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閨蜜都是大佬的金絲雀。
她是滬上闊少的掌心寵,我是京中佛子的口中珠。
「他要訂婚了。」
接到閨蜜電話的時候我還在奢侈品店 shopping。
我:「算了算時間,我家那個的白月光也該回國了。」
1
晚上,傅府。
傅砚修今天格外的強勢,一進家門飯都沒吃,就拖著我進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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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一次,洗漱臺一次,床上一次。
等雲雨初歇,我躺在床上手指都懶得動。
傅砚修手指插過我的頭發,順著發根到發尖,一下又一下:「今天去購物了?」
「是的,江江她生日,我買了點禮物給她。」
傅砚修疑惑:「不是上個月剛過過麼?」
小腦瓜,動起來。
我:「上個月是農歷生日,今天陽歷。」
傅砚修嗤笑:「是麼?」
「咋啦?」我故意板著臉:「我買點東西都不行了?」
拿我沒辦法,他親了親我的頭頂:「沒,順便買,下次我陪你一起。」
這幅場景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有多愛我。
我伸出修長白皙的腿踹了踹身邊人的腰:「餓了,去熱點東西。」
男人利落的下床,隻穿了條褲子光著的上半身肩寬腰窄,背部肌肉線條分明流暢,好一片融融春光。
趁他離開,我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從抽屜深處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片在掌心,和水一起咽了。
又不帶套,煩S了。
傅砚修在心情煩悶的時候會特別熱衷於床上之事。
我知道他今天在心煩什麼。
他年少的白月光,心中的白玫瑰,就要回國了。
他在糾結,紅玫瑰與白玫瑰該怎麼抉擇。
心間的朱砂痣和年少的白月光。
多少人難以抉擇的命題。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根本不需要他選擇,我早就規劃好了一切。
2
將最後一件衣服打包進行李箱寄出去,我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我住了四年的「家」。
再見了。
再也不見了。
一出家門,就收到傅砚修的消息——
ATM:【去哪?】
家裡的智能鎖綁定的是他的手機,但是我不知道今天他這麼空,還有時間關注門鎖提示。
夏夏:【去找閨蜜玩幾天】
ATM:【幾天,什麼時候回來?】
夏夏:【還不確定】
ATM:【回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去機場接你】
夏夏:【嗯嗯。】
嘴上敷衍的應著,實際扭頭就走。
從京市坐飛機到海省,再轉高鐵,最後坐了兩個小時順風車。
幾經輾轉,終於到達目的地。
江江早已在門口等著我。
半年不見她更瘦了,細條條一個。巴掌大的小臉上隻剩下一雙黑黝黝紫葡萄似的大眼睛,臉頰肉都沒有了,看著都惹人心疼。
所以,感情啊,是最耗人的東西。
我心疼的上前抱住她:「沒事,我花我前夫的錢養你。」
江茯苓笑:「滾。」
3
潭市是海省一個悠闲的沿海縣城,近些年才陸陸續續有些知名度。
風景很好,人文氣息濃厚,時間在這兒都慢了下來。
我們經常一起去逛集市,買些新鮮的海貨回來打牙祭。
有時,也會去逛市裡的花卉市場,她買了一盆繡球,我比較實際,抱回了一盆草莓,天天數著日子等結果……
日子過的溫馨、闲適又知足。
4
晚上,我開著窗,吹著海風,窩在房間的懶人沙發上刷微博。
微博跳出關注消息。
傅砚修的好友陳江禾的九張聚會圖——
白月光回國了,眾人紛紛舉行了一個歡迎會表示祝賀。
白月光和傅砚修的高中同學,和所有美好的青春校園文一樣。
青梅竹馬、郎才女貌。
女生家境雖不好,但是自立自強,靠自己考上重高,並刻苦學習,在學習榜常居榜首,和傅砚修兩人在光榮榜上各佔半壁江山,是老師眼中的金童玉女。
青春年少,曖昧浮動,水到渠成。
但不是所有校園戀情都能迎來圓滿,年少的我們啊,太過自尊,也難自洽。
少女不滿家庭、圈層的差距,毅然決然出國念書。
而少年被家族的使命困在四方的紫荊城中。
月老的紅線不斷拉長,經不起爭執,猜忌,終是斷了。
也就有了我這個外人的趁虛而上。
我認識傅砚修的時候,他早已不是那個脆弱敏感的少年。
他高大疏離、手段狠厲,談判桌上遊刃有餘,是四九城著名的金龜婿。
我自然從我父親那了解過他。
夜晚的胡同寂靜安定,突然被遠處的一陣腳步聲打亂。
轉到一個巷子口,我突然被一道大力拽了過去。
昏暗的月光灑在巷子裡,眉目出眾的男人氣虛微弱:「救我。」
身後的腳步聲緊急,雜亂,人數眾多。
身前的男人像撒旦,危險迷人。
商業競爭,多的是不上臺面的下作手段。
但令我好笑的是,在長輩口中工於心計的傅砚修,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作為家中獨女,我自小清楚我的婚姻本就不受我做主。
但起碼在可控範圍內,我要選一個令自己賞心悅目的吧。
做了決斷。
我抬手扒下他沾有血跡的外套系在我的腰上,抬手抱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原以為下次見面要過很久,但傅家爺爺的壽宴上我們再次相遇。
名利場上的傅砚修穿著最新款的定制禮服,端著高腳杯衣冠楚楚,遊刃有餘。
隻要是家裡尚有待字閨中小輩的家長都對其虎視眈眈。
「砚修,」傅爺爺是個和善的長輩:「來沒給你介紹一下,驚雨妹妹,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過。」
他又拉著我的爺爺感嘆:「你們一家這些年也不容易啊,東奔西跑的,可算是回來了。」
十多年前,京城事變,權利更迭。
夏家被委派去了南方,我也因此跟著轉學離開了京市。
十年之後,夏家平穩落地,錦繡歸鄉。
傅家有錢,夏家有權。
我和傅砚修定下婚約。
5
陳江禾是圈裡著名的公子哥,作為市裡二代圈的代表微博關注數挺多,粉絲數趕上了網絡上的小網紅。
微博一經發出,點贊數就飆到了三百多,留言區也是不斷的跳動。
有盯著這塊肥肉的女孩們——
【陳少,好久沒有見你來店裡玩了,什麼時候來啊?】
【這是哪裡?陳少什麼時候帶我去?】
【看到傅少和王少了,好帥】
更有關注的路人——
【這是什麼紙醉金迷的場景,羨慕了】
……
他都沒有回復。
我本來是不想關注的,但是一旁的男人氣值太過於出眾。
陳江禾可能是故意氣我,特意將傅砚修和何夏的照片放在了顯眼的正中間。
幼稚。
我是怕事的人麼?
我點了個贊。
6
點贊提醒一出,陳江禾的消息馬上發過來了。
地主家的傻兒子:【何夏回來了】
哪怕他看不見,我還是用媚人的狐狸眼翻了個白眼。
夏夏:【我不瞎】
地主家的傻兒子:【當年,要不是砚修家裡,他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你知道吧】
我故意氣他:【啊?那怎麼辦呢?可是我都已經和砚修定婚了】
【實在不行,你幫我問問你的女神,她願不願意做小吧,我這個人雖然心眼小,但是好在有錢,空一套房子養著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地主家的傻兒子:【夏驚雨,你欺人太甚了吧】
【你除了家勢以外哪點比得上她?勢利,拜金,懶惰】
我一秒結束比賽:【臉】
陳江禾被我氣的再沒回消息。
我放下手機,嘟囔:「沒勁,我還沒開始戰鬥呢。小趴菜。」
離開傅家已經近半個月,我樂不思蜀,但陳江禾的消息又讓我想起和傅砚修在一起的日子。
不可否認的是,傅砚修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英俊高大、專注冷靜、又偶爾有溫柔的一面。像蟄伏的一隻猛獸……危險又迷人。
誘我深陷其中。
如果不是動了心、動了情,又怎會在想要剝離這段感情之時感到剔骨之痛。
說曹操曹操到,微信中跳出新的消息——
ATM:【什麼時候回來?】
這段時間,他偶爾會給我發些消息,大多都是爺爺問起我了,他帶為問好,或是詢問家裡的事項。
他工作忙、又領地意識強,我們家是沒有住家阿姨的。
一般都是阿姨定時定點來收拾做飯,又急衝衝的離開。
臥室和書房更加私密,有時阿姨不方便的,我就會搭把手。
所以家裡東西的位置他經常會發消息來詢問。
之前我不覺得有什麼,反正我碩士畢業之後的這一年也都在家,順手的事。
可是現在當我再翻看起聊天記錄,我才發現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傅砚修太冷靜了。一字一句,不像是與妻子商討,更像是男主人和他那不要錢的金牌管家。
似乎在這段感情中,至始至終都隻是我的獨角戲。
ATM:【夏夏,該回家了】
你看,男人就是這樣。
見了白月光後又念起紅玫瑰的好。
海邊的夜風就是腥啊,燻的我眼眶發熱,心底發酸。
夏夏。
夏驚雨,何夏。
我很傻,分不清情熱之時,你在喚我,還是念她。
7
周五是個大晴天。
為了慶祝這好天氣,我和江江特意挑了兩套海島風的度假裙,訂了海邊一家特色的餐廳消耗時光。
在我不懈的努力下,江江的氣色逐漸好起來,臉上也出現勻潤的頰肉。
餐廳就在沙灘旁邊,服務員小姐姐還送上裝著新鮮雛菊的花瓶……
所有的一切都很浪漫。
如果沒有惱人的電話鈴聲的話。
「喂?」
那頭男人的聲音低沉,尾調裡帶著淡淡的倦意,像是好久沒有休息好了:「什麼時候回來?」
MD。
真掃興。
我打哈哈:「再看看。」
傅砚修的聲音逐漸嚴肅:「夏夏,你到底在哪?陸逸宸找到我這來了你知道麼?」
「江茯苓失蹤二十天,他都快瘋了,整個滬市現在被他攪和得不得安寧,最後通過一個郵寄地址查到了我們家。」
「我從來不管你的事情,但是現在人家男朋友情緒很不好,聯系不上她著急得病了……你們如果沒事的話,早點回來。想旅遊的話,等我忙完這波我帶你去,之前你不是說麼?想去南法——」
沒等他說完,我啪的掛掉了電話。
他提醒我了。
【加入黑名單,你講不再收到對方的消息,並且你們互相看不到對方朋友圈的更新】
【確定/取消】
確定。
世界清靜了。
8
聽到動靜,江江撇過頭詢問:「怎麼啦?」
我:「沒事,推銷電話。」
她輕輕一笑,看透了所有,也看淡了所有。
「別煩心,夏夏,你看——」她說:「人生真美好啊。」
人生真美好啊。
十七歲我轉學之前經常聽她說起,但後續一系列的變故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江家破產,而我家青雲直上,一朝飛天。
一切都不是當時兩個十七歲的女孩能改變的。
我轉學後,便失去了江江的消息。
再見到她時,她已經在和陸逸宸的感情中千瘡百孔,脆弱不堪。
過盡千帆多年之後的今天,我終是重新聽到了這一句——「人生真美好啊」。
藍天碧海,細沙如金,椰樹成林。
我卻在如此美好的景色中落下淚來。
「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