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秀娥才衣衫不整地回到了家。
臨走之前，她還一臉憤恨地瞪著我，“劉衛東，你最好別反悔！你要是敢不讓我兒子進廠上班，我跟你沒完！”
我敷衍道：“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林秀娥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我看著她那副自以為得計的樣子，心裡隻是冷笑。
跟上一世我對她們一家掏心掏肺的付出相比，我現在所做的，簡直是九牛一毛。
接著，我像往常一樣去廠裡上班。
剛到廠裡，還沒來得及去後勤處，就被人急匆匆地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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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任！廠長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我心裡咯噔一下，快步來到了廠長辦公室。
一進門，廠長就滿面紅光地站了起來，熱情地迎了上來，
“衛東同志！天大的好消息啊！”
“廠長，您這是……”
“哈哈！是首長！首長親自申請咱們廠為先進典型！昨天市裡的批復下來了，咱們廠，正式被評為‘京城市先進模範廠’啦！”
廠長激動得揮舞著手臂。
“這可是咱們廠多少年都沒拿到過的榮譽啊！”
我心裡暗笑，這當然也在我的預料之中。
上輩子首長雖然對飯菜不滿，但對廠裡的整體工作還是肯定的，隻是沒給那麼高的評價。
這輩子有了我的“助攻”，首長心情大好，給個先進模範廠的榮譽，也是順理成章。
“這可真是太好了！都是廠長您領導有方！”
我連忙送上恭維。
“哎！這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嘛！”，
“首長非常高興，特意交代要親自過來咱們廠裡吃飯，好好感謝一下咱們這些先進工作者！”
“廠裡研究決定，這地點就定在你家的四合院裡！首長可是好幾次跟我提起，想去你家看看。”
而且啊，首長特意點名，說上次在你那兒沒吃夠，這次還要嘗嘗你的手藝！衛東啊，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你可得好好準備一下，千萬不能出岔子！”
我連忙點頭答應，“廠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準備，保證讓首長滿意！”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我立刻跑到後廚，把我信任的徒弟小李叫了過來，讓他趕緊回家一趟，把四合院好好張羅一下。
“小李，院子裡要有大喜事發生了！你趕緊去買些紅布，把院子門口、屋檐下都掛上，再去供銷社扯幾尺大紅綢子，扎幾個大紅花戴在門上。鞭炮也多買幾掛，到時候好好熱鬧熱鬧！”
我一股腦地吩咐下去。
小李一聽說是喜事，也樂呵呵地答應了，趕緊跑回大院去張羅。
8
“快看！衛東家門口咋貼上紅喜字了！”
“他那個徒弟還在院裡搭桌子呢！這是要幹嘛呀？”
院裡的鄰居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了，紛紛跑出來看熱鬧，議論紛紛。
王婆子和林秀娥也連忙跑到窗戶邊往外看。
隻見小李正在院子中央忙活著，掛紅布，擺桌椅，儼然一副要辦大喜事的熱鬧景象。
有人好奇地跑去問小李。
“小李啊，衛東家這是要辦什麼喜事啊？看著挺熱鬧的！”
小李咧著嘴，一臉喜氣地說道：“我家師傅說了，是大喜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師傅讓怎麼布置，我就怎麼布置！”
王婆子懵了，“這劉衛東搞什麼鬼？”
而林秀娥，在最初的驚訝之後，臉上瞬間迸發出了狂喜！
這個傻子！竟然搞出這麼大陣仗來娶我！！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全院的人都知道我要嫁給衛東了，看以後誰還敢瞧不起我們家！
等大軍的工作一落實，這婚結不結還不是我說了算？
她激動得臉頰緋紅，立刻轉身跑回屋裡，找出自己那件紅的確良襯衫換上，又對著鏡子仔細畫了妝。
然後，她昂首挺胸，走出了家門，對著院子裡好奇的鄰居們，用一種揚眉吐氣的語氣，大聲宣布道：“大家伙兒別猜了！今天，是我和我們家衛東的大喜之日！歡迎大家都來喝杯喜酒，捧個場啊！”
“什麼？！林秀娥要跟衛東結婚了？！”
“真的假的啊？！”
院子裡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林秀娥。有羨慕的，有嫉妒的，當然，也少不了看笑話和揶揄的。
“我說秀娥啊，以前劉衛東對你那麼好，你都愛答不理的，怎麼他這一當上主任，你就立馬同意嫁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個平時就愛說笑的鄰居大嬸忍不住打趣道。
“就是啊！該不會是看上人家劉主任的官位了吧？”
“哈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
林秀娥被戳中了心思，頓時惱羞成怒，臉漲得通紅，叉著腰反駁道：“你們懂什麼？！我那是對衛東的考驗！考驗他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現在他通過了我的考驗，我當然要嫁給他了！我們這叫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就等著喝我的喜酒吧！”
就在這時，王婆子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走了出來，一把將得意洋洋的林秀娥拉回了屋裡。
“你個S丫頭！誰讓你答應嫁給他的？！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嗎？！你要是敢改嫁，我就S給你看！”
大軍、二紅和小荷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媽，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劉叔叔嗎？”
林秀娥不耐煩地安撫道：“哎呀！你們急什麼？！我怎麼可能真嫁給他？反正隻是辦個婚禮，又不去領結婚證！到時候等咱們撈夠了好處，再把他一腳踹開不就行了？”
聽到這話，王婆子和大軍他們這才放下心來，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還是媽聰明！”
“對！就得這麼辦！先把好處弄到手再說！”
安撫好了家裡人，林秀娥又神氣活現地走回院子裡，繼續對著院裡人炫耀她的喜事。
就連院裡的三位大爺，聽到這個消息後，也紛紛走了過來。
雖然他們對林秀娥的人品頗有微詞，但還是象徵性地拱手道喜：“秀娥啊，恭喜恭喜啊！”
結果，林秀娥現在正是得意忘形的時候，哪裡還把這幾位放在眼裡？
她鼻孔朝天，用一種近乎數落的語氣說道：“喲，幾位大爺也來了？當初開大會的時候，你們可沒少說我們家的闲話吧？現在知道來恭喜了？”
這話一下子就把三位德高望重的大爺噎得臉色鐵青，卻又不好發作。
就在院子裡鬧哄哄一片的時候，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
有人高喊道：“首長和廠長來啦！”
院裡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的天！這劉衛東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結個婚而已，竟竟然連首長和廠長都親自來了？！
林秀娥見狀，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
她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扭著腰就迎了上去。
隻見首長和廠長在一群廠領導的簇擁下，正笑容滿面地走進院子。
“哎呀！首長！廠長！各位領導！歡迎歡迎！”
林秀娥立刻拿出十二分的熱情，主動上前問好握手，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首長和廠長等人顯然有些詫異，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誰。
廠長疑惑地問道：“你是……”
林秀娥立刻搶著自我介紹道：“我是林秀娥，廠裡員工。”
然後，她眼珠一轉，立刻拉過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大軍，滿臉堆笑地對著廠長說道：“廠長，這是我的大兒子，叫大軍。這孩子特別懂事，也肯吃苦。衛東說了，他特別適合咱們廠採購科那個採購員的位置，希望廠長您能給安排安排！”
她竟然在這種場合，當著首長的面，就直接開口要工作了！
廠長顯然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為難。
“這個……林同志啊，現在廠裡的招工都是有嚴格指標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在這時，首長突然開口問道：“張廠長，這位女同志是小劉的……？”
林秀娥生怕機會溜走，立刻用一種無比自豪的語氣大聲道：“報告首長！我是劉衛東的妻子！他今天特意給我準備了婚禮呢。”
“哦？妻子？”
馬首長和廠長都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廠長立刻順水推舟，笑著說道：“哎呀！原來是弟妹啊！看樣子今天是雙喜臨門吶！衛東同志也真是的，這麼大的喜事也不提前說一聲！哈哈！”
他轉向首長，笑著解釋道：“首長，您看，雖然咱們招工有規定指標，但對於像劉衛東同志這樣的優秀員工，咱們是不是可以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適當給予一些優待？比如解決一下家屬就業問題，也算是對他們努力工作的一種肯定和鼓勵，更能激勵全廠職工向先進看齊，努力工作，再創佳績！”
首長聽了，覺得很有道理，而且他今天心情確實很好，再加上對我的印象極佳，便欣慰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嗯，老張這個提議不錯！關愛職工家屬，解決後顧之憂，我看可以！”
林秀娥一聽首長都點頭同意了，頓時喜不自勝，激動得臉都紅了，連忙對著廠長和首長鞠躬道謝。
“哎呀！那真是太感謝首長！太感謝廠長了！我代表我們全家謝謝各位領導的關懷！”
她看著周圍鄰居們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心中得意到了極點！幾乎完全沉浸在即將成為“主任夫人”，兒子即將擁有“鐵飯碗”的美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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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也騎著自行車回到了四合院。
剛進門，還沒來得及跟首長和廠長打招呼，一個身影就猛地撲了上來，雙手親熱地摟住了我的胳膊，語氣親昵地說道：“衛東！你可算回來了！首長和廠長都等你半天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我的胳膊。
但我豈能讓她如願？
我不經意地側身一避讓她撲了個空，尷尬地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