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著急忙慌地穿好衣服。
開了門，外面站著的是秦奕明，還有正和保安拉扯的吃瓜群眾。
我不想上熱搜，一把將他拽進來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像個老婆跟人跑了的老實人，急得滿頭大汗：「我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要帶那個野男人回家了？！」
我一頭霧水：「什麼野男人？」
他繞過我往裡面走，進了我的隔間來回掃視：「別裝了，我都看見祁佳那條朋友圈了！」
眼睛沒看到人，他又開始動手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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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沙發縫兒都沒放過。
我忍不住吐槽：「他又不是紙片人。」
秦奕明噌地一下抬起頭，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讓他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男人！」
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傳進來：「沈小姐，你們這是……」
我回頭看去。
技師小姐姐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
我示意她先離開，又戳戳秦奕明的後腰：「喏，你要找的野男人。」
秦奕明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臉上顏色變來變去。
比調色盤還豐富多彩。
過了好一會兒，他抱住我訥訥道：「對不起。」
我推開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給祁佳發微信：【佳佳，我先回去了。】
秦奕明跟屁蟲似的追上來。
身體緊緊貼著我。
我熱得不行，又推開他說：「離我遠點。」
他锲而不舍地湊過來，輕聲哄道：「念念，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亂吃醋了。」
吃醋？
秦奕明喜歡我？
老天奶，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15
我決定冷處理一段時間。
為了避免碰面，我每天早到遲退。
活動也避開了平時喜歡去的幾個地方。
可是不知道哪個天S的，竟然把我的行蹤透露給秦奕明。
害我現在被堵在新開的零食店裡。
他胡子拉碴，眼裡都是紅血絲。
肉眼可見地憔悴許多。
我心虛一笑：「你也來買零食嗎？」
秦奕明眯起眼睛，異常強勢道：「我來找你。跟我走，或者我把你帶走，選一個。」
我這戰五渣的小身板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過，隻能乖乖跟他走。
到了他自己住的地方。
秦奕明眼神熾熱得要吞了我似的，我本能低頭躲開。
可他不給我躲避的機會，抬起我的下巴問：「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想幹嘛？」
我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道：「我隻是覺得你有必要冷靜一下。你會喜歡我，肯定是我們最近接觸太頻繁了。」
秦奕明直視我的眼睛，語氣鄭重：「沈知念，我分得清喜歡和不喜歡的感覺。」
說真的，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明明他以前那麼討厭我。
高三那年更是將我視作洪水猛獸。
隻要有我在的地方，他都會特意避開。
更重要的是。
他應該喜歡他的官配王樾才對啊！
為了喚起他的厭惡，我努力說自己的壞話：「其實我這人很差勁的。貪財好色，又沒有上進心，也不是什麼大美女。」
「你貪財好色，我正好財色都不缺。
「你沒有上進心，那我就當家裡的頂梁柱。
「你不是大美女沒關系，在我心裡是最漂亮的就好。」
秦奕明這一連串的話砸下來。
我喉嚨發幹，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一時間如墜雲端，理智好像也要離家出走了。
他頓了頓，表情近乎虔誠地問：「所以要不要和我試試？」
16
有那麼一瞬間。
我真的想答應秦奕明。
可是一百億將我拉了回來。
穿書前，我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工薪家庭。
父母明確告訴我，家裡的錢都是要留給我弟弟的，讓我不要妄想。
上大學時，他們就以獨立為由，讓我自己打工掙生活費。
畢業後，其他同學都有父母幫襯。
而我為了活下去。
經常 996，偶爾 007。
哪怕刮風下雨都無法停歇。
我實在怕了缺錢到戰戰兢兢的感覺。
更何況，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還有個更嚴重的問題。
一旦我和秦奕明在一起。
世界必將崩塌。
想到這裡，我攥住衣角，逼著自己拒絕：「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秦奕明眼睛染上一層水光，喃喃道：「是我哪裡做得不好？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我吸了吸鼻子，有種面對命運的無力感：「不是你的問題……」
是這個世界。
一開始就斷了我們在一起的可能。
話音未落，秦奕明猛地抱住我，眼淚疾風驟雨般落在我的頸肩。
燙得我心髒一抽一抽地疼。
不等我的大腦反應，手先一步抱了回去。
理智告訴我，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情感卻在這一刻掌握了主動權。
我情不自禁吻了秦奕明。
他愣了愣，激烈而又瘋狂地回應我，像是要把我融進骨血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要被折騰得散架了，想跑。
他一把拽回我伸出床外的手。
霸道地壓到我的頭頂。
動作更兇了。
我忍不住咬了他一口罵道：「秦奕明你是狗嗎？」
他沒說話，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身上。
我渾身止不住地戰慄。
直到我暈過去時，他才在我耳邊低聲說：「是，我是你的狗。」
17
最後一個劇情點已經完成。
我想我是時候離開了。
臨走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還在熟睡的人，心裡的不舍得噴湧而上。
我猶豫了一會兒，過去摸了摸他的臉。
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正當我哭得不能自已時，秦奕明突然睜開眼睛問：「哭什麼？」
見他醒來，我慌亂地擦了擦臉，哽咽著說：「沒，沒事。」
他起身抱住我，難得地輕聲細語：「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我一邊搖頭一邊推他：「解決不了的。」
他不信：「你不說怎麼知道。」
僵持片刻。
我在他執拗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其實，我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耽美小說。
「你和王樾是這本書的主角。
「我是惡毒女配。」
秦奕明抵住我的額頭，小聲嘀咕：「不燙啊。」
我推開他的臉，嚴肅警告：「我在和你說正事，你別趁機內涵我有病。」
他撇撇嘴：「行行行，你繼續說。」
「我對你愛而不得黑化了。
「變成不是在強迫你就在強迫的路上。
「王樾知道後，一夜之間搞垮沈家，還把我扔去喂鯊魚。」
秦奕明聽到這兒臉色驟變。
兩條胳膊像鐵箍緊緊抱住我，生怕我一眨眼沒了似的。
我有點不舒服，動了動身體繼續說。
「那次車禍讓我覺醒意識，還碰上了系統。它說隻要我完成爬床，下藥，在攻面前宣示主權，得手四個劇情點，就給我發放一百億獎金，讓我帶著這筆錢回到現實世界。
「你知道的，我是沈家才找回來沒幾年的真千金。父母嫌我上不得臺面，對我並不好。
「我總要為自己打算，而且那可是一百億！」
我大聲強調：「一！百！億！」
秦奕明長嘆了一口氣：「阿姨他們要是知道你這樣，非得傷心S不可。」
說完，他找到手機瘋狂打字。
又馬不停蹄帶我去了一家腦科醫院。
18
我真的有病。
幾個專家會診下來。
給出的結果是，腦震蕩引起的記憶錯亂。
秦奕明緊張兮兮地問：「這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領頭那個醫生翻了翻手裡的 CT 片，嘆了一口氣。
「按理來說，腦震蕩患者可能會造成失憶，但不會喪失全部記憶。
「像沈小姐記憶幾乎全部喪失且錯亂，還覺得自己生活在小說世界裡的情況，真的很少見。
「所以我也不敢給您打包票。」
呵呵，原來我的一百億是臆想出來的。
真的被自己窮笑了呢。
我生無可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別看有的人活著，但她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秦奕明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安撫地拍拍我的後背，繼續問：「那能找到她覺得自己生活在小說世界裡的原因嗎？」
醫生沉思片刻：「您可以翻翻她最近看過的小說，還有和她提過的人聊聊。」
秦奕明馬上找人通知王樾，還有祁佳。
他覺得我們倆關系好。
祁佳肯定知道點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半小時後，兩人匆匆趕來。
聽完前因後果，祁佳納一臉納悶：「有些劇情好像我寫來給你出氣的耽美小說。」
她從微信文件裡扒拉出來，還給我們看了前後的聊天記錄。
當時我和秦奕明吵架了心情不好。
為了哄我，她就把秦奕明寫成耽美小說裡的受，讓他被壓。
我發了一串「哈哈哈哈哈」。
誇贊祁佳寫得真好。
秦奕明看完湊到我的耳邊：「今晚回去再收拾你。」
眼神求饒無果，我急忙轉移話題：「那攻也不叫王樾啊，還有真假千金怎麼回事？」
19
然後他們仨和醫生一起翻我的小說閱讀記錄。
嗚嗚嗚。
我這破嘴就不應該說話。
終於，他們在近期記錄裡找到了一本真假千金文。
男主名叫「王樾」，女配是高二那年才被家裡找回來的真千金。
經歷結局和我說的一模一樣。
而娃娃親是我原本記憶。
好家伙。
兩本小說加現實世界混在一起。
誰家好人記憶錯亂能亂到這種程度啊。
震驚之際，我呆呆地問：「王樾，你為什麼那麼關心我和秦奕明的感情進度啊？」
他尷尬地笑笑：「我女朋友是你和秦奕明的 CP 粉。」
搞清楚了這個烏龍事件。
秦奕明和醫生約定好復查時間，拿了藥，帶我回了家。
見我情緒低迷，他心疼地 rua 了兩下我的腦袋問：「怎麼了？」
我鑽進他的懷裡遺憾道：「一百億沒了……」
他笑了，笑聲透過胸腔震得我耳朵痒痒的：「念念, 沈氏可是資產幾千億的大集團。你是沈家的獨生女, 還惦記著那一百億幹嘛？」
我的眼睛亮了：「真的？」
不過很快又暗了下去：「我和家裡關系不好，說不準不給我繼承呢。」
他哭笑不得道：「誰說你們關系不好的？」
經過秦奕明一番解釋。
我才知道爸媽偷偷來看過我。
隻是當時我因為娃娃親的事和他們吵架，還單方面宣布冷戰。
我又有過離家出走的前科。
他們不敢刺激我。
正好這段時間集團業務在擴張。
夫妻倆就先去國外出差了。
得知原因後，我找到媽媽的微信。
試探性給她發了個：【小貓探頭.jpg】
那邊秒回：【寶寶你終於肯和媽媽說話了。】
晚上, 我收到兩筆千萬入賬的通知。
分別是爸媽轉過來的。
我高興地摟著秦奕明蹦蹦跳跳。
他親了我一口, 也往我卡上轉了一筆：「傻樣兒。」
我嗷嗚地叫了一聲，把他撲倒在沙發上問：「秦奕明，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故意賣關子：「你猜啊。」
20
期末考試結束，爸媽還沒回來。
秦媽媽擔心我沒人照顧, 讓我過去住一段時間。
碰面後, 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您之前讓秦奕明給我送小蛋糕。」
話音剛落，秦奕明咳了兩聲。
自以為不動聲色地給秦媽媽使眼色。
其實我都看見了, 隻是沒有第一時間拆穿他。
秦媽媽看看我又看看秦奕明，明白了, 果斷拆臺：「念念, 我沒讓他送過。」
我繼續挖坑：「那他之前來接我，說是您讓的……」
她否認：「我沒有。」
秦奕明捂住臉。
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得知都是秦奕明自己的主意，我下午一直拿這事笑他。
到了晚上，他惱羞成怒。
將我拽進房間裡好一頓收拾。
床幔晃動間, 秦奕明突然停下動作問：「還笑我嗎？」
我睜大眼睛瞪他：「就笑, 有本事你咬S我。」
他倒也沒生氣, 隻是吊著我。
讓我卡在那裡不上不下。
我被折磨得不行, 嗚咽著向他求饒：「哥哥我錯了, 我再也不笑你了。」
秦奕明又哄著我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
直到他滿意了, 才給我個痛快。
一覺醒來。
床上隻剩我一個人了。
我下樓覓食，和秦媽媽碰了正著。
她偷感很重地湊過來：「小明有個很寶貝的筆記本在書房。趁他不在, 你趕緊看看。」
21
我以為找起來要費一番功夫。
結果剛拉開抽屜, 就看見舊舊的筆記本躺在裡面。
打開一看。
裡面寫滿了秦奕明從小到大的日記。
原來他那麼小就喜歡我了啊。
真是個小變態。
我掏出手機, 一一拍了下來。
準備等他下次再威脅我拿出來救場。
拍到一半，後面突然傳來秦奕明陰惻惻的聲音：「我的日記好看嗎？」
我仗著筆記本在手，有恃無恐道：「難怪你上次不肯說什麼時候喜歡我，原來是在小學。不過，你高三那會兒為什麼見到我就跑啊？」
秦奕明拒絕回答。
掐住我的腰, 舉起來放到桌上。
隨後，霸道炙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
他的吻技越發好了。
我身上仿佛有電流劃過。
從指尖到腳尖都感覺酥酥麻麻的。
半晌, 他抵著我的額頭說：「那時候青春期, 看見你根本控制不住反應，隻能躲著。」
我有些遺憾：「你寫的日記好有趣, 可惜很多東西我都不記得了。」
秦奕明拍拍我的後背。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戒指，對著我單膝跪地。
轉折過於突然。
我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傻愣愣地坐在桌上問：「你幹嘛？」
秦奕明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十分嚴肅：「沈知念小姐，請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回過神, 我伸出右手：「我願意。」
他顫抖著雙手給我戴上戒指後，一把抱住我。
接上我之前的話：「忘記過去不要緊，我們還有很遠的將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