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陸以堯牙根痒痒:“你的祝福能不能走點心。”
霍雲滔故意的,這會兒樂得讓人牙痒痒,不過樂完,總算正經起來:“《五陵年少》開拍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角落,隨便聊,也不會引人注目。
“嗯,”陸以堯道,“上禮拜就開機了。”
霍雲滔點點頭:“怎麼樣,能賠嗎?”
陸以堯:“……”
也就是哥們兒,換一個人這麼問,陸以堯都容易跟對方絕交。
不過也正因為是霍雲滔,所以陸以堯知道,對方是真的擔心他賠光家底。
陸以堯:“不好說,得看成戲效果能否達到預期。”
霍雲滔:“如果能呢?”
陸以堯:“那就賠不了,而且收視一定會爆。”
霍雲滔:“如果達不到預期呢?”
陸以堯:“老婆容易保不住。”
霍雲滔:“也不至於吧……”
陸以堯:“為了支持我,冉霖這次是零片酬出演。”
霍雲滔:“我要是他我現在就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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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以堯揚起嘴角。
他在聽到冉霖想買別墅和他做鄰居之後,就真的動了提高片酬的心思,哪知道真等談錢的時候,冉霖連原本的片酬都不要,而且理由很充分——片酬就當入股,賠了認倒霉,賺了你得給我多分紅。
冉霖當然不是真的為了高風險高回報,陸以堯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是對方在用自己的方式給他這個商界新人以支持。
如果說《國民初戀漂流記》隻是打開了冉霖的知名度,《落花一劍》讓他翻起第一次熱度,那《凜冬記》和《染火》則是在幫他翻起新一輪熱度,提升原有咖位的基礎上,飛躍性地提升了他的逼格。
以冉霖現在的勢頭,再回過來演電視劇,片酬與《燈花傳奇》早不可同日而語,而《燈花傳奇》時冉霖的片酬就已經比《落花一劍》翻了番。近段時間,姚紅已經把冉霖的電視劇片酬,對外開到了40~45萬一集。當然這個報價是含有水分的,但即便資方有意壓價,30~35萬一集也是底線。至於未來冉霖的片酬是升是降,取決於他的發展,但現階段,就是這個數。
《五陵年少》計劃拍攝四十六集,如果不找冉霖,而是找其他同等咖位人氣的演員來演,這一千多萬的片酬就是正常支出,但是現在因為找的冉霖,這筆錢就是實打實省下了。
都說談錢傷感情。
陸以堯卻覺得,真正彼此信任的感情,反而不怕談錢。就像他傾盡全力投資的戲,很自然就是找冉霖來當男一號,即便冉霖沒憑借《凜冬記》和《染火》翻出這波熱度,他也對冉霖有信心。而反過來,冉霖相信他的眼光和能力,義無反顧零片酬出演,實質上是與他風險共擔。
冉霖出演就一定能讓這部戲紅嗎,陸以堯不敢肯定。
陸以堯投資的項目就一定前景好嗎,冉霖怕也不敢這麼說。
但這就是他們兩個的愛情,彼此信任,結伴奮鬥,賠了共苦,賺了同甘。
“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聊到你家那位,你就一副‘全天下哥們兒最幸福’的嘚瑟樣。”霍雲滔受夠了,沒結婚的時候被喂糧他可以忍,這都結了婚了還被秀恩愛,令人發指啊!
“知道你結婚了,知道你家庭美滿,不用非把結婚戒指在我眼前晃。”陸以堯沒好氣地扒拉開損友的手,免得被那顆鑽石閃了眼,“再說了,你一男的戴什麼鑽戒,铂金就夠了。”
“你這是性別歧視。”霍雲滔轉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挑的這枚男款鑽戒很養眼。
事實上霍雲滔的戒指蠻好看,雖是鑽戒,但並不大,鑽石小巧精致,鑲嵌在铂金戒託的凹槽裡,表面略平,是個很紳士優雅的男款。
但這就和當著和尚的面說自己的洗發水多好用一樣,在陸以堯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事實上霍雲滔也不算被冤枉,因為他就是故意秀的,誰讓損友一提冉霖就飄,他覺得需要適時敲敲警鍾:“你倆的事情,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家裡說?”
陸以堯正腦補未來他和冉霖戴上對戒時的美麗畫面呢,忽然被友人拉回現實,頓了一會兒,才道:“下個禮拜就說。”
霍雲滔嚇一跳,他提醒友人是希望友人別被眼前的幸福衝昏頭腦,但也沒準備讓他立刻頭腦發熱:“不用這麼急,這事兒你得好好謀劃,不能聽我一說明兒就扛槍上戰場吧。”
陸以堯發現損友對他的出櫃計劃似乎有什麼誤會:“你以為我是剛才那一瞬間決定的?”
霍雲滔皺眉:“不是嗎?”
陸以堯:“我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
霍雲滔實話實說:“你不是,但在涉及到冉霖的事情上,你一向生猛。”
“……”陸以堯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因為無論是他當年意識到自己也喜歡冉霖,還是確認自己不直,甚至後面的告白,好像都和霍雲滔說的一樣,一決定了就行動,幹脆利落到如今回憶起來,都想給自己的生猛點個贊。
無力反駁的結果隻能是跳過這一論題,直接說重點:“下個禮拜是我陰歷生日,我一早就答應了我媽和我妹要回家,所以……”
“所以你也一早考慮好了要趁這個機會出櫃?”霍雲滔大概明白友人的思路了。
陸以堯點頭:“過生日嘛,氣氛正好。”
霍雲滔展望一下那個場面,總覺得友人的二十八歲生日,可能要崩盤:“你確定不再想想?雖然氣氛融洽好聊天,但滿心歡喜裡接著個晴天霹靂,情緒落差會不會太大,以致更難接受?”
陸以堯搖頭,顯然已經深思熟慮:“這種事情就沒有什麼完美的開口時機,要挑大家情緒都不好的時候講,落差是不大了,但還雪上加霜呢。”
“也對。”霍雲滔見友人深思熟慮,本不想再多話,但忽然想到前面說的冉霖已經進組,便又來了新問題,“冉霖不陪你一起去嗎?這畢竟也算是你們兩個的事。”
陸以堯垂下眼睛,靜靜看了晶瑩剔透的酒杯半晌,才道:“我想把家裡的工作都做通,再帶他過去。”
霍雲滔把嘴唇抿成直線。他能理解友人的思考邏輯,但卻不免心疼。
良久,他還是出聲勸:“兩個人一起面對,抵抗風雨的能力是1 1>2。”
陸以堯緩緩抬頭,乍看淡然的眸子裡,卻透著堅定:“我希望他面對的都是晴天。”
霍雲滔靜靜看了友人好半晌,忽然掏出手機直接貼到臉上:“喂,110嗎,這裡有個情種瘋狂撒狗糧,你們到底管不管——”
……
冉霖進組拍攝已經一個多禮拜了。
不考慮他和陸以堯的關系,單純客觀評價,這都是冉霖待過的最有凝聚力的電視劇劇組。和《染火》比較相似,那就是《五陵年少》也沒有那麼多資方和關系戶,整個劇組都是由陸以堯把控,制片人牽頭,導演拍板,由上至下組建的,和多方攢起來的劇組不同,這樣的團隊更像一個集體,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而且《五陵年少》比《染火》更省心的地方在演員。除了冉霖和唐曉遇外,其餘演員也都是精挑細選,在符合角色要求的基礎上,業務能力和口碑是第一位的,人氣反而沒那麼重要。況且《五陵年少》作為現代都市劇,在表演難度上本身就比《染火》要低一些,甚至因為導演在選角時的把控,很多演員都可以本色演出,清新自然。
方方面面都順當默契的結果,就是拍攝進度穩定從容地往前走,導演有更多的時間來精雕細琢,演員之間也碰撞出更多火花,飆戲飆到過癮。
這天是拍攝他和唐曉遇這對損友一起在鍾鼓樓廣場闲逛,順便思考一下迷茫的人生。哪知道好巧不巧就遇上扒手。但扒手扒的是路人,他倆屬於見義勇為,結果難得做回好事,還被扒手團伙打擊報復。但這二位小爺那是好惹的嗎,立刻叫人過來反報復,於是好好一個見義勇為,愣是發展成了團伙鬥毆,雖然剛一動手就被警察制止了,但畢竟影響了社會治安,最終二人和扒手們雙雙進了局子,簡直史上最慘正義使者。好在最初那個被扒的路人挺身而出幫忙作證,才還了他倆清白,雖然還是不免被警察叔叔教育一頓。
在這種比較開闊人流量較大的商區拍攝,劇組大都速戰速決,所以作為演員,都是提前化好妝,再跟車過來,抵達後稍事準備就開拍。
冉霖和唐曉遇是主演,而扒手也好,被偷的路人也好,都是找的臨時演員,所以從化妝到上車出發,他們和這些演員都是分開的,直到抵達現場,才看見一群人已經先到了,正在那邊聽副導演講戲。
“準備好了吧。”已先行抵達的導演問他們。
此時是工作日的上午十點,廣場周邊的商業街店鋪已經全開了,但還遠沒到客流高峰,所以在鏡頭裡看著就是個欣欣向榮又不會過分雜亂的畫面,再合適不過。
冉霖和唐曉遇知道導演這是希望速戰速決,所以齊齊點頭。
導演很滿意,道:“那就先整體走一遍,熟悉一下位置和路線。”
這場戲裡是需要冉霖和唐曉遇去追扒手的,怎麼跑,往哪跑,都是有講究的。
冉霖和唐曉遇沒二話,直接站到鏡頭前面,先“闲逛”起來。
導演在監視器後面看著,不時給一些意見。
待二人“闲逛”得差不多,導演讓助理通知副導演,先把偷錢的“扒手”和被偷的“路人”一並叫過來,走一下二人見義勇為的戲份。至於“二人被揍”和“帶人過來報仇”都是後面的事。
冉霖眼見著副導演帶了三人過來。兩個帶著鴨舌帽,看不清長相,但背著雙肩包,穿著運動休闲裝,一看就是年輕遊客;另外一個人則穿著夾克,其貌不揚,扔人堆裡找不著,唯一雙眼睛來回亂轉,顯然已經入戲,非常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賊眉鼠眼。
三人在距離他倆幾米處的地方停下,由副導演講戲,但說也奇怪,那“扒手”抬臉聽得專注,那倆“路人”卻無一例外低著頭,從冉霖和唐曉遇這裡隻能看見帽檐,卻看不見臉。
唐曉遇沒覺出什麼,正望著天在腦袋裡過等下的臺詞和動作呢。
但冉霖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不,是非常可疑……
毫無預警,冉霖一個健步衝上去,彎腰就從下往上看這二位,果然,帽檐底下是兩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靠——”顧傑先出了聲,一把摘下鴨舌帽,“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夏新然翻個白眼,也隻得抬頭,但沒理冉霖,先瞪顧傑:“我就說你走路的姿勢跟別人不一樣!”
冉霖哈哈大笑,連忙給顧傑洗冤:“別找人背鍋,你倆一過來,看身形我就覺得眼熟!”
夏新然終於轉向冉霖,然後一個熊抱:“你心裡果然也有我們——”
顧傑皺眉,哪出來個“也”?不過沒來得及多想,就越過夏新然後背,和帶著笑的冉霖四目相對,立刻道:“我們來探班啦。”
“順帶友情客串?”唐曉遇走過來,已經看明白情況了,跟冉霖一樣,喜出望外。
“都來了當然要客串,”夏新然松開冉霖,嘿嘿樂,“想讓陸老師欠個人情不容易,有機會就得抓住!”
“所以是陸以堯請你們過來的?”唐曉遇隨著夏新然的說法猜測。
不想立刻被夏美人否定一半:“是我們正好想來探班,陸老師又正好希望我們能來客串,所以一拍即合!”
冉霖看向顧傑。
後者點頭:“嗯。”
冉霖咧開嘴,顧傑說是,那就確實是了。
夏新然黑線:“為什麼我說不行還要找他確認……”
因為你看著就不是很靠譜。圍觀全程的副導演在心裡忍俊不禁地接茬,卻也看出這幾個人是真的關系好。不過時間有限,他也隻能做個煞風景的壞人:“咱們現在走一遍戲?”
經副導演提醒,眾人立刻正色起來,進入工作狀態。
冉霖和唐曉遇走到一旁的臺階上坐著,百無聊賴看天,夏新然和顧傑則來到鏡頭正位,戴好鴨舌帽,一派青春氣息。扒手則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伺機而動。
隨著場記板一聲啪,顧傑和夏新然便肩並肩往前走,夏新然開著手機地圖,一邊走一邊跟顧傑分辨四周景物,時不時還駐足看一下,儼然初來乍到的純良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