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我寫給全校第一的情書，被人惡意貼在學校公告欄。
看熱鬧的同學譏諷：“你能考上本科嗎？還敢追學霸？太丟人了。”
我擠進人群，想撕掉那張讓我難堪至極的情書。
沈墨卻先我一步揭下情書，小心折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握著我的手笑了。
“我不接受異地戀，你必須跟我考去同一個城市哦。”
我懵懵懂懂跟在他身後，一跟就是五年。
可直到後來，採訪中他聊起理想伴侶。
Advertisement
我才知道，他動心的不是我。
而是我的精英閨蜜。
1
科技投資大佬注資沈墨的創業公司後，他成為媒體追捧的對象。
一款重量級的節目聽說沈墨有個交往五年的女友，便也約了我想側面了解沈墨。
等我趕到演播廳時，訪談已經開始了。
訪談人問起了沈墨為喜歡的人做過什麼瘋狂的事。
他愣了幾秒，聲音裡帶著幾分羞澀：“高中我特別喜歡考試，每次考完，學校的榮譽牆上總會貼上我們倆的照片。”
“我喜歡她，喜歡得和她的閨蜜都處成了好閨蜜。”
“她穿過我的外套，那件外套我好多年都沒舍得洗。”
沈墨的話就像一道驚雷劈進了我的腦子裡。
他說的這些，分明都和我無關。
我站在演播廳最後一排，突然覺得胸口好悶，喘不上氣。
訪談人驚嘆不已：“我的天哪，都說理工男特別木訥，沒想到沈墨卻是一個很細膩的人，這些事你都知道嗎？”
訪談人轉頭問沈墨身旁的人，我才注意到那個女生竟然是我的閨蜜李欣欣。
李欣欣臉上一片緋紅，“我也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
“沈墨的理想型戀人是什麼樣的？你的女朋友都符合嗎？”訪談人接著問道。
“聰明，”深墨看著李欣欣，眼裡盡是溫柔，“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生。”
看著臺上的兩個人，春風得意，眼神交匯。
我腿一軟，撞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一聲異響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我狼狽的低下頭轉身逃出了演播廳。
一口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我靠著牆站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記起高考前的情書風波，深墨替我解圍，牽著我的手離開人群。
我緊張了好久，才抽回了自己的手跟他說：
“謝謝你幫我，我會跟大家解釋清楚的，保證不影響你。”
他打量了我半天才悠悠開口，“其實我也可以和你試試。”
當時我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激動得反復跟他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現在我才記起，就在我的情書被張貼出來前，李欣欣在班級群裡說決定出國念書。
後來沈墨去了最好的大學，我則聽他的話，報考了同城的一所三本院校。
畢業時，沈墨和同學創業開了家公司，我卻不怎麼走運，一直沒找到工作。
他總安慰我，找不到工作就算了，他不缺我賺的那三瓜兩棗。
朋友們也說，沈墨的事業風生水起，我應該把精力都放在他身上。
可我還是不甘心，攢足了勇氣報了翻譯等級考試。
有家公司承諾我，拿下了等級證書就給我實習的機會。
訪談結束後，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往外走，沈墨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謝謝你今天來幫忙。”
“嗨，沒事。”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李欣欣才再次開了口。
“你剛說的那些，是你編的吧？”
沈墨故作輕松回答：“怎麼，嚇到你了？”
“沒有，隻是第一次聽你說。”
沈墨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穿著抹胸裙的李欣欣身上。
她低頭笑著往沈墨懷裡躲，撒嬌地問道：“這件衣服以後也不洗了？”
我忍不住低聲喊了聲：“李欣欣。”
2
李欣欣身體一僵，但很快臉上又掛上了笑臉。
“林淺月？你怎麼在這？”
“深墨給我打電話找我幫忙救個場，我還以為你有事來不了呢。”
她不經意將沈墨的外套攏了攏，遮住了她白皙的胸口。
我看著瞬間分開的兩人，心往下一沉。
深墨走了過來，似乎有些生氣，“陳助理怎麼回事，她沒通知你今天不用來了嗎？你等好久了吧？我去罵她。”
不等我回應，他又轉頭問李欣欣：“錄了這麼久，肚子餓了吧？一起吃個飯？”
他完全沒有問我的意見，也毫不在意我會怎麼想。
李欣欣挽著我問：
“去你家吃嗎？我太懷念我月兒做的神仙雞了，我跟你說我在國外這些年就惦記著我月兒的手藝，沈墨你可太有福了。”
沈墨笑著搖了搖頭：“我都很久沒吃過了，她現在每天都在備考，根本不管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搗鼓幾個億的大事業呢。”
“那我可得替沈墨說說你了，什麼考試能比他重要嘛。”
我推開李欣欣的手無心跟他們說笑，“出去吃吧，我要備考，沒時間做飯。”
李欣欣朝沈墨做了個鬼臉，“喲，生氣了。”
餐廳裡，沈墨剛一落座，李欣欣就坐在他身旁，兩人湊在一起看菜單。
我愣了一下，走到了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點完菜兩人就聊起了行業內的八卦和新動向，而我卻被隔絕在話題之外。
“喲，光顧著聊事業了，忘記了月兒不是咱行業的人，聽著挺無聊吧？”
李欣欣像是突然想起我也在場似的，我卻搖了搖頭沒接她的話。
“月兒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不等我回答，沈墨就開了口，“她一個英語專業畢業生多難找工作啊，現在人工智能發展這麼快，很快機器都取代了。”
“也是，”李欣欣認同地點了點頭，“你看著我笑什麼啊？沈墨。”
沈墨沒說話，隻是笑著拿起一張紙擦掉了李欣欣嘴角沾著的口紅。
“妝花了？”李欣欣轉向沈墨嘟起了嘴，“還有嗎？”
“自己擦。”我語氣冷淡將一張紙遞到了李欣欣面前。
沈墨察覺到我的不悅，清了清嗓子沒有說話。
吃完飯回家後，沈墨才拉著我解釋。
“投資人想營造精英CP，好在以後吸引新一輪融資時講故事，他們覺得你的背景吧，沒法給我加分，所以臨時找了個符合他們設定的人來參加訪談。”
“我也沒想到，最後他們找來的人居然是李欣欣，你說巧不巧？”
我冷哼了一聲：“真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開心，那都是演給別人看的，他們嫌棄你，我可不嫌棄你。”
沈墨伸手想捏我的臉，我卻偏頭躲開了他。
“氣一會兒就別氣了，我先去洗澡。”
沈墨根本沒想認真哄我，敷衍了幾句就離開了。
既然都已經跟暗戀的女生當面表白了，何必再裝愛我呢？
我深吸了口氣，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李經理，您之前項目招到人了嗎？我還有機會試試嗎？我想好了，過幾天我有個重要的考試，考完了就去報道。”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男朋友之前替你拒了我們的offer，說不想跟你異地，你知道嗎？”
“嗯，李經理放心，我們已經分開了。”
書房門突然被推開，剛從浴室出來的沈墨頭發上還掛著水珠。
“什麼分開了？”
3
沈墨的聲音有些慌張。
我隨口扯了個謊：“同學問翻譯等級的考試，兩場是不是分開的。”
看到書桌上鋪滿了資料書，沈墨這才沒追問。
“翻譯考級的考試很難嗎？你怎麼復習了這麼久？你好久都沒給我睡前按摩了。”
“需要我幫你嗎？我估計裸考都能過。”
我翻著資料的手頓了頓，“不用。”
沈墨是很聰明，尤其擅長考試。
但他這番話，還是刺痛了我。
沈墨準備回臥室，李欣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淺月，你明天有空陪我吃個晚飯嗎？有個師兄請我吃飯，但我不想跟他單獨吃飯。”
李欣欣問得很自然，就像晚上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
“沒空，我要復習，不想吃你別去就好了。”
她笑了起來，“我是不想去啊，但他說他要發論文，作者可以帶上我，這我沒法拒絕。”
見我沒回應，她撒嬌說道：“你不會舍得我被又老又醜的師兄佔便宜吧？”
換以前，我肯定會一口答應，可現在我卻沒法說服自己松口。
“欣欣，我實在沒空，你也別去了。”
沈墨見我掛了電話，轉身回了臥室。
我嘆了口氣，戴上了耳機，強迫自己什麼也不去想，先安心考試。
合上書時，天快亮了，我沒回臥室，在書房的沙發上湊合睡了會兒。
沈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門，深夜都沒回來。
我鬼使神差點進了李欣欣的朋友圈。
幾分鍾前她剛發了照片，一條至少三克拉的鑽石項鏈躺在藍色天鵝絨的首飾盒裡。
【非單身，勿擾！】
沈墨秒回了她。
【捂嘴笑，怎麼樣，幫你解決了大煩惱吧？】
原來沈墨一天沒動靜，是給李欣欣挑禮物，幫她擋追求者去了。
我翻了翻評論，朋友們都在湊熱鬧。
【什麼情況？我的狗眼已經閃瞎了，這條項鏈二十幾萬啊，是我想的那樣嗎？】
【一線吃瓜蹲個真相。】
有人回復了沈墨：【你小子，不會是你們在一起了吧？】
我盯著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心裡一陣酸澀。
這些年來，沈墨送給我的首飾隻有這一枚銀戒指。
還是大二那年，他和寢室同學帶著女朋友一起去旅行，幾對小情侶一起買的紀念品。
我一直以為，沈墨那個隻會寫代碼的腦子，研究不明白什麼叫浪漫。
其實不是他不會，隻是我不配而已。
我取下了那枚戒指，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裡。
在李欣欣的朋友圈裡留下了一條評論。
【好漂亮，好羨慕！】
剛回復完，那條朋友圈就不見了。
沈墨的電話打了過來。
4
“林淺月，你幹嘛？趕緊把評論刪了，你這麼說讓李欣欣多難堪？”
“難道我就不會難堪嗎？”
“我們剛訪談完，我不得維持一下精英CP的形象嗎？媒體宣發都準備好了，這都是工作的一部分，你懂事一點行嗎？”
“沈墨，你喜歡她，對嗎？”
“別發神經。”
沈墨根本不敢面對這個話題，嘟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搖了搖頭，把手機打開飛行模式，決心專心復習，不再理會這些煩心事。
這些天沈墨變得早出晚歸，我嫌他影響我，幹脆搬進了書房。
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連個照面都打不上。
考試那天，我收拾好工具書，早早趕去考點。
看著車窗外暗淡的城市，我知道一切都快結束了。
半路上卻突然接到了沈墨的電話。
“書桌抽屜裡，你找一下我的護照，幫我送到機場，要盡快，很著急。”
“半個小時能趕到吧？”
沈墨很著急，都沒有給我插話的機會。
“沈墨，我今天要考試，你想別的辦法吧。”
“今天？我怎麼不記得是今天？”
沈墨大概是看了眼手機日歷，聲音變得遠了些。
“月兒你先幫我送護照，不會耽誤你太久，我要臨時出趟國，一會兒我該趕不上飛機了。”
“要是沒趕上這趟飛機，今天可能都走不了了。”
“你快點啊。”
“我真的……”不行。
話還沒說完，沈墨就掛斷了電話。
我看了眼時間，送完護照考試肯定趕不上了。
我回撥了沈墨的電話，他不知道在忙，直接按掉了我的電話。
過了幾秒，他回了條消息。
【盡快！】
我氣得想把手機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