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還因太後覺得聒噪而被下令幽禁在了永和宮,非詔不得出。
長姐無奈之下,與婢女換了衣裳喬裝打扮夜裡悄悄來儲秀宮找我求情。
我見到長姐身邊的小嬌後,忙屏退下人,防止不必要的麻煩
長姐一見下人離開,便猛地抱住我的手,開始哭訴
「夕寧,我是迫不得已才來找你的啊。
「皇上與我情深意重,他怎麼可能忍心用我的和親,來換取自己的自由呢?」
小嬌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還請小主救救我們家娘娘,娘娘和皇上伉儷情深,若是被送去西姜和親,娘娘定會羞憤自盡的。」
裡間一直看話本的沈念聽著聲音就帶著瓜子出來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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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挪了把椅子出來,翹起二郎腿,一邊嗑瓜子,一邊道:「貴妃娘娘要是真覺得自己和皇上伉儷情深,就更應該去和親換皇上回來呀。不過你剛剛說你們家娘娘和皇上伉儷情深,那皇後算什麼?」
「我看照你這套說辭,皇後合該洗手給貴妃做妾才是。對了,若皇後聽到你這話,你家娘娘能不能活到和親那天都是兩說咯。」
小嬌一聽這話,意識到自己失言,忙輕拍了自己的嘴巴兩下。
「奴婢最拙,還請娘娘贖罪。」
「不夠響,我嘴裡的瓜子都不香了。」沈念一臉委屈,長姐臉上卻出現憤怒之色。
可惜她此時有求於我,地位自然較往日低了三分。若擱在平時,她怕是早就對我發起火來,現在卻不得不努力克制。
小嬌看了看長姐,又看了看沈念,然後開始用力地在自己臉上扇巴掌。
無奈沈念依舊搖頭,「不夠香,還是不夠香。」
看似在說瓜子,實則仍然在諷刺小嬌扇得不夠響。
直到小嬌把自己的雙頰打出血來,桌子上的瓜子全都變成地上的一堆瓜子皮,沈念才起身拍了拍裙子:「哎,你別打了,我的瓜子都嗑完了,估摸著你也就這麼大力氣了。你還是說說你們今天來這裡做什麼吧。」
小嬌支支吾吾,用眼神示意我,讓沈念離開。
「沈姑娘不是外人。」我道,「長姐不必擔心沈姑娘把長姐的事情說出去。」
長姐欲語還休,但見沈念屁股下好像和我的凳子下粘住一樣,料定她是不會走了,才不得不將要求和盤託出。
「夕寧,你我是姐妹,容貌、品性自是都不用說。可是在這後宮中,我已成為貴妃,有了太子。無論地位還是身份,都比你對家裡更有助益。」
我點點頭,「那長姐是什麼意思呢?」
「我要你,替我去和親。」
6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沈念湊到我耳旁低聲驚呼。
周朝寧卻不為所動,一直看著我。
「欺君?你說的君,是皇上還是旁人?」周朝寧耳尖,一下就將沈念的話聽了去。
沈念這才反應過來,皇宮中的君隻有一個,那就是皇帝,其他的都隻能是臣。
即使貴為太後或皇後,也都是臣。
「若論欺君,皇後與太後才是真的欺君。她們不曾徵詢皇上,便將我換去塞外和親交換皇上,此乃罪一;明知我是太子生母,卻仍要我與皇兒承受骨肉分離之痛,此乃罪二。若將來皇上回來問起,得知沈妹妹今日見S不救,還口出妄言,妹妹和沈家,會怎樣呢?」
「小嬌在宮中姐妹多,今日之事,隻要小嬌知道,來日便必能讓皇上知道,兩位妹妹,可有把握不會被皇上遷怒?」
我和沈念略一對視,心下了然,以周朝寧的性子,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今日找我,便已是思量到了所有結果,讓我代替她和親,是性價比最高的。
一來,我從小逆來順受慣了,對她的要求從來無有不依;二來,她隻要藏在宮中,將來皇帝回來,她仍可復寵;三來,若我被送去塞外,S了邊說是西姜王的過錯,若是活著,也不見得能過得多好,她和她娘往後便可高枕無憂。
她唯一沒算到的,便是今日我對她的要求遲疑許久,仍不曾答應。
我垂默良久,忽然抬頭:「我願替長姐,出塞和親。」
她和小嬌都松了一口氣,然後道:「明日戌時,我會以送親的理由,和太後請旨將你接過去,到時,你便穿上我的喜服,去塞外吧。而我,就先住在這儲秀宮一陣子,等皇上歸來。」
「是,長姐。」我站起身對她福了福身子。
周朝寧走前,還給沈念留下一記眼神刀,沈念湊過來問我:「小夕兒,你真的要去替她和親啊!」
我默然。
她伸手掐我臉蛋:「那我以後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你讓我上哪兒找你這麼乖巧可愛的宮友啊!」
「要是你長姐周朝寧住過來,還不得給我這儲秀宮鬧得雞飛狗跳!」
「我最討厭她那副小人得志,尖酸刻薄的嘴臉了!今天我還把她的婢女得罪了,日後她若真的復寵,還指不定怎麼整我呢。」
我抬頭,將她掐在我臉上的手拿下去:「要不,你給我當陪嫁?然後路上借故S遁,這樣是不是還可以早些出宮?」
沈念眼中忽然出現一絲光亮:「好主意!還是小夕兒聰明,明日我便去和太後請旨!」
我問她:「你在宮中的情報生意不做了?」
她道:「會有人接手的。」
說完,便哼著小曲兒回自己房裡睡覺去了。
我在燭光下靜坐,此去塞外,本就是我計劃中的一步。因為不能讓周朝寧覺察得太明顯,才不得不拖了些事件,隻是不曾想,卻把沈念也拉了進去。
次日一早,沈念便出發去了太後宮中。
涕泗橫流說自己與周貴妃姐妹情深,不忍她隻身前往塞外,希望自己可以陪著她過去,將來以安慰周貴妃的思鄉之情。
太後對沈念沒什麼印象,加之覺得若兩個人一起去換皇帝,說不定換回來的勝算也更大些,便欣然應允,還賜了沈念一個護國公主的名頭。
夜裡,伴著鑼鼓喧天的聲音,我們出發了。
夜裡僻靜,將人送出去自然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損皇家顏面。
這一去,幾時歸來,便是個未知數了。
轎子走出皇宮時,我將簾子悄悄扒開一道縫,與那巍峨的宮牆道別。
也對它許下了諾言:不出三年,我定會歸來,成為你的主人。
7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
掀開轎簾,入目是與中原的青山綠水截然不同的景色。
廣袤的草原一望無垠,牧民們唱著當地的歌謠,揮鞭追趕牛羊。
炊煙嫋嫋從住戶家中飄起。
和宮中對他們兇蠻殘暴的描述完全無法對應。
沈念一路眷顧景色,竟忘記了要S遁的事,一路行來,她反而是說笑最多的那個。
是啊,一個在皇宮都能把日子過得活色生香的女人,想來無論到了那裡,都有把日子過好的本事。
沿途休息時,沈念指著天空中掠過的大雁和雄鷹對我說:「小夕兒你看,這裡的大雁飛得多高,雄鷹飛得多自由!」
我笑答:「是啊,是京城中沒有的廣袤與自由。」
一路說說笑笑終於到了西姜王的王帳。
面前的紅紗被風輕輕撩起一條小縫,把西姜王的身影送入眼底。
那是一個身材碩長的男子,穿著猩紅的袍子,負手而立。
眉若墨染,目似寒星,鼻若懸膽,唇若施朱。
他身旁則站著一個衣也單薄,人也單薄的男子,卻是中原打扮,想來便是我們的皇帝了。
隻是那大晟皇帝穿著的卻是粗粗的灰布麻衫,與西姜王相比,全無半分帝王氣概。
西姜王掀起我蓋頭的那一刻,勾起我的下巴,看向身側的男子:「這便是你們大晟的貴妃?姿色不過如此,還不及我裴玄的一個妾。」
大晟皇帝因為不忍看著自己心愛的寵妃成為他人玩物,一直緊閉雙眸。
說完,裴玄便將我扛在肩頭,走進雪白的營帳。
我被他粗暴地扔在塌上,扯下大紅的喜服,肆意揉虐。
我用手緊緊抓住床單,不讓自己因疼痛而叫出聲來。
裴玄卻俯身到我耳旁提醒,聲音低冷「痛苦的話,就叫出來,你不叫出來,我便不放他回去。」
我叫的越狠,對大晟皇帝的打擊便越大。
見我不肯,他在我身上揉虐的力道又大了些。最後不得不痛苦地呻吟出聲。
事後,裴玄起身整理衣服,要去大晟皇帝面前炫耀,他最愛的女人也淪為了西姜的玩物時,卻突然瞥見了床上的落紅。
他捏住我的下巴:「你不是大晟的貴妃。」
我雙手捧住衣服擋在胸前,「周貴妃隻能淪為你的玩物,給你帶來感官上的享受。我卻能給你和你的草原子民帶來更多價值。」
「我相信,沒有一個偉大的王,隻要美人,不要江山。」
他用另一隻手攬過我的後脖頸兒,將我帶到與他鼻息可聞的位置:「江山與美人,本王都要。」
說完,便又將我按倒在塌,共赴巫山。
這次,我聽話地讓外面的人聽得更真切了些,西姜王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笑意。
外頭大晟皇帝的臉色,卻隻會愈加難看了。
那些房中術、爭寵的手段我不是不會。隻是,不該用在他那柄刀背上。
承寵於大晟皇帝,最多是個妃子或貴妃。
承寵於西姜的王,卻可以助力我滅了大晟,讓我成為大晟的皇。
8
第二日,大晟皇帝在侍衛們的攙扶下曼聯羞辱地登上了回國的馬車。
相信他此時的心情定是與其被接回大晟,還不如S在西姜。
可等他回去,見到完好無損的貴妃,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裴玄從我身後走來,為我披上一件鬥篷,陪我一起目送大晟皇帝回國的隊伍逐漸變成一個指甲大小的黑點,消失在草原盡頭。
「你說,你可以比一個貴妃給本王帶來更大的利益?」
我轉頭對上他那帶有濃濃侵略之意的目光。
「大晟的周貴妃,日日研習的不過是琴棋書畫,最多是個貌美的玩物。」
「而我,小了說,可以給這片土地帶來更先進的耕種與畜牧手段,教婦女如何紡織,讓這片土地的百姓吃飽穿暖;大了說,我還可帶兵作戰,將大晟的土地盡數收入囊中,讓兩國百姓通商往來。但後者,需要你的幫助。」
「口說無憑,你這些話,要本王如何相信?」
「若大王不信,我可先用兩年時間,將這片土地改的更加宜居,讓這片土地上的牧民不必再逐水草而居,安定下來。同時將大晟的耕種手段教給這些牧民,讓他們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好,兩年為期,一言為定。」
他將我扛在肩頭,帶回營帳。
那日,我向他索要獎賞:若我在兩年內完成了約定的諾言,便要他給我一支親兵,隨我差遣。
他欣然應允。
9
兩年時光,足夠我完成太多事情。
可以讓我掌握這片土地的人口基礎,獲得民意、讓我將這片土地改造成為一片適合耕種與畜牧的大後方,還可以讓我發展起相應的軍事基礎。
足夠了。
足夠我將來S回大晟,成為那個國家的女皇。
不過,除了西姜王,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就是沈念。
沈念自從來了西姜後,就迷上了這裡的烤全羊。
兩年來,幾乎一天一隻大羊腿。
撒上胡椒、孜然、肉桂、幹姜,吃得那叫一個香,整個人胖了一圈,倒是比以前的麻秆更有女人味了。
夜裡,我走到正和西姜婦女一起大吃特吃的沈念旁邊。
她從羊腿上撕下一塊肉,喂到我嘴裡:「小夕兒,你命還怪好嘞,本以為和親是個多麼苦大仇深的事,沒想到天天都有烤全羊吃,有奶茶喝,還不用擔心被人算計,這生活,簡直美滋滋。」說完,她還舉起喝奶茶的碗跟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於她而言,確實美好。
可我還有大業尚未完成。
等她吃完,我扶著吃得肚子鼓鼓的她回到營帳。
「阿念,你在京城,還有人脈麼?」
她躺在床上,揉著圓滾滾的肚子,問我:「你想回去?這裡的日子多好啊,有吃有喝,咱倆還成了大晟的黑戶了,回不去了。」
「黑戶?」我疑惑。
「黑戶就是,咱倆已經被大晟的戶口本除名了。你我成了為營救大晟皇帝在西姜土地上英勇犧牲的烈女。」
她長嘆一口氣:「出師未捷身先S,長使英雄淚滿襟。」
她猛然坐起:「不行,我在西姜還沒睡個漂亮男人,就在大晟社會性S亡了,太虧、太虧。」
說完,拉起我的手,用十二分真誠的目光看著我:「小夕兒,我看中西姜王的弟弟了,你如今混成了西姜王最寵愛的女人,能不能幫我把他弟弟騙來,給我睡一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