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兒子奪我救命錢當彩禮

 

我癌症住院，不到一個小時，兒子趕到醫院。

 

“是隔壁床……”

 

我拿著診斷單剛要解釋，就被兒子拉住胳膊，焦急打斷：

 

“媽，晚期肯定活不成，治不好的，別浪費錢！”

 

“我馬上要和蔣柔求婚，你把醫藥費省下來，正好給我當彩禮！”

 

01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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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之下，我沙啞著嗓子問道：

 

“辰辰，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治療？”

 

“如果、如果說我還有一線生機的話，你是不是……”

 

兒子不耐煩地擺擺手，再次打斷，態度冷漠地教育我：

 

“媽，你都一把年紀了，生老病S什麼的早應該看開。”

 

“你就一個農村婦女，一輩子也沒什麼積蓄。不給我打好經濟基礎也就算了，現在還要生病拖累我……”

 

兒子振振有詞，越說越恨不得我趕緊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病房裡的患者們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急火攻心，想好好訓斥顧辰一番。

 

手機鈴聲響起，兒子低頭看見屏幕上的字，頓時喜上眉梢。

 

他像是忘了我的存在般，接起電話，頭也不回地衝出房門。

 

“喂，柔柔啊，是不是想我了……”

 

“和你說個好消息，彩禮的事兒有著落了。”

 

望著兒子離開的背影，我心裡百感交集。

 

病房隔壁床，有個和我同名同姓的趙小芳，得了胃癌。

 

而我，隻是因為過度操勞和飲食不規律引發的急性胃炎。

 

醫生告訴我休息兩天就可以出院。

 

下午，兒子發朋友圈宣告，要給女友準備盛大的求婚儀式。

 

我的渣男前夫顧宏偉冒出來給顧辰點贊。

 

父子倆旁若無人，一句句地評論聊天。

 

顧宏偉給兒子支招，求婚要提前預訂場地、僱人表演、準備禮物……

 

顧辰很是贊同，連連誇父親腦子靈光，不像我這個村婦，胸無點墨。

 

等到顧辰開始計算花銷時，顧宏偉趕忙說有事，消失不見。

 

我冷哼一聲，這麼多年，前夫還是那個隻會講表面功夫的垃圾。

 

漂亮話一大把，真到要出真金白銀時，跑得比兔子還快。

 

想當年，和顧宏偉結婚時，他是城裡的小維修工，我在村裡種地插秧。

 

我們倆一貧如洗，兜比臉還幹淨。

 

本以為有錢了，生活會幸福美滿。

 

哪曾想，男人有錢就變壞。

 

自那以後，顧宏偉一天到晚看我哪哪兒都不順眼。

 

不是嫌棄我長得土，就是嫌棄我沒文化、沒本事、不賢惠。

 

顧宏偉開始四處吃喝享樂，流連花叢。

 

可憐的兒子自小體弱多病，我白天勞作，晚上整宿整宿地帶著兒子往醫院跑。

 

直到有一次，我回家晚了。

 

一推門，就看到發高燒的顧辰不停哭鬧抽搐，而顧宏偉則是捂著耳朵呼呼大睡。

 

我立即抱著顧辰趕往醫院。

 

醫生說好在送來及時，再晚些怕是要將腦子燒壞。

 

忙活到後半夜回去，顧宏偉還在睡大覺，甚至嫌棄我和孩子的動靜打擾到他了。

 

我氣急敗壞，揪起他的耳朵大罵，罵他沒良心、不負責。

 

顧宏偉暴怒，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趙小芳，誰給你的膽子吼我？”

 

“告訴你，老子現在有錢了，有的是喜歡我的姑娘！”

 

“你一個黃臉婆，照顧好兒子還能母憑子貴，要是兒子真燒傻了，我就休了你！”

 

說完，顧宏偉目光狠厲，警告我以後要對他低三下四、百依百順。

 

我直接一口痰吐在顧宏偉臉上。

 

母憑子貴？休妻？真當自己是皇帝了！

 

顧宏偉抡起板凳將我一頓揍。

 

我將兒子護在懷裡，無論自己再疼都沒讓兒子受到一點兒傷害。

 

02

 

沒多久，顧宏偉辭掉工作，整日無所事事，對我和兒子非打即罵。

 

當我知道顧宏偉沾賭後，毅然提出離婚。

 

我問兒子，他願意跟父親還是母親。

 

顧辰緊緊牽住我的手，稚嫩的童聲裡滿是堅定：

 

“我選媽媽，媽媽對我好。”

 

“媽媽照顧我，給我洗衣做飯，教我讀書寫字。”

 

顧宏偉罵了幾句，一腳將兒子踹趴下，

 

“沒眼力見兒的廢物。既然你打算跟這個臭婆娘，以後就別管我叫爸！”

 

小顧辰告訴我，他才不願意當顧宏偉的兒子。

 

他說顧宏偉抽煙喝酒、脾氣差、愛打人。

 

那時的小顧辰很是依賴我，常常說自己隻有媽媽，沒有爸爸。

 

起訴離婚也是頗為曲折。

 

官司前後折騰整整一年，才判決離婚。

 

一年裡，顧宏偉早就把家裡積蓄揮霍一空，據說外面還欠下不少外債。

 

離婚之後，顧宏偉從沒有付過一分兒子的撫養費。

 

我進城打工，當保潔做保姆、餐館刷盤子小區撿紙殼，沒日沒夜的工作，隻為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顧辰看著瘦脫相的我，鄭重承諾：

 

“我以後一定掙大錢，讓媽媽不再受苦受累。”

 

回憶一幕幕浮現，可愛如糯米丸子般的顧辰，越長大越薄情。

 

兒子畢業後，沒有找到好工作。

 

他開始指責我沒本事，沒能讓他當個富二代。

 

“別的同學家長都能給直接安排工作，或者讓孩子啃老。”

 

“你呢，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你在外面當保姆，我都不好意思和朋友們說！”

 

前夫顧宏偉那邊，幾經沉浮，又憑著修車工的手藝，掙了點兒小錢。

 

兩相對比下，兒子又惦念起消失了十餘年的父子情。

 

如今，得知我這個無用的母親“命不久矣”後，顧辰果斷又認回那個曾經拋妻棄子的渣爹。

 

過了兩天，我出院回家。

 

顧辰開門見山我，捏著鼻子後退一步：

 

“媽，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壓下失望，越過顧辰，徑直進屋，

 

“怎麼，我回自己的房子還要向你報告？”

 

“再說了，不是我的好大兒決定，讓親媽別治療了嗎？”

 

兒子捂捂鼻子掩飾尷尬。

 

“媽，你現在是病人，不打聲招呼就直接回來住，萬一把病氣病毒帶回來怎麼辦？”

 

“你可不能隻顧著自己。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昨天蔣柔答應我的求婚了，你抓緊準備準備。”

 

住院幾天，兒子隻來看我那一回。

 

還是要求我放棄治療等S，把醫藥費都給他當彩禮用。

 

我白了兒子一眼，冷哼道，

 

“你愛結婚就結婚，關我什麼事，我準備什麼？”

 

顧辰一愣，隨即反問：

 

“當然是給我準備彩禮了！那可是你未來兒媳，要給你生孫子的！”

 

我心裡暗自腹誹，兒子都這麼不爭氣，我要孫子做什麼？

 

又不是我娶媳婦，誰規定彩禮必須婆婆出的。

 

我自己掙的錢自己花。

 

以前願意幫襯兒子是出於血脈親情。

 

現在，看透這隻白眼狼後，我定要將積蓄捂得緊緊的。

 

03

 

見我兩手一攤，不準備幫忙，顧辰立馬慌了。

 

他清清嗓子，仔細打量我臉色：

 

“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我要結婚了，你要當婆婆了！”

 

婆婆是什麼爵位嗎，我還非得上趕著當？

 

我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慢悠悠喝著。

 

“嗯，聽見了。你要結婚了，所以，你想怎麼安排？”

 

聽我這麼說，兒子明顯松了口氣，開始絮叨。

 

“媽，認清現實吧，癌症活不了多久的。你聽我的，算算自己還剩多少錢，都轉給我。”

 

“這套房子。對，房子抓緊過戶到我名下，省得變成遺產不好聽。”

 

“還有，結婚是喜事。你這病怏怏的樣子，太晦氣，趕緊找個小旅館之類的住，可千萬別S家裡啊。旅館也別找太貴的，浪費錢。”

 

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棍子打S這隻白眼狼。

 

顧辰沒有發覺我怒意，越說越起勁兒。

 

“反正早晚要搬，媽你不如趁著現在有力氣，抓點兒緊。”

 

“省得時間長了，讓柔柔知道了，嫌棄房子裡有病菌。”

 

了解完顧辰的打算，我徹底心寒。

 

這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得知親媽生病，前腳要求放棄治療，後腳就想將我掃地出門。

 

我沒回答，一直靜靜看著顧辰給自己找理由。

 

“媽，別怪我心狠，這就是最優選擇。”

 

“這麼些年，不都是這樣優勝劣汰，年輕的代替年老的自然法則嘛。”

 

顧辰搬出一個個拙劣的借口，聽得我頭大。

 

“好，我明天就搬走。”

 

我話剛說完，兒子立馬喜笑顏開。

 

殊不知，我暗自規劃好的後半生，不再有兒子的一席之地。

 

從明天起，車子房子存款，我會一樣不落地收回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來收拾行李。

 

待到八九點鍾，收拾得差不多了，兒子才慢悠悠醒來。

 

看見我非常“聽話”地搬走，顧辰滿意地點點頭，大發慈悲地施恩：

 

“也不用這麼著急，再過三四天搬走也行。”

 

“柔柔下周才搬進來。這兩天你再把家裡好好打掃打掃，把該置辦的東西都買一買。”

 

我給了顧辰一記白眼，他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設想中。

 

三室一廳的屋子，我的行李，竟然兩個小行李箱就能裝滿。

 

直到我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時，才隱約聽見顧辰回過神後大喊：

 

“別現在走啊，媽，你還沒給我做早飯呢！”

 

我一手拖著一個行李箱，快步離開。

 

早飯？從今往後，你這個白眼狼兒子休想從我這裡摳走一頓飯！

 

在小區樓下最好的那家館子吃完早餐後，我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以前自己摳摳搜搜，每天早起給兒子做早餐，等他出門後，再吃兒子吃剩下的。

 

想到那個卑躬屈膝、傻傻付出的自己，我後悔不已。

 

人呀，隻有先對自己好，才算沒白活。

 

04

 

吃飽喝足後，第一站，我先到了房屋中介，將房產證遞上。

 

中介工作人員熱情接待，

 

“房屋產權清晰，確認要掛牌出售嗎？”

 

我點點頭，“這套賣掉。我要再換個地方，買套適合養老的房子。”

 

第2章 兒子奪我救命錢當彩禮2

 

工作人員聞言，態度更加殷勤，隻一個上午就敲定好了流程。

 

“您放心，A市人口多，房屋交易活躍，分分鍾就能找到買家。”

 

定下房子的事情後，我馬不停蹄趕到第二站首飾店。

 

早早給兒子娶媳婦備下的三金首飾，全被我賣掉折現。

 

看著銀行卡十幾萬的進賬後，我心情大好。

 

一上午過去，但凡兒子對我多一點關心，也應該看見桌子上我胃炎的診斷單，也應該打電話問問，自己無依無靠的母親，現在去了哪裡。

 

也罷，畢竟他巴不得我早S分錢呢。

 

我打了輛出租，漫無目的地在A市逛了大半天。

 

終於，我找到一家看上去不錯的酒店住下。

 

傍晚，兒子瘋狂打電話質問。

 

“媽，怎麼回事，為什麼中介會帶人來看房？”

 

“媽，快說話啊！中介說你要把房子賣了！”

 

此時，我正在酒店的自助餐廳裡悠闲地享受美食。

 

“對呀，賣房，中介不是拿著我的授權書呢？怎麼，你不認識字了？”

 

我咬了塊牛排，鮮香多汁，贊嘆著這才是我期盼的老年生活。

 

電話那頭傳來兒子的埋怨聲：

 

“賣房也不提前和我說。算了，這破房子賣掉也好，畢竟我結婚還是買套新房有排面。”

 

“你賣房的錢，就打到平常給我轉賬的那張卡就行……”

 

這回，換我不耐煩地打斷顧辰的話，

 

“賣的是我的房子，賣房款當然是我的收著了。”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隨即爆發刺耳的吼聲。

 

“你什麼意思！媽，能不能別胡鬧了！”

 

“我不就是不讓你治病嗎，你至於嗎！”

 

腦海中浮現兒子憤怒跳腳的模樣，我胃口大好，又多吃了幾塊甜點。

 

掛斷電話時，顧辰還在不停嚷嚷。

 

我給中介發了消息，囑咐他加快流程。

 

中介為難地告訴我，顧辰態度囂張，賴在房子裡不走，他們無能為力。

 

我提出降價五萬，隻要他們把房子順利清退出售。

 

中介隨即回復，好的好的，這些都是小事，他們順手就能解決。

 

幾天後，我、中介、買家在房產交易中心過戶時，顧辰突然衝出來，撕毀文件。

 

短短一周，我該吃吃該喝喝，氣色紅潤。

 

顧辰卻一改往日，灰頭土臉像個難民似的。

 

他臉色鐵青，惡狠狠瞪著我：

 

“媽，胡鬧夠了沒有！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怎麼過的！”

 

當然知道。

 

中介轟他出門，我停了給他的副卡，顧辰這幾天肯定是不好過。

 

正當工作人員叫來保安，想驅趕顧辰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辰辰，你怎麼在這兒？”

 

05

 

兒子和我同時扭頭。

 

渣男前夫，顧宏偉正挽著一個妙齡女子排隊等號。

 

顧辰像見了救星般跑過去，一通訴苦。

 

他添油加醋地胡說八道，最後竟還委屈得哭了。

 

顧宏偉身邊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當起了便宜老好人。

 

“阿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女人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老公和孩子嘛。”

 

我瞥了一眼顧宏偉，冷冷回嗆：

 

“怎麼，你喊我阿姨，就是和我兒子一個輩分咯。那我這個長輩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了。”

 

女人被我說得一噎，氣得直跺腳。

 

顧宏偉“慷慨”地抽出一沓現金，千八百左右的樣子。

 

遞給顧辰時，還不忘陰陽怪氣諷刺我：

 

“兒子，拿去花，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爸爸。”

 

“爸爸大氣，不會像那個黃臉婆似的，對自己孩子那麼吝嗇。”

 

站在我身旁的中介和買家，津津有味地欣賞這出家庭倫理劇。

 

我咳嗽兩聲，給渣男前夫鼓鼓掌。

 

“好好好。十八年都不付撫養費的人，現在用千八百塊就能收買人心。”

 

顧辰假裝聽不懂，收下錢，和顧宏偉統一戰線，鄙夷地瞧著我。

 

“爸爸有本事，現在都是大老板了。不像你，就是個又心狠又沒本事的更年期老太太。”

 

咔嚓。

 

我掏出手機，給他們仨拍了張照片。

 

顧宏偉和女人親昵地靠在一起，得意揚揚地盯著我。

 

兒子顧辰，看著我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恨意。

 

我默默發了朋友圈，配文：

 

他們一家三口。

 

房產中心安保人員走到我們跟前詢問，前夫和兒子這才消停下來。

 

重新打印文件辦理手續後，我順利將房子賣出。

 

“讓你們看笑話了。”

 

臨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中介和買家說。

 

沒承想他們對我的決定拍手稱快，勸我不要內耗，勇敢開啟新生活。

 

等到二百萬房款到賬，銀行卡餘額七位數時，我才徹底安心。

 

我真切地體會到，什麼是錢財傍身，有底氣的感覺。

 

為兒子操勞的前半生，我總是給自己的生活加碼。

 

要給孩子準備彩禮、買房子、裝修、醫療……

 

這一筆筆賬算下來，壓得我喘不過氣，永遠覺得掙錢太慢。

 

可實際上，我自己的花銷少得可憐。

 

如今放棄顧辰這個兒子後，我才發現拼搏攢下的積蓄，足以讓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正巧刷到一個大理風光的宣傳片，我鼓足勇氣奢侈一回，訂票下單。

 

人生頭一次，為自己而活。

 

原來雲南的風光那麼好，空氣那麼純粹幹淨，天藍山綠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