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遛狗,被算命的纏上。
「今晚三個男人追你!但都不是人類!」
我不屑一顧:「三個?可我一周有七天诶,大師。」
一夜過後,我憔悴蒼白,十分後悔。
我問大師:「現在怎麼辦?」
大師:「一人兩天,周日一起。」
1
我是一個疲憊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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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上班,晚上遛狗。
沒想到,算命的比我還敬業。
大半夜和我並駕齊驅,神神叨叨:
「小姑娘,你命犯桃花!」
「就在今晚,三個男人追你。」
「帥哥,大方,有財有勢。」
「唯一的小毛病……都不是人!」
老頭語氣很真,跟嚇小孩兒似的。
我沒忍住笑了。
「三個?可我一周有七天诶,大師。」
我語氣誇張,微笑著放下手機。
「好了,大師,不如算算我什麼時候發財吧。」
老頭很不樂意。
「沒聽我說嗎?三個男人,有錢大方,你隨便吊一個,就發財了。」
我裝作恍然大悟。
「或許你在說某款乙遊。但那群男人隻會讓我氪金。」
「你不信?明天你就會來求我!」
瘋老頭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笑著搖頭。
這種玩笑對我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晚上 10 點,我決定打道回府。
轉身,卻撞上一個……孩子?
姑且算是吧。
他皮膚白得發灰,蔓延著血管似的藍色紋路,一層一層地翹著皮。
我扶起他。
手感冰涼涼的。
小孩羞赧地藏起尖牙。
「姐姐,我迷路了,可以幫我給叔叔打電話嗎?」
好經典的騙子語錄。
但我現在心情很好。
「報號碼給我。」
「謝謝姐姐。」小男孩聲音很甜。
我對他笑了笑,然後看著號碼接通的「前金主 193 大方要求變態」,陷入沉思。
掛斷已經來不及了。
幾乎瞬間傳來低沉繾綣的男聲。
「寶寶,錢花完了?」
2
「沒有。」我下意識回答。
發現態度不對,立刻換上冷硬的語氣。
「洛予浠,你侄子在我這,過來接一下。」
對面凝了一下。
「復合,我就去接。」
「這是你侄子。」我震驚。
洛予浠溢出一聲低笑,態度散漫。
「你內衣還在我家呢,我讓你來接了嗎?」
我生生壓下喉管的爆鳴。
看了眼一旁乖乖等著的小孩,小聲咬牙: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接我的……順便把你侄子送過去,不用謝。」
「哦?想見我?」
「有病。」
我掛了電話。
後悔最後罵了他。
給他罵爽了。
3
洛予浠是個變態。
從頭到尾都是。
我是個孤兒,但沒窮過。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收養了,住在有王媽的別墅裡。
但大學的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我的資助人。
我以為會是個老頭,有特殊癖好的那種。
不,洛予浠很帥。
但有特殊癖好這點,沒冤枉他。
他教我接吻、上床。
他不犯賤的時候我們很快樂。
「你和叔叔為什麼分手?」
我將狗扔回家,開著車,小孩問:
「性格不合。」
我隨口答:
其實不是。
分手是因為他暗示想結婚。
把我嚇得連夜搬出家門。
開玩笑。
我還沒徵服過星辰大海,怎麼能在一棵樹上吊S?
對,還因為他床上的惡習。
他愛蒙著我的眼睛,用一些滑溜溜軟軟彈彈的玩意兒碰我。
倒不是不舒服,就是……
我臉有些熱。
咳嗽了一下,幹聲道:
「你叔叔是個變態,你知道嗎?」
洛因浔安靜禮貌地微笑。
「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是個乖孩子,別跟他學壞了。」
我欣慰地點頭。
「姐姐,什麼叫壞?」他提問。
「呃,壞就是……」我發現不太好解釋。
眼神瞟向後視鏡,猛灌了一腳油門。
一個漆黑的巨大的陰影,正在慘白的燈光下,高速靠近。
4
「什麼玩意兒?」
再眨眼,那黑影已經消失了,仿佛隻是午夜的幻覺。
「剛剛嚇著你沒?」
我心猛跳,喘著氣。
剛那一腳油門,孩子差點飛出去。
「姐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洛因浔蒼白的嘴唇緊抿著,泛藍的額頭冒著冷汗,卻輕輕笑了一下。
這孩子不對勁。
我看了他一眼。
摸了摸他白中發藍的額頭。
果然,燙得嚇人。
「你這樣的小孩姐姐一頓能吃七八個,管好你自己。」
我收回手,打給洛予浠,語氣冷漠。
「我快到了,還有,你侄子發燒了,家裡有藥嗎?」
「我不在家。」
「什麼時候回來?」
洛予浠巧妙地停頓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舒緩的夏威夷音樂,重疊著海鷗愉悅的鳴叫。
「漓漓狠心把我甩了,我出國散心了。」
「你現在才說?」我高聲問。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我有義務向你匯報行程嗎?」他遲疑。
我用力踩了腳剎車。
輪胎在馬路上刮出尖銳的聲響。
「洛予浠?我真的操……」
看了眼旁邊的小孩,改口。
「操心你家人的身體健康。」
電話那頭傳來愉悅的笑聲。
我冷臉聽他笑完。
「現在怎麼辦?你侄子狀態很差。」
「你知道密碼,把他扔家裡,然後走。這是我的建議。」
洛予浠輕松地說出不是人的話。
我難以置信。
「洛予浠,你還是人嗎?」
「不是啊。」
「滾。」
我掛了電話,掉頭向醫院開去。
5
「姐姐,我不想看醫生。」
「聽話。」
我抓著洛因浔的胳膊,在急診掛了號。
牆上猩紅的電子鍾跳到 0 點。
看來今晚是睡不了了。
我給上司發消息,請明天上午的假。
視頻立刻彈了過來。
那邊燈光昏暗,像素很低,鏡頭搖晃著。
近距離照著一張毫無瑕疵的臉。
碎發凌亂地壓在眼下,臉頰帶著不自然的潮紅。
鏡頭稍稍拉遠。
輕薄的皮膚翻湧著紅熱,衣服也湿透了。長發柔軟地掃在肩上,血管向下蜿蜒,溪流一般在手背上分岔。
喘息聲傳了出來。
突然之間,洛因浔看著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咳嗽了一聲,拿著手機走到一邊。
「你在健身?這個點兒?」我聲音很大。
6
「你覺得怎麼樣?」
許時不經意地調了下鏡頭角度,仰頭喝水。
「可以去搞擦邊了。」
我中肯地給出好評。
又後知後覺。
我好像職場性騷擾了我的上司。
好在他沒生氣。
「我可不給別人看。」許時倨傲地輕聲說,然後問:
「孩子生病了?誰的孩子?」
「洛予浠的。」
「什麼?」
他反應很大。
「你們不是分了嗎?他還讓你帶孩子?」
「情況有點復雜……」
「他孩子都這麼大了?真是不檢點!他人呢?」
「在國外。」
「呵,真是不負責任!」
「你說得對。」我贊成他。
多罵兩句,我愛聽。
許時輕輕揚了揚嘴角。
「你在哪家醫院?等我一下,你和孩子兩個人,我不放心。」
我想了想,這不是上司該做的事,拒絕了。
許時很好。
但我對他沒想法。
因為他是個正經人。
感覺是牽了手就得合葬的類型。
而且他是個好老板。
活少錢多。
我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回到診室門口。
洛因浔翹著二郎腿,手肘頂著膝蓋,撐著下巴,想著:
「我不想看醫生。」
「聽大人的話。」
「什麼大人?跟擦邊男網聊的大人嗎?我都看見了。」他聲音很平靜。
我輕輕吸氣。
為我崩塌的大人威信沉痛默哀。
……
不過。
他為什麼會這麼誤會?
「你是不是見你叔叔跟別人網聊過?什麼時候的事?」我坐到他身邊。
洛因浔看了看我,似乎有話說。
診室的門打開,醫生叫我們了。
「去抽血。」醫生隨意地開了張單子。
下一秒,醫生驚恐地看著洛因浔:
「女士,你家孩子變異了!」
7
我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反擊。
「怎麼說話的?你家孩子才變異了。」
孩子是有點外貌缺陷。
當面說變異也太過了吧?
啥素質啊?
「走,這家醫院不行,我們換一家。」
我拉著洛因浔轉身。
一下瞥到牆上的影子,我……
尖叫卡在喉嚨裡。
先前一樣的黑影不知何時跟了進來。
正伏在牆上嚼醫生的腦子。
醫生保持著坐姿,眼神卻已經呆滯了。
「醫生,你腦子被吃了!」
我驚恐地看著醫生。
牆上的黑影猛然一抽,迅速逃走。
醫生回神一般,晃了晃腦袋。
「你腦子才被吃了。」
我想解釋兩句。
手被洛因浔拉住。
「姐姐,走吧。」
他臉上的藍色紋路越發明顯,皮都快被燒掉了。
好吧,確實看起來像變異。
也不能全怪醫生。
「都不是人!」
不知怎的,我腦海裡響起算命老頭的聲音。
「三個」,「不是人」,「追我」。
突然。
一切有了解釋。
那兩個黑影是來追我的。
這樣追啊?
?
看到我就跑,還挺害羞。
我搖搖頭,帶洛因浔回到車上,安慰他:
「別聽醫生的,你還小,長開了就好了。你叔叔人雖然很賤,但長得還行。你醜不到哪兒去。」
「嗯。」他虛聲應著。
8
我看了眼時間。
凌晨 1 點,還有一個黑影沒出現。
不能連累孩子。
已經這麼醜了,腦子再被吃掉也太可憐了。
可這麼晚,他能去哪兒?
我給洛予浠打電話。
「我突然有點事,你侄子能去哪兒?」
「大晚上你有什麼事?」
「我們什麼關系啊?我有義務向你匯報?」
我以牙還牙。
洛予浠難得地沉默了。
我愉悅地勾起嘴角。
「姐姐……你要去跟那個擦邊男見面了嗎?」洛因浔虛弱地問。
我眼睛睜大,看了他一眼。
但洛予浠聽到了。
「什麼擦邊男?」他聲音冷下來。
我沒說話。
電話那邊輕輕吸了口氣。
「我現在馬上回來。漓漓,你最好不要試著去找什麼擦邊男。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什麼。」
洛予浠長了一張S人放火的臉。
他說話很有壓迫感。
又如何呢?
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給我嘴硬的底氣。
我可不解釋。
「你什麼身份?命令我?」我嘲諷。
「海王。」洛因浔插話,「我叔叔是海王。」
好好好,海王是吧?
我確信這孩子看到過什麼。
冷笑一聲,掛了電話。
電話馬上又響起來。
「放。三句內放完。」我冷冷地說。
「對不起,我之前哪裡說錯了嗎?」對面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是許時?
哦?許時?
「老板,喜歡小孩嗎?」我換了口吻。
「當然。」他說,「我喜歡孩子,他們都是天使。我們以後……咳咳。沒什麼。」
「喜歡就好。我馬上過來。」
9
我帶著洛因浔去了許時家。
因為他說喜歡孩子。
或許他可以收留洛因浔一晚。
「你家養鳥了?」我疑惑。
怎麼到處是羽毛?
許時紅著臉將沙發上的白羽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裡。
「夏天,有點掉毛。」
「鳥呢?我看看。」我隨意地說。
「不、不好吧?孩子還在呢。」
我:?什麼鳥孩子不能看。
「我不是孩子,我今晚就成年了。」
洛因浔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撐著臉,低聲說。
真的假的?
我看了眼洛因浔,頂多初中。
許時溫柔地捏了捏洛因浔的臉,鱗皮撲簌簌落下來。
「我知道,但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小孩子。吃巧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