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卻完全沒有想到，我應承的這麼坦然。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
我點點頭，不以為意。
“那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進去了。”
葉懷娜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一樣，上前一步擋住了我的去路。
“聽說上個星期你請假在家，該不會是為了星餘尋S覓活，痛不欲生吧？”
“你再怎麼惺惺作態，星餘心裡隻有我。”
辦公室裡，付星辰已經在叫我對數據了。
我繞過葉懷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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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付星餘突然嗤笑一聲，意有所指的問葉懷娜。
“你是害怕她重新回頭糾纏我，還是害怕她攀上了付星辰？”
她差點破音。
“別開玩笑了，他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付星辰站在我的對面，正端著一杯咖啡細細的品味，壓根沒有想要對數據的意思。
我無奈的笑了笑，嘟囔一聲：“無聊。”
8
當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
走出的公司的時候連出租車都不太好叫了。
雨下的越來越大， 總讓人有種世界末日的既視感。
就如同剛上高中的那一年，總有下不完的雨。
那個時候，我爸還是身家上百億的成功企業家，我作為他的獨生女兒，總是驕縱不少。
沒人受得了我的脾氣，除了姜星辰。
我被討厭我的女同學騙進學校後面的小巷，一早等在那裡的街頭小混混攔住我勒索，說不給錢就要劃花我的臉。
我身上沒錢。
所有的花銷都有司機或保姆支付，爸爸這麼做就是怕我身上有錢，會被人惦記。
但眼下，他們明顯不可能會同意讓我去找停在校門口的司機拿錢。
眼看著小混混手裡的刀子就要劃向我的臉了，牆頭上突然跳下一個少年，他一身校服穿的比我還板正，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
明顯就是個不會打架的文弱書生，跳下來純屬意外。
頂多能替拉不下來面子的我求求情，待會好S的不那麼難看。
果然，少年一本正經的開始對那群人說教：
“老師教育我們，動手打人是不對的，你們這樣隻能成為社會的渣滓，還是趕緊回頭是岸的好。”
我沒忍住，很不分場合的在這麼緊張的場合笑出了聲。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群混混居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就轉身走了，像被人下了降頭似的。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喃喃道：
“就這麼簡單？！”
早知道這麼簡單，我也行啊。
少年轉過身看向我，清冷的眉眼格外好看。
“就這麼簡單啊，他們都是講道理的人。”
我點點頭。
如果不是兩天後，我無意間看到了那群混混，跟孫子一樣點頭哈腰的叫著少年“姜哥”，或許真就像個傻子似的相信了。
“姜哥，我們就是收了一個女生的錢，打算要嚇唬嚇唬戚清沐的，真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她居然是姜哥的女人，我們發誓，再也不敢了，以後見了嫂子，肯定繞道走。”
“姜哥”滿意的轉身，對上我平靜無波的視線。
從那天開始，姜星辰就霸道的佔據了我生命中的一席之地，直到後來姜家出事，他被迫遠走異國他鄉，緊接著我家也出事，自此分別再沒有了音信。
似乎命運從來沒有站在過我們身邊過。
9
身後的腳步聲打亂了我的思緒，付星辰拿著傘走出來。
並肩站在我的身邊，看著廊檐下的雨幕沉默不語。
我抬頭看向他。
“付星辰你為什麼不回來？”
付星辰攥著傘柄的手緊了緊，然後松開，最終再次攥緊。
我以為他不會解釋的，我也隻是隨口一問。
所以低垂下目光，盯著地面上的水渦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身邊的人嘆了口氣，聲音很輕很淡：
“付老爺子拿我媽的命威脅我，我爸的S從來不是意外，我媽懷著我偷跑出去嫁給了我爸，可這麼多年還是被他發現了，原來一個人的愛真的可以這麼殘忍自私，沐沐，我回不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人這麼叫過我了。
除了我爸，就隻有付星辰。
眼眶不自覺的有些酸楚，我開始害怕他問我，為什麼嫁給付星餘。
但還在，他什麼都沒問。
隻是指了指旁邊的停車場：“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無話，卻讓我難得安寧。
這麼多年來，我習慣了演戲，早就忘了坦然的放空大腦，與另外一個人相處是什麼感覺了。
漸漸地眼皮開始打架，一陣陣的困意席卷上來。
直到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我的耳邊輕聲道：
“沐沐，你等等我，很快。”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身邊沒有人。
床頭的手機不停地震動，一條條信息提示音跳出來，吵的人心煩意亂。
我按亮屏幕，全是付星餘的電話和微信。
數量多到比我們結婚七年的總和還要多上一倍。
我想了想，將電話撥了回去。
“戚清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這麼容易就搭上付星辰了，雖然我明白你是因為對我愛而不得，才想把他當成我的替身的，但我警告你，我最煩這個人了，你給我離他遠點。”
付星餘的聲音中帶著怒火中燒的意味，隔著聽筒都讓人耳膜發顫。
我將手機拿離耳邊一點，懶懶的回應：
“是你讓我進項目組在他身邊監視他的，現在又讓我離他原點，付星餘你人格分裂啊？”
付星餘頓了頓。
他完全沒有料到我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
“戚清沐你中邪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沒空跟他白扯，率先掛斷了電話。
縮進被子了蒙住頭，準備好好的補補覺。
當我再次昏昏欲睡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拍響，震得整棟樓似乎都起了連鎖反應，讓我的床也跟著不停地搖晃。
我煩躁的下床，光著腳就跑出臥室，一把薅開了房門。
“誰啊！”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冷然淡定，一個臉色都已經快紅溫了。
付星餘一步踏進房門，用力攬過我的肩膀，看著門外的付星辰，冷冷的笑道：
“付星辰，你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太太家門口嗎？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你應該叫她嫂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思，你看上的應該是戚清沐那百分之一點五的股份吧。”
付星辰懶得理他，任由付星餘自說自話的喋喋不休。
直到他徹底口幹舌燥，才終於回了一句。
“你太太？”
付星餘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點點頭：“沒錯，你應該自覺跟你的嫂子保持距離。”
付星辰點點頭，將手裡的拎著的一隻包遞給我。
“昨晚落在我車上的，特地來拿給你。”
特別容易引發歧義的一句話，付星餘臉色更難看了。
但付星辰的惡趣味顯然還沒結束，畢竟他一向如此，雲淡風輕的做著最決絕的事，總是能直中要害。
“付總，聽說你是離異，什麼時候前妻也算妻了？葉懷娜知道嗎？”
10
付星餘開始想盡辦法，要把我從項目部調離。
奈何付老爺子愛屋及烏，更偏袒這個得來不易的小兒子，拼了命的討好來挽回父子情。
這就讓原本不可一世的付星餘更加妒恨。
他認定付星辰是拿跟我關系親近，來向他示威，所以努力挽回我成為了他與之抗爭的唯一途徑。
這也激起了葉懷娜的不滿。
三天兩頭的找我麻煩。
我日常上班的環境，簡直因此亂成了一團。
直到公司年會當天。
我躲在角落裡吃東西，盡量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不遠處葉懷娜正急切的告訴付星餘，自己懷孕的消息。
我吐瓜子皮的動作頓了頓，眼神不自覺的飄忽。
但比我更飄忽的似乎是要當爸爸的付星餘，他明顯沒有意料之中的那麼高興。
曾經那個掐著我的脖子，告訴我他將來一定會跟葉懷娜共同孕育生命的人，似乎在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舞臺上，彩蛋炸裂，彩紙條漫天飛舞。
我低下頭，防止被迷了眼。
可身後的人卻伸手繞過我的肩膀，抬起了我的下巴。
“別動。”
付星辰靠得很近，就像是我在他的懷裡一樣。
他仔細的幫我摘掉滿頭的亮片，動作溫柔緩慢。
我想掙脫開，因為年會即將結束，宴會廳裡的大燈即將亮起。
可付星辰沒松手，反倒是直接摟住了我，將我按在懷裡，一點點的繼續清理。
下一秒，燈亮了。
我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現場所有看過來的人，臉上歡天喜地的表情都直接僵住了。
付星餘更是直接踹倒了身旁的花瓶，碎片濺到了葉懷娜的小腿上，留下幾道細碎的傷痕。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聲：
“你們看我剛剛在以前的舊博客裡找到了什麼，總裁跟戚總監的高中合影，真親密呀，原來他們高中時候就是情侶......”
那人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也發現了清醒的詭異。
付星餘的臉色徹底難看到了極點，因為他比誰都更清楚，高中時候的我們，壓根就不認識。
所有的真相，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留情面的被戳穿。
他全身都在因為緊繃而不停地顫抖，雙眼猩紅的SS盯著我，一字一頓的開口問：
“戚清沐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嫁給我？！”
宴會廳的二樓上，付家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那看向我們。
上位者的桀骜與當年並無二致。
我笑了笑，抬手指向那個方向，意味深長的回答：
“那就要你去問一問，你的好爸爸了。”
當年陷害我爸爸是S人犯的罪魁禍首，用我家老宅的所有權威脅我嫁給他的兒子，隻有放在身邊的敵人才能夠好的控制，這是他教會我的第一課。
隻是後來，我見到付星餘的那一刻，內心便不再抗拒了。
宛宛類卿的含金量永恆不破，我亦是俗人一個。
11
付星餘每天都出現在我的公寓樓下，胡子拉碴的，很是狼狽。
身上的衣服也許久沒換，上面的油汙清晰可見。
我走過去，往他手裡塞了一張銀行儲蓄櫃的卡片鑰匙。
“你送我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個B險櫃裡，我從來沒動過，你抽空把它們拿回去吧。”
付星餘攥緊了拳頭，沒接。
卡片掉在了地上。
“清沐你不可能從來都沒喜歡過我的對不對，你都是因為跟我置氣，報復我在跟你的婚姻中分了神，才故意做那些假象給我看的是嘛？”
“我承認以前是我不對，這些年我不該冷待你，咱們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搖搖頭，後退兩步。
徑直撞進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裡。
付星辰攬著我的肩膀，壞笑這看向付星餘，並沒打算留情面：
“當然不好，畢竟我們才是真心相愛的人，你隻是個替代品。”
說實話，我沒想過會跟付星辰重逢。
更不知道他居然是付星餘的親弟弟，其實當年看到幾乎一樣的兩張臉時，我就該有所意識，，可那個時候的我，太無助了。
付星餘眼眶嗜血般猩紅，他不去看付星辰。
一眼都不。
隻牢牢的盯著我的眼睛問：
“你說你不愛我，那為什麼我提出離婚的時候你會拼了命的挽回，為此連自己的尊嚴都不顧了！”
我像是在看一個頑劣的孩子，拼命的想要證明自己，卻隻能得到更殘忍的真相。
聲音帶著無奈：
“因為那個時候，你爸還沒有把我家老宅的地契還給我，這還要感謝你成功抱到了葉懷娜這條大腿，估計他權衡利弊，還是覺得葉懷娜更有利用價值，所以妥協了。”
付星餘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你放屁！戚清沐你他媽的就是在放屁，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永遠不會！”
“我知道你就是愛我，是生氣我之前對你不好，我會改的，我會做給你看！”
他說完轉身就走，從頭到尾都當付星辰不存在。
直到付星餘走遠，我才扯下付星辰的胳膊，轉身看向他。
“我也沒說過要跟你在一起，別總這麼親密。”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一如當年的無賴。
“我知道，但遲早的事，是我沒能力保護你，現在你幹什麼我都認，等我報了仇就帶你走，去你真正想去的地方。”
12
我心軟了。
把這些年偷偷積攢下來的人脈，全部轉交給了付星辰。
反正我留著也沒用。
那些持有付氏股份的董事們，都是我用七年時間一個個突破，最開始沒有目的性，隻是有備無患，總覺得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新一屆股東大會召開時，付星辰的野心直逼董事長的位置。
我那一點五的股份不多，卻剛好夠讓付星辰跟老爺子平分秋色，在如此僵持不下的時候，最終決定權，就落在了付星餘的股份上。
我跟付星辰都沒想過會贏。
隻是想把水攪亂。
意料之外的是，付星餘居然支持了他最痛恨的弟弟。
付老爺子當場氣的心髒病發作，顫抖著問他為什麼。
付星餘滿眼疲憊：“我不想再當你的傀儡，而且我答應過清沐，會對她好，我一定能做給她看。”
我覺得無語。
從頭到尾付星餘其實誰都不愛，他隻是不想承認，自己是那個不被選擇的棄子而已。
喜歡葉懷娜，是因為付星辰。
重新追求我，還是因為付星辰。
可當付星辰站在一直偏袒他的老爺子的對立面時，付星餘終於有了救贖感。
但這不是愛。
付星辰架空了老爺子之後，隻用了半年的時間，就搜集到了許多他們父子的犯罪證據。
從我的爸爸到姜爸爸，都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連帶著葉懷娜的父親也被牽連其中，一時間京北的兩個大家族都岌岌可危了。
他們所有人鋃鐺入獄的那一天，付星辰把付氏低價賣了。
我們一起離開這座充斥著痛苦回憶的城市，再也沒有回來。
付星辰提出過想要見我，我全都拒絕了。
未來星沐暖陽，我絕不回頭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