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意間刷到美容院老板的朋友圈。
【冤大頭又來弄她那個爛臉了，松垮垮的真惡心，嘔……】
【窮 B 別來，充不起值還想我賠笑？老娘給你個大逼兜。】
我看著自己被趕出店門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看來，我那 5000 名員工的美容卡合作該取消了。
1
我每周都會固定到一家美容院做臉。
這次去時，不小心看到了美容院給我的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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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婦女，窮且裝，產品翻十倍賣給她。軟柿子，讓別人插隊也不會生氣，忙時就讓她等。】
幾句話就像一盆冷水，將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湿。
我在這家店做了三年美容，跟店員都處成了朋友，對他們抱著無限的信任。
他們推薦給我的產品，我連價都不問就下單，卡放在店裡隨便刷。
明明是我先預約的，忙不過來時，我會同意讓別人先插隊。
有時候讓我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我也從未抱怨。
因為我覺得既然是朋友，就要給對方方便，哪怕自己吃點虧。
原來我的忍讓，在他們看來，是軟柿子，好欺負。
我體諒他們招攬顧客不容易，沒想到他們是故意晾著我的！
我悄悄與其他顧客聊了聊，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原來一模一樣的產品，我的購買價真的比其他顧客高了十倍！
288 的產品，賣我 2888！
三年啊！我買了他家無數產品！在他們店裡整整花了三百萬！
我對他們無條件的信任，換來的是什麼！
把我當成冤大頭宰！
就在這時，美容師提醒我：「林女士，到你了，我們進去吧。」
「我約的是老板親自做，不是你。」
「老板今天沒空，我給您做，您放心，我手藝也不差的。」
我加重語氣：「我說，讓老板給我做。」
我的一反常態讓美容師一愣，她聲音尖銳了起來：
「跟你說了老板沒空，你這人怎麼回事？也是老客戶了，怎麼一點都不體諒我們？」
要是以前，我一定會體諒他們，可這一次，我不想再當冤大頭了。
「憑什麼要我體諒你們？我約的誰，就讓誰給我做！」
「跟你說了老板沒空，你聽不懂嗎？」
「外面是誰吵吵嚷嚷的？」
老板陳麗莎走了過來，看見我，愣了愣。
「瑤姐啊，今天我太忙了，讓小徐給你做吧。」
「我今天約的是下午兩點。陳麗莎美容師，你既然忙，為什麼要確認預約？」
陳麗莎愣了半天，估計怎麼也想不明白我怎麼變了。
她一拍腦袋：「哎喲瑤姐，你看我這腦子，我忘了約了你了。可我現在已經有客人了，你就幫幫忙……」
又來這一套！她每次讓我等的時候都用這套話術。
「我不管，約的是誰就是誰。」
陳麗莎愣了半天：「瑤姐，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不用你管，給一句話，做不做？」
陳麗莎翻了個白眼：「看在你是老客的份上給你做！不過你得等著，我做完這個客人再給你做。反正你是家庭主婦，最充裕的就是時間。」
「我最缺的就是時間。約好 2 點，現在到點了。至於你手頭的客人，給你 2 分鍾時間去解釋。」
「林樂瑤，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今天就跟你槓了，怎麼著？
我是顧客，難道還要次次讓著你？
話未說完，一旁的店員將平板遞給陳麗莎：「老板，林女士的餘額……」
陳麗莎看了一眼平板，瞬間變臉，滿臉堆笑。
「瑤姐，不好意思，一個誤會，我先給你做，你別生氣，咱們進去說。」
2
雖然陳麗莎給我做了，但是我明顯感覺到極為敷衍，隨便在我臉上抹了幾把就算做完了，敷衍極了。
我心裡極為不爽。
「瑤姐，我看你卡裡隻有 5 萬了，還是老規矩，再充 20 萬？」
怪不得剛才變臉那麼快，原來是看我餘額不多了，又想來忽悠我充值。
以前隻要我卡裡餘額少於 5 萬，他們就會提醒我充值。
我也很幹脆，每次都 20 萬起充。
可這次我卻直接拒絕：「不充了，用完再說。」
「充個 10 萬也行啊，我們最近新上了幾個項目，都很適合您的膚質呢。」
可任憑她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是不搭理。
陳麗莎火了，語氣也冷了下來。
「這麼點錢都充不起，你老公破產了？」
「做完這次我不會再來了，卡裡 5 萬退給我。」
陳麗莎「啪」一聲將一塊冰冷冷的面膜扔我臉上：「公司規定，卡裡錢不做退還。」
「哪條規定的？合同拿出來我看！」
「我是老板，規定由我說了算。」
「國家法律規定，充值卡中的錢可做退還，你這是犯法，我完全可以投訴你。」
「你去投訴啊！我還怕你不成！再說一次，卡裡的錢不退，項目你愛做不做。」
我將卡摔在桌上：「今天這錢你必須退，否則我報警。」
「合同約定了，解釋權在甲方手上。我有全部解釋權，警察來了也管不了。」
「你們這是霸王條款！」
「那又怎樣？錢是你自己願意充的，我可沒逼著你。」
要我充值，推銷產品的時候，一口一個姐叫得無比親熱。
然而一提到退費，一秒上演「變臉」。
簡直無恥至極！
陳麗莎冷哼一聲：「沒錢就別來做臉啊，窮 B。來人，把她趕出去。」
馬上進來兩個保安，一左一右將我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強行趕人嗎？不準碰我！再碰我我報警了！」
可兩個保安像是沒聽到似的，直接將我扔出了店外。
「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客戶！這就是你們美容院的服務嗎？」
「區區一個散客，充幾塊錢像要了命一樣。我忙著 5000 人的大單呢，沒空跟你糾纏。趕緊滾，我們這裡不接待窮 B。」
3
我報了警。
「警察同志，是這樣的，我們合同有約定，卡裡的錢不退，但她可以用來買產品或者做項目。」
「警察同志，他們以高於其他客戶十倍的價格把產品賣給我，簡直就是詐騙。」
「胡說！給你的產品都是比其他客戶更高端的限量版，價格自然比他們的要高。」
陳麗莎拿出產品：「給你用的是這種高端款，其他客戶用的是普通版。雖然包裝一樣，但批次不一樣，價格自然也就不一樣。」
批次不一樣？也虧他們找得到不同點。
估計這就是美容院的套路，他們早就準備好說辭，無論你發現什麼，他們都有辦法自圓其說。
陳麗莎挑釁地看我一眼：「你說我賣你貴了，你有什麼證據？」
我確實拿不出證據，產品都已經用完，他們連瓶子都回收了，我根本沒發證明瓶內的東西是不是一樣。
「我們有合同規定不退不換。合同上寫了，充值能享受 7 折優惠，若退費需補差。如果你堅持退費，那麼就無法享受 7 折優惠，請將這三年的費用補差給我。」
我看了看合同，確實是這麼寫的。
可籤合同時，隻是讓我在電子籤字板上籤了字，甚至都沒給過紙質合同。
他們各種承諾說的天花亂墜，我又信任他們，並沒有仔細去看過合同。
沒想到他們竟在合同裡挖了坑。
一時間警察也沒了轍，隻是建議我們按合同執行。
「跟我鬥，還嫩了點。」
陳麗莎翻了個白眼：「滾吧。」
以前經常在網上刷到美容院充值套路。我還不相信，認為都是老熟人，這家美容院不可能坑我。
沒想到，我也嘗到了被騙的滋味。
4
陳麗莎的朋友圈，明晃晃地將我被扔在美容院門口的照片發了出來。
【冤大頭又來弄她那個爛臉了，松垮垮的真惡心，嘔……】
【窮 B 就別來做臉了，充不起值還想我賠笑？老娘給你個大逼兜。】
【花點錢真把自己當上帝了？老娘接的都是 5000 人的大單，窮 B 小散客有多遠滾多遠。】
5000 人的大單？我陷入了沉思。
她不提我差點忘了，兩年前她的店面臨倒閉，我習慣了在這裡做美容，不想換店。
於是安排行政給公司裡 5000 個員工都充值了美容卡作為福利。
她的店不僅起S回生，這兩年還靠著這個大單收入不菲。
美容院總喜歡問客人隱私，我不喜歡透露自己的信息，隻說自己是個家庭主婦。
陳麗莎以為自己是憑實力拿下的單子，還為此得意洋洋。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切都是我在背後推波助瀾。
正想著，手機響了。
是陳麗莎的消息。
【念在你也是我三年的老客戶了，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一次性充值 50 萬，我就讓你繼續來做臉，怎麼樣？】
這消息成功讓我笑了出來。
罵了我，趕了我，還想讓我充錢？
我是什麼犯賤的人嗎？
【你的臉衰老嚴重，隻有我這裡的產品和項目才能讓你保持年輕。其他美容店都做不出我的效果，機會已經給你了，你考慮下吧。】
衰老嚴重？笑話，我才三十五，別說我平時保養得當，就算從不保養，三十多歲的皮膚能老到哪裡去？
我以前怎麼會傻到相信他們的 PUA 啊！
【回話！我就給你這一次機會，要是你不充，就等著長滿皺紋吧。】
我直接將她的朋友圈截圖發過去：【下次發朋友圈蛐蛐記得屏蔽。】
【我 C 你妹！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老娘好心給你機會，就這一個點，你一直無限放大放大幹什麼啊？】
【我跟你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小三，還什麼家庭主婦，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那男的不給你錢了，被人家老婆發現了，被踢了吧？】
【你這人就是欠 C，給臉不要臉，找幾個小白臉 C 你一頓就老實了。】
……
陳麗莎惱羞成怒，發過來一連串辱罵。
【區區 50 萬有什麼了不起，老娘手上大單多的是，多你一個不多，C。以後可別跪著來求我我。】
5000 人的大單？
我撥通了行政的電話。
「與頤和美容院的合作馬上要到期了吧？從今年開始，停止與頤和的一切合作。」
5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臉上起皮還爆冒痘，皮膚又痛又痒，整張臉都是碩大的痘痘，根本沒法見人，隻能每天戴口罩出門。
這張臉嚴重影響我見客戶談生意，急的我抓耳撓腮。
「到底怎麼回事？」對著鏡子，突然靈光一閃，「不會是過敏了吧？」
皮膚科醫生仔細診斷了良久：「你這不是過敏，是激素臉啊！」
「什麼是激素臉？」
「就是你用了含有激素的東西，刺激了你的皮膚，導致皮膚屏障破損，脫皮長痘。」
我納悶極了，最近並沒有更換什麼護膚品啊！
醫生給我用了些藥，可短期效果不理想。
下周就要和一個中東客戶面談一筆大生意，可頂著這張臉該怎麼見人啊！
急得我團團轉。
「喲，這不是瑤姐嗎？幾天不見，都爛臉了啊！報應來的夠快的哈。」
聽到聲音，我恍惚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頤和美容院門口。
老板陳麗莎正倚在門框上剔牙。
「我那天說什麼？離了我，你會長滿皺紋。結果呢？還沒等皺紋長滿就爛臉了，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看笑話很有意思？」
「我是在關心你啊瑤姐！我這裡有好東西可以修復你的臉。」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
「呸。」
我正要走，卻聽到陳麗莎在背後說：「我們的產品用了之後是什麼效果，你自己想想。」
腳部陡然頓住。
雖然陳麗莎態度不好，可實話實說，頤和的產品和技術是真好。
效果比其他美容院要好很多，這也是我一直在他們家做的原因。
反正卡裡還有 5 萬，既然不能退，也不能讓他們白賺。
還不如用掉。
想到這裡，我點頭：「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刷卡裡的錢，給我試一次。」
「那 5 萬可不夠。」
「5 萬一次還不夠在？你的產品是金子嗎？」
「我那是從韓國進口的最新產品，成本價都要 8 萬 8。我一分都沒賺你。」
「多少？」
我簡直驚呆了。
「做一次臉 8 萬 8？你簡直獅子大張嘴！」
「你不充值就無法享受 7 折優惠，要麼你充個 50 萬，我給你打七折。」
「我不做了。」
「那你就等著臉越來越爛吧，8 萬 8 換你一張臉，劃不劃算你自己心裡有數。」
一周後我就要去談生意，必須將臉治好，不然損失的可就不止 8 萬 8 了。
而且我已經用過各種方法都沒效果，隻能S馬當活馬醫。
沒辦法，我隻能咬咬牙：「行，8 萬 8 就 8 萬 8。」
6
果然如陳麗莎所說，隻做了一次項目，我的皮膚就如同新生了一般光滑細嫩，完全看不出爛臉的痕跡。
中東的項目談得非常順利。
可沒過多久，我發現臉又開始爛了！
我對著鏡子焦慮：「陳麗莎，你們的產品治標不治本啊！」
「你隻用了一次，當然效果不好。要完全解決問題，至少需要 5 次。」
「5 次就能根治？」
「保你根治。治不好我把頭割下來給你。」
5 次 45 萬，我的心都在滴血。
可不做，這臉根本沒法看。
咬了咬牙，心一橫：「行，再給我做一次。」
陳麗莎打開付款碼：「10 萬。」
「多少？」
我簡直要跳起來：「不是 8 萬 8 嗎？」
「產品升級了，添加了一些新產品，成分更有效，也更溫和。成本漲了，價格自然也要上漲。」
「你說升級就升級了？把證明拿出來給我看。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說升級了。」
陳麗莎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嫌貴可以不做，反正我不缺你一單生意。」
「你也太黑心了，這樣賺昧心錢小心得報應！」
陳麗莎翻了個白眼：「要爛臉還是要治好，隨便你。」
摸了摸臉上又紅又腫的痘，我無奈嘆氣，隻能掏出手機付款。
「瑤姐，我早就說了，你這張臉不可能離得了我們美容院。我勸你還是充值吧，充值可比單做要劃算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