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歷在我們這些小地方也是夠用了，辦公室小文員的工作我也能勝任。
可因為顧楠莫須有的舉報信。
我在十裡八鄉的名聲都臭了，也沒有企業願意要我。
再找一份像之前一樣體面的工作已經不可能了。
隔壁的王嬸看我整日奔波憔悴，便帶著我開始擺攤賣百貨。
“雨妹子，嬸兒知道你們體面人是不願意幹這拋頭露面的活路的。”
“但是嬸兒看你這段時間找來找去，也沒個著落。”
“你要是相信嬸兒，就跟嬸兒一起幹。”
“你別看這工作不體面，賺的可是不比你們坐辦公室的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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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王嬸苦口婆心的樣子，眼淚也不禁流了出來。
都是憑自己的雙手過活，哪兒有什麼體面不體面的呢？
之後我便跟著王嬸兒一起賣百貨。
雖然賣得雜，但是很多貨品都是隻此一家，生意也很好。
每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去王嬸家和她一起推著東西出攤。
雖然每天早出晚歸，但利潤也很不錯。
王嬸兒心善，我賣了多少，她就在基本工資的基礎上給我分成。
一個月下來，我賺的錢沒比之前坐辦公室少多少。
這也讓我安下心來，思考這門生意的前景。
我開始紀錄哪些東西賣得好。
哪些東西是客人問得多我們卻沒有的。
至於顧楠，我起得比他早，回來比他晚。
我們幾乎不打照面，一天一句話也說不上。
後來，我幹脆把以前放雜物的房間收拾出來搬了過去。
這樣生活反而方便了不少。
他整天想著怎麼照顧他那喪夫的小青梅，也沒時間關心我。
甚至沒發現我早已和他分居。
還整天接送寧美瑾上下班。
偶爾他也想跟我說說話，但我都累得不想開口。
他也嘗試著去找我，但我和王嬸兒整天到處跑，也沒個固定的位置。
他連假裝一下好丈夫的機會都沒有。
我很滿意這樣的生活。
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自己，不用上趕著去照顧別人。
5
王嬸的孩子在南方常年溫暖的城市買了房子。
於是商量著要將他們老兩口接過去養老。
孩子們工作穩定，人也孝順，王嬸的苦日子也出頭了。
她決定在把手裡的貨處理完之後就去南方生活。
這時我每個月的工資已經比坐辦公室的時候高了。
王嬸便鼓勵我單幹。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也有了一定的方向。
於是我一邊幫王嬸清倉貨物，一邊進一些衣物來試水。
什麼衣服、襪子、圍巾、保暖內衣，我都進一些來試賣。
就要退休享福了，王嬸也樂得告訴我那些進貨渠道。
她這些年賣過的貨物不下上百種，各種進貨渠道也是熟門熟路。
在她這個老師傅的帶領下，我也獲得了便宜優質的貨源。
一個多月後，我的小攤有了起色。
其中，各類時尚的衣物賣得最好。
每次一到什麼新鮮的款式，我就趕緊套在自己的身上。
這樣也吸引了不少客人，有了穩定的客源。
王嬸兒那邊也清倉得差不多，隻剩一些小東西。
她就偶爾出出攤，也不需要我幫忙了。
王嬸也常常跟我說，南方的雲城四季如春，那裡有著各種新鮮的花卉，還被稱為鮮花之都。
等以後去了，她一定要給我多寄一些鮮花回來。
她還說，以前的時候總是埋怨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可如今，卻巴不得趕緊去那裡看看。
我笑著看她幸福的嘮叨。
以前也常常在課本裡學到，說南方的城市有些四季如春、有些四季如夏、有些冬暖夏涼。
那時雖然充滿了期望，卻不敢肖想。
如今，我似乎可以想一想了。
王嬸還在幸福的講述著。
一道女聲打破了寧靜。
“阿楠你看，這個衣服是不是很適合我。”
寧美瑾的嗓子裡像是吃了一個夾子。
“媽媽穿起來一定很好看，爸爸你說是吧。”嬌嫩的童聲響起。
“小瑾你穿什麼都好看的，喜歡就試試。”顧楠的聲音響起，語氣中不乏愉悅。
“好，那我問問。”
寧美瑾開心地說道。
“老板，這個衣服能試嗎?還有別的好看的款式嗎？”
“咦，嫂子，你怎麼在這兒。”
寧美瑾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驚訝和笑意。
如今的場景，饒是不知情的人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
王嬸兒不耐煩地對寧美瑾和顧楠翻了個白眼，背過身回到自己的攤位去。
6
攤位前的兩人郎才女貌。
一人一隻手牽著中間的小孩兒。
像極了幸福的三口之家。
寧美瑾的眼神裡面滿是挑釁，我視而不見。
“小雨？”
顧楠驚訝地看著我，他連忙放開那小孩兒的手，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看到這一舉動，寧美瑾的臉也拉了下來。
可她還是努力地控制著面部表情。
“阿姨，你認識我爸爸嗎？”
小孩兒天真地看著我。
“小朋友，媽媽穿這個衣服是不是很好看呀？要不要叫爸爸多給媽媽買幾套呀？”
有錢不賺是混蛋。
顧楠猛地轉頭看向我，言語中滿是震驚，“小雨，你在說什麼？”
可小孩子才不會注意這麼多。
“好呀好呀。”
“爸爸，你就給媽媽買嘛，給媽媽買嘛。”
幼小的孩童拉著顧楠的手臂在空中晃蕩。
“好……好。”
顧楠騎虎難下，尷尬地答應著。
於是，顧楠在我這兒以高於市價兩倍的價錢買了好幾套衣服。
我笑眯眯地把錢裝進包裡。
果然還是錢最能撫慰人心。
“治安隊來了！”聲音從街巷的轉角處傳來。
我顧不得攤位前幸福的“一家三口”，開始狼狽地收拾東西。
擺了這麼久的攤，我早已能夠熟練地收攤跑路。
不知今天是怎麼了，往常能輕易扛起的貨物，竟有些艱難。
正努力起身，我突然感覺身上一輕。
轉頭便看見了隔壁攤位的小伙子已經收好轉回來了。
“小雨姐，我幫你。”少年笑得清澈。
另一邊，顧楠的手也搭在貨物上。
“小雨，我來。”
我這才注意到他也在身邊。
此時他的臉已經綠了，不過對面寧美瑾的臉色才更是有趣。
我左看看、右看看，一把推開顧楠。
“別擋道，待會兒全給我收走了。”
說著，我就幫著少年託著貨物往巷子裡跑。
背後灼熱的目光似乎快要把我看穿。
沒想到顧楠他們也跟了上來。
狹窄的小巷裡，都是在附近擺攤的小販。
剛剛的少年調侃著我：“小雨姐，今天怎麼跑慢了。”
“可別像上次一樣被抓住了，不然這個星期又白幹了。”
邊說著，他把貨物卸下來。
“诶，你們還沒走呀？”
少年清朗的聲音朝顧楠說道。
顧楠沒有回答，隻是朝他點點頭。
“小雨。”
顧楠想上前來，卻被少年卸下的貨物擋住了路。
前面的他正在著急，後面的寧美瑾拉著小孩兒，臉色變得很難看。
“阿楠哥，我們走吧。”
她嫌棄地掃視周圍的攤販。
少年也對顧楠說道：“你別急，待會兒等我們走了，你們就可以過去了。”
估計是把他們當成要穿過這條小巷的路人了。
我假裝沒看見他們，背過身去和王嬸聊天。
等治安隊離開了，大家都朝外搬著貨物。
少年率先搬好自己的，又回來幫我。
他再次從顧楠手中搶過貨物。
“哥，謝謝你啊，我來就行。”
路過他們“一家三口”的時候，少年問我：“小雨姐，你認識他們嗎？”
“不認識。”我淡淡地說道。
我看見顧楠猩紅的雙眼裡充滿了驚訝。
“哦，那他們還挺熱心的。”
少年嘀咕著。
身後稚嫩的童聲再次響起。
“爸爸，爸爸，我們走吧。”
“對呀，阿楠哥，我們走吧。”
7
新上的款式很快就一掃而空。
我也早些收攤回到家中。
回來的時候，顧楠已經做了一大桌子菜。
他也在桌子旁等得睡著了。
我沒有叫醒他，會著涼還是會落枕，我都懶得管了。
我轉身走向衛生間洗漱。
牙膏已經擠好了，熱水也已經燒好了。
就跟以前他加班晚回家時，我為他準備的一樣。
聽到動靜，顧楠也醒了過來。
“回來啦，快去洗澡吧，水已經燒好了。”
我沒有說話，從房間拿完衣服就朝衛生間走去。
洗完澡出來，顧楠坐在青煙繚繞的沙發上。
我看了他一眼，朝房間走去。
“你別誤會。”他開口道。
“深冬了，小瑾為了感謝我的照顧，才說著一起去街上逛逛，買些新衣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停下腳步，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至於小鑫叫我爸爸，是因為……”
我做出了停止的手勢。
“我現在很累，我隻想休息，你不必跟我解釋。”
這爹不是他上趕著去當的嗎？
人家願意當爹是人家的事情，我也不沒必要幹涉。
他還想說些什麼。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表示我不想聽，然後快步走進了房間。
“小雨，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
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有些不耐煩，翻個身後沉穩入睡。
半個月後。
王嬸的貨物基本都處理完了，她也已經和老伴南下養老了。
我看著她寄來的明信片和年貨，對南方的向往更深了。
我將年貨放置在家中，然後出門守攤。
臨出門，我又將明信片帶在身上，不停地欣賞著。
王嬸離開的時候也問過我，顧楠現在知道自己的錯了，你還要和他過日子嗎？
我隻是回答她。
“等冬衣賣完了，我想去南方看看。”
深冬的街上，人越來越少，
不過臨近年關，大家出來置辦年貨的時候，也少不了置辦新衣服。
所以我的生意也很不錯。
隔壁的小伙子沒生意，就到我這邊來烤炭火。
“嫂子，天這麼冷，還沒收攤啊。”寧美瑾的聲音傳來。
我本不想理她。
定睛卻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不正是王嬸從南方寄給我的年貨嗎？
看到我的視線，她笑著解釋道：“阿楠哥說這是南方才有的特產，特地拿給我和小鑫的。”
“嫂子你不會介意吧。”
我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
“介意！”
我上前從她的手裡搶回年貨。
她滿臉震驚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硬氣。
“我老公每個月把一半的工資都給你，把你們母子照顧得有多好，我都不在乎。”
“甚至你們有一腿我都不在意。”
“但是，這是王嬸從南方寄給我的年貨。”
“你們休想染指半分。”
寧美瑾氣得直跺腳。
“你別得意，回家等著阿楠哥收拾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