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再看手機時,電話已經掛斷了,他沒再打過來。
9
次日清晨,我醒的時候顧暨白已經穿戴整齊了。
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有課嗎?」
一開口,我才發現嗓子啞得不像話。
顧暨白站在門口,招了招手,我聽話地走過去。
他親昵地理了理我睡亂的頭發。
Advertisement
「給你泡了蜂蜜水,在床頭。」
我眯著眼睛,享受地點點頭。
顧暨白頓了下,修長的手指劃過我的脖頸,我以為他要做什麼時。
他目光復雜地收了手。
「樓雲,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當然啦。」
「嗯。」顧暨白笑了下,看起來卻沒有很高興,「我先走了。」
門關了。
我一臉蒙,沒搞懂他這是怎麼了。
昨晚收獲頗豐,我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很快把顧暨白反常的反應扔在腦後。
我要出去瀟灑!
呼朋喚友 k 歌劇本S酒吧一條龍服務完,半夜十一點,顧暨白來了信息。
【在幹什麼?】
燈紅酒綠下,我眯著眼笑,想也不想地回了句。
【在想你。】
那邊好半天沒回,我拿著手機,等了半天,正要放下。
「我要出門一趟,大概三天,不用來找我。」
是一條語音。
我貼緊耳朵,才勉強聽清了,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心情已經失落下去。
三天而已。
我才不會想起他。
一邊想著,一邊沒了玩的心思。
顧暨白說信號不好,我沒怎麼聯系上他,直到最後一天。
我媽打電話來,說顧暨白去了寨裡一趟。
他知道了情蠱的事情,還找寨裡的老祭司要了解除情蠱的法子。
「哎喲,那帥小伙走的時候臉冷的呀,寨裡小孩都沒敢說話。」
我媽像是講家常一樣,說完還問我:「你要不回來躲躲?媽怕那孩子回去揍你嘞。」
我怔在原地,手腳冰涼,連電話什麼時候掛的都不知道。
反應過來後,我給顧暨白打電話,打了好多個,他都沒接。
信息徹底不回了。
我抱著枕頭,锲而不舍地給他打電話到半夜,最後喜提一個紅色感嘆號。
拉黑之前,最後一通電話他接了。
聲音冷淡,甩下一句,「情蠱我會解的,不用擔心會難受,也不用……」
他話沒說完,沉默了兩秒,我剛要開口解釋,電話就掛了。
10
我在顧暨白學校堵了他五天。
明明都是按照他的課表來的,卻一面也沒見上。
本來就很倒霉了,還天天被沈序安纏著。
「你今天很好看。」沈序安跟在我身後,見我看他,露出個討好的笑。
我低頭一看,還是超短裙,及膝襪和高跟鞋,這幾天見不著人有些煩,我連妝都沒好好化。
我腳步不停,「你之前說我這麼穿像出來賣的。」
那還是在他上課的教室,我站在門口等他下課,鈴聲一打,老師先出來了,收拾東西的學生陸續起身。
隻有沈序安那一圈人坐著,眼神在我身上打圈。
沈序安抬著下巴,故意沒收聲:「她哪好看了,穿得像出來賣的,哥嫌丟臉。」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當時拎著包的手有多緊,現在就有多不想看見他。
沈序安臉色發白,澀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樓雲,對不起,我不會再說了。」
你當然是故意的。
總是要通過貶低我,辱罵我,用最難聽的詞批判我,得出那麼微乎其微的虛榮感。
也要我忍著傷害對你不離不棄,彰顯你魅力非凡。
我眸光很冷,不無警告地對他說:「再纏著我,我不保證會對你做什麼。」
下午六點,顧暨白有一場比賽。
我早早等在場內,臺上白熾光很強,打在一周未見的顧暨白臉上,顯得他毫無血色。
不知道顧暨白做了什麼,蠱蟲與我的聯系越來越淡。
稍微隔遠一些,我就感應不到蠱蟲的位置了。
臺上臺下的距離,我坐在正中的位置,聽顧暨白條理分明的答辯。
隻要他想,他一抬眼就能看見我。
但他的目光始終未向我這裡偏移。
結束後,顧暨白和導師一同說著什麼,組員跟在他們身後,氣氛歡快興奮,明顯這場比賽穩了。
我遠遠地跟在最後,心裡不斷湧起壓不下去的酸澀感。
「樓雲!」沈序安抱著一大捧包裝精致的玫瑰攔住我,語氣越發卑微。
「我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壞毛病我都改。」
我心力交瘁地搖頭,想直接從他旁邊掠過,可沈序安纏著我。
「你以前那麼喜歡我,我不信你能這麼快地放下,你肯定還是有一點喜歡我的,我們重新開始不行嗎?」
他還是那麼大聲,沿路的同學被他吸引過來,隱隱圍住我倆,我快要看不見顧暨白了。
「帥哥美女的表白哎,好配,這帥哥好深情啊,女朋友肯定心軟了。」
「破鏡重圓求復合嗎這是,我愛看,美女姐姐快答應他吧。」
周遭的聲音逐漸變大,不知誰先喊了聲親一個,越來越多的聲音匯集起來。
沈序安眼裡跳躍希望的光芒,竟然真的把花放到地上,雙手張開朝我過來。
他手即將碰到我肩膀的瞬間,猛然被人踹倒在地。
顧暨白冷漠地扯了扯袖口,朝四周一看,圍著的人群緩緩散開。
沈序安咬牙爬起來:「顧暨白,關你屁事啊你跳出來,撬兄弟牆角你很有臉嗎?我告訴你,樓雲是老子的,你休想把她奪走!」
「哦?」顧暨白終於看了眼我。
我捏了捏手心的蠱蟲,深吸一口氣,上前拍了拍沈序安的肩。
「首先,我,是我自己的。
「其次,我真的對你絲毫感情都沒有了,你現在在我眼裡和垃圾沒什麼區別。
「最後,不是顧暨白撬你牆角,是我喜歡他追的他。」
沈序安眼眶紅了:「我哪裡比不上他?」
眼看著蠱蟲從他衣領爬進去,我挑了下眉。
「你當然哪一點都比不上他。」
「好,那既然這樣,你最後抱我一下行嗎,算我求你,就當……」
他話還沒說完,顧暨白嗤笑了聲,拉著我就走了。
11
一路被拽到湖邊,顧暨白松開手,距離近了,我才發現他臉色真的很不好。
什麼情緒都顧不上了,我捧住他的臉。
「你怎麼了顧暨白,你哪裡不舒服嗎?」
顧暨白眸色極深,沉沉地看我,問的卻是:「現在還想親我嗎?」
他都這樣了,我還親什麼?
我找他又不是隻為了親親。
我憋著嘴,又氣又急,搖搖頭。
顧暨白眼裡最後一絲光也晦暗下去,他拉下我的手。
「我的情感都是真的,樓雲,別玩我了。」
?
他在說什麼?
顧暨白又轉身就走。
眼淚徹底崩不住了,我站在原地哭著對他喊:「你到底怎麼了?你不喜歡我嗎?」
被沈序安 PUA 打壓半年沒哭,被當眾開黃腔造謠沒哭,知道努力了半年追的人壓根就是錯的我也沒哭。
現在被顧暨白冷了一周,我卻委屈得不行。
我嗷嗷哭,妝都哭花了,顧暨白身影一頓,到底還是走了回來。
他抽出紙墊在我眼下,神情無奈。
「哭什麼,被玩的不是我嗎?你哭得比我還傷心。」
我吼他:「誰他媽玩你了,我說我喜歡你喜歡你,沒玩,你是聾子嗎?」
顧暨白垂下眼,摸著我的頭安撫我。
「我知道,都是因為情蠱的存在,別傷心了,我把它解了你就不難過了。
「乖,別哭。」
我吸著鼻子,帶著鼻音問他:「你打算怎麼解?」
「你們寨裡的老祭祀說,用血浸泡蠱蟲,三天一個周期,泡七個周期。」
什麼鬼辦法我都沒聽說過。
我一把拉過他的手,果然,長袖下裹著一圈又一圈繃帶。
「你有病吧,你自殘!」眼淚還在往下掉。
我瞪著他:「你以為因為蠱蟲我才喜歡你的嗎?
「蠱蟲跟我一起長大,心神共通,它纏著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情蠱伴生每一位苗疆子女出生、長大,載育主人完整的情欲。
它是神聖的存在,先於心動,先於時間,在苗疆人心中比月老紅線還靈。
半年前它能選擇顧暨白,說明我和顧暨白命中注定會相愛。
這也是我為什麼被沈序安折磨半年,下不定決心放棄。
顧暨白愣住,眸裡慢慢地亮起來。
「我覺得你不舒服,你在跟我冷戰,所以不能親,親吻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的。
「不是因為情蠱吸了你的血,我對你沒感覺了不想親。」
我掏出幾隻白蟲子,忍著眼淚,拆開繃帶,讓白蟲子鑽進鮮紅剛結痂的傷口。
「它們可以讓傷口盡快愈合。」
越想越氣,我張開手:「我的情蠱呢!」
不要了還給我,我自己養。
顧暨白正了正神色,輕咳一聲。
「你剛才放在沈序安身上的蟲子,是什麼作用?」
他轉移話題。
……
不告訴他。
這次輪到我轉身就走了。
顧暨白緊緊跟在我後面。
走了好一會兒,我一轉頭,顧暨白居然在笑。
並且笑得很開心。
我幽幽地盯他幾秒。
「你笑什麼?」
顧暨白勾勾手:「你過來,離近點我告訴你。」
有鬼吧……
我狐疑地湊過去,顧暨白一手攔在我倆臉旁邊,一手捧住我下巴。
低頭吻下來。
親完,顧暨白低聲說:「第一次你親我的時候就想問了,能談個對象嗎?」
我冷笑一聲:「再隨便親人,我報警。」
12
顧暨白自己也知道惹我生大氣了。
開始明戳戳哄我。
漂亮話臉不紅心不跳往外蹦。
「姐姐今天真漂亮。
「姐姐說話真好聽。
「姐姐好香, 想親親。」……
我:「你能不要頂著一張禁欲臉說這些騷話嗎?」
「可以的,我最愛的雲姐姐。」
無語了。
先聽一兩句還挺新鮮, 聽了想笑想親親他。
後來說得稍微多一些, 我聽了隻想給他一巴掌。
忍無可忍, 我踹他:「正常點。」
「爽。」
「媽的你到底想怎樣?」
顧暨白抓著我的腿, 盯著我咬上我的膝蓋。
「給個名份唄,求你。」
我沒那麼輕易松口,轉折在我的蠱蟲蘇醒那天。
蠱蟲泡了幾天顧暨白的血,陷入沉睡, 所以我與它的聯系削弱了。
解除情蠱的辦法壓根就是看顧暨白是外來人了解不多, 騙他的。
他用自己的血養蠱蟲,蠱蟲再醒來那日,效用隻會替換到顧暨白身上。
他每時每刻, 纏著我要抱抱求親親, 一到床上就很難下去,我不太受得了,他居然擠出幾滴淚騙我心軟。
問題就是, 他埋在我胸前, 眼眶微紅, 湿潤潤抬頭時,我也隻想吻他。
這種蜜裡調油的狀態持續一個星期, 等他緩過來, 我們已經不自覺地陷入了熱戀。
13
訂婚前我帶顧暨白回了寨裡一趟。
媽媽和寨裡的長輩準備了超級豐盛的蟲宴, 實在吃不了的,顧暨白偷偷藏起來喂我的蠱蟲。
給他厲害的。
老祭祀笑呵呵地給顧暨白倒酒,頗為調皮地眨眨眼。
顧暨白嘴角抽了抽, 嘆口氣, 還是一口悶了。
吃飽喝足, 我帶他回了我自己的屋子,給他欣賞我從小養到大的蠱蟲們。
足足一屋子瓶瓶罐罐, 我一個一個拿起來給他介紹, 到某一個時, 顧暨白挑眉。
我笑著說:「這是讓男人不舉的蟲子。」
顧暨白一驚:「那沈序安豈不是斷子絕孫了?」
「沒有沒有, 最久就三年, 正好免了他未婚先孕的煩惱。」
月上梢頭, 我坐在顧暨白身上,手撐在他胸上,笑得嬌俏。
「明天穿寨裡的衣服給你看。」
顧暨白吻了吻我的手,剛要說話, 窗外有人竊竊私語。
「寨裡的衣服?夏天的嗎?」
「嘶,那會不會有點冷?」
「沒事, 祭祀說雲姐姐和帥哥哥在一起,很火熱的。」
「哎,上次這哥哥真嚇人,感覺書裡寫的閻王爺就他那樣……」
我和顧暨白對視一眼, 偷偷摸摸穿好衣服, 走出門
一群小蘿卜頭蹲在窗下,你一嘴我一嘴。
我叉起腰,氣沉丹田:「樓小小!你們在幹什麼!」
小蘿卜頭們僵住, 不知道誰先尖叫一聲,撒腿就跑了,邊跑邊叫。
「雲姐姐新婚快樂!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