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衍直接撥了南婉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忙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
他不S心，又撥了一遍，還是同樣的結果。
張舒玥揪著衣擺，柔聲道：「說不定是南婉姐生你氣了，所以不接你電話。」
顧衍怔住了，有些迷茫地問道。
「是這樣的嗎？」
張舒玥點頭，「女人生氣了就是這樣不愛接電話，搞不好還要玩失蹤，你越是擔心她，她就變本加厲。」
她趁機將夜宵給顧衍端過來，「這是我給你開的小灶，燉的土雞湯，喝點暖和暖和。」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顧衍稍稍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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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生氣了，這是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
張舒玥頓時又紅了眼眶，她低聲說道：「對不起，衍哥，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逃避責任，讓你過來給我當擋箭牌的。」
山裡冬天寒冷，張舒玥被凍紅了鼻尖，看起來楚楚可憐。
顧衍無奈地嘆了口氣，「舉手之勞，你是我帶過的學生裡最努力，也是最優秀的，我不能因為這些老舊思想毀了一個好苗子。」
張舒玥在醫院任勞任怨，好學能共情病人，是個良醫之才。
所以，周末那天張舒玥哭著給他打電話說她這次回老家，如果身邊沒有個男朋友，她家就會把她賣給別人家換取高額的財力。
他才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假扮張舒玥的男朋友。
張舒玥破涕為笑，撲過去緊緊的抱著顧衍。
「衍哥，你真的太好了。」
顧衍被她這個撒嬌的樣子給逗笑了，「舒玥注意一點，男女授受不親。」
這要是被南婉看到，估計要吃好久的醋。
張舒玥埋頭勾著唇，滿眼算計。
片刻後，她才松開顧衍，滿臉的不好意思。
「衍哥，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顧衍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想到南婉。認識南婉的第二年，南婉也是這樣的，動不動就臉紅，坐立不安。
那個時候，南婉也如張舒玥一般大。
一晃，七八年過去了，時間真是快。
張舒玥小心翼翼抬起頭，見顧衍看著自己發呆，不由得心跳加快。
「我去看看小墨醒了沒有。」她扭頭紅著臉跑了。
顧衍看著碗裡的雞湯，上面一層黃油，他瞬間沒有胃口了。
南婉煲的雞湯，清爽可口，偶爾用雞湯煮個面，那味道鮮甜。
顧衍右眼皮跳了幾下，他急忙按住了。
因為南婉說，右眼跳災。
10
顧衍心裡慌得睡不著，直到天明時才剛眯上眼。
快天亮，外面安靜了，他剛睡著就被人搖醒。
「爸爸，我好難受。」
顧衍眼都沒睜開，「去找你媽媽，爸爸這會兒有點累。」
顧小墨燒得的小臉通紅，他不依不饒地晃著顧衍的胳膊。
「媽媽不在，爸爸，好難受，我想喝水。」
顧衍想起來，他沒有在家，瞬間翻身坐起來摸了一下顧小墨的額頭。
發燒了。
「小墨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找點退燒藥，帶你上醫院。」
顧衍穿好衣服剛出門就碰到張舒玥的幾個堂弟。
「妹夫，剛好出來喝點早酒。」
顧衍推脫，「不行，我兒子生病了，你們家還有退燒藥嗎？」
「小孩子生病沒什麼大不了，抗一抗就過去了，走，喝酒去。」
說著就要拉顧衍去外面喝酒。
顧小墨也在身後扯著顧衍的衣服，「爸爸，我好難受，我想吐。」
顧衍極力推脫，「真的抱歉，我兒子病得很嚴重，我要帶他去看醫生。」
「不喝，你就是不給面子。」
見顧衍不喝酒，幾個人頓時就不樂意了，喊著張舒玥。
「舒玥，你男朋友看不起我們是不是，酒都不跟我們喝？」
張舒玥聽到動靜，也急忙從屋裡出來，看到顧衍上前小聲勸道。
「衍哥，幫幫忙吧，我們都是自己釀的酒，不會喝多的。」
顧衍也看向張舒玥，「孩子病了，我得帶孩子去醫院。」
「表姨，我好難受，我要回家。」顧小墨朝她伸手，想讓張舒玥向往常一樣哄他。
張舒玥也是左右為難，先支開了她的堂兄。
「衍哥，我們這邊到鎮上再到市裡的機場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我看小墨這也不是什麼大病，我給他找點退燒藥先吃著，如果明天還不好，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顧衍，「拜託了，今天是喪事的最後一天了。」
顧衍看了延綿不絕的高山，又看著發燒的顧小墨。
「求你了，衍哥，幫我到底吧。」
張舒玥眼淚汪汪地仰頭看著他，讓人心生不忍。
「可以。」
聽到顧衍松口，張舒玥擦了擦眼淚，快速地進去找退燒藥了。
顧小墨被安頓在房間裡，在等退燒藥的期間，他還吐了好幾次，昨晚吃的辣條和肉一股腦地吐了出來，弄髒了顧衍的衣服。
好在張舒玥來的及時，「衍哥，你去洗一下吧，我來給小墨喂藥。」
「表姨，我想喝水。」
水剛進顧小墨的嘴，瞬間就被他吐了出來。
「好燙，好燙……」
顧衍剛洗了一下手，就聽到顧小墨在房間大聲哭了起來，又急忙進去看情況。
顧小墨朝著他淚眼汪汪道：「爸爸，我的嘴也好痛。」
張舒玥慌忙道歉，「衍哥，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顧衍仔細地給顧小墨檢查了一下口腔，都被開水燙起泡了。
經歷了一早上的雞飛狗跳，顧衍累了。
「舒玥，你還是聯系一下去市裡的車，不管多少錢，今天我肯定要去市裡的。」
「你也是醫生，知道小墨這應該是急性腸炎，不能拖，不然病症隻會越來越嚴重。」
張舒玥猶豫了片刻後，「好，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本來三奶奶的葬禮，就跟她沒什麼關系，隻是她見不得顧衍跟南婉兩個人又和好了。
顧小墨來的時候多開心，回去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他虛弱地靠在顧衍懷裡，小聲道：「爸爸，我有點想媽媽了。」
顧衍摸摸他的頭，「很快就能看到媽媽了，小墨乖。」
張舒玥垂著眼，聲音哽咽。
「都怪我不好，我真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顧衍嘆了口氣，怪責的話到嘴邊了，還是改成：「跟你沒關系，是小墨身體底子差。」
可顧小墨之前跟南婉一起出去旅遊的時候，雖然偶爾路途也有發燒的時候，但也沒有見弄成這樣。
顧衍看著窗外不停閃過的風景，隻希望快點回 H 市。
11
經歷了兩天的波折，顧衍帶著顧小墨終於回到了 H 市，一下飛機，就往家裡趕。
「媽媽，我們回來了。」
顧小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南婉了。
畢竟，每次他生病，南婉都最心疼他了，做好吃的，還陪他玩。
屋裡沒人答應，顧衍也快步進門。
「南婉？南婉？」
顧小墨已經率先在客廳臥室找了一圈，都沒有見到人。
「爸爸，媽媽好像不在家。」
顧衍慌了，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南婉？」
確定屋裡沒有人之後，顧衍又急忙拿出手機給南婉打電話，顯示還是的關機。
顧衍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形之後，立馬敲響了鄰居的門。
「您好，請問您這幾天有沒有見我家太太？」
鄰居想了想，「好像見過，是哪一天來著？」
見鄰居實在想不起來，顧衍隻能說打擾了，又準備去物業。
手機響了，顧衍第一時間接起來。
「婉婉，你去哪兒了？」
顧衍眼裡的光慢慢散去，「好，我安頓好孩子，就來。」
是醫院的電話，還是為了十幾天前那場車禍的事情，唯獨一具屍體無人認領，上面領導的意思讓他們做個 DNA 提取，順便縫合一下屍體。
顧小墨在家沒人照顧，跟顧衍一起去了醫院。
手術室裡，顧衍看著那具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支零破碎的屍體，心生憐憫。
他一針一針地縫合傷口，胳膊、腿，他小心翼翼地劃開S者腹腔，想將內髒重新放回去，在破碎的盆骨內看到一個小胚胎。
他怔住了，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S者，年紀約 30，懷孕約三個月。」
這話剛說完，助手那邊帶著文件匆匆過來，他看著顧衍哽咽道。
「顧老師，S者 DNA 結果出來了，是南婉姐的。」
手術刀落地，顧衍脖子青筋暴起，「你說什麼？」
助手嚇得不知所措，張舒玥趕了過來，「衍哥，別生氣，弄錯了，小李拿錯報告了，那個是剛才我給小墨抽血的報告。」
張舒玥將新的 DNA 對比結果遞給顧衍，「目前我們醫院沒有對比出S者身份。」
顧衍松了手術刀，扶著床勉強站穩身形。
他已經好久沒有聯系上南婉了，該不會真出了什麼事情吧。
張舒玥將手裡的報告遞給助理，讓他先出去，她自己則留下來。
「衍哥，你也別太擔心，南婉姐肯定就是生你氣，故意關機的，她說的不定這會兒在朋友家。」
顧衍回答得肯定，「不會的，她在這裡沒有朋友。」
南婉一開始出現，好像就是為他而來。
然後，整個人就圍著他轉，後來顧小墨出生，變成圍著他們兩個人轉了。
張舒玥臉色難看，小心翼翼地看了顧衍一眼，「衍哥，有句話不知道我該說不該說。」
「你說。」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南婉，不斷地想她到底能去哪裡。
張舒玥看了一眼那個面目全非的屍體道。
「會不會是南婉姐變心了，趁此機會跟別人跑了，畢竟我們那邊很多女人都是生完孩子幾年後，就跑了。」
顧衍立馬否定，「她不是那樣的人。」
他第一次對張舒玥黑臉警告，「這樣的話，別讓我聽到第二遍。」
張舒玥眨巴眼睛，「好的。」
他也無心去縫合屍體了，摘了口罩就出了手術室。
張舒玥將手裡另一份對比結果從身後拿了出來，低頭看著床上的人，勾唇笑了起來。
「都是為人，你憑什麼比我幸福？」
她將顧衍剛縫好的地方用力扯開，「我早就看不慣你那副施舍的樣子，我又不比你差，憑什麼要接受你的施舍？」
「我比你年輕，比你有才華，衍哥愛上我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試圖阻攔我們的愛情，你也不會S得那麼慘。」
張舒玥直接將那份鑑定結果扔到垃圾桶裡。
「你放心地去S吧，你的老公跟兒子，我會好好照顧的。」
張舒玥剛走，就有火葬場的過來拉人了，拿著家屬委託書，上面赫然是顧衍的籤名。
找不到南婉，顧衍也無心工作，領著顧小墨回家，家裡到處空蕩蕩，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父子兩個人剛吃上外賣，聽到有人敲門，顧衍急忙去開門。
12
「婉婉，我錯了。」
快遞員站在門口微笑，「這是你家的文件。」
顧衍滿眼失望，結果文件上面署名是南婉收。
「爸爸，是媽媽回來了嗎？」顧小墨鞋子都沒穿，站在客廳期艾艾地等。
等南婉回來，他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讓她扔下自己不管，害他舌頭被燙，還發燒了。
其實，這些他也不是不能原諒南婉，隻要她不再丟下自己就可以了。
看到顧衍身後空無一人，顧小墨又問道：「爸爸，媽媽呢？」
顧衍此刻一心都在文件上，是一份捐贈感謝信，感謝南婉捐了 3641298 元給愛心基金。
這個捐款數額讓顧衍心猛地顫抖起來，這個數可以是三百萬，可以是三千萬，但不能是 3641298。
顧小墨晃晃顧衍的胳膊，「爸爸，媽媽呢？我要媽媽。」
南婉這是真的不要他們了嗎？
顧衍不敢相信，南婉就這樣拋棄他了，肯定像張舒玥說的，她隻是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