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事到如今，他依然沒有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後果。
「便宜不便宜我不管，但是，這輛車真不是你能砸的！」我放下手機，語氣冷冰冰地道。
「對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這輛車雖然不值錢，但是他是一輛督察車。」
「這輛車，就是你爸看見了，也要讓三分。」
黃博聽完我的話，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你 TM 少唬我，不就是一輛普通的大眾車嗎？我爸見了也要讓三分，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吹起牛來也不看看方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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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女朋友打來的視頻電話。
我想也沒想，就按下了接聽。
一個扎著馬尾身穿軍裝的女孩出現在了畫面裡面。
離我最近的邱歌和袁雅琪看到我女友後，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澤，你在哪裡呢？」
「凌楓，我今天參加高中同學聚會，你忘啦！」
江凌楓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拍拍額頭，「看我這記性，你玩得還愉快吧！」
我怕她擔心，撒謊道：「老同學對我都挺好，對了，你這次飛行還順利嗎？」
江凌楓俏皮一笑，「當然順利啦，對了，領導讓我下周休息，你別忘了來接我哦！」
「好，我一定去接你！」
「愛你，親一個！」
電話掛斷。
剛剛還咋咋呼呼的黃博，此刻也是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一個女同學由衷地感嘆道，「天吶，安澤，你女友長得也太漂亮了吧，跟個女明星似的，好像才二十一二歲，你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我笑了，「要是她聽見你這麼誇她，它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對面的黃博臉色一變，閃過一絲妒忌。
這時，人群中忽然發出驚呼，「天吶，剛才和顧安澤視頻的女孩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叫江凌楓，是最年輕的軍隊飛行員。」
「真的嗎？太厲害了！」一個同學也附和道。
所有人難以置信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沒說什麼，依然冷冷地看著他們。
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中不知是誰高聲喊道，「大家快看，有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車來了！」
聞言，黃博頓時笑了。
他好像和這輛車車主十分熟悉。
黃博跑了過去，看上去又在同學們面前裝一裝。
等車輛停下後，他立馬笑臉相迎了過去，「爸，你怎麼來了？」
一個身材高大、鷹鉤鼻的中年男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他就是鼎天集團的總裁黃文舉。
「督察組領導已經到了我們酒店，你馬上安排一個會議室，領導要在這裡開會。」
黃博一愣，問，「督察組領導，要在這裡開會，我沒見過哪個領導找我啊？」
一些同學聽說有大領導，紛紛退讓在一邊。
黃博見狀，臉色頓時有些得意地道，「看到沒？大領導要在我這裡開會了，姓顧的，趕緊滾開，別耽擱我們見領導！」
我笑了，「你把我轟走了，誰給他們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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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黃博像是不耐煩地揮手道，「姓顧的，你 TM 的少裝逼，現在不是聽你裝逼的時間，你趕緊滾！」
我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站在一邊。
這時，又來了七八輛車，一個年輕的女秘書小跑著走了過來。
「顧組長，不好意思，今天的會議沒有安排好，是我的疏忽。」
我冷冷地看向我這群高中同學，「沒事，馬上安排一下，會議照常進行。」
一些同學小聲呼籲道，「沒聽錯吧，剛才那個漂亮的女孩叫他顧組長，不會是個高級別的領導吧？」
話音未落，黃文舉卻一臉尷尬地走了過來，伸出雙手，「原來您就是顧組長，真是失敬失敬！」
隨即，他又轉身對著黃博道，「你怎麼回事？顧組長到了半天了，你眼瞎了嗎？」
我不動神色地擺擺手，「黃文舉，看來坊間傳言是真的，你們鼎天集團真是膽大啊，連督察車都敢砸了，你說說該怎麼辦吧？」
督察車？砸了？
一連串的字符讓黃文舉呆愣現場，待他反應過來後，問道，「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幾名警察開道，一些高級別領導紛紛到了現場。
見到我後，紛紛給我打招呼：「顧組長，您怎麼提前到了？」
我連忙回應道，「不好意思，剛才車被砸了，我去不了會場，所以通知你們來了！」
「車被砸了，TM 得他不想活了，告訴我，誰幹的，老子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失聲笑了，「砸我車的人就是你們酒店的人。」
聞言，黃文舉立馬出聲呵斥道，「誰幹的！TM 的你們誰眼睛瞎了，敢砸督察組組長的車子，不想活了！快給我站出來主動認錯！」
「不會吧，連博哥的老爸在顧安澤面前都是小學生的模樣，那他的級別該有多高啊？」
「我們不會得罪他了吧，借這個機會趕緊與他拉近下關系，以後可別給自己找不愉快！」
「就是，那黃博這次不會一腳踢到了鐵板上了吧！」
不少同學的議論聲傳進了黃博的耳朵裡，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不動聲色地對著一名警察局領導說，「你們寧市的治安環境還真是好啊，一些群眾竟然敢無視法律公然砸毀公車。」
「什麼！」
一些警察局的領導紛紛注意到了那輛大眾帕薩特。
顯然它剛經歷過一場浩劫。
警察局一名領導走過來，一臉沉著地保證道：「顧組長，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調查清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我揮揮手，「我說了，砸我車的人就在現場，我看你們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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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黃博有些心虛地問道，「警察局領導，你們不會是認錯人了吧，顧安澤，你說他是……顧組長？」
「這個人不就是一個小科員嗎？呵呵……怎麼可能是督察組組長，你們千萬別被他騙了！」
事到如今，黃博的內心依然不敢相信我是江城下派督察組組長，想要做垂S掙扎。
事實上，我從博士畢業後，一直留在江城。
憑借著出色的工作表現和領導賞識，讓我來寧市督察工作。
黃文舉終於明白過來，反手一個巴掌甩在了黃博的臉上，「你 TM 的連督察組組長的車都敢砸，是不是活膩歪了，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沒用的兒子！」
還沒等黃博反應過來，黃文舉立刻給我跪下了，「顧組長，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犬子一次吧，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地教訓他，求您了！」
說著，他繼續賠著笑臉道，「顧組長，都怪犬子有眼不識泰山，要不我陪你們一輛新的怎麼樣？」
我嗤笑一聲，「賠償一輛新的，還怎麼樣？你這算盤珠子怕都快要打到我臉上了吧！」
黃文舉不斷求饒，「顧組長，不行了就賠償您十輛，你看可以嗎？」
話音未落，黃博見我不買賬，臉色瞬間一變，「顧安澤，你別給臉不要臉，不就是一輛大眾公車嗎？砸壞了又咋了，我們賠給你不就是了。」
「爸，你也別給他跪下了，我們鼎天集團是大企業，就是在市裡，一些領導也給我們幾分面子，更何況還是一個什麼破組長，還真以為自己是多大個領導呢？」
我嗤笑一聲，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
黃博以為被他說動了，繼續開口，「顧安澤，我們好歹也是高中同學一場，算我這次認栽，你說多少錢，我們賠給你就是了。」
我忍不住問他，「剛才你砸我的車，怎麼不說我們是同學一場，現在知道攀附關系了，告訴你，晚了！」
黃博被我說得一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黃文舉嘴巴張得老大，轉身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黃博的臉上。
黃博捂住臉，問道：「爸，我說得不對嗎？你不是在市裡還有些關系嗎？你趕緊給市領導打電話啊，他不就是一個破組長嗎？難道比市裡領導級別還高嗎？」
黃文舉氣得一把推開黃博，喘了幾口氣，才緩緩地道：「顧組長，你說這件事怎麼辦吧？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我抿了抿嘴唇，「不瞞你說，我也沒想到在你們寧市，你們鼎天集團的權力這麼大，是不是平常欺男霸女慣了，忘記自己是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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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文舉顫抖地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楊主任，是這樣的，黃博今天不小心把督察組顧組長的車子給砸了，請您幫忙說說情可以嗎？」
看來，事到如今，他還想著找關系。
話音未落，楊主任冷冷地開口道：「黃文舉，別 TM 找我，我認識你嗎？」
說著，楊主任就粗暴地掛斷了電話。
他一連打了幾通電話，沒一個敢幫他。
直到這時，黃博才意識到這次踢到鐵板了，「爸，我們不是寧海首富嗎？大不了花點錢把這件事給擺平了不就行了嗎？」
聽到自己兒子這番言論，黃文舉氣得跺腳罵道，「你 TM 眼瞎了，惹誰不好，非要惹顧組長，連累老子，這次我也幫不了你了。」
聞言，黃博徹底崩潰了，他跪在我面前，求饒道，「安澤，求求您放過我這次吧，我不想坐牢。」
聽了黃博的話，不少同學紛紛咋舌，他們生怕這件事會牽連到自己。
我走到黃文舉的面前，露出一絲冷笑，「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有拿出態度，以為賠一輛車給我就行了，我讓你處理，就是想要你看看，你兒子砸壞我的車到底該怎麼辦？」
黃文舉頓時就蔫了，他拉住我的衣袖，苦苦哀求道，「顧組長，求求你不要把我兒子送去監獄，不然他一輩子就毀了！」
我點了點頭，「黃博損壞國家財務，糾集團團伙伙，試圖毆打督察組成員，有涉黑涉惡嫌疑，這哪一條安在他的身上，都能讓他牢底坐穿，甚至吃槍子兒，你明白了嗎？」
話音未落，黃博嚇得臉都白了，他立刻跪在我面前，開始痛哭流涕起來。
「安澤，我錯了，求求你看在老同學的面子，您就高抬貴手，當個屁把我放了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呵呵一笑，「黃博，你忘了，是你讓我留下的，要不然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嗎？」
「你強行讓我喝酒，嘲諷我，侮辱我，這些都不算什麼，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要砸壞我的車，這車不是你能砸的，你知道嗎？」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求著跪舔你嗎，那隻是因為你有錢，要是你什麼都沒有，你以為他們會圍著你轉嗎？」
聞言，黃博嚇得癱軟在地上，垂著腦袋，懊悔不已。
這時，警察局來了幾名幹警，將一副锃亮的手銬戴在了他手上。
黃文舉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帶走，嚇得一言不發。
他心裡清楚，自己兒子這次到底一腳踢在了什麼樣的鐵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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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黃博被帶走，一群老同學紛紛變了一副嘴臉。
「安澤，沒想到您竟然就是江城督察組組長啊！老話怎麼說來著，莫欺少年窮，太勵志了！」
「其實我早就看不慣他了，不就是仗著自己的老爸是鼎天集團的總裁嗎？跟誰稀罕一樣，哪個子兒是靠他自己掙來的！」
「我們也隻不過跟他客氣幾句，沒想到他還真敢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這樣的人遲早要倒霉！」
原來欺負過我的同桌也在旁邊拍馬屁，「就是，當初我和顧組長可是同桌，這回去了，我能吹一輩子！」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袁雅琪，「雅琪同學，你好！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我第一眼還沒想起來你，之前隻有你一個人站出來給我說話，謝謝你！」
「如果以後你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我，我們加個微信吧！」
說罷，我們互相添加了微信。
袁雅琪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道，「顧安澤，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找你，但一直找不到。」
說完，她的表情有些失落。
我笑了，「你找我幹嗎！」
袁雅琪靠近我，輕聲道, 「沒什麼！都不重要了, 你現在已經找到了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那祝你幸福！」
說罷, 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上了自己的寶馬車, 離開了。
這時，秘書附在我耳邊輕聲道：「顧組長, 會議室準備好了，去開會吧！」
我點了點頭。
眾人的討論戛然而止。
邱歌站在門口, 抿著嘴唇, 看了我一眼,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來她聽到了那些話。
她一言不發地拿走了黃博的外套, 轉身走了。
好幾個同學跟她打招呼, 她都沒理。
也許，她也看清了這些同學的醜惡嘴臉了吧。
笑你窮，怕你富的人, 不都是身邊的人嗎？
會議結束後, 我看到手機裡面全是申請添加好友的消息。
我這工作，總不能穿個幾十萬的西裝，還開一輛奔馳寶馬吧。
「我盡」甚至連一貫跟黃博玩的幾個鐵哥們對我的態度也變了，一個勁地誇我。
看著這些無聊的信息, 我終於選擇了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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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我又見到了邱歌。
看到我, 她明顯一愣。
我跟她打了個招呼, 準備去鼎天集團。
沒想到她叫住了我, 「顧安澤, 你還恨我嗎？其實我當初真不是把你當舔狗……我隻是想要有一種更好的選擇。」
我點了點頭, 「別說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選擇更好的沒錯，追求更好的也沒錯, 更不可能恨你的。」
邱歌抿了抿嘴唇，問, 「你什麼時候和她認識的，她對你好嗎？她也是個白富美嗎？」
我不願意回答她：「挺好的，對了，我還有事，不跟你聊了, 再見！」
邱歌神色有些黯然, 目送我上了車，一腳油門離開。
一個月後, 鼎天集團涉黑涉惡問題線索被查實。
集團總裁黃文舉被逮捕。
這個盤踞在寧市長達十年的毒瘤終於被拔除。
而第二個重磅消息是，黃博也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在鼎天集團破產後, 據說邱歌打掉了肚子中的孩子, 也離開了。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有關系。
某天深夜, 邱歌忽然添加我的微信。
「安澤, 我打掉了黃博的孩子, 我現在感覺一個人好孤獨，好絕望，你能和我聊聊嗎？」
我沒回答。
她加了三次。
我沒理會。
一年後, 我與江凌楓終於舉辦了婚禮。
盡管聚少離多，但是我們很相愛。
我想，相愛的人一定會幸福一輩子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