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怎麼話題還能繞回來的。
然而……
陸無憂迅速從善如流,抬起手方便她扯衣帶,道:“就怎麼?”
賀蘭瓷把那根長長的衣帶扯下來,然後拽著一頭,纏在陸無憂手腕上。
陸無憂怕她纏得不滿意,還主動把兩隻手腕遞到了一起,方便她一圈圈繞上。
賀蘭瓷繞完,勉強打了個結。
陸無憂不乏期待道:“然後呢?”
“然後什麼……?”
賀蘭瓷迷迷糊糊說完,又打了個酒嗝,然後腦袋蹭了蹭,在他肩膀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便一歪頭,靠了上去。
陸無憂:“……”
他本來外袍就脫給她了,裡面這件風流浪蕩的絲袍扯散開之後,就隻剩件貼身穿的輕薄裡衣。
像是賀蘭瓷徑直靠在了他的肉.體上。
“你手都綁了,就不想做點什麼?”
賀蘭瓷眼眸輕合,正在意識迷離間,聞聲,似乎被打攪到一般,含糊又不耐道:“下回吧,下回再玩,太累了……”
說著,還在他胸口又蹭了一下。
她撕裂的裙擺下,隱約露出沾了血的褲腿,衣裙全都凌亂發皺,模樣仍舊狼狽不堪,一頭青絲還這麼垂墜下來,有些許漏到了陸無憂的胸口,發梢搔得微微發痒,醉酒的身子柔軟,一股淺淡的香氣從肌膚間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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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憂低垂視線,還能看見她光潔的額頭,濃密眼睫靜謐覆蓋眼瞳,臉龐微微泛著誘人的粉色,隨著呼吸,頗為可觀的胸口也在一下下起伏。
他情不自禁道:“賀蘭小姐,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賀蘭瓷閉著眼眸,還呢喃了一句:“玩弄你……”酒氣燻燻的。
行。真行。
陸無憂氣急反笑道:“你確定你睡得著?”
他又不是死的,也不是沒有反應。
誰知道,剛才還口口聲聲訴說著自己如何沒有安全感的人,很快便倒在他懷裡呼吸均勻地睡去。
陸無憂氣了一會,用內力把火氣壓下去,慢慢平復下來。
還無奈地調整了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夜倒是更深了,醒酒湯也沒法去拿了。
陸無憂仰頭平靜了一會,又忍不住低頭看她。
雖然有那麼多的不安,可她好像不知不覺,也多少有些依賴他了吧,不然她也不會膽敢到益州來,不會打算和他亡命天涯,更不會靠在他懷裡睡得這麼香甜……
要真讓她安下心來,除去造反——這個其實風險和難度都更大,恐怕隻能位極人臣到能左右皇權,乃至攝政。
還真是條極為漫長且艱難的道路,他自己都未必有十足把握。
幹脆帶她離開上京,到江湖上更簡單,但隻怕她又會不習慣。
深夜裡,陸無憂靜靜思索著。
***
天邊浮現出一抹魚腹白,熹微光亮照射在眼睫前。
賀蘭瓷緩緩清醒過來,腦中仍有一絲不適,然而緊接她憶起昨晚自己昨晚直白羞恥地胡言亂語時的些許片段——這麼不清醒,應該是做夢吧。
再一抬頭,她便看見陸無憂半闔著的眸子,人也近在咫尺地將她圈在懷裡。
……不是做夢。
有一瞬間,賀蘭瓷突然想立刻收拾行李,坐著馬車飛奔離開益州。
她可能沒法再和陸無憂呆在一個空間裡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憂: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瓷瓷當場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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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發100個紅包給大家笑話一下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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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六七章
第六十七章
賀蘭瓷當即便翻身下榻, 還隨手抄起散在一旁的帷帽扣到自己腦袋上。
不料,人剛下去,就聽見身後幽幽的聲音響起:“賀蘭小姐, 你這是……玩完就走麼。”
賀蘭瓷隨即一僵。
轉瞬, 她便按著額頭, 輕聲道:“我……我昨晚喝醉了, 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陸無憂拖著語調, 慢悠悠道:“你忘了,我可還記得很清楚,賀蘭小姐昨晚真是熱情極了, 什麼都敢說……”
賀蘭瓷立刻打斷他:“你不用告訴我了!”
陸無憂輕笑了一聲道:“那你至少把我手解開吧。”
賀蘭瓷:“……!”
她一轉頭,就見陸無憂衣衫不整但又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同時舉起纏繞著衣帶的手腕,給她看,上面是她親手打的結。
賀蘭瓷猛然又扭開視線,有點無法直視。
“怎麼敢做不敢當了,你昨晚還對我……”
“陸大人,你褲子還穿著呢!”賀蘭瓷合著眸子提醒他, “我先出……”
“你易容都卸了, 怎麼出去?還是等我一起。”陸無憂隨手掙開衣帶,也理著衣衫翻身下榻道:“昨晚被你綁著放置,本來還有點氣,不過賀蘭小姐的真心話我笑納了……希望有一天你能坦誠地告訴我你的不安,用不著醉酒……”他聲音一頓,又笑道,“當然想玩弄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不要再讓她回憶了!
之後的幾日裡,賀蘭瓷的噩夢都是自己在陸無憂面前誇誇其談, 大聲訴苦,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什麼都說了。
果然不該覺得酒液入腹後沒什麼特別反應,就輕易嘗試。
……還是,要從長計議。
所幸,因為一個不知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緣故,她確實接連幾日,都沒再見到陸無憂了——他偷偷派人給她傳信,告訴他曹顯安的身份他現在不便再用。
賀蘭瓷那日醉酒追問的話,他倒是又復述給了她。
看起來這個“葉娘”似真的是陷阱,仔細推敲起來也確有蹊蹺。
若沈一光真是查出來什麼被害死的,又怎麼容得下與他過從甚密的紅顏知己如常賣藝,他來益州不久,結交的朋友也不多,唯一幾乎時常見面的便是這位“葉娘”,她又身份低微,不抓去審問一番再送走都說不過去……賀蘭瓷也不知道陸無憂所言的失憶到底能不能人為造成,更大的可能是,這是個假的。
既然陸無憂都能易容,那易容出一個“葉娘”,也未必不可能。
再見到陸無憂時,他已又換了張臉。
宴席角落處,他扯著她的衣袖,賀蘭瓷差點想出聲呵斥,就聽見陸無憂的聲音道:“是我。”
賀蘭瓷默默道:“這又是誰的臉?”
“不重要。”陸無憂隨口略過,“連曹顯安的身份都會被盯上,大抵所有明面上接近葉娘的都會遭到懷疑,不過人是布政使藍道業的人,可能覺得曹顯安是個紈绔,便沒花什麼心思遮掩。”
賀蘭瓷道:“……那你還查嗎?”
“其實到這個份上,他是誰害死的已經不重要,我隻是想知道他到底查出來什麼,才叫人想置之死地。若光是一封彈劾,最多讓他在益州待不下去,不至於要人命。”
賀蘭瓷現在跟他對話仍有些別別扭扭。
不過她低著腦袋思忖了一會,道:“既然益州上下都多少與蕭南洵有勾結,那我稍微借下他的勢,不知道可不可行?”
陸無憂一頓道:“你想怎麼借?”
“我從蕭南洵手下逃脫時,曾去他的書房逛過,還隨手拿了幾張他用的金箋……”
這些金箋都是宮中御制,印有大內的箋紋,蕭南洵因為受寵,估計還是最尊貴的那檔,她當時想著此去益州,或許會有用,便拿了幾張。
陸無憂沉吟片刻道:“你想偽造信箋?”
賀蘭瓷點著頭道:“既然你說布政使藍大人擅鑽營,趨炎附勢,他又與平江伯是姻親,那他就算不是聽命於蕭南洵,應當也會對他很恭敬——說不準你來的時候,還交代過,要你有來無回。現在反正都當我是個寡婦,就……”她有些難以啟齒,“可以用信箋假裝我與他有什麼幹系,此次來不是為了亡夫奔波,是為了替他掃尾,就說先前是聖上懷疑沈一光的死,才派你來調查,如今你又死了,隻怕整個益州官場都摘不幹淨,蕭南洵打算丟卒保帥……”
“他未必會信你,而且這也與你先前的說辭不同。”
賀蘭瓷道:“但他現在查證也來不及,說辭不同可以說我先前是在試探,至少讓我借兩天勢,弄明白葉娘這邊是怎麼回事,而且我先前常去河臺府上,也能讓他生疑……”
“我日講見過蕭南洵的字,可以替你偽造,不過……”陸無憂語氣倒是異常平靜道,“你得確定你真的可以,不要勉強。”
“我都演了這麼多回了,你怎麼突然……”
賀蘭瓷猛然憶起自己醉酒所言,她有些羞惱道:“都事已至此了,你現在撇下我也來不及了,反正在哪我都一樣不安,不如索性讓我多做些,反而安心。”
陸無憂伸手想摸她的腦袋。
不料,旁邊走過一個侍女,賀蘭瓷迅速和炸了毛似的離開他八丈遠,保持著一個不曾相識的距離。
陸無憂忍不住又笑了聲。
***
煙雨樓裡。
“葉娘今個回來的早。”
“今晚不彈了嗎?”
葉娘應著聲,回到自己的屋裡,嘆了口氣,才緩緩放下懷中的琵琶,有些木然地舀水拭著臉。
銅鏡中清麗的面頰仍略顯蒼白,她對鏡看了一會,眼眶微紅,又想起那位大人的話——
“不管誰來和你搭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要仔細上報……那些都是折磨害死你姐姐的人,他們還想來害你,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別信……想想是誰給你姐姐收殓的,想想你家中的寡母。”
還未等她回過神,房間內突然鑽進來一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