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間很快來到高三，晚自習下的很晚，每次回家時顧明淵總是抽風似的跟在我的後面。

在顧明淵第十八次踩到我鞋跟時，我終於在胡同口站定：“再跟著我報警了！”

他甩著書包帶冷笑：“這巷子監控壞半年了，你喊破喉嚨也沒用。”

霧濃得像糊粥的晚上，顧明淵照例尾隨。我聽見背後有塑料摩擦聲，轉頭卻看見穿著大衣的男人在解腰帶。

顧明淵衝過來時保溫杯已經砸過去，熱水澆了變態滿褲襠。“拍視頻！”他吼得比數學老師還兇，自己揪著那人領子往牆上撞。

我舉著他手機錄像，鏡頭裏他校服袖子裂了大口子，胳膊肘蹭得血淋淋。

變態想跑，我抄起路邊的磚頭砸過去，正中屁股——這招是他上周剛教的“防狼必殺技”。顧明淵邊擰人胳膊邊罵我：“讓你砸腳！砸屁股能攔個鬼！”

警察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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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淵翹著二郎腿胡謅：“見義勇爲啊叔叔，這丫頭欠我五十頓早飯呢。”

我掀開他袖子要塗碘伏，他搶過棉籤往我虎口抹：“抖成這樣還逞能，白瞎我的特訓。”

柳明州知道這件事後從北大寄來的信裏夾著防狼手冊，他在我升高三那年就畢業了，顧明淵搶過去折成紙飛機。

“高材生就教這個？”他甩給我個尖叫報警器，拴著根粉紅豬頭鏈，“拉這個，整條街都能聽見你殺豬叫。”

後來他改騎自行車護送，車鈴按得比救護車還急。

有次我故意繞去夜市，他單腳撐地罵街：“林小滿你耗子轉世？專鑽黑窟窿！”結賬時發現他往我塑料袋裏塞滷雞腿。

高考前夜他翻牆來敲窗，扔進捆新鉛筆。“別考場上現啃，丟我臉。”

月光照見他膝蓋的泥印子，估計是翻鐵門蹭的。我問他要報哪所大學，他踹了腳牆根：“離你遠點的，省得看見數學卷折壽。”

查分那天他電話比官網還快。“語文138？我的作文模板沒白喂狗。”

隨後他邀請我去他家舉辦的升學宴，我婉拒了。

因爲我知道，去參加宴會的都是社會中的上流人物，我不想去，我會感到不自在。

顧明淵可能時看出來了什麼，他的聲音從電話另一個頭傳來“你是全省第六，比我還高一名！”

我沒有回話，顧明淵也陷入了沉默，最後他輕嘆一聲，隨後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