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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於朝露消融時走散 4706 2025-07-03 16:50:24

蘇星湖的心裡有一道疤。


 


和我訂婚的那一天,他的青梅竹馬為了他割腕自S。


 


手術室外,他寫了一張「什麼要求都答應,永久有效」的卡片給她。


 


左傾城SS攥著那張卡片,才同意接受搶救。


 


後來蘇星湖就一直對她心存愧疚。


 


隨時隨地,她招之即去。


 


我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卻寧願陪伴害怕打雷的左傾城,也不肯陪我去醫院。


 


我放下自尊求他留下陪我,他卻甩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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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寧,你已經得到我了,還要怎麼樣?」


 


手邊的《自願參與藥物試驗申請表》已經被我滴落的鼻血浸染得斑駁。


 


我撥通上面的電話。


 


「檀小姐,我們再次提醒您,該藥物會定向攻擊大腦,受試者有概率永久失去一部分記憶。確認繼續參加試驗請回復‘已知悉’。」


 


「……已知悉。」


 


「受試者093號,檀寧,您的申請已被受理。」


 


1


 


玄關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趕緊放下電話。


 


鼻血還在不停滴落下來,我抽了兩張紙巾捂住口鼻,拿著申請表躲進衛生間。


 


「在外面等多久啦?快進來快進來。」


 


是蘇星湖的媽媽回來了,一同進門的還有蘇星湖的青梅竹馬左傾城。


 


她們進來沒見到我,便以為我不在家。


 


蘇媽媽忍不住吐槽我的不安分。


 


「你看看這家裡亂成什麼樣子,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好好在家做飯打掃,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跑。」


 


「阿姨,我來幫您收拾吧。」在蘇媽媽面前,左傾城一如既往地乖巧。


 


兩個人在客廳親親熱熱地擇菜,不知情的外人看了,肯定以為這是一對和諧的婆媳。


 


「阿姨從小看著你和星湖一起長大,打心眼裡喜歡你,不怕跟你說,阿姨心裡早就把你當兒媳婦看了。」


 


「阿姨,星湖和檀小姐都訂婚了,現在就別說這些了吧……」


 


「啐,那個女人有什麼好,連孩子都不能生,哪比得上你知根知底。」


 


兩個人正聊得興起,蘇星湖回來了。


 


左傾城趁機賣乖,說要去廚房做飯。


 


蘇媽媽湊到兒子身邊。


 


「你那個寶貝未婚妻又不知道S哪去了。你看看人家傾城,天天在家門口等你下班,為了讓你吃口熱乎飯忙裡忙外,這才有個媳婦樣子。」


 


蘇星湖含糊其辭:「檀寧身體不好嘛……」


 


「那傾城身體就好了嗎?人家當時為了你,連命都差點沒了……」


 


「媽,說好不提那件事了。」


 


「好好好,我不說。可話說回來,那個檀寧到底為什麼身體不好,她肚子上那麼大條疤是怎麼來的,你就一點都不過問?」


 


我下意識地撫摸上小腹。


 


蘇媽媽冷笑一聲。


 


「你別怪媽多嘴,媽是過來人,那種傷口一看就是和別人生過孩子留下的。她現在不能生了,說不定也是因為以前亂搞搞壞了身子……」


 


「媽!」


 


蘇媽媽還是忍不住:「你不愛聽我也要說,要我說還是傾城那姑娘好,你看她那身材就是好生養的,你應該趁著現在還沒和檀寧結婚,趕緊把訂婚這事取消,改娶傾城……」


 


「別說了。」


 


蘇星湖強硬地制止他媽媽對我的詆毀:「檀寧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我在衛生間聽到他維護我,感到一絲欣慰。


 


可沒想到他緊接著嘆了一口氣。


 


「傾城為我付出那麼多,怎麼可以讓她淪為生育機器呢?」


 


原來如此。


 


他根本沒有多愛我,隻是心疼她。


 


2


 


我摩挲著腹部的傷口。


 


說來可笑,那正是我認識他們的契機。


 


那天晚上我路過一個建築工地,看到喝得醉醺醺的一男一女上了天臺。


 


修繕中的天臺圍欄搖搖欲墜,我不放心,跟了上去。


 


女人趁著酒醉,纏著男人想要親熱。恰好就在這時,圍欄斷裂,男人就在我眼前向後栽下去!


 


我撲上去一把拉住他。


 


將他拖上來的時候,我被斷裂的鐵欄杆插入腹腔。


 


拖動一個成年人原本就費勁力氣,而我又受了重傷。


 


我拼了命才將他拉回天臺,在看到他們徹底醉倒在地,確認安全之後,我才自己跌跌撞撞地去了醫院。


 


手術後醫生告訴我,鐵管上的破傷風菌嚴重影響了我傷口的愈合,此後無論刮風下雨,我的傷口都會有陣痛發作。


 


而更壞的情形是,由於傷口很深,傷到了子宮,我以後都無法孕育自己的後代了。


 


相識相戀至今,我從沒有和蘇星湖提起過,當日是我救了他。


 


所以時至今日,他都以為是那天躺在他身邊的左傾城救了他。


 


難怪,左傾城救了他一命,又幾乎為他送掉一命,這樣兩條命的情分,他蘇星湖一輩子也還不清。


 


我按下馬桶衝水鍵,讓自己從回憶中抽離,也給外面的人一些善意的提醒。


 


我開門出來,他們果然已經調整好狀態,個個假意關心我怎麼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隻有蘇媽媽忍不住陰陽怪氣:「既然早回來了,就該早點準備一家人的飯,在廁所裡躲懶,還不如傾城一個客人自覺。」


 


蘇星湖打圓場,說今天人多要添兩個菜,便拉著他媽下樓去買菜。


 


我默默地擇著豆角,左傾城湊到我旁邊。


 


「檀小姐,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能生育哦,那天我根本就沒醉。」


 


我腦袋嗡地一聲。


 


「你知道,可你絕不會和蘇星湖說出實情。」


 


「我當然不會說,」她笑嘻嘻道,「因為這樣,蘇星湖才會加倍覺得虧欠我呀。」


 


她忽然變得惡狠狠。


 


「隻是沒想到,到底還是讓你闖入了他的生活!」


 


3


 


後來我才知道,我和蘇星湖都喜歡觀星。


 


我們在一個天文館重逢,他對我一見鍾情,苦苦追求很久,最後我同意和他在一起。


 


可我們剛一訂婚,左傾城割腕的消息旋即傳來。


 


蘇星湖二話不說丟下我跑去醫院。


 


急診室外,左傾城拒絕搶救,逼他發誓從今以後萬事以她為先,否則就S在他面前。


 


於是,蘇星湖在醫院寫下了「什麼要求都答應,永久有效」的卡片給她。


 


左傾城攥著那張卡片被推入手術室。


 


「看,就是這個傷口,這是我敢為他去S的證明。」


 


左傾城把手腕上的護腕拉起,露出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她說那是傷口愈合過程中她故意撕開幾次,讓醫生無法很好地縫合才導致的。


 


「這樣他就會永遠看到這個醜陋的傷疤,永遠覺得虧欠我,離不開我。」


 


她這樣說著,忽然猙獰大笑著撕開了傷疤。


 


頓時血流如注。


 


「啊!你幹什麼!」


 


門口,蘇媽媽的尖叫聲傳來。


 


蘇星湖衝上來,一把將我搡開,我猝不及防,狼狽地摔跌在地。


 


「星湖……」


 


左傾城一秒變臉,一下子柔弱地倒在他懷裡。


 


「讓開!」


 


蘇星湖打橫抱起她,把她安頓在我們的臥室裡,又取出藥箱為她包扎。


 


他眼底的緊張和恐懼,從未投射在我身上。


 


一股很大的力量將我拽過來,晃得我頭暈。


 


「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麼要刺激傾城!她都已經把我兒子讓給你了,你還不放過她!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


 


蘇媽媽用我平生從未聽過的刻薄骯髒詞匯,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百口莫辯,隻得奪門而出,仿佛落荒而逃。


 


我在樓下轉了幾圈。我無法欺騙自己,因為我的確在等著蘇星河追上來。


 


可是如以往的很多次一樣,他選擇陪在左傾城的身邊。


 


4


 


我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走著。


 


街角有人在派發傳單。


 


我下意識地按了按口袋裡那張表格。


 


很多行人接過傳單,看一眼就扔掉,一對小情侶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還在調笑,說「什麼藥物試驗,都是騙人的,誰家好人會拿命去試驗。」


 


我想起之前的一個暴雨天。


 


那天是我第一次大量流鼻血,我很害怕,求著蘇星湖帶我去醫院。


 


他卻在接到左傾城的電話說害怕打雷之後,毫不猶豫地甩下我去陪她。


 


他從不知道,我也害怕打雷。那個晚上我整夜沒睡,睜眼到天亮雨停。


 


我自己去了醫院,就是在那一天,我確診了白血病。


 


離開醫院時,我看到有人在醫院門口派發傳單,那恰好是一種治療白血病的新藥在招募臨床試驗的受驗人。


 


我主動領取了一張申請表。


 


這張表格現在就在我的口袋裡,上面的字跡已經被我的血弄得模糊一片了。


 


咨詢電話對面的醫生再三向我確認已經知悉風險。


 


「新藥是針對骨髓內造血幹細胞的靶向藥物,藥效很強,但副作用也很強,主要是針對大腦皮層中負責記憶存儲的區域進行定向攻擊,受試者有很大概率會永久性地喪失一部分記憶。」


 


喪失記憶,聽起來似乎很恐怖。


 


可眼下更恐怖的事情又何止百十。


 


我確定參與藥物試驗,醫生叮囑我近期要控制情緒,嚴格保障作息和飲食,以保持身體能夠以較好的狀態進入試驗。


 


蘇星湖發來短信催我回家。


 


我遵從醫囑,平靜地返回家中。


 


5


 


我回到家裡,發現臥室仍然被不速之客佔據,便隻得躲進廚房。


 


蘇星湖走進來,低聲對我說:


 


「剛才的事就算過去了,傾城也不會再提。但你作為主人失禮在先,總得有所表示。」


 


我如遭雷劈:「什麼表示?」


 


「今天是傾城的生日,她本來是想和我們一家人一起開開心心過個生日的,結果被你攪了,傷口也撕裂了。」


 


「可那不是我……」


 


「我不管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之等下你做個蛋糕給她表示一下歉意,別找不痛快,聽到了嗎?」


 


我悲哀地對他說:


 


「我說我沒有碰過她,也沒有說過任何傷害她的話,你相信我嗎?」


 


「都到這會兒了,相不相信的還重要嗎?」


 


他不耐煩,丟下一袋堅果,說讓我做蛋糕的時候多放些堅果,左傾城愛吃。


 


可我對堅果嚴重過敏,我曾經因為吃了他剝給我的一顆花生,導致呼吸道過敏性水腫進了醫院。


 


他明明知道!


 


可我沒說什麼,做好了蛋糕端出去。


 


左傾城在蘇星湖母女面前,故意裝作懂事,切了蛋糕先拿給我。


 


「檀小姐,這塊蛋糕請你吃,祝你和星湖……百年好合。」


 


我不想接,隻覺得惡心反胃。她又含淚向蘇星湖賣弄可憐。


 


「怎麼辦,星湖……檀小姐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


 


蘇星湖冷著臉,從她手裡奪過蛋糕碟子,用叉子插起蛋糕,竟然就那樣粗魯地往我嘴裡塞!


 


「張嘴!給我吃!不吃就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我被狠狠噎住,眼淚也奪眶而出。


 


我從他手裡搶過碟子,笑著大口大口吃完了蛋糕。


 


然後,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碟子脫手,摔得粉碎。


 


我抓著喉嚨,痛苦地窒息倒地。


 


6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


 


床邊的蘇星湖正在焦慮地看手表,看我醒了,他不安慰我,反而責備我不能吃花生也不說,還毀了人家的生日。


 


「你把傾城都嚇壞了!」


 


接著他的電話響了,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打來。


 


他立刻衝出病房去找她。


 


我看了眼時間,11:30,呵,我醒來的真是時候,他還來得及陪左傾城過完生日。


 


他剛走,醫生就走進來,責備我已經是第二次吃堅果過敏性水腫了。


 


「檀小姐,你明知道自己的情況,再這樣下去真的很危險,過敏會先於腫瘤奪走你的生命。」


 


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徑自出院回家。


 


進門之後,我發現客廳的垃圾桶翻倒在地。


 


白天我擦拭鼻血的紙巾掉在地上,血色觸目驚心。


 


臥室裡,蘇星湖正在輕言細語地問左傾城,客廳的紙巾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她的傷口又出血了。


 


左傾城哭著控訴白天我是如何傷害她,殘忍撕爛她的傷口讓她滾。


 


「我怕在你家惹怒了你的女主人會讓你不開心,所以她打我,抓我,我都不敢反擊,也不敢告訴你。星湖……我是不是該離開你了……可我隻是想一直陪著你……」


 


蘇星湖勃然大怒,他從臥室衝出來,看見我,一把將帶血的紙巾丟到我的臉上。


 


「是不是你幹的?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發現,你就會一直偷偷折磨她,就因為你知道左傾城膽子小又怕生事不敢說!是不是!」


 


我第一次知道,人在極度心寒的時候,是不會想要爭辯的。


 


「你仗著我對你的寵愛,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了!」


 


寵愛?我真的得到過那種東西嗎?


 


我的沉默越發激怒了他,他氣急,衝上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猛地,我感到鼻腔裡一股溫熱倒流回口腔,瞬間滿口腥甜。


 


我不想在他面前失態,趕緊跑進衛生間落了鎖。


 


我打開水龍頭,在洗手池大口大口地吐血。


 


一池的紅。


 


蘇星湖敲門問我怎麼了。


 


我擦幹淨嘴角的血,放水將血色衝淡,衝走,然後走出來。


 


他看見我臉色白得嚇人,心有不忍。在他的價值觀裡,男人打女人總是失儀的。


 


他欲言又止,而我沒有給他機會,拉開家門走了出去。


 


我來到醫院血液病科臨床藥物試驗中心。


 


正式開始試驗之前,醫生再次跟我確認了本人及家屬是否知悉風險。


 


我說已知悉。


 


我已經沒有家屬。


 


7


 


試驗的前三天都是各種全身檢查。


 


體檢醫生對我身體的糟糕狀況表示震驚:「腹部預後不良的傷口、嚴重的過敏、全身血液中彌散的癌細胞、重度的貧血和感染……難以想象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身體竟然像隻千瘡百孔的風箱。」


 


我也是直到今時今日才知道,一段惡性的關系就如同一個惡性的腫瘤,會漸漸將人的健康蠶食殆盡。


 


在做核磁共振之前,我遵醫囑將訂婚戒指摘下。


 


醫生問我是否需要妥善保存在哪裡,我順手將戒指丟進水杯,躺進儀器裡。


 


三天後,綜合評估報告出來。


 


醫生說我的病情已經惡化得很嚴重,因此會優先安排給我用藥,並且會比一般受試者的劑量更大。


 


但風險也會更大,我有很大可能會部分失憶。


 


我說我沒有重要的記憶害怕失去。


 


躺在試驗床上,我卻忽然想起我和蘇星湖正式見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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