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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欲壑 3602 2025-08-07 15: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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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面館還是有些顯眼的,老板是個大叔,門口貼的招牌就是段淮臨常吃的那種。


    隻要七塊錢。


     


    櫃臺上面有免費的小菜,是最便宜的芥菜疙瘩,但照片裡總會存在。


     


    我夾了點,還加了點醋。


     


    面很快上來了,我吃了一口,非常普通的味道。


     


    坐在這吃面的很多都是周圍工地的民工。


     


    我思索著,段淮臨每個月上班大概 22 天,吃面的話隻要一百五十多。


     


    餐補一餐會補助 20,所以段淮臨……是在省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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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之前刷視頻看到有人說,為什麼男人可以接受吃七塊錢的面,但女人一杯奶茶卻要二十。


     


    我還非常氣憤地轉給了段淮臨:「這不胡說八道嗎,怎麼不想你們男人一包煙就二十多,喝酒請客要花多少。」


     


    段淮臨隻是笑笑,讓我少看網上這些男女對立的內容。


     


    我與他爭辯得不眠不休,直到他服軟認錯。


     


    可是抽煙喝酒的不是他,吃七塊錢一碗面的是他,喝 20 一杯奶茶的是我。


     


    那個九成新的 LV 老花,我當時看到的時候隻覺得頭大。


     


    「段淮臨,咱倆結婚你佔了我這麼大便宜,買個包你還送我個二手的。


     


    「當真是什麼都不要的不值錢是吧?」


     


    我將包甩在他的身上,跑到臥室去跟閨蜜吐槽。


     


    但我似乎忘記了,以他的能力無法去買這麼一個全新的奢侈品,他已經在能力範圍內想辦法去滿足我了。


     


    閨蜜告訴我不要自己 PUA 自己了,要給男人上點強度,他們才會規規矩矩的。


     


    我本應該對謝誠用的手段全都用在了段淮臨身上。


     


    他稍微有一點不順從,我就會拿離婚來威脅他,他慌忙道歉在我旁邊哄我的時候,我似乎才感覺到我的價值。


     


    原來這就是被愛的人有恃無恐。


     


    我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拿出手機拍了張面的照片發給了段淮臨。


     


    但他沒有回我。


     


    直到面涼了。


     


    10


     


    謝誠S了。


     


    承諾照顧他到生命最後的我,前後隻去過兩次。


     


    殯儀館裡,我在謝誠的棺材前流了淚。


     


    可我不知道我到底哭的是謝誠的S,還是我和段淮臨的S去的婚姻。


     


    小鄭比之前憔悴更多,她麻木地向我鞠躬回禮。


     


    「要對阿誠說點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嘴角掛著苦笑,我想我該走了。


     


    小鄭意外地送我出門:「最近忙什麼了,後面都沒見到你來。」


     


    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給段淮臨發小作文,分享日常,似乎想把六年沒有過的記錄都補回來。


     


    無視了小鄭口吻的諷刺,我苦笑道:「最近在忙離婚。」


     


    「為謝誠?」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謝誠似乎是我強加在我與段淮臨的婚姻裡的一個借口。


     


    我想去報復,可我傷害的是我自己,是段淮臨。


     


    「你真是傻,謝誠沒能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他想做婚姻裡受益的一方,他要找的是能洗衣服做飯操持家裡的女人,而不需要那些風花雪月了。


     


    「可你一直跟我較勁,跟自己較勁。梅霜,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是啊,我在做什麼啊。


     


    我望著遠方模糊的城市輪廓,心中的壓抑又要呼之欲出。


     


    我看著女人毫無血色的臉:「你們的婚姻沒有愛情,怎麼生活得下去?」


     


    「婚姻怎麼可能是愛來愛去呢。


     


    「阿誠不愛洗襪子,抽完煙的煙灰彈得哪裡都是,下班後衣服隨便亂扔。梅霜,他的缺點你都知道嗎?」


     


    我搖搖頭,似乎在我的心裡,除了被斷崖式分手的恨以外其餘的阿誠都是美好的樣子。


     


    女人又笑了,她嘆了口氣:「但這就是婚姻。」


     


    「看得出你丈夫對你很好吧,你好像沒有這些煩惱,隻有羅曼蒂克了。」


     


    或許是殯儀館的陰風太重,我覺得我渾身好冷,像是一盆水澆到我的頭上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透徹。


     


    婚姻是相互扶持,不是愛得S去活來,這個道理我難道一開始不懂嗎?


     


    我懂得隻是想懂的部分,叫自私。


     


    11


     


    我持續給段淮臨打電話發消息,可他都沒有回過。


     


    他熟知我的脾氣,回了我就會藕斷絲連,或許會變本加厲。


     


    我想找朋友去勸一勸段淮臨。


     


    可我發現曾經他的生活三點一線,而我是一個中心,我以為他沒有朋友的。


     


    我覺得我真是瘋了。


     


    我在網上發帖求助吸引了很多算卦的,有的說我們的緣分斷了;有的人說快斷了,但是還能接上。


     


    我頭腦不清醒地被騙了很多錢。


     


    可是鎖也破了,紅線也接了,左等右等段淮臨還是沒有給我發消息。


     


    在我已經後悔到絕望的時候,手機突然有了提示消息。


     


    【小霜,快來喝下午茶,我叫了幾個姐妹。】


     


    剛剛的期待一下落空,但這些姐妹都是結了婚的,她們足夠了解婚姻,也許有幫我挽回的方法。


     


    這是決定和段淮臨離婚後,我頭一次在鏡子前觀察自己。


     


    一直沒有胃口才瘦了這麼多,眼下的烏青又是多少個日夜睡不好。


     


    我快速畫了個妝來掩飾自己的憔悴,但一切都是徒勞。


     


    閨蜜以為我是被段淮臨折磨的,我才是受害的一方。


     


    她情緒很激動,拉著我的手就要去報警,說段淮臨有S妻的潛質。


     


    我搖了搖頭,想著喝了口摩卡提提精神。


     


    女人們聊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盡力在說婚姻的不幸讓我慶幸自己的自由。


     


    「一天蹲廁所兩個小時,吃喝拉撒恨不得睡在廁所。」


     


    我點點頭,段淮臨確實上廁所很多次,像直腸子的鳥。


     


    「身體分泌油脂,自己的枕套油膩要S,還不好洗。」


     


    我頓了一下,段淮臨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他的枕套甚至被他洗得發白。


     


    難道是這個原因嗎?


     


    「回到家就往沙發上一躺玩手機,不罵他都不挪地方。」


     


    我的臉有些僵了,段淮臨下班後買菜洗菜切菜做菜,從不讓我沾手。


     


    如果一定要加班,我的零食櫃也會被他塞滿了零食。


     


    「一天喋喋不休像個老媽子,要吃這要吃那,恨不得每天都是滿漢全席。」


     


    「從來不體諒女人辛苦,還吵著不給他買新衣服。」


     


    「婆婆也是事逼,天天眼裡隻有她的耀祖,好像就她兒子上班養家一樣。」


     


    「喝了點酒整個市都是他的,一會兒就要去管太平洋了。」


     


    女人們越說越來勁,而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被抽離。


     


    我覺得似乎這個下午茶是在審判我的。


     


    如果我與段淮臨還是以前那樣,我可能還會說我的丈夫沉默寡言、沒什麼愛好,甚至不懂人情世故。


     


    慢慢地,為什麼都變成了他的優點,是這個世界對男人太寬容了嗎?


     


    還是我對他一直太苛刻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說清楚,我要讓他知道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


     


    我猛地站了起來,在閨蜜的喊叫聲中消失在了咖啡廳。


     


    12


     


    我在段淮臨單位門口一直蹲到五點。


     


    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我在一旁翹首以盼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身穿一件簡潔的襯衫,搭配著深色西褲,夾在人群中。


     


    我緊張地攥緊了包上的鏈帶,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最終還是喊出了那個名字:「段淮臨。」


     


    男人有些詫異,但他還是走了過來。


     


    「梅霜,你怎麼來這裡了?」


     


    記得我第一次路過他的單位門口,隻是給他拍了張大門的照片,他很快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將手裡的瓶裝水遞給了我:「小霜,你怎麼來這裡了?」


     


    語氣、神態與現在截然相反。


     


    看著男人眸光中的淡漠,我其實知道他已經不愛我了,可我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段淮臨,跟我回去吧,我有話想說。」


     


    「有什麼想說的就在這裡說吧。」


     


    我一下子哽咽了:「你沒回我消息。」


     


    「段淮臨,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眼淚落得洶湧,也讓他的同事向這邊注目。


     


    男人妥協了,可我看得出他有些不耐煩。


     


    「梅霜,你還是這樣。


     


    「算了,我們走吧。」


     


    我像是得到什麼至寶一樣,掩不住地竊喜。


     


    到了家門口,男人站得筆直,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


     


    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為什麼不開門?


     


    「這是你的家。」


     


    「可門的密碼沒變。」


     


    男人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我隻能自己來開門。


     


    家裡很亂,吃剩的外賣盒、已經空的果汁瓶子, 還有洗衣機裡被我遺忘沒能晾曬的衣服。


     


    我慌亂了, 又不想讓段淮臨知道沒有他在的日子我過得這麼不好。


     


    因為過去,我時常把那句「誰離開誰會活不了」掛在嘴邊。


     


    「昨天, 幾個好姐妹來家裡做客, 還沒來得及收拾。」


     


    我急忙掩飾,找到垃圾袋開始拾撿。


     


    「所以, 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雙唇緊抿,當著面好像又說不出來一樣。


     


    「不說我就走了, 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男人正要轉身,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段淮臨, 我真的很後悔, 是我沒有珍惜你。我想明白了, 婚姻就是細水長流,相互付出, 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我生怕他會拒絕, 試圖想要攀上他的脖子。


     


    他們說,知道一個人還愛不愛你,就看他會不會拒絕與你親吻。


     


    而段淮臨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將我推開。


     


    「別作踐自己。」


     


    我僵在原地, 手還保持著半空中的姿勢, 心中那抹微弱的希望瞬間破滅。


     


    他真的……不愛我了。


     


    「梅霜,你要怎麼付出?」


     


    男人眼睛平淡卻要將我看穿:「是轉發別人的小視頻與我吵架,還是羨慕別人擁有的你沒有的東西,或者說心裡永遠記掛一個人, 與我不S不休?」


     


    「梅霜, 我知道婚姻就應該找個踏實過日子的人,我對你沒抱有過幻想。我知道我不過是你報復謝誠的工具,他S了,我難道不應該消失嗎?」


     


    我慘白著臉, 哽咽著說道:「你說過你會永遠愛我,你為了我願意竭盡全力, 可是你還是要離開我了。段淮臨,這是不是就是毛姆《面紗》的結局?」


     


    而段淮臨卻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嘲諷與釋然。


     


    「《面紗》是他們的生活, 我不是瓦爾特,你也不是凱蒂。你不是二流貨色, 你在我眼裡是個勇敢大膽的女孩。


     


    「我一直都奢求你愛我, 所以我煞費苦心去做一切你能滿意的事。


     


    「但我想錯了, 你說得對, 如果一開始就不夠愛的話,似乎很難走完這段婚姻。


     


    「梅霜, 希望你給我留下最後的尊嚴。」


     


    我的身體搖搖欲墜, 在段淮臨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忍, 但他恐怕以為這是我故意想挽留他的手段,沒能上前扶我。


     


    我跌坐在地上,看著面前的男人潸然遠走。


     


    我哭得不能自已。


     


    暗罵。


     


    梅霜, 你活該。


     


    13


     


    我領到了離婚證。


     


    那天的段淮臨如釋重負,而我卻穿著從未穿過的婚紗。


     


    在男人的詫異中,將手捧花遞給了他。


     


    「段淮臨。


     


    「你一定要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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