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和女友訂婚的前夜,她拋下我跑去醫院陪護前男友,臨走時希望我體諒一個病人。
「浩宇,陳詢一個人在醫院沒人陪伴,你能理解我的對吧?」
「抱歉,不能理解。」
我嬉皮笑臉地拒絕,順帶撤回了對寧雪和她家的一切資助。
因為我覺醒了。
1
直到訂婚宴這天我才知曉,原來我的未婚妻寧雪是書中愛而不得的苦情女二。
她一次又一次地為了男主拋下我,而我這個大怨種竟還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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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青睞的霸總與女主修成正果,她隻得藏起所有不甘,遺憾地與我這個備胎男配共度一生,還給我們的兒子起名叫作陸雪詢。
寧雪的雪,陳詢的詢。
真是可笑。
你不喜歡我,早說便是。我堂堂陸家繼承人怎會在一棵樹上吊S?
我氣得發抖,同時又備感心寒,緊接著系統的聲音響起:
【陳詢奪走了屬於你的一切,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報仇?
我回過神來,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不錯,我是該報仇。】
「王叔,先去休息室通知我爸媽,訂婚宴取消。」
【嗯,這就……什麼?】
系統那一絲不苟的電子音瞬間變得有些尖銳。
【你這是做什麼?】
迎著眾人憐憫看戲的目光,我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訂婚戒指。
「做回真正的,陸浩宇。」
我被陳詢奪走所愛是不假,但,一直在肆無忌憚傷害我的,不是寧雪嗎?
2
「各位。」
我臉上盡是大方得體的微笑,面對來賓擲地有聲地說道:
「遺憾地向大家宣布,寧雪突然遇到了一些緊急狀況,今天的訂婚儀式取消。」
寧雪既然能不顧我的處境,憤然拋下我而去。
那我也沒必要再護著她的臉面了。
「大家可以用完餐後自行離去,今天就算是我陸浩宇宴請各位了。」
說完之後,我不再管眾人是如何議論的,穩住自己的步伐朝休息室走去。
這一次,既然我已然覺醒,就斷不會再容忍寧雪羞辱我的感情。
休息室內,媽媽正一臉愁容,爸爸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浩宇!」
媽媽一見我進來,立刻心疼地上前抱住我。
從管家王叔那裡,她已經知道了事情始末。
「這女人!居然敢欺負我的寶貝兒子!」
我媽已經急得頭發都亂了,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我的內心立刻被一股巨大的自責和心疼擊中了。
陸浩宇啊陸浩宇,看看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為了一個本不愛你的女人,連累疼愛你的雙親跟你一起受辱。
「看清一個人也好,下次眼睛放亮點。」
沉默已久的爸爸終於出聲。
他到底還是顧忌著我,沒說什麼重話。
可我清楚地記得,在原劇情當中,我被寧雪留在訂婚宴上後還S心不改,求爸媽再給她一次機會。
最終這場訂婚宴隻有男方人撐著。
從那之後,陸家便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父親在商場上叱咤一生,哪裡受得了這種羞辱。
可他還是為了我,為了他的兒子,吞下了一切嘲諷。
思及此處,我內心愈發悔恨。
見我不出聲,父親還以為我仍放不下她,恨鐵不成鋼道:
「她給了你和我們家這樣大的難堪,莫非你還不S心?!」
「不不不,不是!」
我趕忙道:
「我隻是想著,就這樣退婚太便宜她了!她欺負我,欺負你們,我一定要狠狠給她點顏色看看!」
聞言,父親的臉色才微微緩和過來。
「哼,這才像是我陸家的種!」
隻是母親的臉上仍然有濃濃的擔憂:
「浩宇啊,你是真的放下她了嗎?」
我一時語塞。
難怪母親不信任我,我從前對她的確是太過縱容了。
3
從小到大,我都是被爸媽捧在手掌心裡長大的。
但凡我想要的東西,爸媽無有不依。
因此我便認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讓她開心快樂、沒有煩惱。
剛認識寧雪時,她不過是一個領著助學金的建築系大二學生。
我自小見多了同我一般家世的豪門紈绔,初入大學校園便認識了努力上進、溫婉清秀的寧雪,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淪陷了。
從那之後我便傾盡一切對她好,包攬了她的學費、生活費甚至她母親的治療費。
不過是心疼她靠獎學金和打工過活,每天精打細算、如履薄冰。
而寧雪對我也一直溫柔相待、百依百順。
若非看過所有的劇情,我幾乎都要認為她是真的愛上我了。
人人都說被愛會長出血肉,隻是我未曾想過,自己喂養的,原就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吸了吸鼻子,開口道:
「爸媽,你們放心,經此一事我已經徹底看透她了,從今往後我跟她再沒有半點關系。
「不僅如此,往後我們陸家不必再資助她一分錢。」
按照原劇情,寧雪得到我們家的資助後安心學習,很快便得到保研資格。
攻讀研究生學位期間,憑借陸家對其導師項目的資助,更是完成了好幾個國家級大項目,一時風頭無二,很快便成為建築界新貴。
此時她遇到了與她相似出身的男主陳詢。
漸漸地,她被男主那頑強不屈、不卑不亢的堅韌性格所吸引,心動不已。
隻是男主的人生軌跡注定要與女主綁定在一起。
寧雪便隻能默默守護,在一切他需要她的時候出現,然後黯然離去。
多麼深情的女二啊。
若非我是那個被她拋棄數次的倒霉男配,我簡直要對她和陳詢的感情嗑生嗑S了。
「爸媽,陸家資助她導師的那部分資金,就由你們撤回吧。」
而我,有別的事要做。
我垂下眼眸,默不作聲。
這次我倒要看看,沒有陸家給予你的本錢,你還有沒有能耐為你的男主送溫暖。
和王叔一起把爸媽送回家之後,我帶了幾個人回了我和寧雪的住處。
時移世易,此刻看著屋子裡我精心挑選的陳設,隻覺嘲諷和荒涼。
寧雪向來不在意這些,我說怎麼裝修她都說好。
原以為她是順著我,卻沒想過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我。
吩咐人把屋子裡我出錢帶來的東西都拿走,正當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我接起,是寧雪疲憊的聲音:
「浩宇,你鬧夠了沒有?」
4
聞言,我簡直能夠想象出來,說這話的女人此刻的神情是多麼苦惱。
好像這所有一切麻煩都是因我而起似的。
我取消訂婚宴時說的那番話足以讓所有聰明人猜到事情原委,寧雪此番不是來賠罪的,而是來問罪的。
「怎麼?難不成還想我替你掩飾?
「寧女士,正好趁此機會通知你,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了。」
「陸浩宇,你有完沒完?」
罕見地,寧雪一貫溫柔的聲音帶了絲怒意。
「我都說了陳詢出車禍性命垂危,一個人待在醫院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漠了?當真是我看錯你了。」
她從未和我吵過架,這次卻這麼激動,看來男主當真是她唯一的逆鱗啊。
「所以啊,我將自己的未婚妻讓給他,這還不夠體貼嗎?」
說著說著,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不喜歡我,我就放你去追求你喜歡的人,不好嗎?」
這不正如你所願嗎?
回應我的是長久的沉默,半晌,寧雪淡漠的話語再次傳來:
「隨便你,隻要你別後悔。」說罷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也難怪寧雪如此自信,從前都是我太縱容她,捧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我已經知錯了,以後再不會了。
第二日我沒有在家待著,而是去了寧雪母親所在的私立醫院。
這麼多年來,寧曉芳在醫院的一應費用皆是我們家出的。
我想著,縱使我與寧雪恩斷義絕,也該給她點時間重新安置她的母親。
於是便跟院長說,我對寧曉芳的資助隻到這個月底為止。
出了院長辦公室,我本打算回趟家,卻和寧雪迎面遇上。
看見我,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陸浩宇,你來做什麼?昨天不是好大的威風嗎?」
她在點我不顧及她的顏面取消訂婚宴的事。
我並不打算跟她再有什麼瓜葛,跟出來送我的院長微微頷首。
寧雪卻跟在我身邊,像隻不出聲的蒼蠅,安靜,但讓人惡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施舍了一個眼神給她。
「浩宇,我就知道你本性是善良的,昨天的事我可以不再計較,你也知道陳詢也在這家醫院……」
「寧雪。」我抬眼看她,像是第一次才徹底認識這個人。
「我是曾經喜歡過你。」我刻意加重了「曾經」二字。
「但那也不代表我從此就有了案底了吧?我看起來像是什麼很蠢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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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陳詢根本沒什麼大事,就算有事,他命定的女主馬上就會出現來帶走他。又何須寧雪上趕著獻殷勤?
寧雪先是一愣,然後又是無奈一笑。
「好了,我知道昨天把你給氣狠了,訂婚宴我之後一定補給你。」
「但是人命關天的事,就先別跟我使小性子了,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軟的,不然你來醫院做什麼呢?」
瞧瞧,多麼善良,多麼寬宏大度的溫柔女二啊,差一點點我就又被繞進去了。
「首先,我來醫院所為何事你馬上就會收到通知。其次,我昨天已經說過了,我們的關系已經結束了。」
寧雪的臉色再度轉黑,連眼神都透著寒意。
「浩宇,你知道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跟你浪費,耍脾氣也該有個限度。」
我頭疼不已,正在盤算如何脫身,迎面過來一個小護士拿著文件向寧雪走來。
「寧女士剛好你今天在啊,太好了,我剛剛接到通知,寧阿姨的續費已經斷了,你看你要不要現在把下月的交了?」
見寧雪一臉錯愕地愣在原地,我扭頭就走。
寧雪反應過來,急忙追著我出來:
「陸浩宇,你到底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看著她慍怒的臉,我的心底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意。
「什麼意思?寧女士是否貴人多忘事,忘了我們現在的關系?
「從前我養著她那是因為她是我未婚妻的媽,可現在既然你我已毫無瓜葛,我再出錢養著你的母親,有些不合適吧?還是說寧女士習慣了好吃懶做,現下覺得不適應了?」
此話一出我便知她必定會更加生氣。
寧雪自尊心極強,平日裡就算受我恩惠,也得我小心翼翼地維護她的心情。
曾有飯局上喝多了酒的甲方說她是花瓶,他直接不顧後果用酒瓶砸人。
後續的違約賠償事宜還是我來善後的。
果然寧雪此刻臉上黑一陣紅一陣,半晌才狠狠甩開我的袖子撂下一句狠話。
「好,陸浩宇你記住了,從今以後你再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再原諒你。」
「怎敢奢求寧女士原諒,隻要您從今往後都別再來煩我就好。
「我可不希望我們陸家多了隻蒼蠅甩不掉。」
把寧雪氣走之後,我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可還沒來得及輕松太久,便接到了寧雪現在的導師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教授小心翼翼地措辭:
「陸先生?是項目的進度您哪裡不滿意嗎?為什麼要停止對我們的投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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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委婉表示從今以後會和寧雪劃清界限,並直言對寧雪的個人品質有所質疑。
程教授也表示能夠理解。
掛掉電話之後,我知道這事很快就會傳到寧雪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