很多時候都隻覺得膩煩。
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畢竟宋青禾真的沒什麼好挑剔的。
可大約就是太熟悉，對他太好，讓他覺得膩味吧。
加上身邊朋友也一直用宋青禾打趣他，搞得他更加產生了逆反心理，現在幾乎是一聽見宋青禾這三個字就覺得煩。
他正想著，突然一旁有人不陰不陽地插話：
「不過我聽青禾說她不會來準哥的生日會诶。」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是陳淅川。
顧準皺眉。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陳淅川對宋青禾那些暗搓搓的小心思。
不過很可惜，宋青禾眼裡隻有他，根本不會搭理他。
但陳淅川始終沒放棄，也挺煩的。
他笑了笑，一副很大度不在意的樣子：
「那正好，她不來我還省得心煩。」
話一落，身邊幾個兄弟就齊刷刷起哄：
「準哥牛逼！」
「不愧是準哥，就是霸氣！」
「不過我覺得宋青禾肯定還是會來的。她多愛我們準哥呀！」
「就是！我賭一萬塊她肯定會來！」
「跟注，兩萬塊！」
「三萬……」
「靠！你們都賭她會來，那誰做莊家啊！到時候就算賭贏了，也沒人給你們付錢啊！」
眾人亂哄哄的起哄聲中，顧準挑釁地看向陳淅川，問他：
「淅川不是篤定了宋青禾不會來嗎？不如你來做這個莊家？」
陳淅川迎上他的目光，笑了。他大大方方點頭，眼裡也是明晃晃的挑釁：
「好啊。準哥你的那輛阿斯頓馬丁我眼饞很久了，如果我贏了，車就歸我如何？」
顧準覺得陳淅川是會惹人生氣的，他心中怒氣飆升，臉上卻依舊在笑：
「好啊。如果你輸了，你靠海的那套房就給我如何？」
「沒問題。」
「一言為定。」
顧準盯著陳淅川，冷笑一聲，是警告，也是陳述事實：
「你輸定了！」
陳淅川不置可否地笑笑，有點兒漫不經心地回復他：
「說不定這次我運氣好，就贏了呢。」
顧準懶得和他耍嘴皮子，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宋青禾的電話。
身邊的狐朋狗友則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哄：
「哇哦！玩這麼大……」
鬧哄哄的起哄聲中，顧準卻清晰地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了機械的 AI 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顧準的眉頭不受控制地蹙緊。
在一片喧鬧的起哄聲中，他看見了陳淅川諷刺的眼神。
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脫離他的控制。
4
興許是這個原因，顧準更覺得心煩氣躁。手機撥不通，就換成微信電話。
結果以前一眼就能看見的小貓頭像，翻了很久才找到。
顧準這才意識到，宋青禾已經好幾天沒有給他發過微信了。
明明以前都是每天報告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他被視作無聊的微信信息悄然消失了呢。
他一時間有些晃神。
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對宋青禾態度太差了些。
她畢竟是女孩子，有的時候也不能太過分。
以後還是盡量對她好些吧。
待會微信電話接通了，語氣好一點，至少哄哄她。
可是這通電話根本沒撥出去。
紅晃晃的感嘆號，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身邊幾個朋友和他隔得近，隻是輕輕一瞟，就看見了他手機上的信息。
不知道是誰驚嘆出聲：
「宋青禾竟然把準哥刪了！？」
這話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馬上有人詢問：
「真的假的？」
然後好事者的腦袋便湊了上來，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高聲宣布：
「我靠！真的刪了啊！」
更多的聲音紛紛揚揚，吵得顧準頭疼。
顧準猛地按熄滅屏幕，環視一周，眼神很冷：
「看什麼看！」
大家好歹顧及他的面子，也就散了。
但即便如此，顧準的臉色依然十分難看。
他狠狠瞪向陳淅川，問他：
「你早知道的？」
陳淅川不答他的話，反而還在笑，是那種漫不經心又帶了幾分輕慢嘲諷的笑容：
「準哥，看來你的愛車，要易主了。」
顧準的怒氣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猛地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椅子，揪住陳淅川的衣領把他抓了過來，恨恨地咬牙：
「你他媽做了什麼手腳！」
陳淅川還是那樣吊兒郎當地笑：
「不是準哥想先和我打賭麼？我應個賭約。怎麼？眼看著要輸了，就玩不起麼？」
「你他媽……」
顧準抬手就要揍陳淅川。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大家畢竟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個個都金貴得不得了。
任誰磕碰了都是大事。
所以馬上有人上來勸架，有人抓住顧準，有人架開陳淅川。
「準哥，你消消氣！」
「淅川，你也少說兩句。今天準哥生日了，沒必要鬧得不好看。」
好不容易兩頭安撫下來，大家便默契地不再提起宋青禾。
有人搖來了幾個暖場的樂子人，氣氛總算又重新熱烈起來。
隻是顧準的臉色始終很差，像是在和誰置氣似的，整個人周邊的氣場冷得嚇人。
有人機靈，直接和老板打了招呼，然後不一會兒，葉嘉就過來專門負責招呼他們這個包廂。
看見葉嘉以後，顧準難看的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
隻是葉嘉的臉色很不好，她平時都是清冷寡言的模樣，現在又加了個更字。
雖然她一直在做好自己服務生的本職工作，端茶送水。但是在顧準叫她坐下時，她直接就懟了過去：
「我和你們不同，你們是客人，是來這裡消費的。我隻是個打工的，來這是為了賺錢。沒資格坐下。」
其實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麼懟顧準。
平時顧準雖然會不快，但並不會在意，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會笑一笑，說幾句軟和的話哄哄她。
但今天卻不一樣，顧準在聽完這句話以後，直接抬眸看向她，扯了嘴角，勾出的卻是一個冷笑：
「愛坐就坐，不坐就滾！給臉不要臉！」
似乎是沒想到顧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給她臉，葉嘉的臉色一瞬間漲得通紅。須臾之後，又變得煞白。
她轉身要走，卻又被顧準叫住：
「等等！你要走了，我們包廂裡面誰來招呼？」
「……」
「你不是來打工賺錢的嗎？這點委屈就受不了？」
「……」
連番的羞辱，讓女孩子清冷的一雙鳳眼裡蓄滿了淚水，卻始終緊咬著嘴唇強撐著不願落下來。
有人想開口緩和一下氣氛，但是剛張嘴，就被顧準一個眼神勸退，頓時不敢吱聲。
眼看著局面越來越冷，有人突然推門進來。興許是沒感受到包廂裡劍拔弩張的氣氛，他語氣八卦，十分興奮：
「我剛在門口看見宋青禾了。她進來……沒？」
5
姚樂的車在夜色門口停下。
我們下車的時候，對面停車位也有個男人下車。
目光瞟向我時，他似乎叫了我一聲。
但我沒空理他，因為姚樂已經拉著我上了電梯。
直到進了電梯，姚樂才後知後覺：
「剛才那人是不是叫你了？」
「好像是。不過我不認識他。」隻在顧準身邊見過他幾次。
想來這也是他叫我的原因。
「哦。」姚樂點點頭，沒再管這些，她整個人心神不寧，抓著我的手也不自覺握緊。
直到我們出了電梯，走到包廂門口，她似乎還在猶豫不決：
「青禾，你說我要不要進去？」
我緊緊地回握住她的手，眼睛直視著她，告訴她：
「按你自己的心意來。進去了，我陪著你。不進去，我們也不是逃兵，隻是覺得不值當沒意思而已。」
姚樂看著我突然笑了，這一瞬間，她整個人明顯都放松了下來，點頭對我道：
「嗯，你說得對。」
然後她不再猶豫，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門。
五光十色的包廂裡，被眾星捧月圍在中間的男人很打眼。
一頭黑發抓得很有型，身上一身潮牌價值不菲，腳上蹭著的那雙鞋更是在某二手市場被炒到了天價。
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低頭玩手機，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亮得耀眼。
這樣的一身打扮裝束，怎麼看也不會是貧困生。
所以在看見姚樂的時候，他明顯慌了。局促地起身，他下意識開口，聲音竟然還是很甜：
「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玩啊。」
興許是心中的疑問真的被證實了，姚樂的神情反而平靜了下來。竟然還能對著他笑意吟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