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說：「書瑩，我準備出國了，秦越我也準備放下了。你要是喜歡他，就繼續追，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我不喜歡他。」我立馬出聲表明態度。
我放下手裡的蛋糕，邊退邊說：「你和秦越官配鎖S，你們倆的事情我不摻和。」
撲通——
我忘了，這種時刻還要離泳池遠一點。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我不會遊泳。
笑了一下又嗆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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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溺水的穿書者吧？
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道人影。
不是遠在千裡之外的時敬山，而是鍾意。
她在水裡掙扎，很明顯也不會遊泳。
不是姐，你不會遊泳還跳下來幹什麼呢？
有時候真的蠻想讓傻白甜女主去檢測一下智商。
女主角的光環就是強大，整場宴會一直沒露臉的秦越跳入了水中。
我隔著水面看到岸上鎂光燈閃爍。
跟這兩人沾上邊一準沒好事。
我半S不活地被宴會裡的服務生撈了起來，我往外吐水，大喘氣。
秦越抱著鍾意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是我把她推下水的。
一群八卦的人和記者在瘋狂拍照。
我現在有一種倒霉慣了的心平氣和。
明天花邊新聞見咯。
10
零點剛過，我夾著溫度計，打著噴嚏收到了時敬山的消息。
他轉發了一條娛樂新聞，標題這樣寫：【豪門聚會，兩女爭一男，三人落水，是意外還是情趣？】
努力一個月，白幹。
好感度跌到 64 了。
我頭昏腦脹，不想管那麼多，隻想量完體溫吃了藥睡覺。
第二天一睜眼，床邊站著一個人。
嚇得我瞬間精神，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看到我至於反應這麼大嗎？心虛？」時敬山垂眸看著床頭的體溫計和感冒顆粒。
我解釋：「窗簾遮光效果太好了，房間裡太黑，看到一個人影，嚇到了。」
「你怎麼提前回來了？」我往床邊走了走，靠近時敬山。
「跟我未婚妻講八卦她沒回復，害怕她跑了提前回來看看。」
時敬山不鹹不淡地說著，明明在意得要S，還在隱忍。
「我去給鍾意過生日，不小心掉水裡了。鍾意要去救我，結果她自己也不會遊泳，然後秦越和服務生就跳下來了。」
我拽了拽時敬山的袖子，小聲撒嬌：「你相信我嘛，我因為落水還感冒了，現在頭還是暈的。」
說完我就虛虛地趴在了時敬山的懷裡。
時敬山摟著我，冷著臉說：「說你愛我。」
「愛你。」我聽話地說道。
時敬山語氣稍微急了點：「說你愛我。」
他把「你」字咬得很重，強調給我聽。
「我對你愛愛愛不完。」
時敬山把我從他的懷裡拉出來，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
時敬山幽深的眼睛，像潭水，讓人看不見底，捉摸不透。
他不滿地開口：「你總是這樣開玩笑似的回答我的問題，置身事外一樣輕浮，仿佛我一點都不重要。」
他突然嚴肅地指出我的問題，我一時切換不過來狀態，像電腦卡S了一樣，毫無反應地看著他。
等我想好，準備解釋，時敬山戴著戒指的食指抵在了我的嘴唇上。
「書瑩，我發現你沒之前那麼愛我了。」時敬山嘴唇微張，似乎是在措詞，片刻後繼續啟合，「你這次回來，面對我好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隻是浮於表面地對我好，敷衍地說愛我。」
時敬山從手裡拿出一盒退燒藥，扔到床上：「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靜一靜吧，晚上復燒吃一粒。」
他一瘸一拐地離開，走得很慢，但是很堅決。
時敬山兩周都睡在走廊盡頭的房間，白天見面了也隻是微微點頭示意，話都不和我說一句。
他的好感度停留在 64，保持了兩周都沒有波動。
我有些挫敗。
11
我決定先不攻略了。
給自己放個假。
我收拾好行李，寫了一張字條，往時敬山現在睡的房間裡放。
推開他的房門，撲面而來的是他身上的苦茶香。
我環視一周，決定把紙條放到他的枕頭上。
這裡最容易被看到。
放紙條時，我看到了床的右邊空著的地方，放著一個相框。
照片是我穿來第一天，記者摳下來的內存卡裡的。
他竟然把這照片衝洗出來了。
我把相框放回原位，放好紙條出來了。
路上系統問我：【你不開心是因為好感度沒上升，還是因為時敬山沒有越來越愛你？】
「不都一樣嗎？」
系統果斷否定我的想法：【不一樣，一個是因為任務沒完成，一個是因為你愛的人不愛你。】
它的話說完，我的耳朵傳來一陣尖細的鳴叫聲，比蟬鳴還聒噪。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不開心，或許二者都有。
我到海邊的民宿還沒有三個小時，時敬山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他說：【你是不是又回去追秦越了？我隻是說冷靜冷靜，沒有不愛你的意思，你怎麼能收拾行李離開我？】
我剛敲好一排字，還沒發出去。
時敬山又發來了新消息：【我就知道沒人會喜歡我這個殘廢。】
胡說八道，怎麼沒人喜歡了？
我給時敬山打電話。
振鈴沒兩下就接通了。
我習慣性地「喂」，都沒來得及說出聲，時敬山劈頭蓋臉就問：「乖乖，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難不成是在跑？
他的腿腳又跑不快。
「書瑩？」時敬山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喊了我的名字。
「我給你留了紙條啊，在你睡覺的房間枕頭上，你沒看到嗎？」我說完，時敬山那邊的喘息聲稍稍停了些。
他尷尬又委屈地說：「我回來聽阿姨說你走了，直接去主臥看你東西還在不在，發現你帶走了一部分，就急忙下樓找司機，準備去找你了，還沒看到紙條。」
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你能直接告訴我你在哪嗎？我想現在就去找你，不想再上樓了。」
我把地址告訴他。
時敬山差不多是早上六點多到的民宿。
「你困嗎？」
時敬山說：「不困，我想看看你。」
我說：「不困的話看日出去？」
空曠的沙灘上隻有我們兩個人，走過去留下一大一小兩串腳印。
剛升起來的太陽懸在海平線上方，一切嶄新，令人期待。
我們隻是並肩走著，誰也沒開口說話，卻發自內心地覺得，兩顆心在無限貼近。
早上還是浪漫美好的樣子，到了晚上全變了。
我在海邊坐著等時敬山買啤酒，一道大浪打過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身子不受控制地被回流的海水帶離了岸邊。
我的身子隨著海浪浮沉。
時而沉入海水中，時而探出水面。
恐慌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又嗆了水。
探出水面的時間太短，我壓根兒不能完成一次呼吸。
我絕望地發現，沙灘離我越來越遠了。
12
看上去觸手可及的海平面上，灑著一層月光，我沒力氣伸手，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跳在劇烈地跳動著，仿佛它知道，這是它最後一次跳動。
我隱約看到用了我救生圈的小男孩得救了，真好。
嗆水和缺氧造成的痛苦，讓我有一瞬間後悔，後悔自己把遊泳圈扔給了陌生男孩。
但是一想到他還那麼年輕，我又覺得不是那麼後悔了。
我懊惱自己託大，高看了自己的遊泳技術。
我的身子緩慢下墜，漸漸地，我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我不再感覺到痛苦，相反，身體輕飄飄的。
【宿主，宿主。】系統的聲音將我喊醒。
我慢慢清醒過來，腦子裡突然湧入很多記憶。
大都是我和小時候的時敬山在一起的畫面。
「我在原世界S了嗎？」我問系統。
系統回答我：【由於宿主脫離了原世界，本世界記憶不再進行模糊處理。】
系統提醒我：【時敬山好感度已達到 100。】
我納悶：「怎麼滿了？」
系統沒有回答我，它機械地播報：【恭喜宿主脫離小說劇情限制，從現在開始，您可以自由生活。】
太官方了，不適應。
我忍不住罵了它一句。
系統咳了一聲：【該走的流程我得走完嘛。你自己看是要和時敬山一起生活，還是自己一個人生活。】
系統一消失，時敬山的聲音就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他像是孩子一般號啕大哭。
我吐出嘴裡最後一口水，在時敬山懷裡醒了過來，看見他哭得涕淚橫流。
「別哭，我沒S。」我抬起手給時敬山擦掉眼淚。
時敬山一邊哭一邊吻著我的額頭。
他渾身上下像被浸泡般過，湿透了，看上去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感受到他的身子在發抖。
「你冷嗎？」我伸出手，反抱他。
他抱我抱得更緊，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裡面。
我後知後覺，時敬山不是冷得發抖，而是害怕。
害怕我會S掉。
我在原世界裡是會遊泳的，怎麼到這裡一點都不會了呢？
想來想去，可能是因為我在原世界溺水身亡，穿到書裡對水產生恐懼，一點也不會遊了。
我說話還有點虛弱，嗆水多了嗓子受影響，幾乎發不出聲音。
但我實在受不了時敬山這個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別把你鼻涕蹭我身上。」
時敬山不管，就是要貼著我，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認我還活著。
我回家休養了好久，身體心理都快好全了。
時敬山隻字不提當天是他下水救的我。
我無法想象一個走路跛腳的人，是怎麼從海裡把我救起來的。
他要擁有多少勇氣，下多大的決心，費多大勁才能把我拉上來。
好在他的腿沒受太大影響，拄拐杖還能走得跟之前一樣。
隻不過，天氣變暖或者轉涼，他要遭罪，腿疼得冒冷汗。
我跟他講了我在原世界救了一個孩子的事情。
他問我：「你不想想你走了，你家裡人怎麼辦嗎？」
「我從小就沒爸, 我媽不久前也沒了，我去海邊就是為了散心。我在那個世界沒什麼牽掛了，如果能換來小男孩長長的一生，挺值得。」
我用手肘撞了一下時敬山的胳膊：「再說, 我在這裡能和你過一生, 很幸福。」
13
時敬山向我求婚了。
這天天氣不好。
外面電閃雷鳴, 烏雲濃重。
他的腿又疼了起來。
我讓他省去單膝跪地這個形式，他不願意。
還是跪下來了。
時敬山的聲音回蕩在一樓的客廳，我聽得格外清楚：「我知道我們是未婚夫妻，可以不用再求一次婚，但我不想你缺少任何一個步入婚姻的環節。」
他打開戒指盒：「我特別特別愛你，我希望能讓你感受到我的愛和誠意, 為此，我願意付出我的一生。你願意嫁給我嗎，書瑩？」
「願意呀願意呀。」
糖葫蘆繞著我倆轉圈，尾巴一直搖，搖得跟螺旋槳一樣，似乎也在高興。
傍晚，時敬山攬著我坐在沙發上看外國電影，糖葫蘆窩在我的腳邊，窗外的雷鳴和閃電交替進行，不一會兒，一場大雨落下。
巨大的落地窗上落滿了雨點, 窗邊的玫瑰花開得正好, 外面狂風怒號，家裡暖洋洋的。
這些畫面，讓我感到莫名的舒心。
我歪了歪頭, 看著時敬山的側臉, 突然明白了那 100 的好感度是怎麼來的。
它不是突然滿的, 是一直都是滿的。
沒有之前記憶的我, 太看重數據，反而忘記了用心感受。
要不是系統沒有真身，我真想上去抽它兩巴掌：「什麼輪椅男？這是我的搖錢樹，嘴巴放幹淨點。」
「?（」時敬山一直愛我，從我穿到這裡的那一刻起，就在愛我。
替我遮臉的手, 遞給我的昂貴手帕，為我讓出主臥睡了快三個月地板，記得我和別人的區別, 認出來我是誰，連夜從外地趕回來買的退燒藥, 不顧生命安危地救我……
愛藏在細枝末節裡, 不在冷冰冰的數據裡。
時敬山扭頭, 和我的視線撞上：「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我看著他不說話，傻笑起來。
他的眉目柔和，黑亮的瞳孔折射出我的樣子, 眼睛隨著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彎。
時敬山揉了揉我的頭發，跟著笑出聲。
很久沒響起的系統聲，再次出現。
它沒叫我宿主，而是喊了我的名字：【書瑩, 恭喜你愛情美滿，我接下來要去帶新的穿書者了。】
它沒說再見，而是說：【祝你生活愉快。】
「生活愉快。」
我在心裡回應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