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吧，阿緒？」
不是，為什麼吃個飯都能整這麼復雜啊。
我正想活躍氣氛，隻見秦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聲音輕柔。
「沒那麼喜歡就沒那麼喜歡。
「我喜歡她就行了。」
姜笙立即不滿地放下筷子，語氣也頗有不滿：
「那如果你對草莓過敏呢，吃了會難受呢，你也要執意去吃嗎？」
秦緒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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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呢？真正喜歡草莓的人不會在意草莓過不過敏。」
我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顫。
心裡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其實從分手的那一刻起，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當初的選擇。
但若說對他沒感情自然是假的。
隻是當時我清楚地知道若是繼續在一起肯定會步入當年我父母的後塵。
再多的愛也隻會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中消散殆盡。
既然如此，不如早點分開。
我早就看到了我和秦緒的未來。
但這一刻，我不是那麼確定了。
14
飯後，制片人拉著秦緒洽談新的項目。
導演給我們放了一整天假。
我拒絕了江追去看電影的邀約。
把自己關在房裡睡了一天。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拿出手機，看到秦緒發來的消息。
【要出來遛狗嗎？】
我確實想秦二了。
今天白天隻是短暫地摸了摸它。
都沒機會和它好好相處。
【你在酒店旁邊的巷子裡等我。】
我隨手套了件衛衣，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就下樓了。
不怪我這麼狗狗祟祟，實在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登上明日熱搜。
等我下來時，秦緒不滿地挑了挑眉：
「包這麼嚴實幹嘛？我有這麼見不得人？
「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躲躲藏藏。」
這是還記著那晚別墅的事呢。
我做賊心虛地朝外看了眼，解釋道：
「那時我又不知道有人在拍我，但這幾天狗仔都盯著我呢。
「等會兒遛狗時你離我遠點。」
我蹲下身子把秦二抱在懷裡。
「走吧，媽媽帶你去遛彎。」
聽到這話，秦二歡快地跑了出去。
我牽著狗繩跟在它身後。
秦緒在後頭默默保持距離地跟著。
小鎮夜晚的路上幾乎沒有人。
四周安靜得可怕。
隻能聽見秦二的喘氣聲和我們彼此的腳步聲。
不知走了多久，秦緒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時榆，那時候你要和我分手，當時我是不理解的。
「我明明說了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可你依舊要離開我。
「但後來我想清楚了，是我自己沒有給你絕對的安全感。
「我記得有一次，你撿到了一隻流浪狗帶回家，一開始我支持你養，但那時我怕狗，相處了沒多久後我便讓你給狗找新主人。
「但主人不是那麼好找的，那隻小狗在我們家待了足足半個月。
「一個愛狗的人和討厭狗的人生活在一起，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當時我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後來我想，你是不是通過那天的事想到了一些更加長遠的事。」
我不自覺地攥緊狗繩。
沒想到秦緒會想到這個層面。
養流浪狗的那半個月裡，我和秦緒確實過得不太愉快。
有時夜晚忘記關門，秦緒和我溫存之時。
狗狗會突然衝進來。
嚇得他破口大罵，嚷嚷著要把它送走。
狗狗出入的地方，秦緒都躲得遠遠的，甚至有好幾天，他都沒有回家。
這當然隻是一件小事。
但我不可控制地會想到以後。
畢竟，這樣「冒犯」的事，我的媽媽在家經常幹。
秦緒即便再愛我，但他能接受我的家人嗎？
那如果這麼小的意外都能打破我們生活的平靜。
那遇到更大的意外，比如我失控了。
那麼我父母的悲劇會不會重演呢。
畢竟秦緒一開始也支持我養狗，隻是在一起生活後，他發現自己承擔不了有狗的生活。
和我爸爸一樣。
我爸抱著僥幸心理，或者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能接受我媽媽的精神疾病。
但是事情真發生的那一刻，他害怕了，逃跑了。
因為現實和想象，總是兩碼事。
秦緒當時面對我們的未來回答得太快、太肯定，他毫不猶豫地接受我的全部，這反而讓我不確定了。
「我花了三年時間，我現在不怕狗了。」秦緒繼續說。
「也有學習精神疾病相關的知識，有去精神病院和精神患者相處，我深思熟慮過了，答案依舊和以前一樣。
「你如果擔心未來會遺傳到孩子，那我們可以不要小孩。
「榆榆，我不是你爸。你所有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所以，你願意和我重新開始嗎？」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也許是猶豫，不自覺地我的腳步也變慢了。
前方的秦二像是感知到什麼，突然停了下來。
回頭困惑地看了看我。
然後它突然衝秦緒跑了過去。
我也忍不住跟著回頭。
秦二衝到秦緒腳邊蹲下，衝我乖巧地吐舌頭。
紅色的狗繩懸掛在我們兩人之間。
秦二的表情仿佛在說：「人，這是你命中注定的姻緣，我幫你牽好了。」
我愣了愣，這難道是天意嗎？
從小到大，我都是理智主導情感。
從未跟從過內心的選擇。
但說不定，內心的選擇才是對的。
人為什麼要為沒有發生的事擔憂。
未來的事，要不未來再說？
不等我細想，我聽見自己說：
「重新開始吧，我們。」
秦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大步朝我走來：
「你說真的？」
我點點頭。
下一秒，秦緒俯身吻了過來。
隔著口罩，他精準地找到我的唇。
「有狗仔。」我推了推他。
秦緒置之不理，伸手將我衛衣的帽子扣到頭上。
然後一手扣過我的脖頸，一手拉扯下我的口罩。
不由分說地再次吻了下來。
「他們看不到。」
寬大的帽子將我完完全全遮蓋住。
小小的一片天地感官無限放大。
隻能聽見彼此呼吸交纏的聲音。
綿長又霸道的吻，我情不自禁拉緊秦緒的衣袖。
都要喘不過氣了。
不知過了多久秦緒放緩了動作，聲音沙啞：
「你什麼時候吃過他做的魚。」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但我立馬想到他是在說中午的事。
真是小心眼。
居然記到了現在。
「之前一檔綜藝上。」我輕聲說。
「大家都吃，我總不能不吃吧。」
我反客為主吻住秦緒，摸了摸他的耳朵安撫道：
「你知道的，我不愛吃清蒸魚。」
15
深夜街頭熱吻一時爽，回房衝浪後人瞬間嚇傻了。
京圈太子爺秦緒深夜街頭和一女子熱吻的詞條爆了。
點進標題，狗仔直接放出了一個超長視頻。
【啊啊啊啊啊甜暈我了，秦緒嘴那麼硬身體倒是很誠實，這吻得那叫一個難舍難分。】
【吻就吻，戴兜帽幹什麼？有什麼是我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雖然但是，這不是姜笙啊，這不是剛剛的視頻嗎？可姜笙今晚一直在房間和網友直播呢。】
【我去，不是姜笙那是誰？秦緒背著她出軌了？】
【不一定是出軌吧，人秦緒不是說了和她毫無關系，是你們不信。】
【看這個身形確實不像姜笙，這個女生看起來貌似是鹿時榆。】
【真的假的？可是鹿時榆不是和江追在一起嗎？雙出軌？玩太花了吧？】
網友不信，開始狂扒細節。
結果越扒越有，最後發現照片中的人還真是我。
【坐等正主回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所以秦緒手上的文身就是時榆，這兩人藏得夠深的。】
【那時榆之前晚上還深夜約會江追，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
整整一夜，討論的熱度都未消。
大家等不到我們的回應便都衝到了姜笙的直播間。
網友紛紛問她是否知道此事。
她微微紅了眼眶：「我不知道，但是我尊重緒哥哥的選擇吧。」
回答讓人浮想聯翩。
【笙笙好可憐，看樣子果然是被綠了。】
【鹿時榆真不要臉，插足別人的感情。】
【江追剛被狗仔拍到深夜下樓買酒，估計心情也不好，這兩個人看起來要碎了，好心疼。】
無數人衝到評論區罵我。
張姐急得焦頭爛額：「你說現在這怎麼辦啊？」
我攤了攤手：「我就說了不要炒 CP，現在反噬了吧，不過被罵的反正是我，你急什麼。」
張姐狠狠瞪我一眼：
「你說呢，過幾天新劇就要播了，公司有投資的，你這新聞一出，新劇不得撲到地心？」
這時，秦緒放出了一張我們剛在一起不久的照片。
是我睡著後，秦緒偷偷地拍下的我們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和秦緒還略顯青澀。
明顯是好多年前的合照了。
【我們七年前就在一起了，那時榆榆還沒進入娛樂圈。非要插足，也是別人插足我們。】
16
【兩對 CP 同時都在嗑的人，天塌了。】
【笑S，之前時榆一直在說和江追隻是朋友，秦緒也無數次澄清過他和姜笙的關系，但是就是沒有人相信。】
【那江追探什麼班啊，姜笙還說那麼多讓人誤會的話。】
【還不是因為愛蹭，炒作唄。】
【你說誰愛蹭？就姜笙這背景，需要蹭？】
各家粉絲自成一派，網上開始了無窮無盡的罵戰。
新劇定檔那天，我和江追共同出席了活動。
江追像是沒事人一樣，依舊親熱地喊我姐姐。
「以後別這麼叫我。」我冷漠道。
「那晚別墅門口的照片，是你讓人拍的吧。」
江追微微一愣：
「姐姐怎麼會這麼想？」
「別墅的安保向來嚴密，狗仔不可能進入，除非業主同意。」
江追無辜地笑了笑：
「那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又不知道姐姐那晚會出現在那兒。」
「你確實不知道，是那晚實在湊巧罷了。我猜應該是那晚你家正好有人，你聽到了我的聲音，出來偶遇前便安排那人拍照。」
我譏諷地笑：「你別怪我多想，畢竟網上那麼多張照片的角度一看就是從你家的方向拍的。
「還有我出去時，保安把我認成了姜笙，可我進來時他明明看清了我的臉，為什麼我出去時他卻要裝傻？我也很難不懷疑，是你受益的。
「你和姜笙是一家經紀公司的，雖然外界一直以為你們沒什麼交集，但是現在看來，你們關系應該不錯？
「所以我猜，那晚在你家的，應該是姜笙？」
江追的臉有一絲僵硬：
「我和她隻是普通同事，那晚她來找秦緒，我在門口碰到了她, 便請她來家裡坐了坐。」
果然, 我就說為什麼那麼巧, 偏偏那晚我去找狗就被拍上了熱搜。
江追還莫名其妙問我是不是來找秦緒, 明明我和秦緒的事娛樂圈裡沒幾個人知道。
一開始我沒放在心上, 這兩天仔細想才發現不太對勁, 原來江追一直在利用我炒作。
「姐姐……你想怎麼樣？」
「回去發個聲明，畢竟我和你一直以來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不是嗎？」
「可是今晚……新劇就要開播。」
他有點猶豫。
「想火，老老實實靠演技。怎麼？你對自己沒有自信？」我冷笑。
當晚, 江追公司發了聲明。
表示那晚隻是偶遇。
他和我自始至終隻是普通朋友。
17
網上的罵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我和秦緒都沒放在心上。
但在無人在意的角落, 又有新的 CP 粉誕生了。
網友稱我們為情路 CP, 隻是目前還不怎麼火。
【我們情路 CP 就是這麼坎坷, 好不容易戀情曝光雙方都被罵得體無完膚。】
【嘿嘿, 但他們好像各自都不怎麼在意，也是，每天談戀愛都談不過來了, 哪有時間在意網友。】
【之前網上最火那兩對我都 get 不到, 現在知道原因了，果然還是真情侶好嗑。】
秦緒每天默默地在超話裡潛水, 一邊看一邊吐槽：
「什麼 CP 名，聽起來命就很苦的樣子。
「而且為什麼我們不火, 我比他差在哪裡了？
「我們看起來不配嗎？
「不行, 肯定是我和你一起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次數不夠多, 所以她們都嗑不到。」
自那天起, 我去哪兒, 秦緒都會跟著。
周末，我去小區門口送秦二去寵物店洗澡。
秦緒也要和我一起。
到了寵物店後，我才驚訝地發現秦緒居然和店主認識。
「沒想到你們真在一起了，對了, 鹿小姐，他經常過來看你的狗。」
我微微訝異：
「你不是狗盲嗎？」
「你的狗我還是能認出的。」
難怪。
難怪那晚那麼巧的秦二會選擇秦緒門前。
難怪秦緒把秦二偷走時, 這傻狗一點都不反抗，反而還很開心。
可是——
「那我那晚說自己找狗，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既然知道我養了狗的話，第一反應不是應該我是去找真的狗嗎？
秦緒臉色略顯不自在：
「誰讓你和那小子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一開始隻是試探, 後來突然想到他真搬到了我隔壁, 說不定你還真有可能是去找他的。
「果然，你們竟然真的在我家門口約會。」
秦緒不滿地盯著我：「還有說有笑, 你知道那幾天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自認理虧，默默轉移了話題。
「所以你是怎麼不怕狗了？」
秦緒的目光閃躲, 小聲道。
「把朋友的狗抱過來逼自己養了大半年。
「時間長了, 就被迫接受了。」
他聲音莫名有點委屈。
「和狗狗在一起有什麼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每天醒來發現你都不在了。」
我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澀, 勾了勾他的手：
「對不起。」
「沒事, 都過去了。」
「這一次, 我們不能再分開了。」
18
番外：
時榆雖然知道我之前時不時去寵物店看她的狗，但她不知道我還悄悄訓練了秦二。
以防有能用上的一天。
結果真用上了。
告白那晚，秦二跑過來並不是偶然。
是我暗地裡衝秦二勾了勾手。
而時榆還以為是天意。
可那兒有那麼多天意, 事在人為罷了。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
我有信心，我們絕不會步入時榆父母的後塵。
不管時榆變成怎樣，我永遠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