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道塵神情更加羞愧了。
“她叫沈桑若？”李厲輝直勾勾盯著他。
“啊。”沈道塵點頭。
“你女兒？？？”
“對啊。”
“……”
李厲輝徹底心死了，仰天長嘯一聲：“造孽啊！”
下一刻，隻見李厲輝兩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周圍亂做了一團。
“老祖宗，老祖宗！您怎麼了！”
沈道塵更是驚恐不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老祖宗！”
想要上前去扶，但他還被那查看記憶的靈力限制著，半分都動彈不得。
不止是李厲輝，其他飛雲宗的老祖裡也有不少被沈道塵氣倒的，隻覺得天都塌了。
之前得知飛雲宗氣運已盡的時候，眾人的反應都沒有這般大。
剩下尚且還能維持清醒的老祖圍在李厲輝身邊，剛想將他扶起來，李厲輝又“噌”地一下睜開眼，“唰”地一下站起身來。
“你你你！”李厲輝指著沈道塵，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這個孽障！！！”
那語氣，恨不得將沈道塵咬入口中，嚼個千八百遍，好好品品這樣一個極品的組成成分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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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我活了幾千年，在過渡界同那些邪修交手上萬次都還活得好好的。”李厲輝怒目圓睜，一下一下拍著胸口。
“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將順遂無虞，沒想到真正的大劫在此處等著我呢！”
“憑一己之力險些將自己宗門內的老祖宗氣死一片，你沈道塵也算是個人物！”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沈宗主！啊？”
李厲輝當真是要被氣瘋了。
飛雲宗出了個傻叉，將他們數千年的基業都毀了，他勉強能夠接受，至少還能保持清醒。
修真界出了個數千年都難得一見的天驕，小小年紀各方面都無比出挑，對方不是飛雲宗的人，他也能夠接受。
但若是和他說，那天驕原本就是他們宗門的，被他們宗的那個傻叉給趕走了，才去到的別的宗門。
這讓他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接受不了一點！
他那麼大一個天才小輩，被那沈道塵給硬生生逼到了別的宗門！
更別說，沈桑若還是沈道塵從小養大的女兒，從出生起便待在飛雲宗，爹爹是飛雲宗主，師尊是飛雲宗中流砥柱的修士。
都與飛雲宗深度綁定到了這種地步，他實在想不通，他們怎麼還能將人氣去其他宗門！
哪怕什麼都不做，隻要讓沈桑若正常成長，都能讓她留在飛雲宗。
憑沈桑若的能力，有她在飛雲宗，說不定飛雲宗便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了。
可偏偏！他們飛雲宗出天才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那年，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們飛雲宗出了六個，整整六個！
唯一一種讓沈桑若與飛雲宗斷絕關系，加入其他宗門的方法被他們找到了。
甚至這些事沈桑若本人還在他們面前親口說過，當時他們完全沒能將沈桑若與她口中那個沈道塵的養女聯系起來。
畢竟她與飛雲宗如今那些人的形象相差太大了。
一個日益衰頹的宗門，一個意氣風發的修真界領頭人，後者怎麼可能會與前者有關系。
如今想來，那丫頭身上氣質也的確有敢與飛雲宗斷絕關系的果斷與狠絕，下定決心了，便絕不回頭。
也不知當時沈桑若同他們講飛雲宗這些年發生的事時，心中是如何看待他們的。
雖然知曉那丫頭的性格愛憎分明，不像是會因為他們也是飛雲宗的人，便牽連他們，也不待見他們的人。
但正因為對方如此敞亮，讓他們這些老家伙更覺得羞愧難當。
“過渡界被那群邪修把持著，數千年我們被困在過渡界中，修真界內的情況無從得知。”
“還是昨日桑若小道友將其他五神獸的神魂帶過來，我們才能將那群邪修剿滅，才能知曉修真界的情況。”
“我們當時還問她出自哪個門派，問她飛雲宗的情況，你知不知道我們聽說她來自別的宗門的時候有多可惜，聽說你們做的那些‘輝煌事跡’的時候，有多丟臉多氣憤。”
第547章 罪無可恕，以死謝罪
“現在你告訴我，她原本是飛雲宗的人，你們那些‘輝煌事跡’都是對她做的，我們這些人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沈道塵一愣，“桑若她去過渡界了？這些事，都是她告訴你們的？”
他此時才知曉，這些老祖們們為何如今才來找他。
“讓我好好看看，你們這些人到底對人家做了些什麼！”李厲輝收整好幾近崩潰的情緒，繼續查看沈道塵的記憶。
殊不知，這才隻是一個開始，看完所有的記憶，李厲輝和眾位老祖宗隻覺得自己情緒平息太早了。
記憶倒回到白沐沐剛回到飛雲宗的時候，每個看著投影的人都眉頭緊皺。
從頭到尾，老祖宗們的眉頭便沒有松開過。
隨著畫面不斷閃爍，隱隱能夠聽到老祖宗們急促的呼吸聲，胸口不斷上下起伏著。
雖然從沈桑若的話語中，他們已能大致猜想到她在飛雲宗經歷了什麼。
但此刻看到了具體的畫面後，還是讓他們感到震驚。
這些當真是一個父親能對女兒做出來的事嗎？還有那師尊與師兄，所做之事，一件比一件令人大跌眼鏡。
先前他們還隻是覺得氣，覺得沈道塵愚蠢，到現在，他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無盡的憤怒。
沈道塵在這怒火的低氣壓中艱難喘息著，半個字也不敢說。
夢境空間內安靜下來，隻留有沈道塵記憶中那些畫面的聲音。
眾老祖宗清楚地看到了他們是如何對待沈桑若，如何將邪祟當真心尖寵，如何一步步逼得沈桑若離開宗門。
在白沐沐真面目暴露後，又是如何糾纏於她，為了找回她的情感，做出了哪些聳人聽聞的事跡。
畫面結束了良久，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停頓許久後，隻有李厲輝默默說了一句，“走得好，離開飛雲宗是她做的最好的一個決定。”
即便沒有白沐沐，她留在了飛雲宗也指不定會被這些人耽誤成什麼樣。
看完這些，李厲輝等人愈發覺得沈桑若能走到今日，每一步都十分不易。
查看記憶的靈力收回，沈道塵也像是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氣，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他也跟著將這幾年的事完整地回憶了一遍，心中愈發難受，每一秒都好似有一把利刃在剜他的心。
他當初怎麼能那樣對待他的女兒，那是他親手養大的女兒啊！
曾經對沈桑若做的那些事，此刻全部反噬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悔恨如同天下最毒的毒藥，讓他渾身泛起蝕骨的痛。
沈道塵將自己蜷縮在一起，抽泣得像一個犯下不可原諒之錯的孩子。
不顧還有眾位老祖宗在場，痛哭流涕道：
“我錯了，爹爹真的錯了，桑若，我不配當一個父親！對不起，爹爹的女兒！”
不斷質問著自己，當初他為何要那樣做，為何要偏信白沐沐那個邪祟，而忽略了他真正應該關愛的女兒。
可是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或者說他的那些行為便是答案。
事情已成定局，他追問自己再多都沒有辦法改變。
看著掩面痛哭的沈道塵，李厲輝等人隻覺得厭煩無比。
“就知道哭哭哭，飛雲宗的福氣都被你哭走了！桑若小道友也被你哭走了！”符誠忍不住上前踹了沈道塵一腳。
這不是普通夢境，沈道塵依舊能感到疼痛。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我當初怎會將宗主之位傳給你這個蠢貨！”
害得他現在也成為了飛雲宗的罪人，在一眾老祖面前抬不起頭來。
悔啊！他也悔啊！
若不是不能逆轉時空，他當真想回到過去，在將宗主之位傳給沈道塵之前，便將他掐死。
順便再將另外一個妄圖逆轉時空的蠢貨也掐死！
“心思歹毒又拎不清是非的蠢貨，我飛雲宗算是徹徹底底毀在你手裡了！”李厲輝咬著牙。
沈道塵跪倒在他們面前，聲音仍有些哽咽，“弟子愧對眾位老祖宗，也辜負了符宗主對弟子的期望。”
“憑你做的這些事，按飛雲宗宗規，你已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李厲輝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就單憑沈道塵錯信白沐沐，導致宗門內近一半的人殒命這一件事，都夠他死好幾遍了。
也就是如今飛雲宗內無人，沒人敢管沈道塵，若是他還在，絕不會讓這種人繼續擔任宗主。
“既然你已知錯，便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李厲輝的語氣不容置喙，強硬無比。
“以死謝罪才能洗刷你的那些罪孽，也是對桑若最好的交代。”
得知沈桑若本該是他們宗的人，李厲輝如今連小道友也不叫了，隻是心中忍不住地痛惜。
聞言，沈道塵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望向李厲輝。
他知道他罪無可恕，知道眾位老祖宗今日來找他興師問罪，必定會狠狠懲罰於他。
可他沒想到，李厲輝竟然直接給他定了死罪！
“老祖宗……”
“怎麼，你不認同我的決定，覺得你罪不至死？”李厲輝睨向他，那樣的眼神讓沈道塵背後一寒，忍不住地腿腳發軟。
如今沒有了邪修那層限制，飛雲宗的老祖宗們想要弄死他，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且這位老祖宗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他知道自己一定隻有死路一條。
可想到那還未找回的情感，沈道塵不知從何來的勇氣，迎上李厲輝的目光。
“老祖宗，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何等懲罰弟子都能接受，隻是能否等弟子找回桑若對我的情感，了卻遺憾後，再了結自己？”
李厲輝一臉不耐，“還想著你那找回情感一事？還想再去糾纏人家？你也幾百上千歲的人了，能不能要點臉？”
想到凌霄真人等人近乎魔障的行為，李厲輝隻覺得心中又是一道怒火。
如何敢再讓沈道塵去找回什麼情感。
沈道塵不嫌丟人，他們這些老東西還是要臉的。
“隻需要將那紅玉簪交到桑若的手中便能找回情感，不會浪費她多大精力，她也說過會配合我們找回情感。”
第548章 飛雲宗前往前線
“若是她不願，弟子絕不會像凌霄他們一般亂來！”沈道塵極力爭取著。
“況且如今邪修與修真界的大戰在即，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弟子化神期的修為，多少也能幫上一些忙。”
他現在也不顧得自己狀態好不好，適不適合戰鬥了。
“讓弟子多活一段時間，弟子必定會為修真界拼盡全力，死在戰場上，便是死得還算有些價值，也挽回了幾分飛雲宗的形象。”
“若是弟子還能僥幸活下來，便任憑各位老祖宗處置，任何懲罰，弟子皆能接受。”
一眾老祖宗隻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那樣的神情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畢竟，他們已看過沈道塵的回憶，了解如今飛雲宗的人都是什麼尿性，沈道塵的話半點可信度都沒有。
沈道塵深吸一口氣，舉手發誓道：“弟子以天道起誓，必定會做到上述種種，若有違逆，便讓弟子爆體而亡！”
即便是在夢境中，沈道塵依舊能夠對天道起誓。
眾人聽到一聲象徵性的雷聲，便代表著他誓言成立。
“如此，眾位老祖宗應該能夠相信弟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