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疫情封城,我被迫在竹馬家隔離。
半夜,我們在廚房相遇。
我睡衣敞開,胸口涼涼的,他也隻穿著基本布料。
「啊啊啊!——」
我瞬間清醒,尖叫著攏緊睡衣:「對不起,我還以為這是在我家!」
衛衡神情僵硬:「……我也忘了,你還住在我家。」
1
奉我媽之命給衛衡送年貨,結果站在他家門口,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來開。
我隻能掏出手機,把衛衡拉出黑名單:「你在家嗎?」
他秒回了我一個問號。
我耐著性子解釋:「我在你家門口,來送年貨。」
過了好一會兒,衛衡才發過來一句輕飄飄的:「等著吧。」
然後就不理我了。
他對我這副態度,我倒也不意外,畢竟當初,我自作多情地以為他喜歡我,差點搞砸了他跟他女神的表白。
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兒,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淡的嗓音:「你倒是捨得回來。」
一回頭,衛衡已經站在不遠處,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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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扯唇角:「辭職了,所以提前回來了。」
他目光在我手上拎著的東西上掃了一圈,爾後用指紋開了鎖,沖我點點下巴:「進來吧。」
「我還是放下東西就走吧,打擾到別人多不好。」
玄關的燈光下,衛衡轉頭看向我的眼神冷颼颼的:「這裏就我一個人住。」
我精神一振,但還是虛偽客套:「打擾到你也……」
「如果我媽知道你來送東西,我連杯茶都沒給你喝,過年回去又要念叨我了。」
哦,原來是怕周阿姨。
我又垂頭喪氣下來,默默跟著他走了進去。
衛衡接過我手上的東西放好,回頭看到我還在門口站著,才說:「進來。」
事實上,我和衛衡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聯系過,就連過年走親訪友,我也刻意避著他。
此刻坐在沙發上,我低頭專心盯茶杯,氣氛尷尬,還是衛衡先開了口:「聽我媽說,給你介紹了個相親對象。」
「……啊對,是有這麼個人來著。」
我回憶了一下,確有其事,乾脆大著膽子胡言亂語:
「人帥,有錢,而且我正好是他的理想型,已經準備進一步發展了。要不是來給你送東西,我們這會兒已經見上面了。」
話音未落,我就感受到一道充滿殺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接著是衛衡狀似平靜的聲音:「這麼說,是我打擾你們了?」
我抬起頭,正要說話,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面前,正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明明已經察覺到危險,但我依舊頭鐵:「你知道就好。」
衛衡嗤笑一聲,撐著我後面的沙發背俯下身來,目光近距離打量我,慢條斯理道:「理想型?」
「你……」
我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得我一個激靈,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重重磕上了衛衡的腦門兒。
「嘶——」
最後我倆倒抽冷氣,揉著額頭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幾個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
「小區十七棟剛剛查出了一例核酸陽性,現在我們要對小區進行封鎖,麻煩你們登記一下身份資訊。」
我人都傻了。
「那個,我不住這兒,我就來送個東西……」我焦急地問,「我現在離開行嗎?」
工作人員看了我一眼,搖頭:「你沒看通知嗎?最近疫情嚴重,本市已經採取了封控措施,安心在你男朋友這兒待著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
最後幾個字我說得特別輕,估計工作人員也沒聽清楚,隻是動作麻利地登記完我和衛衡的身份資訊,然後關門離開了。
我傻站在門口,轉過身,目光往窗戶瞟了幾個來回:「衛衡,你這個房子在幾樓來著?」
「十九樓。」
他淡淡地說,「所以,你還是死了翻窗逃出去那條心吧,這是違法的。」
2
我心如死灰,又忍不住暗生興奮,摸出手機給我媽打電話。
「既然如此,你就在小衛那住著吧。」
我媽倒是看得很開,「缺啥東西你說,我今晚整理出來,明天叫個跑腿給你送過去。」
掛了電話,我又給閨蜜發微信:「疫情嚴重了,我被隔離在衛衡家出不去了。」
她發來一連串感嘆號:「!!!這不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好機會?!上次帶你去買的那條真絲睡裙呢?穿上穿上!」
「朋友,我是來送年貨的,怎麼可能隨身帶著真絲睡裙?」
「那就找他借一件襯衫。」我經驗豐富的閨蜜頭頭是道,「洗完澡,頭發別吹,就披著,穿著他的襯衫……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捧著手機想像那個畫面,忍不住嘴角上揚。
結果衛衡立馬在旁邊掃我一眼,聲音發冷:「聊得這麼開心?」
我是很開心,但他顯然不太開心。
我抬起眼,看向衛衡:「隔離這段時間,我住哪兒?」
「沙發。」
我不敢置信:「你讓我睡沙發??衛衡,你37℃的嘴巴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這房子就一間臥室,你不睡沙發,還想睡哪兒?」
他說著,忽然勾勾唇角,湊過來,「怎麼,你想跟我一起睡主臥?」
距離驟然拉近,連他溫熱的呼吸也跟著縈繞過來。
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清冷中又多了一抹深邃的暗色,實在很蠱人。
我一時看呆了,直到衛衡幽幽的聲音傳來:「你……流口水了。」
語氣裏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嫌棄。
我手忙腳亂地擦了擦唇角,再抬起頭,衛衡已經抱著一床被子走出來,扔在了沙發上。
「進去吧。」他淡淡地說,「主臥歸你了。」
我十分感動,小跑過去看了一眼,轉頭建議:
「其實……這床挺大的,我們兩個人也不是睡不下。」
他嗤笑一聲:「得了吧,我害怕你把我吃了。」
衛衡說的這個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也不敢問,隻好紅著臉小跑過去,想問他今晚吃什麼,結果腳下被茶幾腿絆了一下,整個人飛撲出去,摔在了衛衡身上。
慌亂中,我扶住了什麼東西,才沒讓自己滑下去。
衛衡悶哼一聲,聲音微啞:「鬆手。」
我愣了愣,手下無意識蹭了蹭,在觸感越發緊繃時,忽然反應過來:「你竟然有腹肌?!」
他失去耐心,直接把我手拿開,整個人扶正,眼神沉暗地望著我:「嗯,有,然後呢?」
我想也沒想,之前刷抖音時記住的騷話脫口而出:「哥哥,我可以在你的腹肌上洗衣服嗎?」
「……」
衛衡表情詭異:「這兩年,你的變化真是令人驚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竟然硬生生從這句話裏聽出了嘲諷。
晚上洗完澡,想到閨蜜的話,我裹著浴巾走出浴室,正準備矯揉造作地問衛衡要一件襯衫,卻忽然發現門口放了一套睡衣。
全新的,帶著柔軟蕾絲花邊的,女式睡衣。
我腦中警鈴大作,拎著睡衣領子出去找衛衡:「你家怎麼會有女式睡衣??」
「你怎麼圍著浴巾就出來了?」
我倆同時發問,衛衡深吸一口氣:「找鄰居借的。」
我磨牙霍霍:「你跟你鄰居姑娘關系挺好啊?」
他神情不自然,眼神躲閃:「……也不算。」
3
我還要再問,衛衡已經背過身去,聲音發緊:「羅俏俏,你先把睡衣穿上再說話。」
停頓一秒,又補充了一句:「回臥室去穿。」
我在臥室換上那套睡衣,發現尺碼竟然與我十分契合,隻不過粉嫩的風格實在過於含蓄,完全沒有彰顯出我作為成年女性的魅力。
於是我拿出手機給我媽發了條消息,讓她明天務必叫人把那條真絲睡裙送過來。
一切搞定,我走出臥室,看到衛衡正站在冰箱前,拿了瓶冰氣泡水猛灌。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仔細看去,他耳朵上還染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紅。
冰箱裏除了幾罐啤酒,空空如也,衛衡說是他工作太忙,還沒來得及補給。
聽他這麼說,我才突然反應過來,衛衡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色,顯然是最近沒休息好的緣故。
他拿最後的一點材料做了碗炒飯,放在餐桌上,自顧自地往沙發走去:「你吃吧,我處理點工作上的事。」
衛衡工作起來有種專注的迷人氣質。
客廳明亮的燈光從天花板流淌下來,把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照得特別好看,連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的手也修長又俐落。
我盯著他,一時出了神。
從小衛衡就是我媽口中別人家的小孩,長得好,品學兼優,對比起來,成績平平還愛惹是生非的我,簡直就是反面教材。
成年之前,我總是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短發,打扮得像個男孩子,毫無性別意識。
直到大二那年夏天,考試結束後我去衛衡學校找他,準備一起回家,卻意外撞見他和一個漂亮女生並肩從圖書館出來。
那女生側頭說著話,臉上的笑容溫柔又好看,看上去和衛衡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拎著箱子站在路口,心頭湧上的鈍痛讓我驟然意識到——
我大概可能也許,是喜歡上衛衡了。
畢業典禮結束後,我下定決心跟衛衡表白,換了短裙高跟鞋,化了妝,為了壯膽,還用酒把自己灌到半醉。
結果推開KTV的房間門,就看到屋中央身姿挺拔的衛衡,還有他身邊茶幾上碩大的三層蛋糕,墻上掛著花環和亮晶晶的彩帶。
閨蜜一把將我拽到一邊,焦急地說:「俏俏,你沒搞錯吧?我怎麼聽衛衡的室友聊天說,他今天要在這裏跟他女神表白呢?」
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從人群中找到衛衡,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我醉眼朦朧,他神情莫測。
我猛地就想到跟他從圖書館出來的女生,衛衡看見我時總是冷著臉,永遠不會露出對她那樣溫柔的笑。
說是青梅竹馬,其實他很討厭我吧?
我從閨蜜手裏抽出手,踩著不太穩當的步伐往衛衡那邊走。
細細的鞋跟戳在厚實的地毯上,我一個沒站穩,直接往前摔過去,把衛衡整個人撲在了蛋糕上。
他精心設計的表白被我搞砸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從他身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了。
再後來,我把工作找在外地,逢年過節也刻意躲避,就真的再也沒和衛衡見過面。
4
半夜,我從夢裏驚醒,地暖開得太熱,我迷迷糊糊地去廚房找水喝。
結果迎面就撞上衛衡。
他正靠在櫥櫃旁,一手端著杯子喝水,另一手揉著太陽穴,眼睛半瞇著,顯然也是沒睡醒的樣子。
要命的是,他身上隻穿著最基本的布料,露出的腹肌線條清晰,兩條腿又長又直,還我看呆了,直到衛衡紅著臉發出聲音:「你……」
我低下頭去——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