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輕呼一聲疼，他才松泛了一些。
“李玉珩，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眼睛？”
第6章 6
我用極盡懇求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李玉珩嘆了口氣。
他說：“你放心，我幫你。”
在李玉珩的幫助下，我順利回到那個令我惡心的家。
李玉珩按了很久的門鈴，我數了數一共按了十九下，門內才響了一句“稍等”。
兩個字帶著重重的喘息聲，我局促垂頭，覺得很丟人，讓李玉珩親眼見到我這六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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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珩卻輕柔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受到他的心疼。
門咔擦一聲開了，隨之而來的是祝澄驚訝的問：“你怎麼回來了？”
沒等我開口，李玉珩笑著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祝澄。”
李玉珩向祝澄解釋了在公園偶然碰到我，又將我送回來，他故意說了句景梨也在。
我聽著祝澄慌亂地扯謊，“景梨來看看我，謝謝你送她回來，她總是愛亂跑。”
心底翻湧起異樣地疼痛，我一個失明的人如何亂跑？
我連從房門走到客廳都需要人指引攙扶，更別提獨自一人跑去隔著兩條馬路的公園。
聽著李玉珩笑著與祝澄交談，邀請他參加三日後的聚會。
慶祝李玉珩拿到了國外著名醫學院的榮譽博士。
祝澄應下，他將李玉珩送走，回到我身邊，言語中滿是愧疚。
“阿愉，我差點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急壞了。”
他說著，景梨的聲音響起，“是啊，阿愉你這樣不聽話 ，阿澄把我叫來一塊找你。”
我聽著這些漏洞百出的謊話，心裡忍不住譏諷。
從前我對祝澄的話深信不疑，他和景梨交纏發出的聲響，他說是在運動，我信了。
景梨纏著他要，那些嬌嗔曖昧的聲息，祝澄卻說是在看電視劇。
我很蠢，從未懷疑過他，現在細細想來，祝澄不知騙了我多少。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亂跑了。”
我輕聲說著，起身想要回房間，這一次祝澄沒有來扶我，他說要送景梨離開。
那絲熟悉的香水味離我越來越遠，可不過幾秒後，它又變得濃烈。
第7章 7
我摸索著要回房間，才走兩步，撞到了沙發的邊角，不知何時海綿早已被撕掉。
劇痛從膝蓋傳遍全身，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阿愉，你沒事吧？”祝澄關切地問我，卻沒有來扶我的意思。
我聽著男女此起彼伏的喘息聲，搖了搖頭開口：“我沒事，你送景梨吧。”
緊接著繼續摸索著回房間的路，不停撞到桌角，椅子腿。
最後一身疼坐在床邊，我摸出口袋裡的那顆藥，心底一片悲涼。
李玉珩的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我的心口。
“這根本不是什麼維生素，這是特效安眠藥，藥效很大，長期服用會造成腦部損傷。”
“你吃了多久？”
我試圖數清多少個夜晚，祝澄哄著我吃下一顆顆“維生素”，卻發現數不清。
隻記得每晚睡得很沉，早晨醒來頭很疼。
或許那晚祝澄的疏忽是天意，讓我中途醒來，又摸索到書房聽見了那番話。
正想著，門咔擦一聲響了。
祝澄身上還帶著事後的氣味，他坐在我身旁，我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手卻被拉住。
“阿愉，你在生我的氣嗎？景梨隻是來看看我，她已經走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隨即祝澄將一杯水放進我手裡。
“不早了，你吃了維生素，早點睡吧。”
“我今天不想吃了。”我說完，祝澄沉默了。
安靜的房間內，隻剩下我和他的呼吸聲，幾分鍾後，祝澄將藥塞進我嘴裡。
“阿愉，別鬧，乖乖吃了藥睡覺。”
我假意吞下那顆藥，在祝澄走後吐了出來。
這一夜，祝澄和景梨就躺在我的床邊，他們肆無忌憚地瘋狂，我裝作已經睡著。
心卻如同刀割一般，不明白為何，愛了六年到頭來隻是一場欺騙。
三日後，李玉珩的車停在樓下，他說順路過來一起走。
祝澄說景梨也來了，要一起去，我借口聞不慣車裡的氣味會頭暈，坐到了李玉珩的車裡。
祝澄沒有阻攔，反倒是有些愉悅讓李玉珩慢些開。
第8章 8
到了宴會現場，李玉珩小心扶著我下車，他安排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在李玉珩應酬完所有人後，他站在我面前說：“他們不在。”
我摸著無名指上的婚戒，戒指上凹凸不平的盲文刻著祝澄和我名字的縮寫。
祝澄說這是他親自刻上去的，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那些甜蜜的話語猶在心頭，我已經將婚戒取下，放在椅子上跟隨李玉珩離開。
陰冷的地下停車場裡我裹緊了外套。
自從失明後，我的聽力變得異常靈敏，李玉珩牽著我的手前行。
我明銳地聽到了陣陣熟悉的聲音，拉著李玉珩停下，我順著聲音扭頭。
李玉珩拉我的手緊了幾分。
他說不遠處是祝澄的車子，車子在上下震動。
李玉珩說得極盡克制，我卻早就知曉車子內的男女在做什麼。
聲響越來越大，大到李玉珩都能聽清，我使勁睜著眼，卻無法看見什麼。
無邊的黑暗籠罩著我，隻聽見一句輕飄飄的話。
“我看見她就惡心，幫她擦身體都忍住吐。”
聽完這句話，一雙手蓋住了我的耳朵。
李玉珩輕輕將我往他車邊帶，坐在他的副駕駛上，我才發覺自己滿臉淚水。
六年的感情說抽離是不那麼簡單，我無數次告訴自己，現在隻剩恨。
可在我面前自持矜貴的祝澄卻與景梨旁若無人在地下停車場廝混。
那一瞬間，過往種種對我的祝澄對我的克制，我誤認為是愛和心疼，現在看來是嫌棄。
李玉珩的車開得平穩，一路開到他導師的醫院。
一通檢查做完，我躺在病床上等結果，聽見陣陣腳步聲靠近，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腳步聲停了，我感覺得到周圍站了不少人。
李玉珩深深吸了口氣，我心沉了幾分，不該抱這麼大的期待會復明。
“阿愉，你的眼睛有50%的可能復明。”
我愣住了，50%的幾率，也就是說我還有希望。
第9章 9
李玉珩的導師開口，他將手術的風險告知我，如若失敗我將徹底沒有復明的可能。
我攥緊了拳頭，心底下了決定，就賭一把。
李玉珩的導師幫我聯系上國外的權威專家，我則是被李玉珩送回祝澄家。
一路上李玉珩沒有說話，車內放著我喜歡聽的鋼琴曲，直到將我送到門口，李玉珩猜開口。
“後天我來接你。”
“嗯。”話落片刻，我便聽到了祝澄的聲音，以及聞到了那絲香水味。
“玉珩，你的慶功宴怎麼一個人跑了，還跑到我家來。”祝澄嘴裡滿是難聞的酒氣。
我捂住了口鼻，李玉珩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將我送回。
我感受到祝澄不悅的哼了一聲，隨即將我推進門內，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祝澄沒說話，將我拉扯進主臥，我被他重重摔在床上，幸好床很軟。
我剛要起身質問，卻被祝澄壓在身下，他的呼出的酒氣撲在我的臉上。
“阿愉，你好像開始不聽話了。”
祝澄說著，酒氣在我口腔中彌漫開，我隻覺得一陣惡心。
“嘶——”
祝澄吃痛從我身上起來，我嘴裡是一股腥甜，“阿澄，你喝醉了。”
臥室裡隻有我和他，那絲熟悉的香水味沒有出現。
祝澄安靜了很久才開口：“後天校友會，你陪我去。”
我點了點頭，感覺到祝澄起身，門關上的聲音令我徹底放松。
後天，也是我離開的時候。
摸索著在房間裡找到行李箱，我小心翼翼收拾起衣服。
門外是祝澄和景梨的動靜，他們似乎很喜歡在主臥門外苟且。
此刻我內心毫無波瀾，手上收拾的動作加快。
這兩天祝澄沒再喂我吃安眠藥，被一些動靜驚醒後，我躺下繼續睡。
祝澄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異樣，他主動提出跟我一起睡。
從前他說不忍心碰我，哪怕是我主動，祝澄也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
這回輪到我開始找借口搪塞他。
第10章 10
門外不再有那些曖昧的動靜，可“靜阿姨”卻越來越暴躁。
她故意給我喝燙水，我吃不了辣，她便在我菜裡加辣椒。
甚至在我上廁所的時候伸腳絆我，這些我都忍了下來，畢竟很快我就可以離開。
校友會當日，李玉珩的車子停在樓下，仍舊是順路的借口。
我依舊說不習慣祝澄車裡的香水味，可祝澄突然下車，他說要和李玉珩換一輛車開。
李玉珩沒法推脫，車子換了，我坐在車裡，祝澄一路上絮絮叨叨說著從前的往事。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
祝澄將我扶下車，李玉珩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
“玉珩，阿愉是我老婆，我扶著就好。”
祝澄的話帶著十分的佔有欲，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他在乎我，可惜晚了。
機票是下午三點登機，現在是上午十點，祝澄突然這樣纏著我，我害怕走不了。
正發愁，我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景梨俏皮的抱怨著。
“阿澄，你怎麼這樣，不等我一個人來了。”
見了景梨，祝澄牽我的手松泛了一些，下一瞬，他的手徹底離開了我。
“你陪我去看老校長吧，當初要不是他，你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祝澄被景梨帶走，而我則是被李玉珩牽起一步步走向我的光明。
一路上聽著來參加校友會的同學交談。
我得知這次校友會請來了許多醫學界有聲望的名人，我忽然有些愧疚。
“玉珩，我是不是耽誤你了。”
“沒，你的眼睛重要。”李玉珩很堅定說完，我心裡一陣暖意。
很快車子停在祝澄家樓下，李玉珩帶著我上樓，將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帶走。
進入機場前，我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很快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飛機滑行在軌道上，接著緩緩起飛，帶著我和李玉珩。
同時校友會的講話現場，大熒幕上播放著不堪的一幕。
第11章 11
祝澄和景梨糾纏的畫面被監控完整記錄下來。
家裡那些三百六十度無S角的監控是祝澄在我失明後裝上的，他說擔心我出意外。
我是個瞎子，他自然不擔心我會操作什麼，所以將賬號密碼全都告訴我。
李玉珩送我回家那天，我將賬號密碼告訴了他。
於是李玉珩拜託好友在校友會上將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放了出來。
飛機落地後，我被醫療團隊接走，很快就躺在手術床上。
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感覺到麻醉劑推入我的身體，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眼前開始浮現過往的種種，祝澄在給我做手術前嘴邊克制的笑。
李玉珩焦急的聲音和景梨那雙笑得十分明媚的雙眸。
無邊的黑暗中，李玉珩的聲音又響起。
我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清醒，怔怔躺著，鼻尖忽然泛酸，顫著聲問：“失敗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