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離後,我養了個面首。
他一擲千金,救下誤入醉春樓的少女。
眼前突然出現文字:【男女主終於相遇了!老妖婆快去S!】
「老妖婆」不會是指本公主吧?
對我素來冷漠的男人,將少女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
【看到小情侶這麼甜,老妖婆快氣S了吧?】
【老妖婆一直禍害男主,男主被惡心透了,還好有錦鯉女主救贖他!】
我對屋外偷窺了我幾十次的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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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問他,願不願被我禍害。」
1
眼前奇怪的文字還在滾動。
【別這麼罵老妖婆,要不是她給男主下**,女主美救英雄,兩人怎麼會這麼快醬醬釀釀嘿嘿嘿~】
【讓我們一起感謝老妖婆!】
【感謝!】
【感謝!】
……
隻有「感謝」兩字嗎?
沒什麼實際的表示嗎?
我嗤笑了一聲,翹著丹蔻金甲,抿了口上好的碧螺春。
剛放下茶盞,我就感覺到有人盯著我的嘴唇。
我咬了口櫻桃,聽到了一聲吞咽。
沒多久,一個穿著短褂的男人被帶到了我面前。
他長得很黑,很壯。
粗眉毛,大眼睛,高鼻梁,厚嘴唇。
露在外頭的手臂粗壯有力,青筋賁張。
土土的,莽莽的。
不太符合玉京當下的主流審美。
可眼前的文字吵了起來。
【新來的?朕怎麼沒見過你?】
【吃點好的吧,這男的哪有男主俊美,整個一村裡的長工!】
【有一說一,他長得比男主能幹,色禽.jpg。】
【等等姐妹們,他好像是——】
侍女道:「公主,就是這個登徒子!」
「登徒子」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不是、不是,我隻是撿到了您的手絹……」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條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手絹。
若我沒看錯,他就穿了一件。
這條手絹原本挨著他鼓鼓囊囊的胸肌。
「髒S了,不許給公主!」
他無措地看著我,仍小心地舉著手絹。
手絹用的是上好的蠶絲,鑲著金線,還是雙面蝴蝶繡。
我用它擦完手,便隨手從窗戶丟了下去。
誰叫我不僅是公主,還富甲天下呢?
連這醉春樓背後的老板都是我。
我這醉春樓裡的姑娘,賣藝不賣身。
那少女是自個兒五兩銀子賣給我的。
現在凌羽花了五百兩,贖回了她的賣身契。
要是人人都像凌羽一般就好了。
我漫不經心地伸手,接過手絹。
蔥白的手指在那黝黑粗糙的掌心輕輕擦過。
男子咬著下唇,不敢看我。
那些文字說的,凌羽是被我強迫的,是我禍害了他。
可若沒有我,凌家倒臺,凌羽是該被……
想著,我挑起了眼前男子的下巴。
他睫毛顫抖得厲害,臉上又黑又紅,鼻孔噴氣,熱氣灑到了我手上。
我笑道:「本公主的面首之位,剛剛空出來了。」
「你可願被我禍害禍害?」
2
我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就如當年。
驸馬韓淮為了青梅,錯過了我的生辰。
第二日,我便請旨和離了,順帶還為他們求了賜婚。
饒是韓淮在公主府外頭跪了三日,也無用。
至於凌羽。
純粹是他運氣好,趕上了我寂寞的好時候。
他像隻驕傲的鳥兒,從不願低頭討我歡心。
我比他年長八歲,願意寵著他。
畢竟,他性子就是這樣。
凌家得勢之時,他是矜驕的凌家公子。
一手丹青被捧上了天,一度在玉京一畫難求。
凌家出事後,無數鬣狗聞著味兒過來,想踩斷凌羽的脊梁。
而我,是最受寵的公主。
亦是母後唯一的孩子。
可以說,這玉京城,唯有我願意,且護得住他。
可前些日子。
管事來匯報說,凌羽用了公主府的侍衛,找一個姑娘。
夏雨急驟。
那姑娘給了他一把傘,自己冒雨跑了。
凌家出事後,他不願再碰畫筆。
卻為了找她,畫了一副仕女圖。
畫上少女活潑靈動,眉眼含笑。
這就是一見鍾情吧。
今日,他又匆匆從公主府賬上支了五百兩。
賬房問了一嘴:「凌公子是要用在哪裡?」
凌羽面色難看:「怎麼,區區五百兩,公主都舍不得?」
「告訴她,我會還給她的!」
此刻。
白衣翩翩的男子撕碎了賣身契。
他握住了少女的手,道:
「現在輪到我給你撐傘了。」
少女眼眸中淚光閃動。
【救贖文學 yyds!】
【男女主的互相救贖太感人了!】
凌羽帶著少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醉春樓。
那我算什麼?
算老妖婆。
3
當天。
我把衛大牛帶回了公主府。
他被上上下下搓洗了個幹淨。
我洗漱好出來時,他正安安靜靜地跪在那裡。
聽到腳步聲,他連忙抬眸看過來。
視線觸及我的那一剎那,他又慌張地低下了頭,耳朵根都紅了。
我怎麼不記得,我有美到這種程度?
想著,我問道:「本公主好看嗎?」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凌羽。
他道:「公主乃天潢貴胄,誰不贊您一句國色天香,我的答案重要嗎?」
確實不重要。
但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好、好好好好看,仙女一樣……」
衛大牛生得高大,跪在那裡腦袋都到了我的小腹。
一頭微卷的黑發,此刻伴隨著主人的激動微微晃動起來。
像一隻毛毛躁躁的大黑狗。
我將手放到了他的腦袋上,摸了兩下。
下一刻,衛大牛整個人仿佛煮熟的蝦子,紅得要冒煙了。
這時,那些文字又出現了。
【?】
【???】
【?????】
【怎麼突然給我幹到這裡來了?】
【誰要看老妖婆,快給我切回小情侶視角!】
【女主正在哄失眠的男主,這麼甜的劇情我不能錯過!】
看來,凌羽今晚不回來了。
他好像忘了。
前些日子,我為他輾轉尋到母親遺物。
他答應了今晚為我撫琴。
侍女過來為我絞幹頭發,衛大牛努力往角落縮。
他雙手局促地握在前面,動作十分扭捏。
【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不就被摸了一下頭,就立正了?】
月色溶溶,照在衛大牛半邊臉上。
他鼻梁很高,鼻子大而尖翹,配上濃眉大眼,月光下竟有豔麗旖旎之感。
【那邊是禁欲系長相,這邊縱欲系長相。】
我抬了抬手,道:「來服侍我。」
衛大牛連忙過來彎下腰,攙扶著我。
他的走路姿勢很別扭。
待我躺下,他滿臉羞紅地開始脫衣服。
八塊腹肌和兩個大胸露出來的那一刻,文字像蝗蟲過境一樣多了起來。
【!】
【放我下來,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這麼一比,小情侶那裡好像素了一點,我先來這裡吃兩口葷的哈。】
【斯哈斯哈,陳*歌。jpg】
我伸出腳丫踹在他的腹肌上,道: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4
凌羽半個月都不曾回來。
我也沒有派人去抓。
我從不限制他的自由。
往昔,有一次。
他離開公主府,要靠自己活下去。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很快就花光了從公主府帶出來的銀子。
他纡尊降貴寫了好幾幅字,結果無人問津。
最後還是我讓人去買回來的。
他知道後,攔住了我的車駕,質問道:「公主殿下,這樣耍我好玩嗎?」
「你若是想讓我回來,不必用這樣的方式。」
「你如願了。」
他嘴角掛著嘲諷的笑,上了我的馬車。
我本意並非如此,但他應是不信我的。
這次不一樣,凌羽遇到了真愛。
真愛戰勝萬難,他應是不會回來了。
衛大牛成了我的貼身護衛。
我寫字的時候,他一邊給我磨墨,一邊偷偷看我。
我口渴的時候,他一邊喂我喝水,一邊狂咽唾沫。
我看書的時候,他一邊為我捏腳,一邊……
「朗月,衛朗月這名字如何?」我指著書裡的一首詩問道。
「衛大牛」這名字著實土了些。
我一想到,我喊「大牛快些」的樣子,就失了興致。
侍衛將他調查了一番。
家住石頭村,年方十八,父母雙亡。
為人熱忱,十裡八鄉都誇一句「好大牛」。
這背景幹淨得讓人生疑。
眼前的男人對我笑得露出八顆白牙,道:「我是公主的,都聽公主的。」
這麼乖巧的樣子,讓我越發滿意。
果然,就該如姑母所言,養面首還是要養些知情知趣又聽話的。
衛大牛雖然大字不識,但實在聽話。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力道不輕不重地捏著我的腳。
我的腳趾踩過他的大腿根,他呼吸一重。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這是形容美男子的。
我看了眼眼前健碩的黑皮男子,搖了搖頭。
有些不搭。
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還是叫衛玉山吧。」
【!】
【!!!】
【我就說,長得這麼 man 不可能是配角!他就是男二!】
【不是,他要是是對女主強取豪奪的鷹族皇子男二,為什麼現在是女配的面首?】
【男二肯定是為了讓老妖婆放過女主,轉移老妖婆視線,那天才主動現身的,我真的哭S……】
【系統已屏蔽劇透彈幕。】
我還沒看清,大部分文字已瞬間消失。
剩下的都是些無用的訊息。
【這麼看來,女配有點點慘,前夫不愛她,男主不愛她,男二也不愛她。】
【廢話,她是女配,這麼喜歡代入女配嗎?香香軟軟的女兒不好嗎?】
5
衛玉山是個稱職的面首。
由於太過稱職,我貼身侍女們都對他頗有微詞。
「公主,你看,他又搶了我的活!」
「公主,剝葡萄的事本是我最擅長的!」
「公主,他真不知羞,非要給您做腳凳,還不讓我扶您!」
不僅如此,我扔了幾本圖冊讓他學習。
他學得廢寢忘食,嘔心瀝血。
在他妄圖實踐之時,我扇了他一巴掌。
他微微怔愣後,湊上來親吻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