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節
春節假期，我被迫將新裝修的房子和車短租給部門小組長的親戚。
第一天，我的車因為違停被交警拖走。
第二天，鄰居投訴我家有人偷外賣和噪音擾民。
我急忙從老家趕回去，打開門的一瞬間，我的血衝上了頭頂。
家裡臭氣燻天，滿地黑腳印。
茶幾上、沙發上到處是垃圾。
牆上畫滿了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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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費了很多精力才買到的珍藏版手辦也被摔壞，拼好的樂高城堡散了一地。
1
大年初一的大清早，我還沒睡醒，就有人給我打電話。
「你好，你是369N5的車主嗎？」
我的瞌睡立刻醒了。
「是我的車。」
「我是交警二大隊的，你不知道新城廣場周圍禁止停車嗎？今天春節，馬上有升旗儀式，趕緊把你車挪走。」
我節前把車借給了同事張琳的表姐。
我趕緊聯系張琳。
打了十分鍾後，張琳才接起電話，口氣很不客氣。
「萌啊，大清早的，放假第一天不睡懶覺嗎？。」
「張姐，你快聯系一下你表姐。他們把車停在新城廣場上了，交警給我打電話了，快讓他們把車開走。」
「我以為是什麼重要事呢，你這麼火急火燎的。」
我也不高興了。
「怎麼就不重要？他們把車停在禁停區，再不挪走一會就被拖走了。」
張琳嘟嘟囔囔。
「行了，我知道了。」
過了會，交警隊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們把你的車拖走了。你到二大隊來處理。」
「警察同志，我人在外地呢，車是朋友開著的。我已經通知他去挪車了，您稍等兩分鍾，我再聯系一下行嗎？」
「拖車已經拖走了，今天有升旗儀式，你車在這妨礙交通。」
我急忙又給張琳把電話打了過去，她不接。
我現在人已經回了老家，著急也沒有用，隻能讓交警把我的車先拖走了。
2
春節放假前，我的小組長張琳湊到我身邊問：
「小萌，春節你是不是回家？」
「對啊 ，過年肯定要回去看爸媽。」
「我表姐宋書婷，她一家春節想來玩兒。幹脆你把房子借給他們臨時住一下吧？我家住不下。」
張琳平時沒少和我們八卦她表姐，所以我對這個宋書婷有印象。
我有一點猶豫，我的房子是新裝修的。
張琳看我猶豫，親熱的挽著我的胳膊：
「你知道咱們這個旅遊城市，一到各種節假日，酒店都漲得很貴。他們找了很久酒店，到現在也沒訂著。機票都訂好了，你就幫幫忙吧，順便掙點外快唄。」
「你的車能不能一塊兒租給他們？不白開，一樣給你錢。」
我動搖了。張琳到底還是我的小領導。她開了口，我擔心拒絕她後，她在工作上給我穿小鞋。
思索再三，我隻好妥協。
「那行吧，到時候我把車鑰匙留到家裡。」
張琳抱著我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下午請你喝奶茶。」
過年回家前，我將家裡打掃的幹幹淨淨。
我把手辦和樂高都放在書房的書櫃裡，又將家裡所有的東西拍了照片和視頻發給張琳。
「張姐，我已經把家裡收拾幹淨。切記，切記，不要讓你親戚去我書房裡動我的東西。」
張琳滿口答應。
我想了想，又給她發信息。
「張姐，是不是讓你表姐先給我轉點押金？」
張琳到了晚上才回復我：
「不用押金吧？咱倆這麼熟的關系，你還能不相信我？」
我心裡雖然有點兒不舒服，但是想到張琳平時也不是難纏的人，就也不好意思再跟她再提。
3
等到中午的時候，張琳才給我發了一個消息。
「小萌，有什麼事兒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
「車被交警拖走了，你表姐怎麼回事兒？」
張琳口氣誇張的說：
「哎呀，你跟我打完電話後，我已經發消息告訴她了呢。她沒有挪車嗎？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張姐，你把宋書婷聯系方式給我吧，這樣總讓你傳話，真的很不方便。」
張琳把我跟宋書婷拉了一個微信群。
我在群裡問：
「為什麼早上沒有及時挪車，現在車讓交警拖走了。」
宋書婷在群裡給我回復。
「早上看升旗儀式沒注意看手機。」
我沒好氣的給她說：
「產生的拖車費和罰款到時候我會一起發給你。」
對方淡淡的回復了一個【哦】
我更火了，這算什麼態度？
我看著靜悄悄的聊天界面，勸自己忍一下算了。
以後再不沾這種便宜了。不夠鬧心的。
沒想到讓我更鬧心的還在後面。
4
大年初二早上，物業給我打電話。
「業主，你家在幹什麼？一直在叮叮咚咚，樓下投訴了。」
我馬上在群裡問：
「你們在我家幹嘛？大清早制造噪音，影響別人休息，物業打電話了。」
宋書婷說：
「我兒子每天要練習跳繩，都幾點了，你們小區的人真能睡。」
我真是被氣炸了。
「要運動下樓去，別在家裡跳。」
中午的時候，隔壁鄰居發信息給我。
「你家那個小孩是誰？把我外賣拿你家去了，我敲門又沒人開。」
我隔壁住了一對小情侶，他家有個可視門鈴。
「是短租客，對不起啊，我現在就聯系他們給你把外賣送回去。」
「不用了，都吃了。」
鄰居發來一張照片，我的家門口扔著一個外賣垃圾盒。
我趕緊給鄰居發了一個紅包。
我轉手又把外賣垃圾盒轉到群裡。
「你們怎麼還拿鄰居的外賣吃？」
宋書婷回復：
「我一開門就看到地上放著外賣，我以為沒人要就拿回來吃了。」
「你看不到外賣上有收件人信息嗎？人家敲門你也不開，我替你給人賠過餐費了，50塊，你轉給我。」
「幾個破餅子就要50塊？再說我也沒讓你替我賠，你自己要給人家錢，為什麼讓我轉給你。」
我立刻意識到這一家人有問題，素質不詳，胡攪蠻纏。
我給張琳打電話。
「張姐，你給你表姐說下，讓她明天就從我家離開，我不租了。」
「小萌，這我就要說你了。你都答應了給她們住了，怎麼能反悔？」
「你看你表姐一家都幹的什麼事。我不租了，你趕緊讓她們走。」
我掛了電話，懶得和她再講理。
5
我在群裡圈了宋書婷。
「我的行程有變化，我要回去。請你們務必明天中午12點前離開我家，如果超時，遺留物品我視同你們不要了，我會自行處理。」『房租和車的損失，一共2000塊，轉賬給我。」
張琳和她表姐都不說話。
我直接訂了返程的票。
大年初三我趕到家，打開大門，一股難聞的味道飄了出來。
我才走了三天，我的房子已經變的面目全非。
柔光磚上全是幹掉的水漬和黑腳印，顯得像陳年頑漬。
牆上貼的超薄穿衣鏡也裂了。
潔白的牆面上到處都是鉛筆畫的。
茶幾上亂七八糟全是垃圾。
茶幾下的地毯上灑滿煙灰，還有兩個被燙壞的洞。
我再往裡走了兩步，廚房的臺面上放著我買的進口白蝦和牛排，已經化出一攤水。
蝦的腥臭和牛排的血水混在一起，整個廚房充斥著一股惡臭。
汙水沿著櫃門又滴在地上，在櫃門上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跡。
我拉開冰箱一看，原來我放蝦和牛肉的地方，被凍了幾包吃剩的打包菜。
我的血壓已經衝到了頭頂。
我用顫抖的手推開書房的門，隻覺得天塌了。
我走的時候專門將手辦和樂高放在書櫃上層，就是怕被人碰。
現在書房地上都是散落的樂高零件，一看就是從書櫃上直接掉下來摔散的。
我拼了很久才完成的城堡已經看不出樣。
手辦也被拿了下來，七零八落的扔在書桌面上。
那個我費了很多功夫才找到的珍藏版已經摔缺角了。
收藏手辦的人都懂，這不是手辦，這是我的命。
我氣的失去了理智，大聲尖叫。
拿著手機，將我房子裡裡外外全拍了照片和視頻，直接發到群裡。
「你們把我家折騰成什麼樣了！我好心將房子借給你們！你們太不幹人事了吧！」
「沒見過你們這麼沒素質的人，別人家就可以這樣隨便破壞？」
宋書婷沒回話，張琳倒是冒了出來。
「小萌，有事說事，怎麼還罵人呢？」
「罵人？我還沒開始罵呢！你親戚都是什麼玩意啊！看在我們是同事的份上，我先不報警了，趕緊回來給我賠償！」
6
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氣的頭嗡嗡響。
就是住酒店，也沒這樣折騰的吧！
我冷靜了下來，起身先把密碼鎖的密碼換了。又快速把他們的行李收拾起來，放在地下室的儲物間。
家裡這樣也住不成人，我查了一下，小區旁邊的酒店還有空房，我趕緊訂了一間。
我正在酒店休息，宋書婷在微信問我：
「你家那破密碼鎖突然打不開了。」
我前面叫她回來賠償的話，她一句不理，我也假裝沒看到她發的。
過了會張琳私信我：
「小萌，你在群裡給我表姐回個消息啊，你家門鎖突然壞了，打不開了。不行你就給她們叫個開鎖的吧。」
「我通知過你們，今天中午12點你先把房子給我騰出來。12點一過，我就把密碼改了。」
張琳也不客氣，「小萌，你這樣做事真的太過分了。」
「到底誰過分呢？你那表姐把我的家搞成什麼樣了，我在群裡說話也沒人理，這會打不開門了，想起找我了。」
張琳說：
「他們走之前會給你弄幹淨的呀。」
「我摔壞的樂高和手辦。解凍壞了的白蝦和牛排，燙破洞的地毯，破了的鏡子，他們怎麼恢復？」
「現在都已經這樣了，爭論這些也沒用。你先把密碼告訴他們，讓他們回去住下呀。」
「你是還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我說讓他們今天中午12點之前搬走，現在已經過了退房時間，我不給他們租了。」
張琳陰陽怪氣：
「趙小萌，我們好心讓你賺點外快，你怎麼還不領情。」
我真是被氣笑了。
「難道當初不是你求著我，說她們訂不到酒店嗎？」
我直接掛了她電話，果真是一家人，全都蠻不講理！
7
過了一會兒，宋書婷在群裡說：
「你不告訴我密碼也沒關系，我現在就把你的鎖砸了。我還不信了，一把破鎖能攔住我。」
「你敢砸我的鎖，我就報警。」
群裡再也沒了消息。
我覺得不對，急忙往家趕。
結果來遲一步，我的密碼鎖真被砸了。
我往房子裡一看，一家人正在滿房子翻箱倒櫃找行李，我的衣服被翻的扔一地。
我隻覺得胸口要爆炸了。
「你們在幹什麼！誰讓你們砸我家鎖的！」
宋書婷從裡面走了出來，指著我罵。
「你就是趙小萌吧？年紀輕輕的，做事怎麼這麼惡毒。你把我們行李呢？」
「我不是昨天通知你們了，12點前請你們離開，否則遺留物品我就當你們不要了。」
她一聽，嗷的一聲叫，就朝我撲過來要打我。
「誰讓你扔我們東西的！」
我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推到在地上。
一個胖男孩也衝了出來，兩個人一起把我按在地上打。
這個小胖子雖然是孩子，但是力氣很大，他騎在我身上，我居然一點都反抗不了。
宋書婷見我動彈不得，直接抡起胳膊就朝我打巴掌。
我的左臉瞬間火辣辣的疼起來。
小胖子也學她媽的樣子，朝我揮起拳頭，我的嘴裡瞬間有了血腥味道。
我被血腥味刺激了，用盡全力一推，小胖子重心不穩，一個屁股墩摔倒了，嗷嚎就哭。
宋書婷急忙去看小胖子，我趁著這個間隙，起身站起來。
「你敢打我孫子？」
一個老太太也衝了出來。
8
我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老太太見我躲她，以為是我怕她，更加肆無忌憚了，揮著拳頭，顫顫巍巍就朝我撲。
「讓你欺負我孫子。」
我確實是怕她，不過不是怕她打我，而是怕她碰瓷。
我一看她這樣，退的更遠了。
老太太被他大孫子的腿絆了一下，咚的一下摔倒了。
所有人都傻了.
老太太躺在地上，大聲喊「腿斷了啊，腿斷了啊。」
宋書婷急忙打電話：
「老公你快回來，這個趙小萌把咱媽腿打斷了！」
？？？
這是直接給我扣大鍋啊。
「你們可真夠無賴的，明明她自己摔的。」
「就是你！就是你把我們老太太推倒了！你還打她。」
宋書婷衝上來一手抓住我，「你別想跑。」
一手拿著電話：
「110 嗎，我要報警，有人打我家老人。」
她怎麼還先報警了？
宋書婷老公也回來了。
「誰打我媽了？」
「誰報的警？」
兩位民警跟著他後面上來了。
夫妻兩人一起圍了上去，宋書婷指著我。
「警察同志，就是她打人，你看我家老太太，現在還躺在地上起不來，估計腿斷了。」
警察看著我：
「是你打人嗎？」
「我沒有打人，是她們打我，然後自己摔倒了。」
我的情緒突然湧了上來，【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9
大過年的，我房子被折騰成那樣，我一句算賬的話都還沒說出來。
倒了血霉又挨了一頓打，還被狠狠碰瓷。
民警皺起眉頭。
「你哭什麼，我沒說就是你的責任啊。」
鄰居突然打開了門。
「警察同志，我可以證明，趙小萌沒有推這個老太太，是她們一家人打小萌。」
宋書婷轉身衝著鄰居大喊：
「你證明個屁！你們都是認識的！你想給她做為證包庇她！」
鄰居也不生氣，冷靜的看著她。
「我給她做偽證，對我有什麼好處？」
「那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你們私下有什麼勾當呢？要不就是你報復我，嫌我吃了你的外賣！」
民警不聽她們兩個拉扯，直接問道：
「你是目擊者嗎？」
鄰居點點頭。
「她們動靜太大了，我從頭到尾都在家看到了。」
宋書婷扯著嘴角，不屑的笑。
「你在家看到了，我還有透視眼呢。」
鄰居露出一個比她更不屑的表情，指了指可視門鈴。
「我不但在家看了，我還錄了相。」
宋書婷愣了愣，她沒想到鄰居的門鈴有錄像功能。
民警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她的門鈴。
「那就麻煩你提供一下錄像，協助我們調查。」
錄像把我被打和老太太自己摔倒的全過程都錄了下來。
民警一看就明白了，這一家人是碰瓷。
「視頻我們看了，很清楚，你們先動手打人的。老太太也是自己摔倒的。」
第2章 第2節
10
民警看了看現場，指著老太太說：
「你們當子女的，趕緊把老人送醫院吧。看著都是文化人的樣，怎麼還碰瓷呢。」
宋書婷的老公把老太太扶起來。
「媽，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老太太一聽訛不上我，連連擺手。
「不去不去，一進醫院就是花錢，我沒事。」
我忍不住懟她。
「剛才不是喊腿斷了疼S了麼？這麼快就好了？」
宋書婷老公瞪我。
「你少狂！給老子等著！」
民警咳嗽了一聲：
「怎麼，還當著我們的面就敢威脅人了？」
「民警同志，再辛苦一下，我也要報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