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有厭女癌。
他極度憎惡女性。
因為復制粘貼的一條文案，他在網絡上憑借愛女人設一夜爆紅。
搖身一變成了網紅，捕獲眾多女粉絲的心。
女性成為他收割金錢的工具。
1、
我剛起床，就聽到客廳裡馮康廉的斥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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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低聲下氣向他道歉。
但馮康廉依舊不依不撓:「我爸辛辛苦苦工作，養你和你女兒兩個沒用的東西，你在家買菜這麼大手大腳，不會賺錢隻會花錢。」
母親再三道歉:「康廉，我下次注意，盡量等到打折的時候買。」
我走了過去，護住母親:「媽，你沒有做錯，不要道歉。」
馮康廉冷哼道:「看到你們兩母女就想吐，可別忘記了，這是我家，S丫頭片子，給我放尊重點。」
我討厭馮康廉，如同他憎惡我一般。
馮康廉整日不學無術，早早輟學在家。
每天母親照顧著他的衣食住行，還要被他各種挑三揀四。
我看著又氣又無奈。
馮康廉躺在沙發上，雙腳放在茶幾上，拿出手機拍攝視頻。
這幾乎是他的常態。
整日對著手機拍視頻，然後在網上復制粘貼文案。
馮康廉舉著手機環顧四周，突然嘖了一聲:「馮雅珺，滾一邊去，別擋我鏡頭。」
我瞪了他一眼，向後靠去。
當天晚上，我們三人正吃這晚飯，馮康廉滑著手機，突然發出尖銳叫聲。
「老子終於火了！哈哈哈哈！」
我偷偷掏出手機，點開馮康廉的個人主頁，看到了那條爆火的視頻。
視頻中就是客廳，其中有一閃而過母親的側臉。
緊接著，我再看文案。
發現是一條關於懷念母親年輕容貌的文案，感嘆時間飛逝。
他眼瞎復制錯文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沒想到這樣陰差陽錯下，讓馮康廉視頻爆火。
甚至於漲了五萬粉絲。
我瞥了一眼馮康廉，碰巧他也看了過來。
眼珠子轉了轉，就對母親說:「你待會兒吃完飯，陪我拍一條視頻。」
不等母親回答，我直接拒絕:「不可以！你自己闲的沒事拍視頻就算了，為什麼把我媽拉上，我媽不拍。」
馮康廉站起身，直接將我面前沒吃完的飯倒進了垃圾桶:「你吃什麼吃，不會賺錢光會花錢，以後也是要嫁人的，我爸的錢不花在你身上。」
我心裡的怒火在翻湧。
母親張口安撫馮康廉:「康廉，妹妹不是那個意思，我陪你拍，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因為母親的示好，讓馮康廉稍微順心了些。
他抱著手臂，挑釁看著我，完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2、
對於馮康廉這次的意外走紅，我內心始終感到不安。
吃過晚飯，馮康廉就開始拉著母親拍視頻。
「一會兒你就站在那裡抹桌子，不用說話。」
母親像是虛心受教的小學生，一個勁兒點頭說好。
正式拍攝開始了，馮康廉挑剔角度不好，光線不好，母親站姿不對。
一條不到三十秒的視頻，最後拍攝了整整兩個小時。
拍完後，馮康廉就躺在沙發上開始剪輯。
因為有了粉絲基礎，這次剛上傳，就有很多人點贊和評論。
「博主一看就是個溫柔的男孩子，沒有幾個男孩子能看到女性的困境。」
「真的！我剛才翻了博主的所有視頻，發現博主不光心地善良，對自己母親好，而且長得也很帥氣。」
「感覺博主很能設身處地，還能為女性發聲，也是能難能可貴。」
我翻看著評論區，感覺腦袋隱隱作痛。
為什麼她們可以憑借一則視頻，就給一個人定性。
而馮康廉也沉浸在這份喜悅中。
眼看著粉絲量一點點增加，馮康廉拍攝視頻頻率也更高了。
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我聽到外面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起床出來一看，客廳和廚房滿地狼籍。
而制造出這些的罪魁禍首正是馮康廉。
他將啤酒倒了滿餐桌，又將各種垃圾倒在地上。
廚房裡原本幹淨的餐盤，此時被沾滿了汙漬，堆得老高。
我質問:「馮康廉，你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麼瘋？」
馮康廉拍拍手:「大功告成，正好你醒了，去把你媽叫起來。」
母親正好在這時過來:「康廉，你這是……」
母親一向是個喜歡幹淨的人，家裡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馮康廉掏出手機，蓄勢待發的樣子:「快點去！你們兩個現在開始收拾家務，我要拍視頻了。」
永遠都是為了拍視頻。
母親沒有任何怨言，撸起袖子開始幹活。
我阻止她:「媽，不要做，馮康廉幹的讓他自己收拾。」
馮康廉冷笑:「馮雅珺，你不做那就讓你媽一個人慢慢做，反正我無所謂的。」
由始至終，馮康廉都知道我的軟肋是我母親。
我隻能咬著後槽牙，跟著母親一起家務。
等到全部收拾幹淨，已經是後半夜了。
馮康廉露出滿意的神情:「還不錯，今天就先這樣吧。」
3、
果然，在我回到臥室後，就看到了馮康廉發布的最新視頻。
文案是「父親與親朋好友的聚會後的滿地狼籍，最後還是由母親和妹妹清理，我的勸阻得到的隻有父親的斥責，於是我隻能提起袖子，為母親分擔一些，隻要我多做一些，母親和妹妹就能少做一些。」
在視頻的最後，是馮康廉露出自己滿手汙漬的手。
一看就是擺拍。
但是評論區的人都信以為真。
「給博主點個贊，真男人！」
「哥哥看看我，我可以嫁過去，幫婆婆做家務，嗚嗚嗚嗚。」
「樓上的，你純屬是看中博主的顏值了吧。」
事實上，是我和母親收拾了兩個小時。
但是，馮康廉輕飄飄兩句話，所有的功勞都歸功於他了。
我氣憤不已。
周末一晃過去了，我現在讀高二，幸好離得近，不用住校。
一般都是母親騎電瓶車來接我。
今天，我等了許久，都沒看到母親的人影。
正準備去門衛室打電話，就看到了人群中一張討人厭的臉。
我扭頭就走。
馮康廉快步上來抓住了我，語氣裡帶著兇狠:「馮雅珺，你是不是想挨打，我他媽好心來接你，你還給我甩臉子。」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自然知道馮康廉肯定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我翻了個白眼:「我可沒讓你來。」
下一秒，我就覺得身後褲子變得湿漉漉的。
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水。
一旁的同學經過，小聲提醒:「馮雅珺，你是不是來月經了，褲子上面有很多。」
我艱難扭過腦袋，發現褲子上滿是血跡。
在低頭的一瞬間，看到了馮康廉手中的奶茶杯，裡面還殘留著不明紅色液體。
一時間，所有事情都不言而喻了。
馮康廉不會好心來接我放學，他現在做的所有事情，就隻有拍視頻一個目的。
在我準備脫下外套遮擋的瞬間，馮康廉已經拿出手機對著我拍攝。
我厲聲呵斥:「馮康廉，你這個瘋子，我會告訴爸的！」
馮康廉笑得很歡:「你說唄，爸在外地，你打車去告訴他，你除了會打小報告，你還會幹什麼呢。」
因為憤怒，我臉上一片漲紅，SS瞪著馮康廉。
「生什麼氣，我拍個視頻而已，再說了，我要是成了百萬網紅，你說出去也有面子。」
事到如今，馮康廉還恬不知恥地覺得自己行為沒有任何不妥。
4、
拍完視頻後，馮康廉根本不管我。
因為身上沒有錢，我走了半小時才到家。
看到的就是馮康廉咧著嘴看手機的畫面。
「馮雅珺，你還挺有用的，視頻剛發布，我就漲粉三萬。」
我氣得渾身發抖，沒有理睬他，回了臥室打開手機。
視頻中，馮康廉刻意露出了我的臉，鏡頭放大了我身後的血跡。
評論區依舊是清一水的誇贊。
我忍不住反駁那些人。
「你們根本不了解真相，這些都是假的，是劇本！」
然而，我這條評論很快受到了她們的激烈斥責。
「哪裡來的紅眼病，是羨慕博主吧。」
「真服了，博主也是真的紅了，都有黑粉了。」
與此同時，我的臥室門被人一腳踹開。
馮康廉氣急敗壞，舉著手機屏幕上我的評論:「這是不是你發的？！」
我站起身，瞪著眼睛與他對視:「是的，那又怎麼樣！」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馮康廉指著我大罵:「我告訴你馮雅珺，我現在的事業如日中天，你要是敢在評論區詆毀我，就不是打你這麼簡單了！」
我沒有流淚，隻覺得自己此時無比清醒。
既然馮康廉如此看重這件事，也表明他是有軟肋的。
現如今，馮康廉為了維持自己愛女人設，每天都會出門尋找素材。
在周末時，我偷偷跟在他身後。
跟著他在路邊賣菜的攤子前，看著他拿著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手足無措的老人。
「奶奶，您這些菜我都要了，您早點收攤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
馮康廉現在演技精湛。
這番話說出後，老人感動得落淚，哆嗦著不靈活的手開始給馮康廉裝菜。
馮康廉將手中的百元鈔票遞出去，老人的臉上露出喜悅。
這副畫面任誰看了都會動容。
然而，隻有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我眼睜睜看著馮康廉在拍攝完視頻，查看了視頻後，將老人遞給他的菜扔在了地上。
嘴裡還嫌棄道:「糊弄誰呢，幾根破菜葉子，我才不要。」
可憐的老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雙眼落下眼淚。
馮康廉沒有看到似的，直接從鐵罐子中搶回自己的錢。
臨走時還似是不經意踩到了白菜上。
沒錯了，這才是馮康廉的真實面目。
我努力壓制內心的怒火，一直保持雙手不動，將全過程都錄了下來。
有視頻為證，看馮康廉這次還怎麼抵賴。
在馮康廉走後，我趕到了菜攤前，將老人的菜全部買走。
5、
當天晚上，在馮康廉剛發布新視頻後，我也發布了視頻。
因為之前在評論區的評論，有不少粉絲對我眼熟。
我再次評論:「看我個人主頁，才是博主最真實的一面。」
本身這個時間就是上網高峰期，一瞬間，原本無人問津的視頻一下漲了十萬播放量。
我的視頻評論區呈現兩極分化。
有人開始質疑馮康廉平時拍攝內容的真實性。
但同時馮康廉也有龐大的粉絲維護，因此來私信辱罵我。
為了以防萬一，這次我事先鎖好了房門。
任由馮康廉在外面砸門，我都充耳不聞。
網絡本就是輿論擴散的最佳場所。
隻要視頻多存在一分鍾，哪怕有一個開始質疑馮康廉。
這份不信任，就會如同雪球越滾越大，直到最後馮康廉被拆穿。
「馮雅珺，你給我滾出來，你什麼時候跟蹤我的！」
「你信不信，我把這門砸了！」
「馮雅珺，老子要S了你！你他媽害我粉絲少了一萬！」
我抵在門後，看著馮康廉的評論區出現各種質疑聲。
馮康廉第一次出現信任危機，也顧不上教訓我。
很快，門外的辱罵聲就消失了。
因為馮康廉很快發布了一則公開聲明。
視頻中馮康廉聲情並茂地向粉絲認錯。
他清楚知道關注他的一大部分粉絲是看中了他的臉。
他穿著緊身黑色無袖，展示自己的身材。
話頭一轉，三言兩語將我主頁的視頻說成是AI，並且表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讓壞人有機可乘。
配上馮康廉紅著眼睛的畫面，評論區裡的女粉絲都忘記了半小時前被欺騙的憤怒。
此時她們隻能看到馮康廉好看的臉龐，和他誘人的身材。
馮康廉隻需要露露肉，就能讓粉絲暈頭轉向。
現在已經沒有人關注事實的真相。
在這個顏值即正義的時代，馮康廉佔盡了優勢。
當天晚上，母親小心翼翼過來詢問情況。
我扶著她的肩膀說:「媽，以後你不要同意陪他拍視頻，他根本就是在欺騙人，以後肯定有東窗事發的時候。」
母親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她一臉為難:「媽隻想讓你們兄妹和平相處，好好過日子。」
「馮康廉不是我哥，我和他永遠不能和平相處！」
6、
馮康廉的聲明視頻為他吸了一大波粉絲。
並且還在馮康廉的挑唆下，她們一起將我的視頻舉報下架了。
在她們眼中，我才是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惡人。
因為馮康廉的緣故，我的生活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班裡大多數人都關注了馮康廉。
自然也看到了馮康廉制造我來月經的視頻。
這件事成了他們嘲笑我的談資。
導致我成績一落千丈。
放學時，我遠遠地看到了馮康廉，手中舉著手機。
我立馬就跑，想要離他越遠越好。
我對馮康廉舉著手機幾乎有了應激反應。
馮康廉跟在我身後追:「馮雅珺，你個不孝女，你媽出事了，你也不管了嗎？」
聽到母親的名字，我本能停止了動作。
我紅著眼睛問:「我媽怎麼了？」
馮康廉掏出另一個手機，將屏幕展示給我看。
「康廉，我在春天酒店502，速來！」
我直接拿著馮康廉的手機打電話給母親。
裡面傳來的隻有冰涼的機械女聲。
我哆嗦著手開始打電話報警。
馮康廉一把奪過手機:「馮雅珺，你幹什麼？！」
我聲嘶力竭道:「打電話報警，快把手機給我！」
我不知道母親發生了什麼，一顆心七上八下。
馮康廉神情十分嚴肅:「你媽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你現在報警有什麼用，警方會因為一條求救信息就出警嗎，你清醒一點吧，繼續耽誤時間，還不知道你媽會怎麼樣。」
我頓時手足無措，思緒被馮康廉帶著走。
他堅定說:「我們先去酒店看看情況，不要浪費時間了！」
馮康廉打了車，我們一路飛奔到了酒店。
進到了502後，我看著幹淨整潔的房間，沒有看到母親的人影。
我突然松了一口氣，準備轉身和馮康廉說先回家時，面前的浴室被人推開。
兩個染著黃毛的男生腰間圍著浴巾走了出來。
兩人的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仿佛在看待一件商品。
我下意識靠近身後的馮康廉，卻看到他把手機舉了起來。
黃毛摸著下巴，說:「馮康廉，你妹長得挺好看，早點帶出來一起玩呀。」
一瞬間，我仿佛掉入了冰窖。
喉嚨被堵住了似的，變得無法呼吸。
馮康廉沒有好氣，催促道:「快點的，我晚上還要剪輯視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