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
「啊？」我蹲在角落走神。
顧晏背對著我。
「我有時候覺得，你比白玥還像黎悅。」
「……是嗎？」我尷尬笑笑。
還找替身？找到我頭上了？
我摸上自己的臉，想了想黎悅的長相。
哪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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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愛穿旗袍，也不喜歡百合花。
顧晏放下水壺，衝我走過來，我在角落，逃都不知道往哪逃。
「你是黎悅嗎？」
我：「……你失心瘋了嗎？」
「可能吧，能治嗎？」
「不能。」
「我都知道了，系統告訴我了。」
……真相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19
我是顧夫人生前資助過的學生，畢業後就成了顧晏的私人醫生。
顧晏身體很好，兩年來幾乎沒生過什麼病。
外人知道顧晏潔身自好，家裡親近的隻有一個特助、一個管家、一個醫生，逐漸就有了一些傳言。
我們都知道，都沒當回事。
後來忽然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好重，完全不受控制，症狀感覺像是發燒了。
我還沒有摸到手機，就有一群人急匆匆進來給我做檢查、掛水，甚至還想上呼吸機……
一系列操作之後，我失去意識了。
再次醒來，對上了兩張關心焦急的臉，看到我醒來轉變成了驚喜。
說我昏迷了三天，接著又開始哭著感謝滿天神佛，說要多捐點錢給我祈福……
這兩個人，我對他們有點印象，似乎是黎家的？
我有點迷茫。
直到洗漱時看到鏡子裡不熟悉的臉。
我曾經跟著顧晏出席過一些活動，隻見過這張臉兩次，是黎家的嬌小姐。
之所以會有印象，是因為這位小姐身體實在是不好，那僅有的兩次，都是因為她直接在宴會上暈倒了，正巧我在，做了些簡單的急救措施。
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很詭異。
但多年小說閱讀經驗讓我沒有太過慌張。
我去了顧晏的別墅。
看見我自己的臉，眼神閃爍，心虛地不敢看我。
這就明了了，她肯定知道怎麼回事。
之後，她支支吾吾地向我表達她對顧晏的心意，然後說她隻剩兩年壽命了，有一個系統來幫她完成遺願。
她的遺願就是，想和顧晏在一起。
但系統也無法左右人的感情，於是……一人一統兩個蠢貨，信了外面的傳言，想用我的身份間接達成願望。
對此我的評價是：=_=。
接著他們求了我好久，說最多兩年，這具身體身S後，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我勉強答應了。
就在這時，顧晏忽然回來了。
臉色十分不好，越過站起身迎接他的「夏禾」，直直衝我走過來。
「你就是黎悅？給你個機會，跟我在一起。」
「……」
黎悅如遭重擊。
我仿佛聽見了她心碎的聲音。
我許久沒有回答，是在等黎悅換回來。
然後等到了顧晏逐漸陰沉的臉：「你敢拒絕？」
……黎悅應該是不敢也不會的。
就這樣，我答應了。
我答應後，顧晏讓李特助和管家跟著我回黎家收拾東西，搬過來跟他一起住，安排好後他立馬回了公司。
我拉上了黎悅，她全程都是要哭的表情，為此管家和李特助對她一陣關心，但完全沒有往我和顧晏這方面想。
搬到顧晏別墅後，我和黎悅在房間裡密謀。
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黎悅哭出聲了，說系統的能量沒法支持再次靈魂互換。
「……」
哭了好久，黎悅擦掉眼淚，十分豁達地說：「沒關系，反正你用的是我的身體，我平常看著你和顧晏，就跟我在和顧晏談一樣。」
「……」
你是看得很開，那我呢？
我可從沒想和僱主發生什麼關系。
縱然我百般不願，但事已至此，沒有辦法了。
我讓黎悅跟顧晏先打個預防針，她這個身體實在很不好，不能發生實質性的關系。
晚上顧晏回來的時候，餐桌上，我聽到了他和一道聲音的對話。
顧晏不耐煩：「她不是在這了？你不要太過分！」
「她應該住你房間。」
……也是系統吧，系統界不能對對賬嗎？它們顯然接了同一個任務。
顧晏：【我房間是什麼女人都能進的嗎？】
【夏禾就進了。】
顧晏：【她不算，她是醫生。】
無論顧晏如何反駁，那道聲音都不為所動，最後威脅：【宿主首次不配合，一級頭痛。】
隨著痛感一級一級疊加，顧晏屈服了。
我搬進了他房間。
這也算是為了僱主身體著想是吧。
我本想把顧晏和系統的事告訴黎悅，但怎麼都說不出口，也沒有辦法告訴顧晏黎悅的事。
縱覽全局的人，竟然不是兩個擁有系統的人，而是我。
……
黎悅的系統的用處在互換這裡已經耗完了。
顧晏的系統還在不斷作妖。
送禮物送花說情話。
我現在的身份是黎悅，所以一切喜好都是在模仿她。
黎悅喜歡穿旗袍。
顧晏的衣帽間裡，旗袍佔了大半。
雖然是和顧晏睡一張床，但我醒的時候，他基本上已經去公司了。
有一次我醒得早，聽到他和系統吐槽：「旗袍穿著能舒服嗎？」
不舒服，我偶爾趁著沒人的時候，會把領口的扣子解開。
被黎悅看見，她會親自動手給我扣上，然後欣賞地盯著她自己的臉看。
……
黎悅喜歡百合。
顧晏的小花園，原本都是我和管家打理，顧晏不在乎，所以種的都是我們喜歡的花。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花，各種好看的花都移植了一些。
現在大半換成了百合。
去花園的時候，一般都是黎悅和管家給百合澆水，我給其餘的花澆水。
……
晚上吃飯的時候，黎悅這個身體經常胃口不好，我吃幾口就不想吃了。
顧晏別扭地給我夾菜：「寶貝，多吃點。」
【這不算情話。】
【滾，我能說出寶貝這兩個字已經很不錯了，要什麼情話！】
桌上兩個人驚恐地看著顧晏，一個眼淚汪汪地……
看著碗裡的蝦，我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靠，她嫌棄我！】
然後他臭著臉戴上手套給我剝蝦，剝好就往我碗裡扔：「吃！」
我咽了下口水，我也想吃，但是黎悅對蝦過敏。
顧晏黑著臉拿過我的碗，自己吃。
【這可是她自己不吃的！】
「一會把你過敏的東西列個單子給我。」
……
顧晏今天的任務是，在顧老爺子七十大壽時，當眾介紹黎悅是他女朋友。
進行得很順利，顧老爺子也很高興。
但有一些愛慕顧晏的小姐，沒想到會被黎悅一個病秧子捷足先登。
在我去小陽臺透氣的時候，跑到我身邊酸了兩句。
她們知道黎悅喜歡顧晏很久了，現在顧晏忽然和我在一起，她們說我耍手段。
我沒放在心上，反正我不是黎悅。
但她們說的有點難聽，甚至惡意揣測我是不是給顧晏下藥了。
「你們管我用了什麼手段呢，反正現在顧晏和我在一起了。」
她們還不甘心地想說什麼，看到顧晏過來給我披外套的時候閉了嘴。
顧晏很不客氣地趕走了她們，接著銳利的目光刺向我。
【我現在懷疑你和黎悅是串通好的。】
他應該是聽到了剛才那兩個人說黎悅喜歡他很久了。
系統矢口否認。
但顧晏認定了我和系統有某種聯系。
……
大概是太想擺脫系統了，顧晏從宴會結束後一天到晚盯著我，辦公地點都挪到家裡來了。
黎悅看起來挺開心的，現在除了在房間的時候，她時刻能看見顧晏和她的身體在一起。
在一起待的時間久了，顧晏發現黎悅的身體實在很不好，讓「夏禾」調理。
這下就算我和顧晏在房間裡，她也能進來看……感覺像夢女呢？不過她這倒不算夢。
我也被顧晏跟得有點煩了，勸他去公司。
「你不是喜歡我嗎，我天天陪你你不開心嗎？」
……黎悅是很開心的。
【她真的喜歡我？】
系統肯定地回答他。
【我怎麼看不出來？身體原因不能睡我就算了，親親抱抱她都不想。】
系統義正詞嚴地說，黎悅單純。
那可不見得，黎悅手機還有小黃書的鏈接……我隻是無意點開看到了。
顧晏持懷疑態度。
看電視的時候，他非摟著我，我覺得我已經明晃晃地抗拒他了。
而黎悅在旁邊一臉姨母笑。
在床上的時候，顧晏以前楚河漢界分得十分清，現在為了證實我不喜歡他，主動摟著我睡。
快到顧晏生日了，顧晏說聽說我會做蛋糕，想要我做一個給他。
我不會，而顧晏一直跟著我，也沒辦法讓黎悅做。
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找廚師學。
勉強做出一個能看的東西，顧晏沒吃。
【我就說她不喜歡我，想毒S我。】
第二天出現在了垃圾桶裡。
經過多次實驗，顧晏心裡已經認定我不喜歡他了。
系統固執地想給他洗腦：【她喜歡你她喜歡你她喜歡你……】
顧晏懶得和系統爭論。
這也不重要吧，黎悅想和他在一起，他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不得不和黎悅在一起，反正都要在一起，喜不喜歡有什麼關系。
……
後來不知道他抽什麼風，似乎開始討好我了……也許是系統又發布了什麼任務。
黎悅喜歡的東西不多，最明顯的就是旗袍和百合。
一件件精美的旗袍送過來，我適當表達了一下開心的情緒。
但是我的演技可能不夠好，之前能夠敷衍過去是因為顧晏不太關注我，現在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
「感覺你的情緒不是很高漲啊？不喜歡？」
我搖頭，說喜歡。
黎悅當然喜歡，可現在用她身體的是我，黎悅說穿旗袍一定要穿高跟鞋，穿得我很累啊。
通往小花園的路是石子路，一路下來感覺腳踝都要斷了，我經常隻是坐著，看黎悅給百合澆水。
這次顧晏也跟過來，黎悅笑嘻嘻地給我們騰地方……我真的看不懂她，一點都不介意？
顧晏親自動手澆花，我也意思意思澆了一下。
我在捯饬別的花的時候，聽到顧晏狐疑的聲音：「你不是喜歡百合嗎？」
我點頭。
【她根本就不喜歡百合。】
隨他怎麼想，黎悅就是喜歡百合。
接著顧晏問我為什麼喜歡百合。
我說就是喜歡，沒有理由。
過了一會兒顧晏故意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哪知道，於是復制了之前的話。
他還想追問，我迅速反問他：「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說不出口，臉色瞬間難看了，扔了水壺就走。
黎悅匆匆跑過來，問怎麼了。
我說了沒什麼，她說：「他看起來生氣了。」
「誰家情侶還不吵架了。」
我故意說給她聽的，之前看在她將S的份上我答應她了，現在感覺不能這樣下去。
她跟系統最好是能想到辦法換回來。
誰知道她一臉贊同：「你說得對！」
「……」
我直白地說要換回來。
黎悅很為難，有點喪氣：「可是真的沒有辦法，我也沒辦法告訴顧晏……」
「對不起, 要不……你以後別再模仿我了？」
不行。
她S後我還得活。
我現在做自己，到時候變回夏禾，那不是一下就看出來了。
……
過去一年，黎悅的身體逐漸不好了。
今天感冒明天發燒, 還伴隨著頭疼胃疼。
我也逐漸感覺到顧晏對我可能產生了一點別的感情。
以前我病了，晚上不吃飯，他最多讓黎悅端上來。
現在, 在餐桌上, 他都恨不得親自喂我吃。
喂我吃藥的時候, 他問系統：「有沒有辦法治好她？」
系統的回答是：「沒有，她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年。」
我和他同時頓住。
顧晏不說話，晚上睡覺的時候抱得有點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抱著睡的。
……
黎悅抱回來一隻橘貓，問我想不想養。
有點想。
我忽然想起顧晏的弟弟，好像貓毛過敏, 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黎悅把貓塞我懷裡：「你說他肯定會同意的！」
我抱著貓去書房找他。
他在辦公, 了解我的意圖後，他示意我到他身邊去。
他拉我坐在他腿上, 曖昧地湊近, 盯著我的嘴：「你親我一下就讓你養。」
「那我不養了。」
「養嘛~」
最後顧晏一退再退, 他隻親了一下手。
他越這樣我越覺得心裡發堵。
他珍重的這個人，馬上就要S了。
不是黎悅，也不是我，是一直模仿黎悅的我。
……
身體太差, 顧晏想帶我去旅遊, 也隻能想想。
我的活動區域基本隻有這個別墅。
顧晏想親自下廚，不小心切到手了, 要我給他包扎。
我順手綁了個結。
顧晏抬起手看了看：「夏禾教你的嗎？她之前給我弟好像也是這樣包扎的。」
我點點頭。
受傷了他也不消停, 堅持要把這頓飯做完。
……
黎悅和我一起回去見她父母。
她見到父母就忍不住哭了，黎家父母看見她哭, 連忙問她：「悅悅身體出什麼狀況了？」
黎悅抹了眼淚, 說：「就是想到很久沒見過我的父母了。」
她的父母很不走心地安慰了她兩句。
回來還沒多久, 顧晏就來了。
黎家父母熱絡地迎接他, 提到了我們的婚事。
我婉拒：「還早呢, 不著急。」
顧晏：「我急。」
看我們產生了分歧，黎家父母忙打圓場，說先訂婚也行的。
回去後, 顧晏給我戴上了戒指, 說他會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
肯定來不及了。
前兩天黎悅說，隻有一周了。
剩下幾天顧晏帶著我去選婚紗, 選喜帖樣式……
其實大部分時間我都不是清醒的。
顧晏親自去取婚紗的時候, 我換了黎悅最喜歡的一件旗袍, 最喜歡的高跟鞋, 化了很漂亮的妝。
黎悅S了，顧晏會很難過吧。
我好像被這具身體感染得多愁善感了。
黎悅說S在顧晏房間不太好，讓我去小花園。
我躺在小花園的椅子上, 閉眼等待S亡。
再睜眼的時候，回到了我的房間，夏禾的房間。
前所未有的輕松。
接著是管家的敲門上。
「夏禾！黎小姐她……」
20
顧晏知道了。
他說他喜歡的是我。
可是我全程都在模仿黎悅。
無論他怎麼說，我都不信他。
最後他說：「那好吧, 就當我有個前任，S了。」
「現在，我想跟你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