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許薇薇。
我沒說話,關上車門走了。
陸恪之在後面喊我,我沒有回頭。
轉過彎後看不到陸恪之了,我才緩緩地靠在了牆上,剛才的不回頭,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捂著臉慢慢笑了起來,蒼白而又疲憊。
我早該知道,陸恪之不是會向我低頭的人,可為了許薇薇,他還是低頭了。
我早該知道的啊……
還有不少工作,我打起精神來處理文件。
午休時間,在經過茶水間的時候,我看到了神採奕奕的許薇薇,哪有陸恪之嘴裡楚楚可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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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難為陸恪之這麼費心為她周全了,可惜他們都不相信,我林清淺堂堂正正,最不屑玩什麼背後刁難這種把戲。
這三年我們吃住在一起,同睡一張床,卻仍然像陌生人一樣,心和心之間遠的可怕。
都說至親至疏夫妻,我們的同床異夢,可不就是至親至疏麼?
之後我就一頭扎進了工作裡,忙的昏天黑地連家都不回,就更沒空去想什麼感情問題了。
好不容易這個項目結束,我累的隻想回家大睡一覺。有同事提議聚餐,看著大家這麼開心的樣子我也不好掃興,最後還是跟著去了。
隻是沒想到許薇薇也來了,看著她在各個同事之間遊刃有餘的樣子,心裡覺得有點好笑。
陸恪之這種男神級別的人,都避免不了直男的那點毛病,看誰都覺得單純。
我打開了關機幾天的手機,就看到了一連串的未接來電,還有殷墨發來的一連串消息。
想到那天早上離開時他的眼神,我心軟了一下,回了個信息給他。
這時候,許薇薇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沒過多久,服務員上菜的時候,不小心在我的衣服上沾到了醬料,看著她連連道歉的樣子,我揮揮手說沒事,打算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隻是剛走到走廊,我就聽到了不遠處的角落裡,傳來了許薇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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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慢慢地湊了過去。
昏暗的環境裡,我看到許薇薇對面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是陸恪之。
那個身影我是那麼的熟悉,他在我心裡百轉千回,早已經磨滅不去。
我不由得攥緊了手掌,指甲陷入肉裡,傳來一絲疼痛。
不是沒有意識到,而是我隻能借著這一點疼痛,才能在這裡待下去。
許薇薇的聲音楚楚可憐:「都是因為我才讓林姐姐誤會你,她就在裡面,這次你別攔著我了,我還是和她解釋一下吧。」
我冷笑一聲,果然還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陸恪之沉默了一下,聲音有點沙啞:「她那種大小姐的脾氣,對上她你會吃虧的。」
是啊,我是大小姐的脾氣,但是我在陸恪之面前從來不敢有一點架子,深怕會傷到他的自尊,生怕他會因此不開心。
我小心翼翼了這麼久,卻怎麼做都是無用功。
聽著我愛了這麼多年的人對我的評價,盛夏時節,我卻仿佛置身寒冬臘月一樣,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隻是我沒想到,這些話對我來說,還並不算殘忍。
許薇薇語氣擔憂:「那你們再不和好的話怎麼辦?林總要是知道了,你在律所的合伙人就升不上去了吧?」
陸恪之沉默了一瞬間:「林總知道,我和林清淺的婚姻隻是契約,利益互換而已。」
利益交換這四個字擲地有聲,把我冰封的心徹底砸成了粉末。
原來隻是利益交換啊……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突然想到了我求婚的那天。
那天的陽光那麼好,我以為我是美救英雄,同學們以為這是美好童話,卻沒想到,最後我們都錯了。
陸恪之對我的好,他給外人的表象,讓我忘記了他心裡的天平從一開始就未對我偏過一分一毫。
如果我還是那個單純的,一心一意愛著陸恪之的林清淺,我或許會抓著這一點點的好,自欺欺人地過下去。
可是三年過去,我已經不甘心做一塊踏板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決定。
我走了出來,認真地看著這張我愛了很多年的臉,輕聲道:「陸恪之,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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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薇薇眨了眨眼睛,陸恪之倏然變了臉色。
這不僅是被抓包的難堪,而是本應該在他意料之內的事情發生了意外。
比如我,他想不到我對他痴纏許久,竟然真的會主動放手。
他臉色難看地看著我:「林清淺,這就是你思考許久得出的結論?」
我微微點頭,仔細地看著這個我愛了許久的男人。
陸恪之比當年更加帥氣,那是一種經過了時間沉澱的氣質,但是我的心已經沒有了瘋狂跳動的感覺。
就好像當年那頭心裡的小鹿,已經撞S在了這三年婚姻的圍城裡。
我定定地抬頭,看向陸恪之的目光再沒有了一絲波瀾,反而帶著奇異的平靜:「我的律師會去找你的。」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轉身想要離開,這時候,我看到陸恪之的腳跟著往我這邊移動了一下,我還沒想到怎麼應對,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身呼喊。
「林總,是不是因為我讓你們產生了誤會,你不用這樣的……」說著,許薇薇就過來打算抱住我的胳膊。
我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她竟然摔在了地上,然後就發出了一聲痛呼。
我當時就愣在了原地,這也太茶了吧?我就不信陸恪之看不出來。
可是茶雖茶,但很有用。
陸恪之的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轉向了許薇薇那邊,扶起了她:「沒受傷吧?」
我閉了閉眼睛,露出一絲微笑,果然是真愛,這才是真愛。
真愛就是不管她是不是在演戲,你都會第一時間去配合。
突然,一陣巨大的疲倦襲來,我轉身過快有點暈眩,一個站立不穩,就本能的去抓旁邊的東西。
然後我就聽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身後傳來陸恪之的聲音:「林清淺,你學也學得像一點……」
旁邊一雙手扶住了我:「姐姐,小心。」
我一抬頭,就看進了殷墨的眼睛裡,燈光暗淡,但他的眼睛裡卻閃著細碎的光,格外的好看。
殷墨微微吐了一口氣:「還好我沒有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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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聽到殷墨的話後,陸恪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殷墨朝著陸恪之揚了揚手裡的袋子:「這次是閃送,林姐姐叫了醒酒藥。」
我實在忍不住了,剛「噗」了一聲,就被殷墨拉走了。
我能聽到陸恪之追過來的腳步聲,但是隨後傳來許薇薇小聲的驚呼,陸恪之的腳步也停住了。
陸恪之,終究還是沒有追過來。
而我卻覺得好像身上的重壓卸掉了一大半,格外的輕松。
更重要的是,我竟然奇跡般地沒有想要甩開殷墨的手。
直到他拉著我來到了外面的小公園,真的拿出了兩個小瓶子,我一看,竟然是兩瓶啤酒。
還是我最喜歡的牌子!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的?」我真的有點驚訝了。
我是喜歡喝啤酒的,但是因為陸恪之酒精過敏,所以我也不喝酒。
殷墨俊美的臉上帶著笑:「姐姐的事情我都清楚。」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這小子果然油嘴滑舌。
我拿起酒,殷墨一言不發的和我碰杯,我慢慢喝著啤酒,突然覺得有點迷茫。
真的要離婚了……
今天陸恪之說出的真相,徹底打消了我對他的念頭。
可是這麼長的日子裡,我早已經把追逐他的腳步當成了我的目標,驟然失去目標,我又該何去何從?
「林清淺。」突然旁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我不由自主地去看殷墨。
他臉上沒有了笑容,反而多了一絲認真:「人不怕走錯路,怕的是沒有重新開始的勇氣。」
我愣愣地看著他,突然覺得他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殷墨摸了一下我的頭頂,十分溫柔:「你從來都沒有缺失過勇氣,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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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林清淺可以很自豪的說,我當然沒有缺失過勇氣。
當年我一個女孩子,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就敢直接下水去救殷墨。
而對陸恪之,當眾求婚什麼的,我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怎麼年紀越大,反而退化了呢?
我豁然開朗,猛地看向殷墨,他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又像是那個大男孩了。
這一瞬間我有點疑惑,怎麼一個人的氣質可以做到如此的反差呢?
不過殷墨沒有給我過多思考的時間,他又摸了一下我的頭頂,我摸了一下頭發,怒道:你弄亂我的發型了!
殷墨哈哈大笑,我看著他,不由自主的也笑了。
說出離婚的這一天,我竟然沒有太難過。
後來我就喝醉了,迷迷糊糊中,殷墨把我帶回了家。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先看到的是一個胸膛,我恍惚中以為這是陸恪之,閉著眼睛往他懷裡蹭了蹭。
直到頭頂傳來一聲憋不住的笑,我猛地坐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殷墨在床上擺出一個十分誘惑的姿勢:「早上好。」
「你,你怎麼會在我床上?」我心裡閃過不好的預感。
殷墨大手一揮把枕頭攬在懷裡:「清淺,你就是這麼纏著我不讓我走的,我也沒辦法啊!」
轟的一下,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隨即我意識到一個問題。
「沒大沒小!你什麼時候不叫我姐姐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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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墨笑的得意,他沒有回答我,自顧自地出去了,還挺貼心的。
我洗漱完出去,才發現餐廳的桌子上竟然擺了一桌子的早餐。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殷墨端了一杯蜂蜜水給我:「先喝了這個。」
我心情十分復雜,乖乖坐下喝了。
怎麼就被一個小男孩照顧了,可是我突然想起來早上看到的胸膛,分明已經是成熟的男人了……
殷墨吃完早餐就離開了,說要處理事情。
我也趕緊聯系了律師去找陸恪之,沒過一會兒,我就接到了律師的電話。
陸恪之要求和我見面談。
說實話我和他已經沒什麼好見面的了,但是為了順利離婚,我還是嘆了口氣,前去赴約。
陸恪之看起來有些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照顧受傷的許薇薇。
我在他對面坐下,公事公辦地問道:「陸總還有什麼問題?」
他揉了揉眉心,聲音有點沙啞:「別鬧了,林清淺,許薇薇威脅不到你,你始終是陸太太。」
我認真地看著他:「陸恪之,不是她威脅不威脅我的位置,而是我不樂意了。」
不樂意這樣沒有回應地付出,不樂意過這樣冰冷的生活,不樂意和別人分享同一個人。
隻是可惜,陸恪之不懂我的不樂意,他隻以為我在爭風吃醋。
陸恪之好像終於意識到我的堅決,他眼睛深沉的可怕:「林清淺,你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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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陸恪之離婚的消息,突然風一樣的席卷了整個圈子。
這可不是小事情,我們之間利益牽扯過深,分開必定會傷筋動骨。
朋友們的電話和消息接連發來,我煩不勝煩,索性關了機。
而這段時間,殷墨也很少出現在我面前,不知道在忙什麼。
終於在一個早上,清淨了幾天的門口,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我連忙出去查看,這一看,差點讓我社S現場。
殷墨在翻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我爸媽,他們拎著小行李箱,看樣子是匆匆回來的。
我十分心虛,殷墨卻大方地走過來,認真的和我爸媽打了招呼。
本來以為我爸會發火,沒想到他隻是「嗯」了一聲,然後喊我進去。
真是奇怪,我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這就結束了?我呆呆地看了一眼殷墨,殷墨眨眨眼睛,笑的十分陽光,他把早餐塞給我:「趁熱吃,你爸媽回來後我過來不太方便,有事給我打電話。」
這什麼話?我耳朵有點發燙,搞得我們像是在幽會一樣……
我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海裡甩出去,回到客廳,我爸媽看著我吃完早飯,然後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年我求婚陸恪之的事情差點讓我爸把我打出去。
雖然他後來妥協了,並且還給了陸恪之很大的支持,但是現在我又突然要離婚……
我苦笑一聲,沒有把許薇薇的事情說出來,隻說沒有愛了,想要離開陸恪之。
他們很平靜地接受了,並且和我說不用擔心,有什麼問題他們會解決。
我預料中地質問等等一些列的情況都沒有發生,順利的都有點不真實了。
我松了口氣,徹底放松下來,回到房間,我打開了手機,一條消息格外顯眼。
「同學聚會定在本周末,請大家務必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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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班長,得知陸恪之不去,才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