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深吸一口氣：“我隻是情之所至。”
我嗤笑：“誰跟你有情，就你這樣的在我們昆侖虛，送上門都沒人要！”
男人被我說得臉色發青：“池念，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現在回來，想來也是知錯了，那你給雪兒下毒一事，我不會再跟你計較。”
“此後，你還是我唯一的君後。”
君後？
原來是個瘋子。
我懶得與他糾纏，轉身便要離開，卻被他SS拉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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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念，你不能走！”
男人滿臉猙獰，語氣裡帶著我聽不懂的慌亂與害怕。
我有些煩了，剛準備動手，卻見他身後出現一個女子，滿臉嫉恨的看著我，說出的話卻楚楚可憐。
“池念，你終於回來了。”
“當初你下了毒畏罪潛逃，君上找了你許久都未找到。”
“君上，如今池念終於回來，你可要還我一個公道啊，不然妾身肚子裡的孩子……”
她柔若無骨的靠在男人身上，泫然欲泣。
我聽到孩子二字，心中隱約閃過一抹刺痛。
男人並未推開她，隻是沉沉的看著我：“池念，你可知在九重天下毒戕害他人是魂飛魄散的後果！”
“但隻要你回來，我便可一切既往不咎。”
“你用你的血替雪兒解了毒，那以後她的孩子便給你撫養，如何？”
女人急了，尖聲大喊：“你怎麼能這樣輕易就放過她，還要拿我的孩子給她！”
男人冷聲呵斥：“閉嘴！”
我聽著他施恩一般的語氣，卻隻感覺分外可笑。
內心也驀然湧出一股幾乎壓抑不住的憤怒。
我冷冷道：“放手！”
男人臉色微變，像是被我厭惡的神色刺痛。
可旋即，他又色厲內茬的開口：“池念，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對你已經足夠仁慈！”
“你別忘了，你的壽命都是我賜予你的，你現在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全是因我對你的好！”
“你一個凡人，離開了我，很快就會老去S去！”
可他這樣說著，緊緊握著我手腕的掌心卻顫抖著，像是生怕我會消失一般。
見我不說話，他軟了神色，又道。
“念念，別鬧了，你跳輪回鏡不就是覺得我失憶了不愛你嗎？”
“可如今我已經找回了記憶，也知曉自己最愛的人便是你。”
“從前之事是我糊塗，你原諒我，我們一起摈棄前嫌，重新開始如何？”
我剛準備反唇相譏，旁側卻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隻是這次，帶了些許冰冷的怒意。
“不如何。”
“雖然我們女君失了憶，但也不是你假惺惺的一聲愛就可以帶走的！”
謝時安臉色劇變，失魂落魄的看著我：“女君？失憶？”
白映雪更是滿臉驚怒：“女君，她這樣的賤人，怎會是女君！”
我卻松了一口氣，看著沉堯走到我面前，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掉男人的手。
又再一巴掌將白映雪扇飛幾米遠。
“我們女君也是你能罵的？”
說罷，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謝時安，譏諷道。
“帝君佳人在側，怎麼還拉著我們女君不撒手呢？”
6
他身後還跟著九重天的一眾神仙，皆茫然的看著眼前場景。
“帝君這又是怎麼了？怎麼纏著昆侖女君不放？”
“怕是相思成疾，將人認成了之前的君後。”
“唉，人在時不珍惜，失去後又後悔莫及，之前那位君後除了是個凡人，沒有任何缺點。”
“是啊，比現在這個好上太多了……”
眾神仙竊竊私語，滿是悵然。
我恍然大悟。
原來這人真是帝君謝時安。
白映雪吐出一口血，聽到這些議論更是激動，尖叫道：“你是什麼人，敢對我動手！”
“君上，你幫我S了他！你快幫我S了他！”
謝時安卻對白映雪聲嘶力竭的呼喚視而不見，隻殷切的看著我：“念念，我是謝時安啊，是你的夫君，難道你連我都忘了嗎？”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女君，隻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君後！”
我歪了歪頭，疑惑的問：“可我聽說，帝君百年尋找的妻子是個凡人，早就S在百年前的輪回鏡中。”
謝時安一頓，臉上浮現刺痛神色，瘋狂搖著頭。
“不是的，念念沒S，她沒S！”
“說好的，我們要共度生生世世，生S不相離！”
我暫同般點頭：“既如此，那你就去S好了。”
謝時安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嘴唇顫抖。
“念念，你要我S？”
我笑了。
“不是你說的，要與你的妻子生S不相離。”
“她都S了百年，你為何還不去殉情，難道高高在上的帝君也會食言嗎？”
被我一語道破虛偽的本質，謝時安臉上露出愣怔神色。
“不是的，我一直都不相信念念S了，所以上窮碧落下黃泉，花費整整百年也要找到她。”
“念念沒S，你便是念念，是我的妻子啊！”
他滿臉深情，想要靠近於我，卻被沉堯SS擋在遠處。
他不甘心，看著我眼眶通紅的開口。
“念念，你是為了懲罰我對不對？”
“才會假裝失憶，假裝忘了我。”
“明明你之前那樣愛我，又怎會忘了我？”
他說得這般深情，我卻沒有絲毫觸動，甚至覺得隱隱厭惡。
“帝君，你想必是認錯了人了。”
“你妻子雖與我相同名姓，卻是個凡人。”
“而我是昆侖女君，不記得你，更不會愛你。”
謝時安的臉色因我這一番話變得慘白，身形搖搖欲墜，眸中滿是痛苦。
“不是的，你是因為忘了我……”
“對，你肯定是因為忘了我！才會說這樣的話！”
“隻要你記起所有事，便會記得我們曾經有多麼相愛。”
他急切的看著我，苦苦哀求。
最終，我還是點了點頭。
沉堯卻並不贊同。
“當初你歷劫歸來，滿身的血跡與傷痕，整個人更是像S了一般，如此可見這些記憶並不如何美好。”
“阿念，即便是這樣，你也要找回記憶嗎？”
謝時安一聽，眸光暗淡下來，想要辯解卻無從開口。
可我隻笑道：“我性子一向要強，什麼事都喜歡弄得明明白白，你是知道的。”
沉堯啞然，卻又很快釋然，勾起唇角。
“罷了，便由我來幫你。”
謝時安怔怔看著我與沉堯默契的相視一笑，心中滿是苦澀。
曾幾何時，他與我也如這般，是任何人都無法插足的親密與默契。
可這一切，到底是被他親手毀了。
我沒理他。
沉堯拿出往生鏡。
我滴了一滴血上去，前世的記憶便在裡面徐徐展開。
不知過了多久，鏡面變成一片漆黑。
我也終於想起了前世種種。
周圍圍觀的神仙也是面面相覷，想必同樣看到了往生鏡裡屬於我的記憶。
一個個面色復雜，不著痕跡的看了謝時安一眼，略帶了些鄙夷。
謝時安恍若未聞，眼裡閃著希冀，緩緩走到我面前。
“念念，你想起來了對不對？”
“我會把白映雪送走，我們以後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我緩緩抬頭，紅著眼開口。
“謝時安，你憑什麼覺得，我想起一切便會重新愛上你？”
“我不僅不愛你，我還要你S！”
7
手上幻化出長劍，我毫不留情的一劍刺進他心口。
鮮血噴濺而出，就如我跳入輪回鏡那日，落落擋在我面前那般。
旁邊響起一片哗然之聲，卻並沒有過來阻止我。
這點程度，還S不S他。
謝時安身形微頓，不可置信的低頭。
“為什麼？”
我將劍再度刺進幾分，憎惡的看著他。
“我的確想起來了，想起你對我的背叛、羞辱、輕視，想起你SS我的孩子，SS落落！”
“謝時安，這一樁樁一件件，你S千次萬次都不為過！”
沉堯更是滿心的憤怒。
他從小看著我長大，雖猜出我歷劫時並不如何愉快，卻仍是不敢相信我竟有過那樣狼狽恥辱的時候。
他冷眼看著謝時安，眼裡S意湧動。
“你可知她此次歷劫，本該隻需二十多年的歲月，身S之後便可回歸女君神位，飛升上神。”
“是你將她帶上九重天，偷走了她七十多年的光陰，可你卻不珍惜，又將她摧殘到此種境地！”
“如今你輕飄飄的三言兩語，便想讓她原諒你？你這般厚顏無恥，枉為帝君！”
謝時安嘴裡大股大股的湧出鮮血，卻著急的辯解。
“不是的，我那時隻是失去了記憶，忘記了我最愛的人是念念！”
“念念，你是知道的，從前我有多愛你！”
“甚至在你還是凡人之時，便為你逆天改命！甚至冒著生命危險為你去取駐顏草！”
他訴說著自己的付出，仿若真的愛我至深。
我卻止不住的冷笑，指著一旁倒在地上的白映雪。
“如果憑這些你便能說愛的話，那她呢？”
“你將她接上九重天，同樣不顧漫天反對為她續命，為她保持容顏不老。”
“難道你的愛便這般廉價，誰都能給？”
謝時安搖頭，蒼白的解釋。
“不是的，念念，不是這樣的……”
可他終歸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我便替他說。
“當然不是這樣。”
“你隻是早就厭倦了我，所以找個理由去了凡間，尋到你的白月光想再續前緣。”
“甚至不惜假裝失憶，不惜SS自己的孩子，隻為了名正言順的與她成親。”
“謝時安，我說得對嗎？”
謝時安身形猛的一顫，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你知道了？”
我冷笑一聲。
“謝時安，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旁人皆看到了我的記憶，唯有你這個最希望我恢復記憶的人卻不屑去看。”
“那時候你怎麼說的來著，說我性情剛烈會給你丟人現眼，說我隻是個凡人，即便沒了孩子，也隻需隨意哄哄便好。”
“謝時安，我們相伴百餘載，我竟不知，你是這般看我的。”
“那如今你做出這深情模樣，又是給誰看！”
我的一字一句，說得謝時安臉色越發慘淡，語氣悔恨的開口。
“念念，我的確因一念之差做錯了事，可我也是真的愛你。”
“我沒和白映雪成親，自你跳下輪回鏡，我便一直在找你，你不在，也替你過了百年的生辰。”
“如今我已知錯，之前帶回白映雪，也是憐她為我青燈古佛多年了卻她嫁我的心願，可我從未想過要讓她代替你！”
“倘若你介意白映雪，我可以立刻將她送走！此生不再讓她出現在你眼前！”
我點點頭，嘲諷道。
“是，你的確錯了。”
“你可知白映雪青燈古佛，是因她家族覆滅，要麼為妓要麼出家，又可知她為了走出寺廟，爬了多少人的床？”
“你卻誤以為她為了你遁入空門終身不嫁，想要補償她，甚至為了她，滅了整個王朝S了無數人！”
“謝時安，你這般行事，怎配做這帝君？”
8
謝時安愣了愣，被氣得渾身發抖，猛的看向露出驚恐神色的白映雪。
“念念說的，可當真？”
“我便是為了你這麼個賤人，丟了我的念念？”
白映雪不敢辯解，支支吾吾的搖頭，滿是恨意的看著我。
“賤人，你汙蔑我！”
可她這副模樣，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心虛了。
謝時安瞬間暴怒。
他這般高傲，自然容不得有人騙他，更容不得女人將手段用在他手上。
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白映雪肚子上，把白映雪踹得滿地打滾求饒聲不斷。
可謝時安卻半點沒有停手。
很快，白映雪的身下就滲出了血跡。
她的孩子，沒了。
一眾神仙面露激憤，為的卻不是白映雪，而是我剛才所說之事。
身為帝君，卻為了一己私欲幹涉凡間，SS千萬條人命。
神仙的職責是守護蒼生。
謝時安做的這些事，已經不配做這個帝君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面目猙獰的謝時安，轉身同沉堯離去。
謝時安立刻便注意到了，嘶啞著聲音懇求。
“念念，你別走！”
那聲音再沒有以前屬於帝君的高傲，脆弱而卑微。
我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停下腳步，淡淡道。
“謝時安，如今丟人現眼的是你。”
隻這一句，便立刻讓他臉色慘白下來，失去了渾身力氣。
回到昆侖墟後沒多久，那日的事便傳遍了整個三界。
謝時安所做之事引起三界震動，再做不了高高在上的帝君。
天上降下神罰，劈碎了謝時安的神骨。
等我知道這件事時，便聽說謝時安在三界不見蹤影許久。
我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那日，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昆侖墟門口。
他滿身狼狽，曾經纖塵不染的一襲白衣，也染上了數不盡的髒汙。
我冷漠的看著他，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謝時安面露苦澀。
“我來，隻是想最後看你一眼。”
“我失了神力，馬上便要S了。”
我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敷衍的說了一句：“恭喜。”
謝時安自嘲的笑了笑，眼眶卻泛紅，顫抖著聲音道。
“念念，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了。”
“可我……可我真的放不下你。”
“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落落沒S，那日……”
他話還未說完，一道激動的呼喚聲打斷了他。
“娘娘！”
我心口一動，猛的回頭。
是落落。
她沒S，甚至容顏完好，活蹦亂跳的衝到我面前，撞進我的懷裡。
我不自覺落了淚，緊緊抱住她。
“太好了，你還活著。”
落落也紅了眼睛：“那日我僥幸活了下來，沒想到還有再見娘娘的一天。”
“要不是沉堯上神來找了我，我隻怕要在九重天等您一輩子了。”
“也是他治好了我的傷。”
聞言，我看向她身後的沉堯。
沉堯露出個無奈的笑：“我知你重情，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去九重天找了幾遍，沒想到真的找到了人。”
“如今你可還滿意。”
我笑著點頭：“自然滿意。”
此刻氣氛太過溫馨，唯有謝時安難堪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我們。
若沒有當初的事，那現在跟我站在一塊的，本該是他。
他不自覺的喚我：“念念……”
我最後看他一眼，淡淡道：“謝時安，你的愛太過廉價，我不需要。”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從此以後，你生或是S，都與我無關。”
說罷，我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沉堯和落落更是看都未看他，跟在我身後離去。
良久，身後響起一陣低低的哭聲，悲愴而荒涼。
後來，聽說有人看到了謝時安的屍體，已S去多時，連身體都被動物啃食得面目全非。
可謂S無全屍。
我沒有在意，轉眼便將事情拋在了腦後。
不遠處沉堯正為我織著慶新年的花燈，落落也興奮的研究著手上的煙花。
我不自覺笑了起來。
鼻尖落下一點冰涼，是下雪了。
也預祝新的一年到來。
隻願此後年年無礙，歲歲無憂，日日如今朝。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