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婆婆也不再用嘲諷厭惡的眼神看著我，而是略帶討好地說：「溪溪啊，這個，之前是媽錯了，媽沒文化，你原諒媽好不？」
我挺想得開的，我是和孫航結婚，隻要他站在我這邊就行，至於婆婆，隻要她不再作妖影響我和孫航的感情，之前的事我也不會和她計較。
話說開後，孫航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段時間，孫航似乎是想彌補我，對我比以往更好了。
婆婆也忙前忙後變著法地給我做好吃的，就連內衣內褲也搶著給我洗。
後來我才知道，這都是為了讓我去做試管嬰兒。
其實當孫航提出還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的時候，我也能理解。
隻是試管嬰兒費用昂貴，還不能保證一次性就成功。
「別擔心錢的問題，媽這有錢，隻要你答應做，多少錢媽都出！」婆婆拍著胸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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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怕我不同意，拿起手機就要給我轉錢。
「媽先給你轉點錢，要不是不夠，我再給你轉！隻要你們倆能有個自己的孩子，要媽幹什麼都願意。」
「可是……」
「老婆，別可是了，孩子你隻管生，其餘的都交給我，我是真的很想要個屬於我們倆自己的孩子。」
自從知道自己患有不育症後，孫航對孩子的執念也愈發強了起來。
「聽說京市有個醫院做試管很厲害，咱們明天就去那邊看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一次就能成功。」
「是是是，咱們溪溪年輕身體又好，肯定能成功！」
孫航和婆婆你一言我一語，哄得我頭暈轉向，最後答應了他們去做試管。
隻是，試管之路並沒有想象中樂觀。
5
整整兩年，我和孫航都奔赴在試管的路上。
我不斷的經歷打促排針取卵，最後又移植失敗這個過程。
看著肚子上的針眼，每個月準時而來的大姨媽，其中的辛酸旁人無法體會。
終於，在第五次移植後，我從驗孕棒上看見了兩條槓。
那天，孫航高興得一夜沒睡著覺，就守在我床頭問我有沒有犯惡心，或者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看著掛著兩個黑眼圈的孫航，我在心底暗暗慶幸，不論吃了多少苦，我的選擇是值得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去醫院抽了血，看著兩千多的 HCG，我和孫航在醫院的長椅上抱頭痛哭。
婆婆更是差點跪下來給我磕頭，說我是他們老孫家的頭號功臣。
誰能想到，短短三個月時間，我就被現實狠狠打了臉。
在一旁裝S的孫航被我盯得狠了，隻好出來打圓場：「老婆，媽，你們都少說一句，要我看各退一步，老婆你拿二十萬出來，再把我們這套房子改成我弟的名字，其餘十萬讓孫望去借，這樣房有了，彩禮也有了，大家皆大歡喜。」
「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咱們這房子也大，住一起多熱鬧啊！」
有時候我真想打開孫航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都是屎？
房子首付是我和孫航一人一半，裝修錢是我爸媽給出的，憑什麼改成孫望的名字？
沒想到，我還沒說話，孫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提上意見了：
「哥，我從哪找人借十萬啊，要我看你們幹脆好人做到底，給我三十萬得了，哪用得著那麼麻煩？」
「對對，借錢這麼下面子的事你弟怎麼能去，何溪，今天說什麼你也得拿錢出來！」
我長這麼大就沒看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但我也不是那軟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的：「不可能，自己有手有腳的別光想著啃老，也不怕人笑話！」
孫望被踩到痛腳，惱羞成怒道：「哥，我看你這老婆是沒被收拾過，你不教訓我可替你教訓了。」
他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來，對著我躍躍欲試。
「你弟弟說得對，你這媳婦兒是太沒規矩了，你不給她幾分顏色瞧瞧她要爬我頭上拉屎了！」
婆婆往前推了兩把孫航。
我看著孫航的態度，他今天要是聽他媽的話敢動我一下，我絕對和他離婚。
孫航面露難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媽……老婆……」
「孫航！你今天要是不收拾她就別認我這個媽！」婆婆催命似的聲音傳來。
我看見孫航高舉右手，下一秒，巴掌落在了我臉上。
用力不小，我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
臉上火辣辣的，嘴裡彌漫出一股鐵鏽味兒。
試管兩年，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孫航最清楚。
婆婆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一分錢沒給，這兩年我們用的都是自己的存款。
我以為經過這麼多事，在他心裡應該把我們這個小家放在第一位，卻怎麼也想不到，其實我才是那個外人。
我真傻，真的。
孫航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想上來扶我被婆婆攔住，她臉色得意：「別以為懷孕了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乖乖把錢拿出來，不然我就叫我兒子和你離婚！」
說完帶著孫航和孫望走了出去。
臨走時孫航還有些擔心地朝後看，婆婆教訓道：「一個巴掌而已，我那時候懷著你還被你爸踹肚子，不也沒事麼……」
「放心，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千辛萬苦求來的，她絕對不敢和你離婚，晾她兩天，等她把錢拿出來，你再原諒她。」婆婆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叮囑孫航。
這一次孫航垂著頭沒有說話，很快三人有說有笑一齊出了門，說是家附近開了家湘菜館，要去替孫望慶祝慶祝。
如今他們能用孩子拿捏我給錢給房子，日後他們隻會更加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吸血。
我清醒地意識到，這個男人不能要了。
而孫航和婆婆怎麼也不會想到，因為這一巴掌，他們家會斷子絕孫。
6
孫航一家前腳剛走，我就起身收拾東西去了醫院。
婚是要離的，孩子我也是不會要的。
但孫航一家必須要付出代價。
去醫院的路上我給爸媽打了電話，讓他們來 XX 醫院一趟。
這家醫院的婦產科主任是我媽的發小周阿姨，看著我從小長大，之後的計劃還要她幫忙才行。
我和爸媽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一見面，媽媽的目光就放在了我被打的左臉上。
我皮膚本來就白皙，今天孫航那一巴掌用了力，現在臉上還有幾個淺淺的巴掌印。
「溪溪，怎麼回事？這臉是怎麼弄的？」
爸爸在一旁也是關切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爸媽不問還好，一問我心中的酸澀和委屈就跟潮水似的湧了出來。
我哭著把今天發生的事都跟爸媽說了一遍。
說到我被孫航打了一巴掌的時候，爸爸先是不可置信，隨後臉色漲得通紅，當即就要衝出去找孫家人算賬。
「什麼混賬東西，他們是當我們何家沒人了是吧？敢這麼欺負你！」
媽媽把我全身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眼淚幾乎決堤：「這群畜生，我好好的女兒嫁到他們家，為了給他們家生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
媽媽哭完又恨鐵不成鋼地罵我：「當初跟你說了千遍萬遍，是孫航沒有生育能力，你自己要好好考慮清楚，結果你非覺得他對你好，無怨無悔給他生孩子，現在弄成這樣，媽媽是心疼你啊！」
這一刻我心如刀割，因為我錯誤的選擇，導致爸媽也被我連累其中。
想到這，我對孫航一家的恨意更濃。
冷靜下來後，我跟爸媽說了我的計劃。
爸爸表示尊重我的意見，媽媽無奈地點頭：「隻能這樣了，隻是造孽了孩子……」
「要怪就怪他們孫家自己。」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或許上天讓孫航不育是有原因的，他這種劣質基因就應該滅絕。
在周阿姨的安排下，我很快住進了產科 VIP 病房。
經過一系列檢查後，周阿姨給了我兩顆藥。
「溪溪，後續的事就交給我和你爸媽，這大小也是個手術，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養好身體。」
我點點頭將藥含水服下。
有爸媽和周阿姨在，我很放心。
吃藥後不久孫航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是前天晚上進的醫院，兩天沒回家孫航一個電話沒有，大概是覺得我還在鬧脾氣，聽從他媽這個狗頭軍師的建議打算晾晾我。
沒想到我還真就兩天都沒回家。
電話剛一接通，婆婆刻薄又惡心的聲音傳了進來：
「何溪，你翅膀硬了是吧，碰你兩下你就敢離家出走？哼，快點滾回來，不然我們孫家可要不起你這麼金貴的兒媳婦……」
7
我媽正一肚子惡氣沒地方撒呢，正巧婆婆找上門來，我媽怒罵：
「老不S的你還有臉說，你們全家都是吃屎長大的吧，我女兒懷著孕你們還敢打她，老娘沒找你們麻煩就不錯了！」
電話那頭愣了一瞬，婆婆幹笑兩聲：「是親家母啊，我們哪敢打溪溪啊，就是夫妻間吵架碰了兩下，沒什麼大事，她現在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們供著還來不及呢。」
「溪溪現在是在娘家不，我這就要孫航親自上門賠罪，把溪溪請回來。」
我婆婆這空口說白話的本事又長進了不少，虛偽的語氣聽得怪叫人惡心的。
我給我媽使了個眼神，我媽心領神會，冷笑道：「輕輕碰了兩下？碰一下會讓我女兒流產？哼，溪溪現在正在醫院呢，你們孫家這長子長孫估計是保不住了……」
我媽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玻璃碎裂聲，隨即孫航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媽，溪溪怎麼會流產呢，她在哪個醫院，我馬上就來！」
半個小時不到，孫航和婆婆就火急火燎趕到了醫院。
事關他們家的親骨肉，他們終於慌了。
孫望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跟在他們身後。
不巧，他們來的時間正趕上我宮縮發作疼得厲害，我爸原本就心疼，看見孫航出現在病房門口，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是一個窩心腳：
「老子打S你這個畜生！」
孫航猝不及防被踹飛兩米遠，摔到病房走廊的牆上。
婆婆被嚇蒙了，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生怕我爸的怒火波及到她。
「爸，隻要你能消氣怎麼打我都成，我隻想看看溪溪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孫航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我爸把他拽進病房抬手又是兩個耳光，直接將孫航鼻血都打了出來。
「你個老——」孫望見到自己哥哥被打，站出來想為孫航出頭，被我爸一個眼神又嚇了回去。
婆婆又急又怕，不停地給我爸說好話：「親家，咱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看看溪溪怎麼樣了，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嗎？」
我媽紅著眼從我床邊起身走出去：「來看看你們家都造了什麼孽吧。」
此時我像隻蝦子一樣蜷縮在病床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