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像現在這樣,把我玩夠了,踹了,姐姐輕飄飄說一句結束就可以。」
「還能清清白白地回歸家庭。」
見我愣著。
林遲又恢復看那副混不吝的樣子,「感動嗎?」
「逗你呢。」
他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勺冰。
「放心。」
「我那方面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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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這幾晚常失眠。
我在腦中不斷復盤。
——林遲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對他,也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我無數次審視自己。
退一萬步講。
就算我真的變心,愛上了林遲。
我也不會讓自己在沒離婚的情況下,懷上他的孩子。
我在感情裡一向較真。
就算移情別戀,也一定會結束上一段感情再開始。
我開始懷疑。
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16
手術的前一天。
席薄特別忙,下午三點撥他電話,還是助理接的。
助理說,席總到現在還沒吃午飯。
我聽著心疼,便帶上了煲好的雞湯送去了公司。
員工們都認得我。
紛紛朝我打著招呼。
然而。
我在會議室外等席薄時,隱約聽見拐角處傳來議論聲。
「老板娘和席總感情好像很好啊,還親自跑來送雞湯。」
「你知道什麼?聽說,席總頭上帽子都不知道戴幾頂了。席總他真的超愛,這都能忍下去。」
「真的假的?老板娘看著溫溫柔柔的,玩的這麼開?」
「太單純了吧你?這種能爬上位的女人哪有簡單的,聽說她在外面養了個弟弟,好像也是修車工,髒S了,她也真是餓了。」
「天啊,那她肚子裡的孩子……」
「說不準是誰的呢,等生下來不就知道了。」
我拎著保溫桶,渾身僵硬,如墜冰窟。
原來。
五年後的我所做的那些醜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
席薄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因為我被人詬病……
他一定很恨我吧?
忽然。
手背一暖,席薄不知什麼時候出來,接過了我手裡的保溫桶。
「等很久了?」
我忍著心酸,搖頭,「沒……」
席薄朝一旁的助理遞了個眼色,「公司不需要上班時間亂嚼舌根的員工。」
助理會意,朝著拐角處走去。
他,都聽見了。
直到跟著他進了辦公室,我還有些緩不過神。
「對不起……」
「不用。」
席薄平靜地擰開保溫桶,倒出一碗雞湯。
「我沒那麼脆弱。」
他喝了口雞湯。
還是因為口感,下意識皺了皺眉。
「溫黎,你應該了解我。」
「我從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我說過,可以相信你,既然選擇相信,就會做到把過去全都翻篇。」
他放下碗。
朝我招招手。
「過來。」
我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穿越後,因為和林遲那些未知的事情,我在席薄面前總覺著抬不起頭。
現在也是如此。
席薄坐在真皮沙發上,將我抱去腿上。
很久沒有過的親近動作。
「溫黎。」
「嗯。」
他忽然問我,「為什麼不肯親我?」
「那天。」
我愣了會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那天晚上,我想要親他時又因為羞愧,最終沒敢親。
他將我圈在懷裡,很小心地問我。
「是因為討厭嗎?」
「或者,因為不喜歡了,所以很抗拒親近?」
他斂著目光,似乎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很像一隻委屈巴巴的小狗。
我實話實說,「因為沒臉親你。」
他愣了一下。
抬眼看我。
「我嫌自己髒……」
沒說完的話,被他用唇堵住。
唇齒糾纏著,吞下了所有話音。
「溫黎。」
他在我耳邊輕嘆,「你比所有人都了解我。」
「了解我這個戀愛腦。」
「以後,我們隻談以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好不好?」
壓抑的,溫柔的,卑微的語氣。
好像犯錯的那個人不是我。
是他。
17
今天是我做手術的日子。
席薄臨時接到電話,必須去公司一趟。
他看了眼腕表,「你先去醫院?我最多半小時處理完,一定會在手術前趕過去。」
「好。」
席薄匆匆出門。
我獨自開車去了車程不過十幾分鍾的醫院。
地下停車場幾乎停滿。
好不容易尋了處角落裡的位置停好。
開門下車。
忽然。
有人用力地捂住了我口鼻!
誰?
呼吸間,登時頭重腳輕。
很快,意識模糊。
……
醒來時。
耳邊隱約聽見了熟悉聲音。
有人在爭執。
「媽!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罪?」
「你這是綁架,是非法拘禁,你自己犯法,還想拉著我犯罪?」
中年女人急的直拍大腿,「傻兒子,男女這種事還叫犯法嗎?她現在神志不清,你和她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等她醒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還不是聽你任你的。」
「到時警察問起來,讓她說是自願的不就行了?」
「誰也不能說婚外情就犯法吧?」
對話聲漸漸清晰。
我睜開眼。
看見了房門口的兩人。
林遲點了根煙,一臉煩躁,「你控制了我這麼多年,還嫌不夠嗎?」
「溫黎根本不愛我,你非把我們往一塊湊,有病?」
「你懂什麼?」
對方語調猛地拔高。
「你知道席薄現在的身家有多少嗎?以他對溫黎的感情,即便是因為她的過錯離婚,他也最少會分她三分之一的財產,到時你再娶了溫黎,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愁了!」
「媽媽會害你嗎?」
她哽咽著,「媽媽冒著被抓的風險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
對方抹著眼淚,轉過身。
匿在黑暗中的臉漸漸清晰。
是王姨。
18
我閉著眼,繼續裝著昏睡。
前些天,我就猜到了王姨有問題,所以暗中有在調查取證。
隻是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動手。
對話聲仍在繼續。
「別猶豫了,傻兒子,我本來是打算讓她一直渾渾噩噩地拖到離婚,然後帶著財產嫁給你的,誰知道她最近忽然清醒了,跟你提了分手不說,還一門心思的要和席薄和好。」
她罵,一臉惡毒相。
「那席薄也是個窩囊廢,綠帽子都戴到腦袋上了,還不肯跟她離婚。」
「媽!」
林遲打斷她,「什麼綠帽子?你明明知道,之前溫黎對我的那些好感,都是你長期給她下藥,然後趁她神志不清時催眠洗腦來的。」
「你更清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是她和席薄的。我根本就沒碰過她!」
「啪!」
巴掌聲清脆。
王姨聲音顫抖,「你還好意思說?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呢?」
「你過去明明最聽媽媽話的……」
林遲笑了聲。
「聽話?」
「對,有一個未婚先孕,生了孩子就扔到鄉下寄養,隻管生不管養,到老了又控制欲超強,隨時隨地給親生兒子下藥催眠以來掌控的媽,誰會不聽話?」
「你暗地裡給溫黎下藥,讓她神志漸漸崩潰,再用各種席薄出軌的假象給她洗腦,又暗地裡制造我們偶遇,用你那三腳貓的技術催眠她。等我真的愛上她了,你才告訴我,溫黎有家,有丈夫。這一切都是你掌控的,而溫黎隻是個被你操縱的小可憐,她從來,從來都沒有真的對我動過心。」
「這些,你有問過我意見嗎?」
「林林……」
王姨忽然哭了起來,「媽媽隻是覺著虧欠你,想要給你好的生活,都怪媽沒本事掙錢,隻能給人家當保姆,可是,憑什麼?憑什麼他們的孩子能養尊處優,我兒子就隻能在那山溝溝裡長大,出來工地搬磚,做什麼修理工?」
「那個席薄當年不也是修車工?不就是因為娶了溫黎,才翻身有今天了嗎?」
「溫黎還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憑什麼便宜他了!」
在我印象中,二十多年從不曾和人紅過臉的王姨,此刻聲音嘶啞,癲狂,滿眼惡毒。
「媽,你好歹也和溫黎相處了這麼多年,你就忍心這樣對她?」
「為什麼不忍心?」
王姨冷笑,「也就是託生個好人家。不然她憑什麼?」
「從小就作,嬌氣S了。」
說著,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低聲勸道。
「林林,媽以後保證再也不掌控你的生活了,媽現在出去,你和溫黎在這房間,把該辦的正事辦了,好不好?」
「再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很輕的打火機響。
林遲叼著煙,語調無賴,「你兒子那方面不行。」
「辦不了。」
說話間。
腳步聲漸近。
有人停在了我面前。
散漫的,克制的,帶著點愧疚的聲音響起在我頭頂。
「都聽見了嗎?姐姐。」
「別裝睡了。」
我睜眼。
看見林遲掃了眼腕表,「警察還有大概五分鍾到。」
「我報過警了。」
「還有,孩子真的是你和席薄的。」
「年初席薄出差,我媽哄著你給別墅的保姆都放了兩天假,做了一桌子加料的飯菜等你和我吃。」
「我不忍心,用你手機給席薄發了條消息,騙他回來。」
「你們吃了飯,一起回了房間。」
見我SS盯著他,林遲苦笑一聲,「放心,我沒那麼變態,我沒看,看著你們進房間我就走了。」
「但我沒想到我媽夜裡會回去,她發現席薄回來後,把你帶去了隔壁,趁席薄意識不清,往他房間裡塞了個女人,制作他出軌的假象。」
「第二天,你和席薄吵了一架。他認定你昨晚騙他回去,是為了離婚故意往他房間裡塞了女人,而你認定他出了軌。」
「孩子是那晚的。」
他攤手,「我確實沒碰過你,姐姐。」
我冷眼看他,「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他苦笑。
「其實,我也經常神志不清,常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有時清醒了打算告訴你真相,可下一秒又被她控制。渾渾噩噩拖到了現在。」
而這時。
那邊一直愣怔的王姨終於回過神。
「你……你報警了?」
「你是不是瘋了!」
王姨拼命撕扯著他衣服,「當年你爸想把我送進監獄,你現在也這樣,是吧?」
「你就不怕自己也進去?」
「不怕啊。」
林遲笑笑,任由她把他衣服扯到變形,半彎下身來,安靜地笑著看她。
「你看我還像是個人嗎?媽媽。」
「我這輩子都活在被拋棄和被掌控裡,我活了半輩子,終於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可最後發現一切居然都是你在掌控的鬧劇。」
「我喜歡飆車,因為它讓我覺著自由。隻有一次又一次的瀕臨S亡,才讓我感覺到自己是真實活著的,是不被人操控的。」
「我是個人,我他媽不是你養的一條狗!」
「你總說你給了我生命,我欠您一條命,ok,我現在還回來。咱倆一起被抓,就算槍斃我也認了。」
他笑。
眼眶笑的通紅,「您滿意了嗎?媽媽。」
王姨顫抖著搖頭,哭的撕心裂肺。
終於。
她崩潰地反應過來,用力推搡著林遲往門外走,「你快走!一切都是媽媽做的,跟你沒關系,你快走啊!」
砰。
忽然。
鐵門被用力踹開。
席薄比警察先一步趕到。
他視線迅速定格在我身上,見我沒什麼事,稍微松了口氣。
猛地將林遲按在了牆上。
一拳重重落下!
林遲沒躲。
反倒是王姨尖叫了一聲,拼命衝過去拉扯著席薄,「你放開我兒子!你……」
「滾!」
席薄從不對女人動手。
但此刻,一腳踹在了王姨小腹上。
她被踹出近兩米遠,整個人撞在木架上,哭嚎著半天爬不起身來。
警察趕來時, 林遲不知挨了席薄幾拳, 滿臉都是血。
他沒還過手。
癱在地上,宛如一條S狗。
直到警察將他和席薄拉開。
被押上警車時,林遲回頭,看了一眼被席薄小心護在懷裡的我。
鮮血模糊了他的臉。
看不清表情。
隻看見那雙眼彎了彎。
眼神很像那天聽我說一切到此為止時,他倚著搖下的車窗,語氣輕而慢, 「把我當狗耍啊,姐姐?」
……
19
那個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之前被王姨偷下過太多精神類藥物的緣故,孩子發育並不正常。
做了引產。
很殘忍。
那天我哭的很難過。
席薄一直陪著我。
他安撫我,沒關系,以後我們還會再有自己的寶寶。
可堅強如他, 也還是紅了眼。
當晚。
我夢見了一個小女孩。
肉乎乎的奶團子。
蹭到我懷裡給我擦眼淚。
她說,「媽媽等等我, 我很快會再回來陪你的。」
「媽媽乖, 不哭。」
「等我哦。」
「你們加油!」
20
今晚, 是我和席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晚新婚夜。
畢竟, 婚後的記憶都是屬於五年後的溫黎的。
從五年前穿來的我,對那晚一無所知。
之前我和席薄中間橫亙著太多誤會,賭氣, 和間隙。
後來。
我手術後休養了很久。
又被席薄逼著調養了兩個月的身子。
就這麼一直拖到了今天。
飯後,我們默契的一同回了房間。
席薄坐在床邊。
「過來。」
我聽話過去,被席薄按到腿上。
他的呼吸燙著耳垂, 「你先去洗澡?」
「不要。」
「我先?」
「不要。」
席薄頓了頓,笑, 「那一起?」
「有事?」
「(將」「嗯?」
席薄反問了聲,「聽不清,晚飯沒吃飽?」
我臉燙的厲害, 最後索性擺爛了, 往他肩上一趴,「對,沒飽。」
「能不能喂飽我,看你的了。」
席薄笑了聲。
掌心按在我腰上, 將我託抱起, 姿勢很羞恥。
他過去做過不少苦力, 掌心有著經年累月磨下來的厚繭, 掌心順著衣擺探入, 蹭的腰際又疼又痒。
我忍不住縮進他懷裡。
就這麼進了浴室。
開著花灑,水聲潺潺,再潺潺。
席薄的手按在我腦後。
低頭吻了過來。
撬開唇齒, 強勢地肆掠過每一寸, 空氣幾乎被汲取殆盡。
我軟在他懷裡。
雙手無處著力,隻能攀著他脖頸。
「溫黎。」
「嗯?」
我急促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然後聽見他感慨。
「那晚,你抱著枕頭硬跟著我回臥室時,我就很想這樣了。」
「哪樣?」
席薄卻不肯再回應我了。
隻用動作代替了回答。
旖旎的, 熱情的,蠻橫的。
將所有錯過的時光,在這一刻以某種親昵的方式補償回來。
(完)