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為男主角的顧澤卻遲遲不出現。
顧父沉著臉，冷聲道：“這個顧澤怎麼回事，過年胡鬧也就算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居然遲到，都是你慣的，慈母多敗兒，等他回來，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顧母也一臉焦躁，被顧父一吼，她隻是委屈的低著頭。
餐桌上，所有人都因為顧澤臉色難看。
可我知道，他此時就在樓下。
他隻是在等，等我給林欣道歉，今天遲到，隻是他給我的一個教訓。
我也在等，等一個人。
我安撫著兩家人，沒有理會接二連三震動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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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我的手機終於安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包廂大門被猛地推開。
顧澤鐵青著臉朝我走來。
“白悠然，我讓你給欣欣道歉你眼瞎了是嗎？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要是不道歉，今天這婚就別訂了。”
頓時，包廂一片寂靜。
顧父拍桌而起，指著顧澤怒吼道：“你這個逆子，你胡說什麼？你遲到就算了，還威脅悠然，給我向悠然道歉，道歉！”
我爸臉色鐵青，冷哼一聲。
“顧兄，你這兒子還真是教得好啊，我白家女兒，他是一點都不放在眼裡。”
顧父臉色難看極了，逼著顧澤道歉。
顧澤固執的不肯，之後，林欣也哭著跑了進來。
“顧總，你別為了我在今天生氣，我受些委屈沒什麼的，反正從小到大，我都是這麼過來的。”
顧澤臉色更黑，他湊近我耳邊，低聲威脅著：“白悠然，你要是不道歉，我們的婚就別結了，到時候你未婚生下孩子，我看你家還容不容得下你。”
“到那時，我再請幾家媒體，大肆宣揚白家獨女未婚生子，你猜你們白家會不會受到影響？”
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顧澤挑了挑眉，蠱惑著我。
“悠然，隻是一句道歉而已，你道歉了，這事就過去了，我也會在今天配合兩家把婚期定下，你應該知道怎麼選的，對嗎？”
我爸雖然生氣，可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取消聯姻的話。
這讓顧澤更加肆無忌憚。
他自信滿滿的等著我低頭。
下一秒，包廂門再次打開，一抹高大的身影推門而入。
4
頓時，包廂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朝他看去。
我看著來人，對一臉怒氣的顧澤笑道：“顧澤，顧家從來就不止有你這一個兒子，我是不可能取消這場聯姻，可是，我能選擇聯姻的對象。”
顧澤瞳孔緊縮，滿臉狐疑。
“白悠然，你想做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笑著走向顧琛。
多年未見，他五官更加俊朗，除了那雙眸子一如既往的讓人看不清外，完全看不出少年時的影子。
我牽起他的手，面向眾人，一字一句道：“伯父，伯母，既然顧澤心有所屬，那這場婚事就勉強不得。”
“而我和顧琛，也早已情投意合，所以，不如讓我和他聯姻，也算是成全兩樁美事。”
話落，包廂眾人神色各異。
顧父臉上看不出喜怒，顧母卻激動起身，第一個反對。
“不行，悠然，你不是喜歡顧澤嗎？怎麼突然和顧琛情投意合了？”
“伯母知道，你隻是生氣顧澤做的那些混帳事對不對？你放心，伯母會教訓他，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不能和顧琛結婚。”
原來，顧家人也知道顧澤有多混蛋啊。
我爸媽沉默不語，默認了我和顧琛的事。
這兩年，他們早就對顧澤不滿了，要不是惦記著二十年前顧家在白家差點破產時的幫助，這場聯姻白家早就翻臉了。
至於顧父，他是商人，利益在他眼裡才是第一位。
所以，顧母的意見並不重要。
他們的沉默讓顧母越發慌亂。
她推搡著顧父。
“你說話呀，悠然隻能嫁給顧澤，顧家隻能是顧澤的，你不是說顧琛不會再回來了嗎？你不是說他不是你兒子嗎？顧銘，你敢騙我。”
顧父猛地起身，把她推倒在地，怒聲道：“潑婦，要不是你把顧澤慣的無法無天，讓他做出那些混帳事，悠然能不選擇他嗎？”
“既然是悠然自己的選擇，左右是我們對不住她，那這次就讓她自己選。”
“悠然，伯父再問你一次，你是選顧澤，還是顧琛？”
幾道視線落在我身上。
誰都知道，這次選擇的背後意味著什麼。
顧澤緊緊盯著我，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林欣叫他，他像是沒聽見一樣。
我笑了笑，輕聲道：“我選顧琛，我喜歡他。”
我的聲音如石子，衝破了平靜的海面。
顧澤衝到我面前，抓著我的胳膊，紅著眼質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顧琛，是私生子，是我討厭的人！”
顧琛是顧家見不得光的存在，這不是什麼秘密。
十五年前，顧琛的生母得了癌症，S前把顧琛送到了顧家大門外。
顧父和顧琛的母親是彼此的初戀，可他為了權勢，拋棄了顧琛和他的母親。
看見顧琛，顧父像是想起了那段不堪的過往。
而那時的他，雖然有能力養一個顧琛，可卻不能把他留在顧家。
於是，他把顧琛養在了外面，請了保姆照顧他。
可顧母依然膈應，和顧父吵了好幾次。
顧澤討厭顧琛，常常去欺負他。
顧父沒有辦法，隻能選擇眼不見為淨，所以，他把顧琛送出了國。
整整十年，顧琛沒有回來過一次。
我冷漠的看著眼眶猩紅的顧澤。
他這樣，不過是因為我選擇的人恰恰是他討厭的人罷了。
我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可他力氣太大，我掙脫不開。
下一秒，一隻大手抓住了顧澤的手腕，低沉聲在頭頂響起。
“放手，你弄疼我的未婚妻了。”
5
“她算你哪門子未婚妻？你又算什麼東西，敢和我爭，顧琛，你給我滾回你的國外去。”
顧澤突然猛地一拳打向顧琛。
包廂一時混亂起來。
顧琛也不示弱，一拳又一拳，是下了狠勁的。
不知是誰叫來了保安，顧澤被一左一右壓制著，我看著顧琛嘴角的青紫，轉頭冷眼射向顧澤。
“你發什麼瘋？顧澤，你討厭顧琛，不代表我就要和你一樣討厭他。”
“你不是不想和我結婚嗎？我成全你，你該高興才是，現在，你可以永遠和林欣在一起了。”
顧澤咬著牙，臉部肌肉都在顫抖。
包廂早就亂了，酒店經理重新安排了包廂，除了顧澤和顧母，所有人都很滿意這場婚事。
顧琛下了飛機直往酒店趕，在雲市，他沒有房產。
所以，我讓他住進了我家。
“這裡是你和顧澤的家？”
他淡定自若，站在門口，似乎不願意進。
我如實說道：“曾經是，現在這裡隻是我的家。”
“如果你覺得顧澤住過讓你很膈應的話，那我重新給你找個住處。”
顧澤笑了笑，提著箱子進了屋，門關上的那一刻，他輕笑一聲：“挺有意思的。”
他肆意穿梭在房內，像極了這裡的主人。
十年未見，我拿不準現在的顧琛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可既然選擇了合作，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顧琛還是在我家住了下來。
我們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開春時節。
奇怪的是，一向厭惡我的顧澤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他不似從前恣意，眼裡也沒有了嫌惡，反而神色疲憊，眼底一片青紫，像是受了極大的挫折。
也對，現在顧家繼承人的位置給了顧琛，他一時氣不過也正常。
想到上一世，我胸膛一陣翻湧，正欲離開。
他卻伸手攔下了我。
“為什麼要選擇顧琛？你們十年未見，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的人嗎？”
“白悠然，就算你要報復我，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他似乎真的是為了我著想，可我清楚，他隻是想得到顧氏，就像機場那次一樣。
我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顧澤，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選擇顧琛，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他，至於你，如果不是十五歲那年，你安慰過我，給過我希望，我不會追著你跑這麼多年。”
“這兩年，你為了林欣讓我一次次顏面掃地，讓我成為圈子裡的笑話，十五歲的情我早就還完了，現在，你在我眼裡隻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我眼裡的冷意讓顧澤莫名心慌，他皺著眉，疑惑不解。
“什麼十五歲？白悠然，你到底在說什麼？你不是喜歡我嗎？不是說非我不可嗎？又扯什麼十五歲？你把我當成了誰？你到底把我當成了誰？”
他抓著我的胳膊，怒聲質問。
我看著他的驟然失控，平靜道：“十五歲那年，小白S了，我一度走不出來，不是你給我送禮物遞字條，告訴我它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讓我不要傷心的嗎？顧澤，這你都忘了？”
小白是我養的一隻泰迪，陪了我五年，卻被人下毒害S了。
我一度走不出來，任何人勸我都沒用。
直到有一天，我在小白的墓前看到了禮物和字條。
我不知道是誰送的，這樣的事持續了半個月，那天，我早去了半個小時，卻在墓前看到了顧澤。
6
十年過去，原來他早就忘了。
這麼些年，隻有我還活在過去，我的自作多情，最後讓我慘S在他手裡。
我閉了閉眼，指尖發顫，上一世的記憶太過刻骨銘心，以至於讓我一想，就控制不住恐懼。
顧澤突然神色慌亂起來，他把我抱在懷裡，雙臂勒的我快喘不過氣。
“白悠然，別選顧琛好不好？我知道，是我讓你傷心了，可是，我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我不信你會一夕之間喜歡上別人。”
“那個顧琛不是什麼好人，你以為這些年他真的老實了嗎？不是的，我爸拋棄了他和他媽，又把他送到國外不聞不問，他心裡早就恨極了他，恨極了顧家。”
“他娶你，隻是想利用你而已，悠然，你別被他騙了。”
字字句句，皆是為我。
看著顧澤眼裡的懇求慌亂，我忽地笑了。
二十年前，白顧兩家定下聯姻。
後來，白家發展強勢，顧家卻日漸衰微。
我爸不想做背信棄義的小人，所以，他就提出，白家女兒隻能嫁給顧家的繼承人。
也就是說，我嫁給誰，誰就是顧家的繼承人。
顧琛自從被送到國外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顧澤早就把他拋擲腦後，認為他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自以為拿捏住了我，穩坐了顧家繼承人的位置。
所以，他在遇到林欣後，便忘了一切，無所顧忌。
若是他稍微警惕一點，聰明一點，把林欣藏得再深一點。
我會被他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曾經那個安慰我的少年已經變了，變得面目全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