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廚房忙著做午餐。
陳清淮慌慌張張跑來。
“倩倩，你看到群裡的消息了嗎？”
我疑惑。
“什麼消息？”
陳清淮把他手機遞給我看。
原來是火鍋店老板在群裡大發雷霆。
艾特我和陳清淮，發了幾十條語音在罵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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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火鍋店就開在我們小區，老板也和我們在同一個業主群。
“昨天你在火鍋店裡鬧了一通，剛好有人在拍跨年視頻，給發到了網上。”
“現在這家火鍋店信譽受損，初一整整一個上午，店裡沒有一桌客人。”
陳清淮大概和我總結了一下。
“那關我們什麼事？他們火鍋店自己做法有問題，招不來客人。”
陳清淮點開其中一條語音。
“ C棟503住戶，別給我裝S！你們害我初一一桌客人都沒有！嚴重影響我們生意！得給我們賠償！要知道最近我們生意可好了，要不是你們昨天在店裡鬧了一通，今天我們店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快給我出來！否則別怪我找到你們家來！親自和你們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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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火鍋店老板的微信，他能通過我的朋友圈知道我是哪一樓的住戶。
“他想錢想瘋了吧？還要我們賠償他的損失？”
“我還嚴重懷疑他們家酒有問題！我今天起來拉肚子都拉了整整三次！”
我扔下鍋鏟，準備掏出手機在群裡和他對峙。
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陳清淮和我對視一眼。
“我去開門。”
陳清淮小心翼翼走到門口，先趴在貓眼上看了看。
我拿起炒菜的鍋鏟，跟在他身後。
陳清淮把門擰開一條縫，門就被從外面大力推開。
陳清淮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幸好我在後面及時扶住了他。
“503！人呢？給我滾出來！”
火鍋店老板是個大胖子，長得肥頭圓耳。
他堵在我們家門口，氣勢洶洶。
身後還帶了好幾個火鍋店的員工。
門打開後，他看到我們。
伸出油膩膩的手，往我們面前一攤。
“快點賠錢！”
“耽誤我們做生意！你知不知道每年就靠著這幾天賺錢了！”
陳清淮護住我。
拔高聲音說道：“你們這樣上門來圍堵是不對的！”
火鍋店老板翻了個白眼。
“我管你對不對，今天不給錢！你們就別想過個好年！”
“你們沒生意，難道不應該從自身找原因嗎？跑來向我們要錢？別太搞笑！”
我朝火鍋店老板說。
順便舉起了手中的鍋鏟。
真想給他來一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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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們，我會沒有生意嗎？”
“你們行的端坐的直，怎麼會怕這些謠言？”
我們在門口大聲吵吵。
吸引了周邊很多鄰居來吃瓜看熱鬧。
但沒有一個人上來拉架幫忙。
眼看著他們堵在這裡，一副不拿到錢誓不罷休的模樣。
我偷偷撥打報警電話。
“倩倩，要不我們把錢給他吧。”
陳清淮突然對我說。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瘋了？給他錢？”
“這種事一旦開了口，他後面就會源源不斷的找借口向你要錢？你以為你是自動提款機嗎？”
陳清淮臉色漲得通紅。
“但這樣一直僵持著，對我們也不好。”
“我想早點息事寧人。”
還沒等我反駁。
陳清淮就問火鍋店老板。
“你要多少錢？”
“兩萬！”
火鍋店老板雙手抱胸，非常高傲。
“你把錢給我，我就立馬走人。”
陳清淮面露猶豫，低頭查看著賬戶餘額。
“你別給他！”
我企圖阻止陳清淮。
我已經報警了，這些對話也已經錄音。
等警察來了，一切都好解決。
但我沒法告訴陳清淮。
要是被火鍋店老板知道我們報警了，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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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應你。”
看完餘額後，陳清淮向他索要收款二維碼。
“陳清淮！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去搶陳清淮的手機。
他把手機高高舉起。
“倩倩，用錢買一片寧靜挺好。”
“況且我這也是在為你昨天的行為買單，昨天你要是沒那麼做，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我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果然，陳清淮表面上說不怪我。
但心裡還是覺得我做錯了。
“那些錢是你存來要給我求婚的！我不允許你花出去！”
我SS拽住陳清淮的手。
全身上下寫滿抗拒。
陳清淮猛地甩開我。
“羅倩，你總是任性妄為，不為身邊人考慮。”
“今天就當是買個教訓了！原本按照計劃，我二月份就可以向你求婚，但是現在可能得延遲到五月份了！”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你犯下的過錯！”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無助的閉上眼睛。
火鍋店老板看陳清淮二話不說就能拿出兩萬塊來。
他忽然改了主意。
“我剛剛仔細算了算，兩萬塊不夠！這起碼得要八萬！”
“我今天的新鮮食材算是報廢了，還有員工的工資也要開，國家規定節假日整整三倍工資呢！”
“所以你直接轉我八萬吧。”
這下，陳清淮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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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手機的手顫抖。
“不！最多兩萬！”
“多了我不會給！”
火鍋店老板不善的眯起眼睛。
“怎麼，你是想反悔是吧？”
在事態又一次陷入僵持時。
警察終於來了。
他們揮開圍觀的人群走進來。
火鍋店老板在看到警察的一瞬間，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他憤怒的瞪著我和陳清淮。
“你們報警了？”
“個小兔崽子！居然敢瞞著我報警？”
他們想跑，被警察圍住。
為首的警察問：“是誰報的警？”
我從地上站起身來。
“是我。”
我簡單描述了事情經過，並向警察展示了業主群中火鍋店老板惡狠狠的放話，還有錄音錄下來的勒索。
“他警告勒索恐嚇我們，對我和我男友的身心造成了巨大傷害。”
證據確鑿，警察點點頭。
“我先把他們帶回局裡做調查，你們後面有時間來警局做個筆錄。”
我點點頭。
警察把火鍋店老板，還有他身後跟著的員工一並帶走了。
走之前還疏散了圍觀群眾。
圍觀群眾們三五成群，指著我們家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陳清淮把房門關上。
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鍋裡燉著的土豆和牛腩早已經糊了。
陳清淮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我們出去吃吧，懶得做飯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向臥室走去。
“不用了，我不餓，要去你自己去。”
陳清淮說的那番話像滾滾天雷一樣砸在我心間。
我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
原來我在他心裡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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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淮出門去吃飯了，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還給我打包帶了一份燴飯。
他敲著我房間的門。
輕聲問我：“倩倩，醒了沒？我給你帶了飯，出來吃點兒吧。”
我躲在被窩裡不出聲。
“倩倩，我今天的話說的是有點重，你別放在心上。”
“我當時也是情緒上來了，口不擇言。”
“你別再難過了，我看著心疼。”
陳清淮把飯放在了我房間門口。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打開了個門縫，把飯拎進來。
今天初一，原本是很開心的一天。
可我一頓飯沒吃。
現在九點吃的這頓飯也已經冷掉了。
我機械地用勺子挖著飯送進口中。
手機上突然彈出來一條好友申請。
備注是柳曉霜。
我感到厭惡，拒絕了她的好友申請。
可她堅持不懈，又給我發來一條。
柳曉霜：燴飯好吃嗎？
我吃飯的動作一頓。
柳曉霜是怎麼知道我吃的是燴飯？
鬼使神差的，這一次我通過了好友申請。
我問她，“你什麼意思？”
柳曉霜：沒什麼意思啊，就是單純問問你燴飯好不好吃？
柳曉霜給我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她和一位男士在裝修漂亮的西餐廳裡用餐。
雖然這張照片是自拍，並沒有拍到那位男士的臉。
但通過身上的衣服，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陳清淮。
因為那件衣服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柳曉霜：這海鮮燴飯可貴了呢，要不是陳先生請我吃，我還舍不得點，不過我覺得味道就一般般吧，我吃了兩口就沒動了。
柳曉霜：陳先生覺得可惜，最後打包回去了。
照片放大來看，確實能在餐桌中央看到那一盆海鮮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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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胃裡忽然翻江倒海般難受。
我衝到垃圾桶旁，劇烈幹嘔起來。
陳清淮居然打包他和柳曉霜吃的剩飯給我。
我端著沒吃完的剩飯出去。
陳清淮坐在客廳裡，不知道在和誰聊天，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看我出來後，他立馬收了手機。
“倩倩。”
我把剩飯朝他扔去。
“陳清淮！你惡不惡心？”
陳清淮慌亂躲避，剩飯砸到了沙發上，一些飯粒濺到了他身上。
看著沙發上油膩膩的飯。
陳清淮語氣憤怒。
“羅倩！你幹嘛？”
“我好心給你打包燴飯回來，你又在亂發什麼脾氣？”
我冷笑。
“你和柳曉霜吃不下的剩飯，打包回來給我？陳清淮，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高尚的。”
陳清淮不解的皺起眉。
“曉霜說那燴飯味道還不錯，特意隻吃了幾口沒動，讓我打包回來給你。”
“我想著你中午沒吃飯，而且那燴飯確實挺貴的，曉霜沒怎麼吃，我更是動都沒動過，那怎麼能算是剩飯呢？”
聽陳清淮辯解的話。
我又忍不住想幹嘔。
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陳清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大學時為了我愛吃的甜品，你可以跨越半個城市去給我買！”
“不過短短幾年，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我聲音哽咽。
我擦了擦眼淚。
“我想回家過年了，已經買了後天的高鐵票。”
和陳清淮留在這個城市打拼後，我已經好幾年沒回過家了。
趁著這個機會回家看望父母，順便和陳清淮好好冷靜一段時間。
我不想輕易提分手。
畢竟當初我和他走到現在，也挺不容易的。
萬事俱備，隻差臨門一腳的求婚。
“你好好想清楚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再回來。”
給陳清淮留下一句話，我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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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老家那天，陳清淮開車把我送到高鐵站。
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在候車廳等候時，陳清淮蹲在外面抽煙，腳下聚集了一堆煙頭。
回老家後，父母都很開心。
忙前忙外張羅著給我準備了一大桌子菜。
“哎，倩倩，清淮沒跟著你一起回來嗎？”
“你今年也25了，你跟清淮的事什麼時候辦呀？”
飯桌上，我埋頭幹飯。
不敢面對父母期盼的眼神。
“你急什麼，孩子有孩子的考量，別給他們壓力。”
我爸給了我媽一肘子。
除夕夜到初一的不愉快，在父母身邊悄然瓦解。
在家裡，我永遠是被寵著長大的小公主，是無憂無慮的小孩。
晚上刷朋友圈時，發現柳曉霜發了幾張圖片。
陳清淮：我有時候真不明白你們女人的想法，我累S累活上班，買車買房，存錢給她準備婚禮，她為什麼就不能體諒我呢？還以為自己是個孩子嗎？天天耍小性子。
陳清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永遠在照顧她，她卻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
陳清淮和柳曉霜吐槽了很多。
柳曉霜像朵解語花一樣，一直在安慰陳清淮。
柳曉霜：清淮哥，這不是你的錯，人都是會變的，說不定你們之間早就不合適了，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
柳曉霜：我感覺你女朋友管你管的太緊了，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戀愛！
柳曉霜在挑撥我和陳清淮的關系。
陳清淮糾結猶豫。
陳清淮：真羨慕你還年輕，要是我像你現在這樣，一定還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我反手給柳曉霜朋友圈點了個贊。
不去考慮她發出這條朋友圈的意義何在。
感謝他成功讓我看清了陳清淮的真面目。
我主動給陳清淮打去電話。
陳清淮接起電話時，語氣裡含著一絲驚喜。
“倩倩，你氣消了？”
“陳清淮，我們之間完了。”
“分手吧，我不會再阻攔你去找其他女人，你也不算太老，這個年齡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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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淮一愣，小心翼翼的說：“倩倩，你這話什麼意思？”
“好吧，我錯了，我那天就不該和柳曉霜出去吃飯，也不該給你打包剩飯回來。”
“你原諒我好不好？”
陳清淮現在才想起來道歉，已經晚了。
“滾！老娘不稀罕你！”
我掛了電話。
從那以後，陳清淮就沒再來找過我。
我也拉黑刪除了他的聯系方式。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父母都心疼我。
“倩倩，咱回老家來吧，不在那大城市待了。”
我想起這幾年來一直陪在陳清淮身邊，虧欠父母良多。
我辭掉大城市的工作，買了高鐵票回去，準備把行李打包寄回來。
用鑰匙打開家裡的門，發現家裡一團糟。
門口堆積著數不清的外賣快遞盒，女人的貼身衣物隨亂丟在沙發上。
入戶門處，相框裡的照片被人更換掉。
我和陳清淮的親密合照被換成了陳清淮和柳曉霜的。
真惡心。
我進了自己的房間去收拾行李。
陳清淮和柳曉霜都不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在拖著行李箱出門時，許久不見的火鍋店老板又找上門來。
“嘿，終於讓我逮到你了吧！”
“老子來找了你好幾回，都躲著不出來見我！今天終於被老子蹲到了！”
“別以為上次你男人給我說好話，我就能放過你們！”
“我在警局被拘留了幾天，這精神損失費你們要賠給我！再加上上次的八萬！這次你要賠我們十萬！”
我有些恍惚。
是了，當時我和陳清淮去警局做筆錄。
陳清淮還幫著火鍋店老板說好話來著。
本來還能再判的重一些，結果最後隻拘留了幾天。
陳清淮喜歡做老好人是吧？
那我就讓他做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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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著火鍋店老板搖頭，委屈的說：“老板你誤會了，我和陳清淮早就已經分手了，你瞧，這就是證據。”
我拿起入戶門的相框遞給他。
照片裡，陳清淮挽著柳曉霜，兩人臉貼臉，看上去十分親密。
“我當初也是被騙的，絕不是有意要破壞你的生意，況且現在我也是個可憐人，相愛多年的男友背棄了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的命真苦啊。”
我假裝抹著眼淚，很傷心的樣子。
他作為老板，火鍋店的經理一定也跟他提過，我當初知道酒水費是從員工身上出的消息是柳曉霜告訴我的。
如果柳曉霜不說，我也不會在火鍋店裡質問經理。
也就不會鬧事。
在火鍋店老板的視角來看，非要追根溯源。
柳曉霜一定跑不了。
我遞給他一個紅包。
數值不大，隻有三百元。
“現在我失了工作，也被掃地出門，手上真的沒錢。”
火鍋店老板一聽我被甩了，臉色立馬就變了，他接過我的紅包。
不再對著我撒氣，“你也不容易，好你個柳曉霜，居然敢設計我！我必然要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果然，這火鍋店老板看著不聰明，實則真的蠢。
演個戲就把他騙過去了。
我側身讓出一條路，邀請他進屋。
“外面冷，你可以坐在裡面等著他們回來。”
“我就先走了，不然一會兒趕不上高鐵。”
火鍋店大哥走進屋。
我已經能想象到，陳清淮回家打開門後，發現一張兇神惡煞的臉該有多驚慌失措。
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一次我不會再幫陳清淮了。
至於他們會發生怎樣的爭吵，會不會動手打人？
這些都不是我該關心的範疇。
我要趕快回到老家，待在父母身邊，過一個快快樂樂的新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