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了火車後,晉中地區還是非常熱鬧的。
正巧趕上了三月八古會,聽說這裡的古會非常盛大,剛下了車的夏知鶴,就熱鬧起來了,拉著陳聿,東逛西逛。
三月八的古會,長街盡頭,吆喝賣唱的,聽臺上是一出豫劇,正是一折包青天怒斥公主的戲。
夏知鶴看的津津有味,手上還拿著一把小扇子,呼啦呼啦的扇的正有勁,上面還畫著仕女圖,有的還提了詩,怎一個雅字得了。
晉中的美食也超級多,兩個小可愛,從街頭逛到巷尾,扣碗酥肉,道口燒雞,還有濮陽壯馍……
她吃的腮幫子鼓起來了,香的捂不住嘴,反正她隻管吃就行了,會有人付錢。
陳聿慣著她,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惑人的昏黃景象出現,才知道天色已經黑了。
夜景非常溫柔,陳聿和夏知鶴回到了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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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傘橫欄,滿樹柿花鮮亮迷人,小秋千晃晃蕩蕩的,特別有古代的風韻,雕石嶙峋,錯落有致的小屋,更有隱居的味道。
陳聿給她擦幹淨了地方,抱著她坐在秋千上,鼻子挨鼻子對她低笑:“寶貝兒,今天玩了一天了,累不累啊?”
夏知鶴眼睛笑眯眯的,更是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紅繩,笑著說:“給你的,戴好了。”
陳聿有些不樂意,但是夏知鶴眼睛都笑彎了:“聽老師傅說,戴這個紅繩的情侶,能夠一生一世在一起。”
陳聿這才哦了一聲,然後很自然的戴在手上,還很有儀式感的拍了拍照,哼笑一聲。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對嗎?”
對。
夏知鶴看著他,清俊的丹鳳眼微微笑著,突然湊著她吻了過來,哼了一聲:“說好的,不能反悔。”
夏知鶴嘟囔一聲,也沒說要反悔啊。
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陳聿吻著她,微微喘著氣,窩在她鎖骨,不小心的咬了一口,又開始亂蹭了,歪著腦袋說:“好想結婚啊,夏知鶴。”
第33章 33
33
陳聿這樣的人,就是很懂夏知鶴。
他最知道,夏知鶴受不了什麼。
但偏偏,他能夠拿捏住她的七寸。
“好啦,不是說下個月八號嗎?”
在月下燈火中,小秋千的昏黃斑駁中,兩個人在接吻。
綿長又熾熱。
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故意小聲的試探:“可不可以輕一點。”
“不可以。”
夏知鶴在陳聿眼裡,真是好靚好可愛。
殊不知,在小橋流水的另一方,有人捏著手上的石頭,SS的盯著這一幕。
原來,這是真的。
商時序本來想著,自己就在京城算了。
但是,他的腿,好像就跟不受使喚的,跑到了晉中。
可看見了這一幕,他心裡又有點說不出的難受和彷徨。
商時序想,自己怎麼就這麼犯賤呢,明知道會發生什麼,還大言不慚的跟過來,簡直就是犯賤。
一口烈酒入喉,商時序好像渾身上下都在疼。
今夜野火燎原,有人站在邊上,是陳媛。
她就這麼看著商時序,苦澀的應聲:“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她?”
商時序都沒正眼看陳媛,隻是說:“我連我家小孩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但是她要跟我離婚。”
陳媛也在抽煙,隻是煙蒂落在了手指上,疼的厲害。
她站在煙火中,熱鬧都是別人的,隻有她享受著萬般孤獨。
她問:“好,我知道了。”
如果說他想要和夏知鶴在一起,她沒什麼意見。
隻是不想要他,跌入泥潭,卑微可憐。
陳媛一直覺得,能夠白手起家的男人,從不是什麼草包。
因感情潦倒窮困,還真是頭一遭。
大約是昨夜風情好,陳聿和夏知鶴已經把結婚的事情,走上了流程。
今天正好是去挑婚紗的時候。
兩個人挑著婚紗,卻在不遠處看到了陳媛。
陳媛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絲毫不遜於夏知鶴。
隻是此刻,站在橋頭的她,未免多了些孤影料峭。
落寞為她添了一抹色。
夏知鶴對陳聿悶笑一聲,像是哄小孩似的:“寶貝兒,你坐一會兒,我過去一趟。”
陳聿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是陳媛。
他倒是沒多說什麼,輕言慢語,像是很仔細的問:“快去快回,一會兒別忘了你對象在這裡,聽見沒?”
“記得接我回家。”
陳聿說話的時候,婚紗店裡的店員們都啼笑皆非,忍俊不禁。
讓夏知鶴臉上落霞緋紅,呸了一聲,惡狠狠的嘟囔一聲,S不正經。
第34章 34
34
到了橋頭的時候,夏知鶴看到了陳媛,臉上有點憔悴,她低聲道:“你在等我。”
陳媛的臉上,哪裡還有當初的囂張跋扈,隻不過有些苦澀的說:“你還喜歡商時序嗎?他現在很可憐。”
夏知鶴抿著唇,看著陳媛的這個樣子,唇角呢喃著笑:“我要結婚了。”
一句話,讓陳媛收回了這句話。
陳媛看著她的樣子,面色紅潤,又帶著點小歡喜,可見是過得十分好了。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她心裡有些猶豫,自己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陳媛看著這張很漂亮的臉,剛抬起眼皮,就看到了夏知鶴笑著說:“你在抽煙?為了個男人,不值得。”
“你不是也知道,他隻是為了錢,才答應你。如果你沒錢呢,陳媛,我從不把你當競爭對手,因為那樣的一個男人,不值得我競爭到底。”
“你信不信,如果是陳聿的話,他肯定舍不得我在外面爭風吃醋,成為別人眼中的那種女孩。”
“你別喜歡他了,世人所愛,有人是月下燈火,春情無限,有人戎馬半生,愛而不得。卻鮮少有人因錢而聚,又因錢而散。”
喜歡這種東西,又說不準的。
陳媛怔了怔,突然隻覺得無能為力。
緊緊的咬著牙,道了聲好。
回去的時候,她甚至有些迷茫。
春夏的雨聲,漫不經心的落在人身上。
從煙雨茫茫到暴雨傾注,街上的人們都跑得沒影,隻有她一個人被大雨淋湿,不知歸宿。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商時序的時候,他優雅淡漠,卻掩蓋不住骨子裡的自卑。
她那個時候,是千金小姐,身後的追求者不勝凡幾。
但是她對商時序那樣的人,一見鍾情了。
後來,她每次都把商時序約出來,一開始男人還拒絕了,當時的理由,是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以後一定會結婚的。
陳媛那個時候,哭了一晚上。
跟朋友說,自己失戀了。
但是,他成婚的第二年,陳媛和商時序在一起了。
商時序的臉上,都是疲憊。
他當時問:“為什麼找我?你不是結婚了嗎?”
他當時的回答是:“你有錢,我缺錢僅此而已。”
她有過不甘心,認為男人在這裡始終是有真心的。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喝醉酒叫的名字,還是夏知鶴。
自己究竟算什麼呢。
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的答案。
她在黃昏路燈下,爆哭一場。
為曾經的青春哭了一場。
回到家的時候,眼睛已經腫了,但是有人穿著睡衣,在樓上看他,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你怎麼才回來。”
她突然抬起眼,好像在燈光下,這張俊美容顏,流金點慢慢蕩漾在他身上,好看的厲害。
陳媛哦了一聲,慢慢的說:“商時序,我要回家了。”
回家了,這場不眠不休的遊戲,就該結束了。
原本還在抽煙的男人,突然愣怔了片刻。
良久之後,微微呢喃:“好。”
“我不送你了。”
第35章 35
35
第二天的時候,她坐上了火車,回到了滬上。
下月初八到的很快,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陳聿和夏知鶴要結婚了。
所以南越和江雪,還有很多很多的朋友,都在京城觀禮。
陳聿大概是樂的高興,笑著收下了紅包。
有人調侃:“呦,寶貝兒,你還缺錢呢,這麼大的排場,真厲害。”
陳聿脾氣好,嘖了一聲:“我媳婦貴,養她要花很多錢。”
不少人都開始調侃打趣。
京城中,放了一場又一場的煙火。
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京城的陳聿和夏知鶴結婚了。
兩個人拍了不少照片,放在了微博上。
夏知鶴嗤了一聲:“陳聿,我怎麼老覺得,你就是個裝貨呢!”
陳聿呸了一聲:“你不裝?你右臉都快笑僵了。”
這真是名副其實的裝貨夫妻。
隻是在歡天喜地的氛圍中,隻有商時序的心情稱不上好。
他回到了滬上,不少人跟他說,今天的公司虧了多少錢,虧了多少錢。
他難受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對公司的事情,更是無暇東顧。
他每天都在咳嗽,看著照片中的女人,大概是相思病吧,他喝酒的時候,大概是沒見過酒一樣,一杯接一杯的喝。
身體更是垮掉了。
大概是第二天的時候,他突然身上疼的厲害,公司又忙的不可開交。
在微博上,又看到了陳聿和夏知鶴的照片。
頓時間身上疼得厲害,就連四肢百骸都帶著疼。
要不,就讓他S了吧。
他是個骨癌患者,抽煙喝酒,每天日復一日,身體肯定是好不了的。
身上都是濃鬱的厭世感,他突然猛然抓著藥瓶子,直接一股腦都吞了下去。
S了幹淨,白茫茫一片無根由。
他好像在夢裡,看到夏知鶴了,
就像當年一年,明媚漂亮。
商時序三十歲這一年,S了。
而夏知鶴和陳聿,還在京城。
一年後,有了可可愛愛的小寶貝。
時光並沒有在陳聿的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
他依舊溫潤俊俏,隻不過生下寶寶的時候,好好的一個男人,竟然哭了出來。
夏知鶴還說他沒出息。
陳聿認識夏知鶴的第二十八年,一家三口,得償所願。
大概是踏青的時候,夏知鶴和陳聿,一手牽著小寶貝兒,打算去放紙鳶。
夏知鶴依舊是古靈精怪的模樣,帶著小孩兒在不遠處的碧綠草坪上奔跑。
“陳聿,快來啊,我們來放風箏。”
夏知鶴遙遠的觸不可及,卻讓陳聿一伸手,就抓住了。
他起身,嗤了一聲:“來了。”
遠青一片碧色,烈日照下來,籠罩了一幅優美的水墨畫卷。
叫做全家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