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既然這樣，那我......」

「等等！」

 

趙雅打斷了她的話。

 

她的臉色蒼白，SS盯著我，啞聲道：

 

「顏總，是不是因為我汙蔑蘇柔，所以你要開除我。」

 

「是。」

 

「那如果，如果這件事，是有人讓我做的呢。」

 

我終於舍得給她一個眼神，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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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看。」

 

趙雅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決心。

 

「周安盛，是他讓我做的。」

 

8

 

我沒想到會再聽到周安盛的名字。

 

本以為蘇柔不再受周家資助後，就會和周安盛撇清關系，沒想到這小子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多。

 

我又來了興趣，對著班主任道：

 

「去把周安盛找來。」

 

「可是......」

 

「他爸那裡，有我擔著。」

 

我最近和周總的合作進展的不錯，私底下也常一起吃飯，雙方公司大有日後都會友好往來的架勢。

 

但最關鍵的是，我找到了周總在外的私生子。

 

數量算不上很多，也算不上太少。

 

我從其中挑選了人品和相貌以及成績都還不錯的一位，上趕著送到了周總的面前。

 

聽秘書的匯報，周總已經將人養在了外頭，算是父子相聚了。

 

至於周安盛這個養偏了的玩意兒，我不介意替我的商業伙伴教訓一下。

 

沒多久，周安盛就冷著一張臉進了辦公室。

 

見到我，他冷笑道：

 

「又是你。」

 

「是啊，驚喜嗎？」

 

「周安盛，我家蘇柔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用偷東西這樣的罪名汙蔑她？」

 

蘇柔站在我的身邊，看見周安盛的時候眼中滿是厭惡。

 

周安盛下意識看了眼趙雅，在對方回避他的視線後，皺眉道：

 

「沒用的東西。」

 

「沒記錯的話，說蘇柔汙蔑的人是趙雅吧，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分明是你指使我的！」

 

趙雅沒想到周安盛會這樣的敢做不敢當，立刻瞪大了眼睛對著他破口大罵。

 

「不僅是這一次！還有之前你說讓我找人堵蘇柔！還有帶動全班一起孤立她，都是你做的！」

 

「你不就是想要做從天而降的蓋世英雄，好讓蘇柔喜歡上你嗎！」

 

「周安盛，你真他媽惡心！」

 

「你仗著我喜歡你，指使我做這麼多事情，現在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趙雅這小姑娘，一身的臭毛病。

 

唯獨這張嘴吧，我是真的喜歡。

 

她把周安盛說得無話反駁，又反手拿出了手機，亮出了聊天記錄。

 

甚至還有群聊的記錄。

 

蘇柔的身體顫抖著，淚水順著她的眼角落下。

 

她曾經是真的將周安盛看作帶著她離開苦海，改變她人生的恩人。

 

卻從未想過，她的恩人會在背後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戲也看完了，聽也聽的差不多了。

 

這件事，也確實應該有個收尾。

 

我拿出手機，直接給周總打去了電話。

 

「顏總，什麼事兒？」

 

「周總，我現在人在學校，您的好兒子，似乎在學校做了不少事情啊......」

 

我將周安盛的罪名一條條的告訴了他。

 

隔著手機，我都可以感受到周總那滔天的怒氣。

 

對待要繼承公司的接班人，總會比一般混吃等S的富二代要求要高一些。

 

你可以有壞心眼，但你不能又蠢又壞。

 

至少，留下證據被人抓住把柄這種事情，真的是蠢透了。

 

顯然，周總也是這樣覺得的。

 

「顏總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在周安盛要S人一樣的目光中，我帶著蘇柔走出了辦公室。

 

「行了，我先走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離開前，我伸手摸了摸蘇柔的腦袋。

 

她點頭格外用力，那雙眼睛亮閃閃的看著我。

 

直到很久之後蘇柔才告訴我，是從那一天開始，她驟然意識到，隻有自己的強大才可以掌握話語權。

 

也是從那天，蘇柔想好了要走的路。

 

9

 

周安盛的事情，最終以被周總送出國作為結局。

 

他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滿臉寫的漫不經心。

 

有時候，男人的心腸並不會因為血緣而變得柔軟。

 

能夠讓心腸柔軟的東西，隻可能是利益。

 

過了幾天，秘書給我遞了封信。

 

說是信，其實上面也隻有兩個字。

 

【謝謝。】

 

秘書告訴我，這信是周總的私生子給他的。

 

聽說現在那男生已經因為周安盛的離開，得到了更多的資源。

 

希望比起周安盛，他是個更加聰明的人。

 

沒有了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蘇柔的功課越發的突出。

 

學校裡的學生知道了我對她的態度之後，也對蘇柔更加友善起來。

 

這友善幾分是假幾分是真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蘇柔因此開心。

 

幾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迎來了我在這個世界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其實對春節這種節日，我的感觸並不深刻。

 

過去的很多節日，我都是一個人在加班中度過的。

 

然而，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蘇柔的電話卻如同催命符咒，逼得我提早結束了自己的工作。

 

家門口已經被他們貼上了對聯和福字，家中更是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氛圍。

 

桌子上是蘇柔已經做好的飯菜。

 

見我回來，蘇柔立刻笑道：

 

「姐姐，洗了手就可以吃飯了。」

 

黃色的燈光落在她的頭頂，她的神情看起來是那樣的柔和。

 

林清玉正忙著擺菜，抬頭看向我時耳朵泛紅。

 

「吃飯了，姐姐。」

 

林清玉比起蘇柔更加的沉默寡言。

 

可那雙眼睛，卻一樣的閃亮。

 

我有些愣神，這樣充斥著飯菜香味，還有人聲的家，我已經許久沒有體驗過了。

 

「嗯，來了。」

 

其實那一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一樣的無聊，可坐在沙發上，看到廚房亮起的燈時，我卻覺得好像連無聊的春晚都變得有趣起來。

 

林清玉坐在我的身邊，看上去坐立不安的樣子。

 

我瞥見他褲子口袋裡的信封，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懶散道：

 

「勸你別給。」

 

「什麼？」

 

林清玉像是不理解我的話，偏頭看向我。

 

我壓低了聲音，喝了口酒。

 

「她剛剛過上舒心的日子，你要攪亂她的生活嗎？」

 

「林清玉，喜歡一個人，就陪著她往上走，而不是扯著她的衣角，讓她掉下來。」

 

「蘇柔的成績，足夠進入最好的大學，你呢？」

 

我看向林清玉，他抿著嘴角，雙手SS緊握著。

 

「好好讀書吧，至少在我在的時候，蘇柔的身邊不會出現任何有所歹意的異性。」

 

林清玉看了我很久，似乎是在確認我這句話的真實性。

 

「謝謝。」

 

「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坐吧，春晚開始了。」

 

10

 

久違的，那天夜裡我喝了不少酒。

 

蘇柔和林清玉畢竟還是學生，我早早的就將他們趕去睡覺了。

 

人在攝入酒精後總會變得格外的感性。

 

我靠在窗邊，甚至連平日覺得厭煩的系統此刻開口，聽起來也沒有那麼心煩。

 

【宿主，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當年......】

 

窗外炸開一朵煙花，我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手臂。

 

陳年的傷痕已經變得格外暗淡。

 

可那段時光，卻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也是個孤兒，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所謂好心的資助人。

 

隻可惜，不過是所謂好心罷了。

 

高中畢業後，我被帶著向那人表達感謝，看到的卻隻有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他資助我的生活與學習，不過是想要在我成年後，讓我成為他的情人之一。

 

於是我逃了。

 

我用盡所有的手段，從社會的最底層摸爬滾打一路走上去。

 

直到站的足夠高，看的足夠遠。

 

直到，我能夠對所有傷害我的人豎起中指。

 

可這條路並不好走。

 

我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惡心的人，見到過多少惡心的事。

 

更不知道，丟掉了自己多少的底線和尊嚴。

 

當得知原著小說的那一瞬間，我從蘇柔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如果當初，我沒有逃。

 

是不是會和她一樣。

 

是不是，也會在所謂的喜歡中逐漸迷失自我，然後成為依附旁人的藤曼。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沒有人心甘情願如此。

 

所以，我走向了蘇柔。

 

現在，至少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

 

【宿主，你是在救贖他們，還是在救贖你自己呢？】

 

我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

 

重要嗎？

 

無論是誰, 結局是好的，就好。

 

11

 

春節過後, 林清玉和蘇柔都進入了高三。

 

他們的學習壓力更大，為了讓他們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

 

我隻能縮減了自己的工作時間, 學著做一些營養餐。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我站在家長中間, 竟有些恍惚。

 

好像自己, 也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蘇柔和林清玉混雜在人群中朝著我奔來。

 

我一眼就看見了他們。

 

蘇柔撲入我的懷中, 而林清玉站在我的面前。

 

他們紅著臉，笑著。

 

我猜大概是那天的風太大了，所以才會讓我的眼睛有些酸澀。

 

「走, 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後來，高考成績出來, 蘇柔以狀元之名進入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林清玉稍差了一些，卻也不錯。

 

蘇柔在接受採訪的時候, 直勾勾的看著鏡頭。

 

她說，她唯一要感謝的人，是她的姐姐。

 

其實，哪有什麼好感謝的。

 

我不過是提供了一個跳板, 真正站出來的人，是她自己。

 

大學結束後, 蘇柔繼續出國進修, 而林清玉則留在國內替我打理公司的業務。

 

他們的聯系依舊沒有斷開。

 

終於, 在蘇柔回國的那天, 她和林清玉正式走到了一起。

 

我本以為, 蘇柔會進入我的公司, 卻沒想到，她背著我已經悄悄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她說，她不想走我的路。

 

她想, 開闢出一條屬於蘇錦春的路。

 

是的, 蘇柔改名了。

 

她給自己取了名字，蘇錦春。

 

三十三歲那年，我成功退休，將公司交給了林清玉打理。

 

蘇錦春也徹底在商圈打響了自己的名號。

 

那天她回家時, 無意提起了周安盛的名字。

 

「他好像回國進他爸公司了, 不過，他爸的公司現在是私生子掌管著, 所以他隻能做做別的工作。」

 

「找我是為了跟我合作。」

 

「你別說，看著他那張吃了屎一樣的臉，還挺有意思。」

 

蘇錦春笑得張揚, 和多年前那個在巷子裡的女孩截然不同。

 

我打發了系統去調查那個所謂的白月光。

 

才知對方早就已經結婚了, 夫妻恩愛, 過的很不錯。

 

果然，當周安盛不存在，這個世界就會變得很美好。

 

我笑著, 吃了一口飯。

 

【宿主, 任務已經完成了，您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我拿著筷子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姐姐，怎麼了？」

 

林清玉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 輕聲問道。

 

「沒什麼。」

 

【不了。】

 

【我的家人在這兒。】

 

【好的宿主。】

 

【祝您此生順遂安康，自我拯救計劃，完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