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們彼此怨恨，乃至大打出手，也換不回那個朝他們奮力揮手的小姑娘。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明知道這裡這麼危險，卻還要把孫芽放在這裡，託付給他人。
他們明明可以直接帶孫芽走啊。
是他們害了孫芽。
他們不知道，孫芽被拖進青紗帳時沒哭，她被扒了衣服的時候還是沒哭。
她奮力反抗，不肯屈服。
她怕自己髒了就會被嫌棄，他們就會不要她了。
這樣的例子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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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強奸往往伴隨著暴力，更何況是面對兩個比她強壯的男人。
她被打得失去了反抗能力。
當她躺在泥地裡，被石頭砸得快要了無生息的時候，她哭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未來了。
她等不到接她離開這的車了。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染上汙泥，流出鮮血，呼吸慢慢微弱。
明明她就要離開這了，明明她已經擁有自己的朋友了，明明她已經看到希望。
故事裡的孫雅等到了她的光明，而孫芽S在了那片地裡。
他們惡毒地想要毀屍滅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種地方，少了個人而已，誰會去查呢？
每天都不知道要S多少人。
再說了，他們可是強哥的遠房表親。
沾親帶故的，強哥還得幫他們遮掩呢。
但他們依舊把孫芽丟到一旁的臭水溝裡洗了洗，試圖抹去她身上的痕跡。
然後拿來平時用的斧頭和電鋸，把孫芽的身體毀得面目全非，砍得七零八落。
一塊一塊，被埋進地裡，被扔進坑裡。
老人說，這樣S了的女人是沒辦法去報復的。
身子都找不全，自然不會有來世，連鬼都做不成。
分屍的電鋸則和孫芽的頭埋在一個坑裡。
孫芽的眼珠SS盯著那把沾滿血的電鋸。
電鋸是兇器，他們用電鋸來鎮住孫芽。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孫芽？
他們說：「孫芽肯定是勾引了人家，不然人家怎麼會帶她走？
「都要走了，以後見不著，就想和她玩玩。
「聽說小的時候就被人上過。
「而且誰讓她反抗，不反抗不行嗎？
「她先咬我，我才反擊的。
「我那天喝了點酒。
「我沒想S她。」
15
後來，孫芽的屍塊一塊塊被找到了。
恍如隔世。
那些我經歷過，沒有經歷過的，我麻木疼痛被掐斷的人生。
【宿主孫芽，請選擇是否接受重生。】
我看著屏幕裡冷漠的林書言和雲澤，隔空撫摸著他們長大後的眉眼。
我隻是他們年少時期早S的一個人，怎麼就為了我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
我曾在S後被系統找到，它試圖讓我重生。
因此我知曉了世界的真相。
原來我隻是他們人生路上的一個炮灰。
我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成就最終美好破碎的一幕。
有人說，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碎了給你看。
在這場故事裡，我長得越漂亮，我的身世越悲慘，我被折磨得越痛苦，主角對我投入的情感就越真摯越濃烈，越意難平。
我S亡的方式也隻為讓人難以釋懷。
當一切破碎無法挽回時，他們會因為我的S亡而變得關系更為密切。
我成了他們共同的回憶，想起來就會疼，宛如利刃插入心髒，剜進胸膛。
我會成為他們獨有又私密的存在。
我的S亡會讓他們以最直觀的方式見識到世界殘酷可怕的一面，過往的天真單純和自以為是的美好會被頃刻間崩塌。
他們會互相救贖、迅速成長、褪去青澀，快步進入人生故事的下一階段。
在往後餘生，我會成為他們不可說的遺憾。
我注定會S在那場離別後。
可我呢，我真實度過的一生又算什麼？
我靈魂幾經崩潰痛哭得不到救贖的每一個日夜又算什麼？
我S去的爸爸，S去的媽媽和被活活分屍的我在他們眼裡算得了什麼？
我怨恨、崩潰、歇斯底裡。
我的人生底色寫滿了血腥，早就生活在黑暗的地獄。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要讓我看見光，為什麼要告訴我世界的真相。
幹脆就讓我當個傻子。
我寧願S在過往的任意一次毆打裡。
為什麼最後我要以那樣的方式結束？
千種萬種的S亡方式，卻偏偏給我這種。
將我的家庭撕碎還不夠，還要將我的衣服，將我的身體當眾撕碎。
惡心。
我想拉著所有人和我一起去S。
他們曾俯下身來，給予我希望。
我以為是真的，可就是一個永遠不會兌現的虛假承諾。
我固執地認為他們隻是展現自己身為主角的優越感，展現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份地位。
我的生S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玩笑。
因為他們不想我S，所以我被賜予了重生。
他們想要我重生，我就重生？
憑什麼。
我恨他們！
我恨他們丟下了我。
他們既然可以讓我重生，為什麼當時不直接帶我走！
就憑他們是主角，他們高高在上？
世界崩潰走不下去了關我什麼事。
我S也不會如他們的意。
我都S了，還想再利用我。
讓我再次成為被捏在手裡的玩偶被肆意玩弄？
想都別想，我寧願自毀。
我曾經真的在任務世界裡S過他們。
不止一次。
S前我還有一點點氣息的。
活生生被分屍的痛苦讓我無法承受。
我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受不了半分刺激。
被投入任務世界後，隻想一S了之，陷入混沌。
我曾一次次想要毀滅自己，從高樓躍下，抑或是自我了結。
我不想再抱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我大聲咒罵，聲嘶力竭，想要將靈魂扯碎。
任務世界崩塌。
一次次被迫重啟，一次次被迫更換故事線。
他們一直陪著我。
一點點消磨掉我的戾氣，用盡所有的耐心。
他們願意用時間去告訴我，他們從未拋棄我。
他們也隻是一顆棋子。
隻是這顆棋子比我要華貴一些，被安排在更好一些的位子。
他們真的要帶我回家。
他們沒有說謊。
明明他們可以不管我，S了就S了。
就算知道那個小姑娘的S亡真相又如何，隻是個設定好的炮灰而已。
她的一生就是這樣。
就是個炮灰，就是個路人，沒必要救。
你們是主角，你們會有幸福的一生。
世界所有的光和熱都會照耀在你們身上。
就像所有甜文的主角一樣，傲嬌小少爺和他的酷颯青梅。
可事實卻是因為我，他們偏執地想要改變過去，不願成為設定中的主角。
也許因為他們是人，不是寫在紙上冷冰冰的字符。
他們不會按部就班地按照既定的命運去行進。
他們反抗，不肯認命。
每個人，都該有生的權利，孫芽不該那樣S去。
白紙黑字定下的人生，憑什麼就是最終！
路是走出來的。
如果按照字符去行進，何必要用他們來推動世界的運轉，找幾個木偶豈不是更好？
沒有思想，沒有感情。
偏偏他們有自己的思想。
我不知道他們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換來我一次次的復生。
我記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次任務了。
我從被拯救的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可憐的孫芽變成了孫雅，穿插在虛擬世界之中。
最終，曾經放在我頭顱旁的電鋸成了我背在身後的利器。
他們小心翼翼修改故事，絞盡腦汁避免我被刺激。
一點點撥回故事線，調整我的記憶，控制我的情緒阈值。
所有人陪我構建一場虛幻的夢。
在這個故事裡，景禾得到了恆久的愛。
林書言和雲澤會愛她，無條件地愛她。
林書言和雲澤的爸爸媽媽會愛她，因為林書言和雲澤愛景禾。
景禾擁有了友情，擁有了朋友父母贈予的親情，還擁有了曾經被中斷戛然而止的幸福人生。
她真的被帶回家了。
這些都是孫芽夢寐以求卻從未擁有的。
這個夢太美了，美到根本不想醒過來。
可是林書言和雲澤還在等她。
他們從青蔥少年等到白發蒼蒼。
他們每天都在想，他們的小姑娘怎麼還不回來呢？
「芽芽，芽芽。
「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我聽到了林書言和雲澤的聲音，他們老去的小心翼翼的呼喚聲。
【宿主孫芽，請選擇是否接受重生。】
【我接受。】
【恭喜宿主孫芽重生，系統 618 為您服務。】
我從純白空間被抽走。
一睜眼就看到了頭發花白的林書言和雲澤。
他們的笑容一如往昔，我仿佛見到了記憶中的狼尾大小姐和傲嬌小少爺。
我哽咽道：「你們怎麼頭發都白了。」
「我們老了沒關系，我們的芽芽還小呢。」
他們跨越半個多世紀，讓枯樹重新發出新芽。
這一次，他們終於可以帶小姑娘回家了。
番外
我是系統 618。
這次的任務很特殊，任務對象是拯救甜文裡的小炮灰，讓她獲得重生機會。
據說是原世界的男女主因為這個小炮灰感情線直接崩掉。
兩人甚至成了仇敵，大打出手。
原本感情的催化劑直接成了感情的火葬場。
這可不行。
如果男女主不結婚生子，下一任主角怎麼出生呢。
主系統派了個新手系統 666 去和他們溝通，說他們是天定主角，命定姻緣。
他們卻嗤之以鼻，拉著 666 一個勁地問那個叫「孫芽」的小炮灰。
剛出廠腦子不太靈光的 666 直接把孫芽就是他們成長路上的小炮灰這個事說了。
男女主當場崩潰，場面慘烈乃至 666 被嚇得返廠重修。
十幾歲的男女主無法接受孫芽悲慘的十幾年竟然隻是為了成為他們成長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她吃的苦，她受的罪，他們許下的承諾，孫芽眼裡的希冀都算什麼？
她明明就要得到一點點的甜，可轉瞬即逝，變成了面目全非的分屍S亡。
林書言和雲澤固執地認為是他們害S了孫芽。
他們有罪，他們是劊子手。
這份罪孽無法由法律審判，所以他們自己宣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