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多年,賀祁銘每分每秒都想和我離婚。
甚至在我和女兒被綁架時,他還冷笑著問我怎麼還不去S。
後來我逼他和我離婚,他卻跪下求我別走,說我才是他最愛的人。
可我早都不在乎了。
1
我和女兒被綁架那晚,賀祁銘連夜飛去了江城給他的白月光慶生。
綁匪逼我跟他打電話要錢,一通電話一根手指。
可直到我九根手指被一根根砸斷,賀祁銘也不肯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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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安安被綁匪粗暴地壓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我被一根根掀翻了指甲。
她渾身沾滿了我的鮮血,可她越是哀嚎求饒,綁匪就越興奮,下手就越是殘暴。
她不停喊著「爸爸,救救我們。」
可直到她喊的嗓子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也沒等到那個人。
我的意識漸漸混沌,絕望的情緒徹底將我籠罩。
可就在我最後一個指甲也要被掀翻時,電話接通了。
賀祁銘的聲音蓄滿了不耐,冷冷從手機中傳來。
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被打腫的眼,在劫匪的嗤笑聲中,像狗一樣爬到了手機邊。
「阿祁,我在……」
「李清漫,你又在耍什麼把戲,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沒事不要煩我。」
細微的求救聲被他語氣中的冷意衝散,連帶著我心中最後一絲期冀也被砸的稀碎。
我被綁匪虐打的時候一滴淚也不肯掉,可直到這一刻,我愣愣看著手機被毫不留情的掛斷,一行淚就這樣毫無徵兆地砸在了屏幕上。
綁匪一腳踢開手機,扯著我的頭發使勁往牆面上砸。
直到一旁人怕鬧出了人命出聲阻止,他這才悻悻收了手。
他捏著我唯一完好的手指,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裡。
「我呸,真是浪費我時間,什麼賀家夫人,恐怕在他們眼裡,這女的連狗都不如。」
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再次被他憤憤踩在腳下。
我再也控制不住失聲尖叫,換來的又是一頓暴虐的毒打。
瀕S之際我怔怔地想,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賀祁銘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聽我說完了。
我和安安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就算他再怎麼厭惡我,可安安是他的女兒啊,他怎麼能這麼絕情。
身體很重,重到讓我爬到安安身邊,輕聲安撫她的力氣都抽不出來。
我愣愣地想,如果從來都沒有遇見賀祁銘,那該有多好啊。
2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冰冷的白光刺的我雙眼發疼。
安安的病房在我隔壁,聽說是因為受了驚嚇一直高燒不退。
隔著玻璃,我隻能看著醫生前前後後的忙碌。
看著安安小小一團縮在床角,手臂因為長期的輸液隱隱腫脹起來,我的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在沒被綁架之前,安安一直是一個活潑的小姑娘。
但是現在即使是在夢中,她也緊緊蹙著眉,似乎陷入了永遠無法逃脫的夢魘。
我隔著玻璃一遍遍輕描她的臉,想借此稍微替她驅散一點痛苦,但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將我喚醒。
李助正站在我身後,看向我的眼神夾雜著些許同情:「賀先生現在在開會,晚一點才會過來。」
我扯起嘴角自嘲般笑了一下。
是嗎,到底是什麼會議能比妻兒的安危還要重要,又或者說,這根本隻是個幌子。
過去的三年間,我聽過太多這樣的借口了,起初我還一遍遍騙自己要相信他。
直到後來,我親眼看見他打著去公司的名義推辭不來安安的生日,轉身卻陪著江燕去國外度假。
果然,女人的直覺再精準不過了。
還不等李助這番說辭說完,微博推送不合時宜地彈跳出來。
江燕和男友甜寵日常頂著一個【爆】字,赫然出現在熱搜最頂端。
我逼李助點開了那條熱搜。
即便看不到人臉,但我們都格外清楚,牢牢環著江燕的那雙手屬於誰。
照片裡江燕笑得格外甜蜜:「隻是一點小傷,大家不用擔心,先生已經來照顧我啦。」
小傷,照顧。
渾身的傷口仍在火辣辣地疼著,我的眼眶陣陣泛酸,胸口積鬱的堵塞感幾乎要將空氣中所有的氧氣隔絕開。
賀祁銘就在醫院,拋棄了我和安安,陪著那個女人。
「他在哪?」
我以為我會崩潰發瘋,但說出的話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靜。
李助嘆了口氣,卻不敢再直視我,隻能叫人推了輪椅。
還未到江燕的病房,我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江燕笑鬧著撲到了賀祁銘身上,哪看的出一絲受傷的痕跡。
即便如此,賀祁銘還是裝作生氣般點了點她的額角:「別鬧了,傷口再崩開,你又要哭鼻子了。」
我這才注意到江燕手背上有包扎過的痕跡。
我忍不住低頭看了下自己幾乎包成粽子一樣的手,渾身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賀祁銘,那我呢。
你掛掉我電話的時候,知不知道我被一根根打斷手指的時候有多疼。
顯然,他不知道,更不在乎。
看見我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他時,賀祁銘眼裡沒有一絲謊言被拆穿時的窘迫。
隻是面對江燕時的滿眼柔情肉眼可見的迅速退散,很快就隻剩下了一片寒冰。
「你來幹什麼,安安呢,惹了這麼大禍,還把她一個人扔在那兒。」
我緊盯著他,妄想在他眼中看到一絲別的情緒。
隻是我失敗了。
我無力地扯了下嘴角。
「賀祁銘,我們被綁的時候,安安一直期待著你能去救她,但是你在哪呢。」
他的表情這才出現了一絲裂痕,緊蹙著眉看向我。
「你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嗎,要不是你放任她大半夜跑出去,安安又怎麼會出事。」
「賀祁銘你忘了嗎,你答應過安安那晚會陪她過生日,她擔心你路上出事,我們這才會在路口等你……」
我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為什麼要試圖和他去解釋這些事。
賀祁銘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但很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江燕居高臨下看著我,滿眼不屑。
「李清漫,明明是你看不好孩子,憑什麼把錯推到祁銘身上?」
我看著賀祁銘。
如今,即便我當著他的面被羞辱,他也隻是不輕不重地皺了下眉,卻全然沒有一絲要出手阻攔的意思。
我頂了下發疼的側臉,突然感覺這麼多年的隱忍就像是一場笑話。
隻是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一切,我覺得再也沒有忍下去的必要了。
我深吸了口氣,狠狠扯下江燕的頭發,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滾遠點,你還沒資格在我面前耍威風。」
我看著賀祁銘不動聲色地把人護到了身後,臉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怒。
倘若是平時,隻要他露出絲毫不滿,哪怕不是我的錯,我也會乖乖和他道歉。
可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
剛才的一巴掌用盡了我大半的力氣,手上的傷口也再次崩開,將紗布滲紅了一片。
「李清漫,你發什麼瘋!」
我的目光從他身上一寸寸滑過,這才將曾經最愛的那個人的冷漠之色盡收眼底。
在開口時,僅剩的一點眷戀也徹底被燒了個幹淨。
「賀祁銘,我們離婚吧。」
3
所有人都覺得我在說氣話,在他們眼中,不論賀祁銘做了什麼我都會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
很顯然,賀祁銘也是這麼想的。
聽見我提出離婚,賀祁銘輕嗤了一聲。
「李清漫,你丟人丟夠了沒,鬧夠了就回去躺著,別再出來丟人現眼。」
我怔怔聽著,忍不住側目看了眼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
再還沒嫁給賀祁銘時,我也是爸媽心尖上的嬌小姐,十幾年下來從未受過什麼傷。
嫁給賀祁銘後,我學著去成為完美的家庭主婦。
然而我並沒什麼天賦,做什麼都是慌手慌腳的,沒少給自己添得一身傷。
直到這次我被劫持,差點就S在那個陰冷的倉庫。
然而這一切,在賀祁銘眼中僅僅是我在胡鬧。
心髒揪著疼,我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如果他們還在,知道把女兒交給了這麼一個人,他們會難受嗎?
身後安安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她跌跌撞撞跑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抱住我,生怕下一秒我就不見了。
我看著賀祁銘有些不悅皺起眉頭。
「護士呢,不是說讓她們看好安安嗎,安安現在需要靜養,把她和李清漫分開。」
「我看誰敢?!」
賀祁銘被我突然爆發的情緒驚了一下。
在他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什麼時候這樣對他吼過。
我將安安拉到身後,布滿血絲的眼緊盯著賀祁銘。
「我說了,我要離婚,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但是安安必須跟我。」
賀祁銘極不自在地看了安安一眼。
「你非要在安安面前說這些嗎?」
我隻覺得嘲諷。
「我說什麼了,我至少不會在老婆孩子受傷後還和情人你儂我儂。」
賀祁銘不願再和我多說,蹲下身,想要像從前那樣去牽安安的手。
然而安安隻是看了一眼,就飛快地躲開了,隻留賀祁銘愣愣地看著揚在空中的手。
安安縮到了我的身後,攥著我衣袖的小手不住的發抖,看著我心髒一陣陣抽疼。
我把安安緊緊擁在懷裡,警惕地看著賀祁銘。
賀祁銘緊抿著唇,沉默了半天還是收回了手。
就當我以為他要放棄帶走安安時,江燕帶著一臉假笑蹲下。
「安安乖,到姨姨這來,你媽媽要回去看病。」
安安的表情更加抗拒。
「不要,你是小三。」
江燕的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在賀祁銘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剜了安安一眼。
但再當她抬頭去看賀祁銘時,已經換上了一副無比委屈的表情。
「祁銘我,我隻是擔心安安,我沒有……」
賀祁銘心疼地抱著她,看向我的眼中冷意更甚。
「李清漫,你平時就是這麼教安安的嗎,你別忘了,要不是你們家用了那種齷齪手段,嫁給我的應該是江燕!」
「到底誰是第三者,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來人,把安安帶走,李清漫傷沒好之前不許讓她們見面。」
我緊緊抱著安安,甚至連手上的傷再次崩開也顧不上。
可滿身傷痕的我哪能攔得住那麼多人,沒一會兒他們就拖開了我,要強行把大哭的安安拉走。
我看著安安大哭著喊媽媽,再也顧不上江燕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話,瘋狂掙開束縛爬到賀祁銘面前,緊緊拉著他的衣袖。
「賀祁銘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帶走安安好不好,我給你道歉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知道所有人肯定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這個渾身血汙的瘋女人,可我什麼也顧不上了,我隻有安安了。
賀祁銘從未見過我這樣。
這些年來,我在他面前一直是溫柔精致的賀太太,絕不允許自己做出一絲出格的事。
他沉默了一會,語氣稍微放緩。
「你先起來。」
我聽著,還以為他是改變了心意。
畢竟他再怎麼恨我,安安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可能這麼狠心拆散我們母女。
可下一秒江燕就SS抓住了賀祁銘的衣袖,漂亮的眼裡蓄滿了淚水。
賀祁銘神情僵了一下。
「清漫,你現在傷還沒好,也照顧不好安安,安安先待在我這邊,等你傷好了……」
我跌坐在地,有些絕望地嗤笑一聲,抬起布滿血絲的眼SS盯著賀祁銘。
「賀祁銘,你為什麼連安安都要搶走,你就這麼想讓我去S嗎……」
聽見我的話,賀祁銘僅剩的柔情也消失了,看向我的眼裡隻剩下一片冷色。
「你到底在鬧什麼!」
鬧?
我嘲諷地笑出聲,眼淚一顆顆砸在地上,整個廊道都回響著我絕望的笑聲。
就當賀祁銘徹底失去耐性,讓人把我拉回病房時,我猛地推開那些人,緊緊抱住了安安。
「賀祁銘,今天除非我S了,否則你休想帶走安安。」
我看見賀祁銘手腕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致。
隻見他不耐煩地朝一旁揮了揮手,身旁就有人鉗制住我的雙手。
一個一直照顧我的小姑娘看著我的傷口有些不忍:「夫人,要不您先聽先生的吧……」
我隻當是沒聽到,仍舊SS抱著安安。
就當我再次絕望地看著安安被人帶走時,遠處突然有人大呵一聲。
「我看誰敢動清漫和安安。」
4
當我看見賀家父母時,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賀媽媽看見我狼狽地坐在地上,眼中的心疼幾乎溢了出來。
三兩下拉開鉗制住我的人後,賀媽媽小心翼翼檢查了下我的傷口,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好孩子,受苦了,媽媽在這呢。」
賀父拄著拐杖冷哼一聲,一杖打到了賀祁銘身上。
賀祁銘隻是悶哼一聲,繃緊了渾身肌肉,身形卻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賀父出氣。
倒是江燕先心疼了個不行,哭著求賀父別生氣。
賀父冷眼以對。
「這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江燕嘴一癟,還想繼續求情。
可賀父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不怒自威,一個眼神就把江燕壓得徹底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