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的手機裡，那張熟悉的臉。
正是高銘。
12
我驚掉了下巴，手機差點從手裡掉落地面。
好家伙，高銘何止是時間管理大師。
還是編帽大師，一次給四個女友都戴上了環保色帽子。
簡直是所有軟飯男、小白臉的楷模，陳世美背後都得紋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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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慶幸自己及時止損，還是該同情眼前可憐的女孩還被蒙在鼓裡。
還有那三個飯堂大姐，本質上都是受害者。
張秀兒繼續說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這個月拿到兩天假期，我就做了些家鄉小吃帶給小銘哥。」
「我偷偷地過來，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驚喜呢？」
我精準控制臉上的表情，誇獎道：
「你這麼有心，他肯定會很驚喜的。」
電光火石間，我腦海裡已經策劃好一個復仇計劃。
我要當眾揭穿高銘虛偽的面目。
想到這裡，我掏出一張某網紅餐廳的代金券遞過去。
「姐妹，剛才的事謝謝你。這張代金券是免費的雙人套餐，距離海大也不遠，你難得來一趟，今晚就帶你男友過去吃吧。」
「那裡七點後的夜景很漂亮，不要錯過。」
張秀兒連連擺手。
「不行，我也沒做什麼，怎麼能要你這麼貴的禮物？」
「沒事兒，就當我們相識一場的見面禮了，我也希望你的姻緣有個好結果。」
我意有所指地微笑。
當然，得先斬斷爛桃花，給未來的好桃花讓道。
她也不再推脫，感激不盡地收下，還和我交換了聯系方式。
列車到站後，我與她揮手道別，走向另一個地鐵出口。
班上有同學在飯堂裡勤工儉學，我找到對方，一杯芝芝葡萄出手，順利拿到那三個大姐的電話。
之後我回宿舍隨意做了一個電子邀請函，匿名發送去她們的手機。
最後一步當然是找更多人來見證。
「曉莉，你最近兼職感情博主了吧？想不想吃個時間管理大師的大瓜？」
曉莉頭頂的八卦天線豎起來，一把摁住我肩膀。
「在哪裡？」
13
夜裡六點多，我們喬裝打扮一番，提前溜過去那家網紅餐廳等著。
臨近七點，張秀兒和高銘挽著手進來。
前者又黑又瘦，衣著普通，估計沒少受生活的苦。
後者卻穿得光鮮亮麗，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被幾個飯堂大姐喂養得很好。
我心裡啐了一句，真不是東西。
不過沒關系，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兩人才剛剛入座，一號飯堂大姐也從外面進來，打扮得花枝招展。
「小銘，你等了很久了吧……不對，你旁邊這女孩是誰？」
高銘臉色一僵，張秀兒也疑惑地蹙起眉頭。
「小銘哥，不是我們兩人約會嗎？這位姐姐是誰？」
「什麼約會？我是高銘的女朋友，小丫頭片子你又是誰？」
兩道凌厲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高銘身上，他額頭開始冒出冷汗，說話也支支吾吾起來。
「這……你們聽我解釋……」
三人正陷入僵局之際，二號和三號打飯大姐也前後腳踏入餐廳。
「小銘，你久等了！咦，你們是誰？」
「小銘，姐姐其實吃沙縣也可以，你沒必要破費——？！」
四個女人將高銘團團圍住，這下高銘不止是冒冷汗，簡直是渾身顫慄，雙腿微微發抖。
「我是小銘的女朋友，我可天天送他吃大魚大肉呢。」
「你胡說什麼，我還天天送他蛋糕甜品呢，我才是正宮！」
「什麼鬼？我天天送他燉湯，我才是他女朋友！」
張秀兒年齡小，但也不甘示弱。
「你們胡說什麼？我才是小銘哥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他讀大學的錢都是我打工賺的......」
眾目睽睽之下，高銘臉紅耳赤，恨不能立即原地消失。
「啪啪啪......」
一陣突兀的掌聲響起，我微笑登場。
看夠了熱鬧的修羅場，我沒忍住起身鼓掌，一旁曉莉的直播手機也光明正大地暴露出來。
14
高銘看見我的那一刻，下意識驚叫一聲。
「陳若曦，是你搞的鬼？！」
「沒錯，不然怎麼揭穿你的真面目。恭喜你已經揚名立萬了，前任。」
我笑嘻嘻說著，滿意地看著他惱羞成怒。
張秀兒也詫異地看著我。
「小姐姐，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氣定神闲地走到他們面前，語氣輕快，字字清晰。
「各位，就讓我來解釋一下吧。」
「這位土木系大三學生高銘同學，讓青梅竹馬的戀人去打工供自己上大學。但是打工的錢哪裡夠他揮霍，他就背著小青梅談戀愛，找多個冤大頭。」
「沒錯，這個冤大頭就是我。與他戀愛短短幾個月，我就給他借過五位數的金額。因為他自詡環保主義，吃的用的都得是高標準無公害。」
「但是反過來呢，我給自己買了一杯八元的奶茶，他就指責我一小時。我花一元在超市買一個購物袋，他就撒潑打滾要求收銀員退貨。」
「我忍無可忍甩了他，沒想到他轉眼就勾搭上三個飯堂打飯的大姐，把自己養得油光水滑。」
「姐妹們，你們說他溜不溜？」
話音未落，曉莉的直播間已經炸開了。
【活久見啊家人們！見過劈腿的，沒見過一次性劈這麼多的，他哪裡是時間管理大師，是管理環保帽子的神啊！】
【有生之年目睹修羅場系列！這瓜也太大了，我有點吃撐了。】
【我認得他，他是環保協會的。還真是環保啊，為了不花自己的錢，勾搭那麼多女人。】
【姐妹們還等什麼，趕緊圍攻他，此渣男不配被憐惜！】
四個女子眼裡都閃過一絲森寒，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很快高銘就被圍毆得抱頭鼠竄。
「人渣！你騙得我好慘！」
「姓高的，快把吃我的飯菜都給我吐出來！」
「還有我的燉湯！你也得給我吐出來。」
「高銘你這混蛋，我打工養了你兩年多啊，你快還錢！」
幾人一通拳腳加高跟鞋伺候，等到餐廳經理姍姍來遲阻止時，高銘已經臉青鼻腫，成了個豬頭。
三個打飯大姐趾高氣昂地走了，留下張秀兒還在原地。
她握著我的手，激動不已。
「姐妹，今天真是謝謝你！不然我還會傻傻地被他吸血！」
「我決定了，馬上辭職回去重讀高三，以後我自己供自己上大學。」
她深深一鞠躬離去。
臨走前還不忘奪走給高銘的帆布包。
裡面都是她精心制作的小吃。
拿去喂流浪狗都不會留給他。
15
回去的路上，曉莉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剛才直播間觀眾瘋狂湧入，她的粉絲數量也蹭蹭上升。
八卦，果然是人類的天性。
「若曦，下次還有這種好事，你記得叫上我。」
「你還食髓知味了？」
「哈哈，我這是為人民服務，讓大家看清楚物種多樣性。」
餐廳的鬧劇弄得紛紛揚揚，高銘徹底成了眾人的笑柄。
而且聲名遠播，再也找不到對象。
他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思來想去，他又盯上我了。
最近江辰頻繁約會我，我們維持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曖昧。
這天我們看完電影後，他送我回到宿舍樓下隨後離去。
我還沒上樓梯，就瞥見高銘捧著一束玫瑰跑了過來。
一段時間不見，他形容落魄，但還是擠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
「若曦，明天是聖誕節，我想請你吃飯, 可以嗎？」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語氣滿是譏诮。
「鐵公雞拔毛了嗎？你想去哪裡吃飯？」
查北選擇性忽略我的陰陽怪氣，繼續討好地笑著。
「去哪裡都可以，選你喜歡的餐廳。」
「呵呵, 然後你又指責我不會持家，不配入你家門，是嗎？」
他明顯被噎了一下, 隨後尷尬幹笑幾下。
「以前是我有眼無珠, 我保證以後都會好好對你,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微笑道：
「好啊，先還錢，還清了我們再說別的。」
我朝他甩出幾張紙，全部都是戀愛期間我給他轉賬的記錄。
還包括張秀兒的, 我也讓她把記錄整理出來了。
我們的錢可以捐給街邊乞丐, 但絕不能便宜渣男。
高銘看清了上面的內容，瞬間臉色大變。
畢竟兩筆數目加起來已經有五萬, 足夠起訴他詐騙。
半晌後, 他決定抵賴不認賬。
「若曦, 我哪有那麼多錢？再說這都是戀愛開支，是你自願轉賬給我的，我不用還！」
我笑容溫和，聲音卻滿是譏諷。
「高銘啊, 你猜為什麼我每次給你轉賬都是用支付寶？因為不需要你確認啊。」
「而我每次都備注是借款, 非贈與。你收到錢就行了，從來不會留意這些。你該不會真當我傻子吧？」
「一周內還清我們的所有數目, 不然我就以詐騙罪起訴你。」
聽到這裡, 高銘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眉毛倒豎，表情猙獰無比。
「陳若曦, 你這賤人, 你一開始就算計我！」
他激動地舉手就要朝我扇來。
然而還沒碰到我, 一隻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住他的手腕。
「給我滾, 不然別怪我動粗！」
頭頂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 我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江辰他離開後又折返了。
高銘一臉狼狽，落荒而逃。
礙事的人走後，江辰略帶擔憂地察看我, 確認我沒有任何閃失後才松了口氣。
「這人真難纏, 要是他還煩著你，你馬上打電話給我。」
我聽話地點點頭。
「對了, 你怎麼又折返了？」
他神色閃爍, 耳根也漸漸變紅。
支吾半天, 他才從兜裡掏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打開一看, 裡面是我最愛的卡通小狗轉運珠。
金燦燦的，憨態可掬。
「去約會時走得急，忘記帶, 剛才回去宿舍拿回來。」
「聖誕節快樂。」
看著他深邃的眼神，我忽然起了一絲捉狹的心理。
「貼身物品不能隨便送，也不能隨便收哦。」
他牽著我的手，認真凝視我。
「那做我女朋友, 讓我名正言順地保護你吧！」
我輕輕頷首，笑著與他十指緊扣。
「請多多指教，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