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是他媳婦,人家兩口子好著呢。」
雲姨張了張嘴,卻又有些猶豫:
「你也別說氣話,小秦條件不錯,你抓緊生個娃,男人的心也就定下來了。
第16章
」
我譏諷的搖搖頭。
靠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
這話不過是女人察覺愛河變質成臭水溝,卻仍不肯脫離的卑微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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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新的未來。
至於秦逸,不重要。
10
雲姨開好藥剛走,我眼前就多出道人影。
秦逸看著我身上繃帶,目光復雜。
「等下首長回來,你去道個歉,就說是自己擅自偷了白栀東西。」
我居然以為他會良心發現,先問我傷勢。
撇過頭,不想跟他多費口舌。
秦逸見我不說話,移了步繼續說:
「我跟你說話呢!」
他以為我在和他鬧脾氣,開口就是呵斥:
「這軍功章對白栀來說很重要,你怎麼變得這麼自私?
「現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再這樣我生氣了!」
我漠然看向他:
「可這軍功章是我的!」
是你們要把它偷走,卻反過來怪我自私?
第17章
秦逸面色一僵:「爹留下來的東西,都是我的!」
白栀也從秦逸身後走出:
「餘春燕,你就是自私。」
「你從小有家人陪伴,長大又有秦大哥照顧,這東西對你來說隻是多條出路。」
「可我自小孤苦伶仃,這對我來說就是條活路,你已經有了秦大哥為什麼還要和我搶?」
說著,她竟紅著眼要落淚。
秦逸心疼地摟住她,眼中滿是憐惜。
可顯然這話隻有秦逸買賬。
【窩靠!敢說這話,真是臭不要臉!】
【女主幹嘛呢,扇她啊!男的也別放過,渣男配綠茶,惡心!】
【曙光就在眼前,女主千萬不要心軟啊,她那是歪理。】
【女主作什麼,老老實實走劇情不行嗎?】
......
見我沉吟,秦逸上前一步。
他目光堅定:
「餘春燕,我可以承諾,隻要你把這軍功章讓給白栀,我就和你結婚!
第18章
」
「秦大哥~」
白栀幾乎哭成了淚人。
秦逸安慰她幾聲,看向我時目光透著認命和隱忍。
我低頭不語。
此時,一道身姿挺拔的人影邁步進屋。
白栀哭聲頓止,眼神希冀地看向秦逸。
秦逸立馬向前:
「首長,之前是我妹妹貪玩拿了別人東西,我替她向您道歉。」
「她剛在亂說,您要找的人就是白栀。」
首長看也不看他,豎起手中軍功章:
「你說實話,這軍功章真是國家頒發給你父親的?」
見首長看來,白栀心中一緊,又強裝鎮定哭訴:
「是!但不知道為什麼被春燕姐偷拿了,還說是自己家的。」
我冷笑著看她抹淚,卻不在意。
首長嘴角微扯,又朝我看來。
不等他說話,我幹脆利落的搖頭:
「這軍功章不是我爹的。」
屋內陡然一靜。
白栀抬頭,目光在我和秦逸身上來回掃動。
第19章
秦逸怔楞,旋即明白過來。
看向我時有一瞬間的愧疚。
隨即又給了白栀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卻不管他們,繼續說:
「這軍功章確實不是我父親的,而是他進山打獵,無意間救了個人。」
「這軍功章就是那人送給他的。」
白栀剛揚起的嘴角,倏地僵住。
【哦豁,女配傻了。】
【嚇S我了,以為女主戀愛腦復發呢。】
【幹得漂亮!本來就是自己的機會,憑什麼讓給別人!】
【看男主表情,他也不知道這事。】
【快,告狀!把那些小崽子抓起來。】
彈幕裡透出歡快氣氛。
秦逸當然不知道,他總嫌我爹喝醉了話多,次次都躲出去尋清淨。
首長單獨拉我問了很多細節,許久後終於露出微笑。
轉而他找到白栀:「你還要什麼要說的嗎?」
白栀面色漲紅,憤恨地看了我一眼,捂臉跑出了屋。
第20章
秦逸下意識去追,路過我時腳步微緩:
「這事為什麼瞞著我?」
我朝他展顏一笑:
「你隻是我爹撿回來的孤兒,我們家的事,需要告訴你嗎?」
面前人身子一僵,血色盡褪。
11
首長並沒有立刻帶我走。
或許是要回去求證,我沒強求。
即將離家,確實也需要時間收拾。
但反常的是,自那天後,秦逸對我變得十分殷勤。
他的身影,開始出現在家裡每個角落。
破損的籬笆牆被修好,漏頂的雞窩變得嶄新。
仿佛忽然間,他發現了這個家的破舊。
以往打不到的野兔,也能擺在桌上。
見我啃著白薯,秦逸夾塊肉到我碗裡,似不經意地問:
「春燕,你多久沒買衣服了,明天我帶你進城買衣服吧。」
「順便把證領了。」
他悶聲悶氣,說話時沒敢抬頭。
第21章
真可笑。
以往都是我纏著他,問什麼時候娶我。
如今,卻是他小心翼翼試探。
見我不答,秦逸砰地一聲撂下碗。
聲音有些委屈:「你還在生我氣。」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我們結婚,怎麼說也是爹的遺願......」
這話有些熟悉,以前我總說。
拿著遺願做幌子逼他娶我,但他隻皺眉:
「新時代不興包辦婚這套。」
按彈幕所說,直到他後來娶我,我們都是沒領證的。
我沒名沒分跟了他一輩子。
生老二時,白栀在旁勸我把女兒給她:
「你們連結婚證都沒有,是想讓孩子當黑戶?」
她眼底,滿是譏諷。
這一切,都是眼前男人帶給我的。
如今,他還想把我拽下深淵。
「秦逸,我們不可能了。」
秦逸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
第22章
「是因為白栀嗎?我跟她真沒什麼!」
「幫她是因為我們同是孤兒。」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非要鬧到這一步嗎?」
他不可置信的樣子不似作偽。
似乎想不通一直乖巧懂事的我,為什麼突然間這麼決絕。
我想了想,點頭:「嗯,非要。」
秦逸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紅:
「你要不信,我可以讓白栀來說清楚。」
他以為我還在賭氣。
隻是這陣子心情不好。
他想牽我的手,被我躲開。
秦逸似有些無奈,服輸似低頭:
「如果你不喜歡白栀,我就再也不理她好不好?」
「你不要走,我們這個月就結婚。」
「城裡比農村好不到哪去,你無親無故
「離開我,誰來照顧你?」
我嗤笑一聲:
「我不去,把機會讓給白栀是嗎?」
秦逸面色一頓。
繼而苦口婆心地試圖讓我接受:
「她確實比你適合出去闖蕩,而且家裡有地我不能走,等以後結了婚,難道我們要兩地分居?
第23章
」
「城裡生存難,你留在家不是更輕松?」
「我是你男人,以後肯定能照顧好你。」
12
我冷笑。
如果城裡那麼不好,他幹嘛非讓白栀去?
再說他的心全在白栀那,還說要娶我?
我憑什麼要嫁個表裡不一,心裡沒我的男人?
他因愧疚對白栀百般上心。
甚至不惜犧牲我,也要為她謀個前程。
可怕的是,他認為我的犧牲理所當然。
我的反抗,我的自救,都是在故意針對白栀。
好在,一切塵埃已定。
既然他愧疚,想彌補白栀,那就去吧。
反正我是不會出一分力。
屋內陷入沉默時,大門被哐哐拍響。
秦逸主動起身。
門外夜色正濃,白栀頂著淅瀝瀝小雨,面色酡紅倚門:
「秦大哥,我好難受。」
「他們都欺負我,我該怎麼辦?」
白栀滿身酒氣,嬌弱無骨撲到秦逸懷裡。
第24章
打湿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曲線。
秦逸頓時手忙腳亂摟住她:
「喝這麼多酒怎麼還出來,我送你回去。」
秦逸甚至連外套都沒穿,攬著白栀就要出門。
白栀伏在他肩頭,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挑釁和得意。
忽然她推開秦逸,驚恐地看向我:
「對不起春燕姐,我喝多了下意識想找秦大哥,我這就走,你不要誤會......」
她怯生生瞥了眼我,又看了眼秦逸,流著淚腳步踉跄離去。
「白栀!」
秦逸剛要去追,猛然想起剛對我說的話。
半晌,他扭頭看向我。
眼神清晰表露著:不要鬧。
「白栀醉了,一個人不安全,我安頓好她就回來。」
這樣的場景如此熟悉。
白栀好像總能輕易把秦逸從我身邊搶走。
兩年前,在給爹守靈時,白栀家牆倒了。
消息傳到這邊,我已經因悲痛過度哭暈過兩次。
第25章
再睜眼。
卻看見趙德叔正拽著秦逸,表情極為憤怒:
「你爹都S了,你不好好守靈管人家牆幹嘛,她是你娘還是給你喂過奶?」
很多人铆足勁生兒子,為的就是以後有人養老送終。
秦逸被我爹當親兒子養,卻在守靈時為了這種事離開。
在外人眼裡,是極不體面的。
趙德叔跟我爹幾十年交情,氣的當場要動手。
我頓時大急,紅著眼上前勸阻:
「秦逸,你現在不能走,爹會被人戳脊梁骨的,白栀家隻是牆倒了,人又沒事。」
秦逸卻眉頭深蹙:
「春燕,爹S了我也很難過,但S人哪能有活人重要?」
「為了守靈連別人S活都不管了?」
「再說,我又不是你爹親兒子,我走了別人能說啥?」
那一刻,我震驚到無言,隻拉著秦逸,愣愣看著他。
感覺眼前人無比陌生。
第26章
那天我到底沒留住他。
隻因有人說,村裡有人受傷去了縣醫院。
秦逸聞言,惶急地掰開我的手:
「白栀都受傷了,你還有什麼好說!」
「你懂點事行不行?」
他走的匆忙且決絕:
「你先在家待著,我去看看就回來。」
我腳步踉跄了下,拉住暴怒的趙德叔。
聲音空虛的像喪失靈魂:
「讓他去吧,我爹的最後一程,不能鬧出亂子。」
趙德叔氣的跺腳。
罵秦逸狼心狗肺,罵白栀不知廉恥。
還罵我爹臨了看走了眼。
他看了看我,還是罵我爹:
「瞎了眼的餘瞎子,這白眼狼哪點比得上我兒子。」
村裡人竊竊私語,我爹瞎了一隻眼,心也跟著瞎了。
爹下葬時,摔盆打幡的都是我這個閨女。
秦逸這個「兒子」在給人壘牆,白栀站一旁給他擦汗。
村裡人路過時,無不笑著誇他關懷鄰裡。
第27章
我在那天流幹了淚。
我爹看錯了人,我又何嘗不是?
秦逸,你心有她人,為什麼還要禍害我?
如今機會擺在面前,我絕不會再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看著秦逸希冀卻又逐漸不耐的神色,我輕輕點頭:
「我沒不讓你去。」
像是松了口氣,秦逸離開的步伐很輕快。
13
秦逸直到第二日也沒有回來。
我從趙德叔那回來時,再次見到首長。
與他同來的,還有個帶著副黑框眼鏡的女人。
【!!是她,本劇唯一天花板,化工巨佬敏教授!】
【家裡出過開服玩家,自身又精研化工,蘇聯留學,後響應國家號召回國投身祖國建設,作者是以哪位大佬為原型寫的?】
【如果有原型,肯定也是元勳級別的,給敏大佬磕一個。】
【敏教授這背景,是怎麼被兩個農村娃騙過去的?
第28章
首長是瞎的?不講邏輯。】
【求敏教授做我奶奶!信女願保研直博,今後每年發一篇Nature!】
我呆愣楞站著。
暴漲的彈幕和稍顯拘謹的首長,無一不暗示著女人身份不簡單。
「春燕?回來啦。」
女人轉頭看向我,開口時溫煦如風,像名教書先生。
似乎洞悉我的緊張,她笑著招了招手。
等我坐下,才溫聲開口:
「我這次來的目的,你應該能猜到。」
「當年我外出考察在山裡迷了路,多虧你父親才留下一條命。」
「本來應該早些來找你們,但我回去後就被調派了特殊任務,沒想到再回來你父親已經走了。」
「救命之恩,時隔多久都該報答,孩子,你生活上有什麼困難盡管提,隻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
她說話時言語很輕,卻目光堅定給人分外心安的感覺。
第29章
我耳畔嗡鳴,心跳又開始加速。
這不就是我期盼已久的,改變命運的機會?
我可以借此機會,和白栀做一樣的選擇。
說我要進城、要工作。
甚至要分房。
我的人生會比原本好上無數倍。
心底有聲音在吶喊:就這麼說吧,她一定能做到。
可當我對上那雙誠摯而明亮的眼睛,卻又閉上嘴唇。
我爹不會挾恩圖報。
靜默許久,我才開口,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阿姨,您是個老師嗎?」
敏教授怔了怔:「是,但我帶的學生不多。」
我低下頭,聲音消沉:「哦。」
「您給我的感覺和高中老師很像,很親切。」
「我家窮,自爹走後就上不起學了,我還挺想她的。」
「您其實不用糾結什麼報恩,我看得出來,你是位很有學問的人
「我爹要是知道自己救了個大能人,肯定高興地多喝二兩地瓜燒。
第30章
」
......
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我爹心好,救了人;我爹眼不好,看錯了人。
可管他好不好,我都沒爹了。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從村子到遠處青山,都灰藹藹、霧蒙蒙一片。
樹葉在雨裡轉也不打的飄落,顯得沉悶,了無生氣。
敏教授耐心聽著,眼神更加柔和。
「你不喜歡這裡,想跟我走嗎?」
我說的嗓子幹澀,眼裡卻有水汽彌漫。
「可我什麼都不會,出去能幹啥?」
「什麼都可以,你眼裡有不甘心,你的人生有無數種可能,工廠裡的職工、學堂裡的老師、聚光燈下的藝術家。」
「不需要別人來界定答案,脊梁挺直,你慢慢走就好。」
有星星輝光亮起,讓人心髒躊躇。
「我,能繼續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