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媽和哥哥的關系很奇怪,媽媽和哥哥不是一種「東西」?
如果哥哥是前面遺留下來的「玩家」,哥哥的話是否值得相信?
他會真心幫我逃出去嗎?
我寫在紙上的猜測,觀看直播的網友也能看見。
「娜姐冷靜心細,咱們保持狀態,穩贏!」
「哥哥可以相信!!別猶豫了!」
哥哥按我的猜測,是困在遊戲中的「小白鼠」,他為什麼沒能離開怪談遊戲?
是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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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這的人會面臨什麼?會被怪物控制,還是能保持人類的神智?
我得不出結論,關掉了彈幕,S亡回放跳出。
那些相信了規則的參加者,沒有去看陌生來訪者的眼睛,被爺爺背後伸出的觸手,拖入黑暗撕得粉碎。
這條S亡規則,淘汰了五人,隻剩下個位數的人活著。
還剩下兩天,還剩下兩條規則。
神秘人不會再提醒我,隻能靠我求生。
8
10 月 23 日,遊戲中的第六天,天氣暴雨。
我被手表上的紅光驚醒,又有兩人被淘汰。
他們不是觸犯規則,而是自S了!
一個溺S在浴缸裡,還有一個吞下牙刷,今天的直播間很安靜,談起那兩個參加者的S因,有人疑惑,有人覺得可悲。
「已經撐到第六天了,為什麼想不開?」
「娜姐你要堅持下去!我們給你加油!」
我渾渾噩噩坐了一會,走向窗戶,到了第七天系統會放我們離開嗎?
我們像是培養皿中關著的實驗生物,以為自由近在咫尺,實則是撞不破的玻璃牆。
巨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天氣比前幾天似乎更加糟糕。
窗外傳來奇怪的吼叫聲,還有令人心慌的警笛聲……
我抬手擦去玻璃窗上的霧氣,去看窗外的景象。
電光閃過,黑暗中有碩大如山脈一樣的東西在蠕動,我臉色慘白,往後退。
再看時,隻是樹林的影子在風雨中搖晃,看錯了嗎?
「家」到底是什麼?
關押參加者的試驗囚牢,還是安全屋?
我操起椅子,拼命砸向窗戶,一下兩下,劇烈喘息……
窗戶玻璃上布滿裂痕,卻沒有碎開,這樣的材質堪比防彈玻璃。
耗盡力氣後,我頹然放下椅子,坐在上面喘氣。
再次抬頭,窗戶上的裂痕恢復如初。
我想湊近去看,客廳裡傳來聲音,「哐當」一聲極為刺耳,有東西被撞碎了。
「家」裡出現入侵者!
臥室的門,又一次自動打開,黑暗無聲邀請。
我拔下床邊的臺燈作為防身武器,緩慢警惕地走下樓梯。
沒有燈的客廳找不到人影,我緊張搜尋。
突然有個東西敏捷地跳上桌子,輕輕地對我「喵」了一聲。
我松了一口氣,是隻貓,不是異形怪物。
橘色的貓走到我面前,親昵地在腿邊蹭了蹭去,不時地抬頭撒嬌地喵喵叫。
蹲下身,撫摸它的茸毛,它渾身湿透了,被暴雨逼得無處藏身,才逃進了這裡避雨。
笑容從我臉上消失,我想起第六條規則:「家中出現流浪動物要立即投喂。」
我站起身,在客廳裡焦急尋找食物。
桌上,櫃子裡空無一物,隻剩下門邊的冰箱。
隻有那裡可能存在食物。
「第五條規則,冰箱的門不可以打開。」
明顯兩條相悖的規則,必然有一條是錯的!
是哪一條?!
貓咪一路跟著我,跳到桌上俯視我,嘴裡不斷喵喵叫,叫聲越發急促尖銳。
它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詭異的亮光。
我緩緩握住冰箱冰冷的把手,手指發抖,頭上滾下冷汗。
冰箱門拽開,暖黃色的燈亮起,裡面隻有一個罐頭。
我拿出罐頭,打開後放到流浪貓面前,它蹲下大快朵頤。
而我倚靠冰箱滑下身體,蜷縮著抱緊自己。
流浪貓吃飽後離開客廳,沒有意外,手表紅燈最後一次亮起,視頻裡傳來慘叫,混著骨頭被嚼碎的聲音,飢腸轆轆的貓咪沒有等來投喂,選擇吃掉了遊戲參加者。
幸存者隻剩下兩人。
七條規則用完,隻剩下最後一天!
我癱倒在地上打滾,情緒癲狂地扭曲大笑:「我賭對了,我贏了,我贏了……
「我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沒有笑完,眼淚流了下來。
9
第七天,我醒來的時候,是晚上 09:34。
「家」中所有燈光,變成瘆人的暗紅色,就連溫度都降低了很多。
反常增多了!
我從臥室的衣櫃裡找出一件暗綠色的毛衣穿上,門被砸響:「娜娜下來吃晚飯!所有人都在等你!」
這一次我沒有害怕,心中平靜得近乎解脫。
走下樓梯,飯桌邊坐著兩個人,幾天沒露面的爸爸,還有面色如同S人的哥哥。
隻有哥哥看了我一眼,爸爸從始至終像一道灰色的影子,我連他的樣子也沒看清過。
哥哥指了指我的手表,冷冰冰的臉色泛著緊張。
我記得他提醒的話:「媽媽煮的面條,可以吃第一口,不要吃第二口。」
血紅的燈光照在頭頂,所有的家具像是淋上了一層鮮血,屋中的氣氛比墳地還要壓抑可怕。
媽媽肥胖的身軀擠了過來,手裡捧著一個鍋,砸在桌上。
她機械地給每個人盛上一碗面條。
湯水泛著鮮紅,像是用血做了底料,白森森的面條看上去極為奇怪,有腸子一般粗,非常有彈性。
我拿起筷子,攪了一下面條,下面飄起幾隻蟲子。
頭皮發麻,惡心感衝了上來。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安靜地吃面,將森白的面條拽得好長,裹著鮮紅黏稠的湯汁再吃進去。
「娜娜吃飯的時候,不要發呆!」
最後一天,我做出了決定,手腕上的手表被我留在了臥室的枕頭下面。
如果能看見彈幕,此刻大概有無數人對我表示同情。
哥哥也勸了一句:「面涼了就不好吃了。」
隻有吃下面條才能離開這嗎?
我在媽媽陰森逼人的注視下,吃下了一口面條。
奇怪的腥味,嚼不碎的彈性充斥我的味蕾,我吃下的絕不是「面條」!
咽下去後,我捂住喉嚨不停幹嘔。
「快吃!繼續吃!」媽媽拍著桌子,大喊。
我吐得眼淚模糊,一個勁地拒絕搖頭。就算沒有哥哥的提醒,這種怪異的食物,我也沒法再吃第二口。
「程娜你敢不聽話!」媽媽用力拍桌子,臉變得扭曲,眼睛要從眼眶裡擠出來。
「吃,吃!必須吃!」她怪異、聲嘶力竭地重復這句話。
我推開桌子,心髒充斥滿恐懼,顫抖的視線盯著「家」的大門,不顧一切想逃出去。
就在我離開桌子時,頭發被人S命揪住。
我發出尖叫聲!
此刻的媽媽面容變得崎嶇不平,肥胖的面龐充氣般脹大,仿佛下一秒這張「人皮」就會被撐破。
她端過旁邊煮面的鍋,力氣大得我無法掙脫。
這雙手扯住我的頭發,要把我的臉按入滾燙的面湯裡。
我一隻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拼命尋找,終於摸到了一把吃面的叉子,對著媽媽的手插了下去。
叉子沒有碰到骨頭,像是刺入滑膩的塑料裡。
媽媽發出刺痛耳膜的叫聲,她松開我的頭發,傷口滴下綠色黏稠的液體。
她陰冷盯著我,眼睛飛快眨動,裡面竟有一層覆膜。
媽媽低下頭,舔了舔傷口流出的液體,傷口瞬間愈合了!
10
我握著叉子的手不停顫抖,目光短暫頓住,才發現叉子的尖端被她流出的液體腐蝕了!
怪物!這個家裡所有人都是非人的怪物!
我看向哥哥,再次懷疑他的身份,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
哥哥戴著鴨舌帽,整張蒼白的臉藏在窺探不到的陰影下面。
他忽然開口:「娜娜決定好了嗎?」
和他走,還是繼續留在這座布滿怪物和詭異的屋子裡?
家裡很安靜,安靜得近乎可怕。
所有「人」抬起臉,沒有表情地盯著我,等我做出選擇。
我瞳孔放大,心跳加劇,手腳因為血液的急速流淌而發麻滾燙。
在七天內離開「家」,無疑是違背了怪談遊戲的規則!
我將面臨的會是什麼?
也許時間過去了一兩秒,也許過去了好幾分鍾。
我碰了碰幹涸的嘴唇,極艱難地說:「我決定好了。」
眼神和哥哥沒有情感起伏的眼睛相撞,他詭異地勾了勾唇角,仿佛早已料定我的回答。
我心裡泛起後悔的涼意,自己似乎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哥哥站起身,聲音很輕很淡:「那就和我走吧。」
在我做出選擇後,爸爸無聲走回他的房間,而媽媽倒在椅子上,不瞑目般盯著我,肥厚的嘴唇開合,艱難問:「為什麼……不繼續吃面……」
說完這句話,她四肢不停抽搐,眼睛上翻,飽受巨大折磨一樣,從嘴裡吐出黏稠的泡沫。
看到眼前的畫面,我嚇壞了,用手捂著嘴唇。
哥哥悄無聲息走到我背後,虛虛地抱著我:「不用管他們,時間快到了。」
我詫異追問:「什麼時間?」
「遊戲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呢?到底又是什麼?」我指著在椅子上瀕S抽搐的「媽媽」。
哥哥從抽屜裡拿出手電筒和兩把雨傘,把其中一把傘遞給了我:「和我一起去看,你就能知道了。」
我走到「家」的門前,哥哥說:「這扇門隻能由你打開,隻有遊戲中的參加者才能做出選擇。」
「那你和他們一樣嗎?是外星怪物,還是人類?」
哥哥冰冷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娜娜你要相信我,家裡面隻有我在幫你。」
我深深吸氣,總覺得哪裡出錯了。
可是細細想來,我和哥哥交談,並沒有觸發第七條規則,這說明第七條規則是錯的,哥哥可以相信。
哥哥會幫助我離開「家」,逃離這個可怖的遊戲。
會這樣順利嗎?
我打斷思維,不敢深想下去,遊戲進行到這,我已無法回頭重新選擇。
哥哥不停地回頭看,語氣急促緊張地催促:「快點,它們就要蘇醒了!」
「誰?!」
突然,桌椅傳來巨大尖銳的碰撞聲。
剛才還在抽搐的媽媽無聲重新站了起來,她的面容發生了變化,面皮在掉落撕碎,七竅裡有黑色的觸手要撕破皮囊,伸出來。
爸爸也走了出來,不是走,而是遊了出來,他的雙腿被巨大滑膩的「尾巴」取代。
「娜娜快點!」哥哥驚聲大喊。
在爸爸和媽媽追上來前,我用力轉動把手,推開了「家」的大門。
一道白光閃過,我被刺得睜不開眼睛,漆黑的夜晚被閃電撕碎。
身後的屋子裡傳出慘烈悽厲的尖叫,我回頭看見,他們撲到窗口,用蠕動的觸手拍打窗戶,脹大分不清人形的臉緊緊地貼在窗戶上。
「媽媽」伸出觸手,用綠色的黏液寫出幾個字。
「你……車……」
不等我看清,哥哥拽過我的手:「快點走!」
我哆哆嗦嗦撐起雨傘,黑色的雨傘根本擋不住狂風暴雨,身上很快被澆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